盛世儒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独虫子
盛世儒生
作者:独虫子
【武侠百万大征文】参赛作品
第一章:雪日孤坟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此时大雪方消,玉京城仍是人头攒动,商铺林立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可在老人眼中那个漫天大火,尸横遍地的玉京仿佛还是昨日的景象。“你们地下见到这般景象该满意了吧死了那么多人,污了那么多双手,黑了那么多的心不就是为了这一幕吗”老人呢喃着,忽然感觉鼻子有点泛酸。这景象本是他和他们舍了性命追求的,可他们却看不到了,自己也不愿看了,只愿去看这红尘滚滚下的肮脏与黑暗。
老人逆着人流往城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你们愿意看到这景象,景象中的人还愿看你们吗”
是啊!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整整一代人的时间。以足以让人们忘却了当年,忘却了当年死难的千万将士。可世间总还有人记得的,譬如往城外走去的这位老人。
相比于玉京外城的喧嚣繁华,内城则庄严肃穆了很多。在这儿,无数王侯府邸众星拱月般的围着宏伟的皇宫。其中一间名为阳成候府。虽说只是候府但却在内城最显耀的位置,因为谁都知道如今的大夏王朝军中再也没有人有阳成侯的地位了。
相比于阳成侯,一般人更愿意称呼他为刀侯。毕竟阳成侯只是一个普通的候位,过去有很多,未来也会有很多。可是真武境界的武者,天下第一刀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而此刻一个布衣青年挎着竹篮正慢悠悠的从刀侯府的正门出来。
若说是刀侯的家人吧!衣着也太寒酸了点,若说是下人那他就不该从正门而出。不过无论如何吧!若是谁在路上看到这个走路慢悠悠,佝偻着身子还不停咳嗽的青年都会心道一声“晦气,怎么遇上个痨病鬼。”不过若仔细瞧上两眼便会发觉这个青年蛮清秀的,有着清澈的眼睛,眉形也很好看。不过谁也不会把剑眉星目用在一个痨病鬼身上吧!
其实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痨病,但比痨病还折磨人。痨病是有可能治好的,浑身经脉淤塞可没听说能治好。治不好倒也罢了,关键一时还死不了。幼儿时还好先天生气未绝还能同常人一般,稍一长大便浑身绵软无力。一般人到成年之时便只能终日卧床,屎尿都非自己能够解决。这少年如今还能缓步行走以多亏他是刀侯之子,吃过不少灵丹妙药,每隔一段时间还有刀侯亲自以真气梳理其经脉。
也因为如此他平日是不出门的,可今日是他母亲的祭日。无论今天的天气是如何的不适,他也是要出城的。他缓步的在无人的内城走了,走了好久才来到了外城。到了外城他努力的挺起腰背,努力的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无它,在外城没有人认识他独孤谦,没人知道他是候府的三公子。他不能让自己被当做痨病鬼被推倒在一边,而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天以近午,独孤谦这才走出了玉京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深吸了口气。他明白真正的考验这才到来,自己娘亲虽然是侯爷妾室可出身低微,以至于死后不仅家里没有牌位,坟墓也是在离城数十里一处叫草山的地方。而数十里雪地,对独孤谦来说实在太过艰难。
“我要走得快些,不然没到那里脚就要被冻僵了。”独孤谦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雪水浸透的靴子无奈笑道。独孤谦并不是穷到买不起一双皮靴,而是独孤伯兮治家极严。三位公子每月的花销皆有定数,独孤谦的钱都用来买书了,用在衣服上的钱自然就不够了。当然规矩是规矩,总是有例外的。譬如独孤谦的二哥独孤云,喜好兵器价值千金的刀剑不知收藏了多少。可谁叫人家的娘亲是宰相的女儿呢!府上给的银子他是一次都没领过的。
