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终身

第十章 玉女桃花粉
    日子就像流水般过去，转眼间就已经春天了，梅园的梅花也谢了个干净，再没了冬日里的傲人之姿。

    自从那一夜后，他除了在军营，几乎夜夜宿在我的房中。蒋晓慧的哭闹并没有使这个男人回心转意，于是她就变着法的来折磨我。像许多大宅子里的正方对妾室一样，要我每天早上给她请安，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许我坐下与她同桌，要我在一旁服侍。当然，这些情况只有在闫清寒不在的时候发生，他在的时候是不会让我受这些苦的。

    蒋晓慧的刁难，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作为女人我多少能理解一些她的苦楚。自己的丈夫是为了利益才和自己结婚的，而丈夫又分外地疼爱小妾，作为正房当然会不高兴的。可是她为难我又怎么样呢只要抓住了闫清寒的心，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正房、小妾，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冬日的痕迹还没有从长安城里消失，春风带着些许的寒意，我在素浅的陪同下上街了。自从嫁到了将军府，我就很少出门了，整日地呆在房中。

    终有一日，闫清寒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吩咐素浅带我上街置办一些女子常用的胭脂脂粉，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出门走一走。他有些命令式的语气让我没办法拒绝，于是，我再一次出现在了长安城的街头。

    嫁到将军府已经大半年了，长安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较以前更繁华了，街上的小商贩更多了些。在这战争不断，社会动荡的年代，长安城依旧能如此繁华、和谐，对这里的百姓来说终究是件幸事。

    素浅把我带到了长安城最有名的脂粉铺。这家脂粉铺大概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纤荷最爱用的，就是这家的玉女桃花粉。

    走到脂粉铺门前，古色古香的门头装饰在这条街上非常扎眼。门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挺立的隶书写着“如姻阁”三个字。走进店内，长相端正的小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他道:“这位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们这有全城最好的胭脂水粉，您可以随便看看。”

    “不用看了，你给我拿个玉女桃花粉就好。”

    “夫人您真有眼光，这玉女桃花粉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胭脂了，只要一上架，就被这长安城的夫人小姐一抢而空，您今儿来得真巧，我们刚刚新到了一批。”这小伙计嘴真甜。我没有说话，却用眼神示意素浅付钱。

    不多会，小伙计就拿着包装好的胭脂出来递到了素浅的手中。

    “把胭脂拿来给我看看。”我对素浅说。

    素浅打开胭脂盒，一股桃花的香味四散开来。多好的玉女桃花粉啊，纤荷，你怎么就舍得丢下这么好的事物走了呢

    沾了一点涂在手上，果然是这全长安城卖得最好的胭脂。质地滋润，涂在手上不会有厚重的感觉，颜色温和，就算多涂也不会有突兀的感觉，反而会觉得气色更好，怪不得纤荷最爱用它。

    我扣上了瓷质的胭脂盒子，又递到了素浅手中，对她说:“走吧，我们去湖边逛逛。”湖边距离如姻阁不算近，但也不是很远，我和素浅大概走了两刻钟，就来到了湖边。因着闫清寒的吩咐，管家在我出门的时候特意派了两个士兵，跟在我们身后，保护我们得安全。

    那夜来湖边的时候没能看到湖边具体的景致，如今一看，湖边的景色真让人心旷神怡。湖的




第十一章 林司令
    闫清寒听到我怀孕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给了两位医生很多的赏金，又细细问了孕妇应该注意的事情，才放两个医生离开。送走了两位医生他又开始在将军府里忙进忙出，嘱咐素浅将我房间内边角坚硬的家具都换掉，又往我的院子里派了两个大丫鬟，服侍我的日常起居。他好吩咐管家现在开始在周边物色合适的奶娘。

    “奶娘的事情你一定要亲自经手，身份和来历都要调查清楚了，不要把什么不明不白的人放进将军府。”管家见闫清寒表情严肃，知道他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连忙称是:“是，将军，我马上就着手办这件事情。您放心吧。”

    他这样忙里忙外我更加不知所措，这个孩子对闫清寒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和闫清寒之间的仇怨那么深重，如果中间插进来一个孩子，结局会有不同吗孩子夹在中间会不会很痛苦

    我还在想着这些，嘱咐完下人做事的闫清寒坐到了我身边，眼神温柔多情，他对我说，千羽，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