时间对一步步走在雪地里的独孤谦来说很慢,可对头顶的天来说却很快。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却又大雪纷飞。独孤谦回首望去玉京城以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了。“哈哈,回去买伞恐怕是来不及了。只望老天保佑,保佑我能活着见到母亲。”
说了一句无谓的祈求后,独孤谦跺了跺没有知觉的脚继续往草山的方向走去。到了黄昏,雪还没有停,雪中的独孤谦以被冻的浑身没了知觉可脸上却带着笑意,他终于来到了草山脚下。山路难行,雪中的山路更加的难以行进。独孤谦只能趴在雪地上爬向山顶。
“爬”是一个何等卑微的动作,可独孤谦做起这个动作时眼中却闪着光。在他心中,他爬行着是为了自己娘亲,而不像他所见的那些人为了权势而“跪着,爬着。”
终于再经过了几次滑落的险情后,独孤谦终于来到了半山腰。在半山腰一处小小的山坳中立着一青石垒就的小坟。独孤谦的母亲就长眠于此。独孤谦用袖子一边扫着坟顶上的积雪一边笑道:“娘,等孩儿出息了。一定为你立一块碑,以儿子为名立的上面只写着您和我两个人的名字。”可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水。
独孤谦忙用手拭去泪水跪在墓前又笑了起来:“娘,今年我过得很好,大哥很照顾我。我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你别担心我。你在那过的好吗”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也不存在过的好不好了,都是一样。”
“谁。”独孤谦听到身后有声音连忙起身回头,只见一个雪人似的老者立在自己身后。而自己丝毫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那的。“你是谁,在这干什么。”独孤谦喝问。
“在这能干什么,当然是和你一样祭奠亡人。”
“我问的是你在我身后干什么。”独孤谦不满道。
老人笑了:“来的匆匆忘记带香烛纸钱了,恰好遇到了你便想借些。”
独孤谦摇了摇头:“老人家您不是说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要香烛纸钱有何用。”
“是的,人死了便什么也没了。可记住他们的人还活着不是吗祭奠从来不是为了死人而是为生者寻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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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白衣倩影
独孤谦眼前一黑,便大喊道:“娘,不要走,不要走。”喊时独孤谦感觉有人拍自己脑袋,还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着:“该醒醒,吃点东西了。”
“谁,这是哪”独孤谦摇了摇有些眩晕的脑袋勉力坐了起来,只见先前遇上的老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烘烤着湿透了的衣服。再环顾了眼四周,岩石,岩石入目处都是岩石。“别看了,你以为是客栈啊,是在山洞里。”老人笑着递过半只烤好的兔子,“冬天的兔子没想到还挺肥,你尝尝看。”
“多谢老人家了。”独孤谦接过兔子问道,“我怎么会在这”老人家听后一笑:“被冻昏了知道吗还来问我,倒是我想问问你,身子骨这么差还在雪天上山,活腻歪了吗”
独孤谦低头啃着兔子道:“母亲忌日,不敢不来。”老人听了哂笑:“迂腐,真若有灵你母亲希望儿子来看他被冻死吗”
“老人家,我知道冒失了,请您别再说了。”
见独孤谦放下了手中的兔子面色冷峻,老人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了躺在地上看样子是准备睡了。独孤谦见老人身下是潮湿的石面,而自己身下却铺着还算干枯的稻草便忙站了起来:“老人家您在这睡吧!”
老人瞧了一眼独孤谦道:“你是看不起我吗我虽然半截身子入土了,但也总比你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小子强。”
“您看出来了。”独孤谦无奈的一笑,但仍执意将枯草挪到了老人身下。老人这次没有推托和独孤谦一起坐在了稻草之上,笑着说:“经脉全部淤塞,长到这么大还没瘫在床上。倒也是个奇迹了。”
独孤谦将身子又往火堆旁凑了凑笑答:“可能命比较好吧!”
“生下来便如此这般,却还能笑着说命好,你倒也是看的开。”
独孤谦神色淡然道:“我总是在想,我若生于平常人家。恐怕早就养不活了,可如今我二十岁了,凭白多活了二十年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老人听了一抚长须,摇了摇头:“你说的轻松,可我却从你眼中看到了不甘,愤怒。”
“人生总是有不满的,可未必都是对自己,有可能是对他人。”独孤谦说完话,忽然想到这么久了,自己竟然没有咳嗽,反而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从未有过的舒服,一点不像冻昏后醒来的模样。“前辈,您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独孤谦说完还没有得到老人回答就见老人一挥手熄灭了身前的火堆。
“嘘,别说话。有人在附近。”
“有人。”独孤谦侧耳倾听怎么也听不到一丝人声,只听到洞外呼啸的寒风。
“看来不光是有人,还打了起来。走,我们出去看看。”老人扶起了独孤谦就往洞外走去。可走了许久独孤谦还是没听到任何的声音,直到行至山脚才隐隐听到打斗声。
“来,我们躲这瞧瞧热闹。”老人握着独孤谦的手蹲伏在一片被雪压塌的茅草丛中,“你能看清吗”
借着月光和洁白的雪地独孤谦隐隐能看到一道白衣倩影被数名身穿黑衣的人围了起来。独孤谦如实回答:“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看来你身子不行,眼睛还可以。”说话间老人又紧了紧独孤谦的手,道:“现在呢!能不能看得清楚。”
独孤谦惊讶的发现,他一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远处发生的事情。譬如那白衣女子嘴角小小的一点红痣。“好,好……”独孤谦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可下面怎么也想不出用什么词语形容了。
老人调笑道:“好漂亮,是吗”
独孤谦摇了摇头:“此女风情岂能是用漂亮才能说完!该用……”话说到这独孤谦愣住了,他,他是怎么能在如何黑夜看清百余步外一位姑娘的容颜。“老人家您是怎么做到的。”
老人拍了拍独孤谦的脑袋:“小声点,仔细看。真想不到,年轻一辈中竟然有功夫这么厉害的姑娘。”
独孤谦不通武学,也能看出那姑娘该是很厉害的人物。不说别的,就说那鬼魅一般的速度,以长袖荡开钢剑的深厚真气。独孤谦便肯定这位白衣女子修为还在大哥之上。不过独孤谦猜想此女修为还远不及老人,否则老人也不敢拉独孤谦来看这热闹。
男人或许都或多或少有丝怜香惜玉之心,这么个夜晚看到一女子被七名蒙面剑客围攻心中难免不忍。独孤谦刚想请老人帮帮这位姑娘,就听到那边的人暂时停下了手。其中一蒙面人道:“姑娘好高明的功夫,在下也不想,不敢难为你。只望姑娘将所盗的丹药还来,否则我等也只有以死相拼了。”
听了这话独孤谦一下收回了想说的话“原来这个姑娘是个贼。”独孤谦刚这么想就听那白衣姑娘笑出了声,她的笑很好听,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曰莫如是。可话语不说对方,就是独孤谦听了都觉得刺耳。“以死相拼,呵,你觉得兔子以死相拼在老虎面前有什么用吗”
刚刚说话的蒙面人听了这话只是淡淡的道:“姑娘是一头猛虎,可我等绝不是兔子。我们打不赢姑娘但缠上姑娘的本事总是有的吧!到时更多人来了,您恐怕走不了的。”
“你说的倒也是,我一时却无把握破去你们的七人剑阵。这样吧!东西你们拿去。”说着白衣女子从袖子中甩出一锦盒来。
说话的
第三章:扭曲之心
白衣女子见独孤谦挡在她身前却也没去瞧他而是看着老人:“这是你的徒儿。”
“不是……”最后一字刚出口,白衣女子便挥手往独孤谦胸膛打去。不过老人更快一步用掌抵住了独孤谦后心。顿时白衣女子感觉自己的阴寒掌力打在了一层气墙之上,自己的阴寒真气不仅未能破去气墙,反而被那气墙将自己所发掌力给弹了回来。白衣女子后撤一步卸去了反震之力,面色平静道:“我输了。”虽然她说话时面色平静,可内心以是波澜起伏。她知道老人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所以一开始便打偷袭少年引老人来救的心思。可万万没想到老人竟然用此种方式化解。看来老人不仅是修为胜过自己,这临敌经验也非自己可比。
听到白衣女子认输,老人唤了独孤谦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家。”独孤谦刚跟在老人身后走了几步便听身后的白衣女子喊了一声:“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名号,十年后可容我讨教。”
虽说白衣女子长的天人似的,可独孤谦却提不起一丝好感闻其说出这般话便回头道:“老人家以饶了你,难道你十年后还要纠缠吗”
白衣女子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却还未看独孤谦一眼还是望着老人等待着他的答复。老人回过了身子长叹一声:“姑娘你说十年后再来讨教,真是抬举老夫了。姑娘天赋之高世所罕见,怕用不了十载,老夫便非姑娘对手了。只是老夫年迈身有重伤,寿数就在这几天了,恐怕应不了姑娘的十载之约了。”
闻言白衣女子不由露出落寞之色。凡是巅峰武者,皆知武道艰辛,更知能达到老人境界的武者万中无一。可即便如此也赢不了天定命数,终归化作一捧黄土。如此怎么不令人感慨。“前辈,告辞了。”既然做不了对手,那便没有多说一句的闭眼,白衣姑娘一直是这么做的。
老人笑了笑回身便走,独孤谦赶忙追了上去一直跟着老人走了好久,走到看不清白衣女子的身影这才小声问道:“老人家刚刚你说的话是怕白衣女子缠上你,所以骗她的吧!”老人摇了摇头:“那白衣女子直来直往,我若骗她不是欺了她,而是欺了自己的心了。”
“老人家,你……”独孤谦忽然感觉有些酸涩,虽然他刚认识老人家,可天下生死之事最让旁人伤感了。
“你捡了二十年的命以知足了,我可比你强多了,捡了三十余年的性命。难道我还没你看的开吗”
独孤谦佩服老人的洒脱便道:“老人家不如我们进城,我请您好好喝上一杯。”老人又笑了:“怎么,你身子这么差还好酒吗”
“是啊,我确实有这嗜好。人说得一知己足以,而我没有朋友。只能借酒通幽,于那半梦半醒之间神交古人,一消寂寥。”
老人拂去了独孤谦肩上的落雪,道:“没想到快死了,还能遇到个小酒鬼。可惜啊!我却是不喝酒的。孩子,你回家去吧!”
“我回家,那老人家您呢也回家去吗”
“回家。”老人叹了口气,“不了,我要去卧虎丘。”
“我陪你去吧!”听闻老人寿数就在这几天,独孤谦真是担心老人死于荒野任由野兽啃噬。老人望了独孤谦眼睛一眼,道:“也好,麻烦你在我死后把我烧成灰,撒在卧虎丘之上。”
“嗯!”独孤谦重重的点了点头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老人在雪夜中一路向西。
过了好一会,老人或许是觉得寂寞了便道:“浑身经脉淤塞眼睛也该视物模糊才对,可我看你眼睛好像比普通人看的还清楚。”
独孤谦摸了摸头无奈道:“是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大哥常说,我若腰身有力能当一个好射手。”
“你哥说的没错,顶尖的神箭手也没有你这双眼睛。”说完两个不熟悉的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后独孤谦不得不挑起话题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老人家你可真厉害。”
老人听了大笑:“你知道吗真的没有人说我厉害,我习武这么年了其实没和人交过几次手。”
“怎么可能。”独孤谦可是听大哥说过,每一个了不起的武者都是在一次次生死决斗中成长起来的。
老人露出了缅怀的神情道:“我在刚刚那白衣姑娘那般年纪时,修为和她差不多。从那时候开始打架我便是站在后面摇旗呐喊的。不是我胆小不敢上,而是他觉得我在场中,他护着我便放不开手脚了。”
“老人家,您说的那位年纪和你一般大吗”独孤谦的大哥被赞誉为青年一辈第一,刚刚那白衣姑娘年纪看着和大哥差不多,可修为明显高于大哥。独孤谦不敢想这般年纪还有更强者。
老人摇了摇头:“你说人比人是不是气死人,他还比我小几岁,练武也比我迟的多,可除了刚开始那一年我还能打得赢,往后都是他压着我打。他是天生的武者,浑身上下都是为了武道而生。一套剑法看了几个月都记不住,可是动起手来却信手拈来。打坐调息,修炼内功他是一柱香都坐不住,可是真气却蹭蹭的往上涨。”
独孤谦听完只觉不像是真的倒像是话本传奇:“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人睡觉也能涨功夫。”老人点了点头,愤愤道:“是啊,习武本就是这世上少有的相对公平的事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哪有可能不劳而获。如果我认识他之前有人对我说这个,我心里肯定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相信奇迹的傻子。直到我遇上了他,以及后来遇上的许多人才知道世间是没有公平的事。上苍就是赐予了那几人在武道上独特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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