    恍若间，闫清寒的眼神告诉我，他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期待，和他想做好一个父亲的决心。我露出笑容，迎合着他的情绪，并不将心中的愁绪表露出来。闫清寒，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个孩子我真的不能让他出世。

    因为有孕在身的原因，闫清寒命素浅好生照看我，不让我随意的外出走动。这也完全阻断了我的计划，于是，趁着闫清寒不在府时，求着素浅带着我出府透口气。

    许是春天的缘故，整个长安城看起来生气勃勃，一点也不像处在这乱世中的一座军事要城。也或许，所有的风暴都被掩饰在这长安城平静的表象的下面。

    我和素浅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欣赏着属于城市的喧闹。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快马的声音，紧接着几个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人骑着快马在狭窄的街道上快速通过。为首的一个年纪比较大，蓄着胡须。街道两旁的小贩有的来不及躲闪，不是摔倒就是翻了摊位的小商品。

    素浅见这些人骑马骑得飞快，赶忙将我拉到了街边，远离混乱不堪的街道，保证我孩子的安全。

    “这人是谁啊，怎么在大街上这样骑马啊。”我心中有些不满，这样在大街上穿行，仿佛是在强调自己的地



第十二章 男孩还是女孩
    林司令林司令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心底喷涌而出，没有心思再继续逛下去，就和素浅按原路返回，一路上我走得很慢，素浅只得陪着我，结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将军府的门口已经掌好了灯。

    我再不敢耽搁，领着素浅快步走向院子，因为往常这个时候闫清寒已经从军营回来，和我一起用饭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闫清寒不在。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管家就来了。

    “夫人，将军在正堂等您呢。”

    “将军回来了”

    “是，今儿个军营里的事结束得早，将军回来好一会了。他来找您，见您不在，就让我看着，等您回来了以后叫您过去见他。”

    “你去回将军，说我马上就到。”管家应下退出了房间，我的心却有些沉了，不知道等待着我的是什么。闫清寒本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没有听他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相较于我，素浅看起来就更不淡定了，她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边转嘴里还边叨咕着:“完了，被将军发现了，都怪我，都怪我，将军要把我打发出府了。”

    “素浅，你别担心，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有什么事我担着，将军他怪不到你的头上。”

    我也稳了稳心神，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向正堂走去。

    将军府的正堂装修精致，堂前摆放的是一水的红木家具，景德镇的官窑瓷器，各个大家的经典画作都有陈列。闫清寒买下这间宅子以后应该就没有怎么改动过，这些古董字画和他将军的身份一点也不符，应该是原主人的喜好。

    我来到了正堂前，闫清寒正坐在堂前的主位上等我。见他正襟危坐，我的心不禁抖了抖。我尽量让自己看前来没有那么慌张。

    “将军，您找我。”我轻轻叫了声。闫清寒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碗，没有答我。于是我又轻唤了声:“将军。”他终于瞥了我一眼，但面色不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得等他先开口。我们二人都沉默着，空气中仿佛有一种不安的元素在流动着。静默地空气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良久，闫清寒终于开口了。“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他推了推手中的茶碗，继续道:“下次出去的时候一定要知会我一声，就算不告诉我，也要告诉管家，让他派些人手保护你，现在世道这么乱，你就这样和素浅跑出去，也不怕出了什么意外，伤了我们的孩子。”

    出乎意料的，闫清寒并没有因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他的语气很柔和，很小心，仿佛我和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我愣了愣，本来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场暴风雨的准备了，结果他这样温和地对我，一时之间我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没吃饭吧”他柔声问道。

    我点点头，肚子也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看向身旁的这个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闫清寒也挪揄地笑了，然后就开始指挥着管家上菜、布菜。

    闫清寒，我无数次都在可惜我们相遇的时间和身份，如果没有这些，那么对我来说，你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为了纤荷，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放弃。那件事，我一定要做。孩子，这辈子母亲只能对不起你了，希望你不要责怪母亲，母亲只是想为自己还一份恩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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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书房一吻
    “将军，我想同您说些事情。”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管家呢，什么事，你说。”

    “明天我想请尘风师兄来府上喝酒，想问您讨些酒喝”为了能拿到闫清寒藏的酒，我特地用湿漉漉的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心一软就欣然答应了。

    “尘风师兄”

    “就是我在楼里的那位唱戏的师兄，他最爱酒，我嫁到将军府后也没有好好招待过他，这次想请他来做客。”

    “招待”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对我的话很介意。

    “我小时候是被纤荷姐从街边捡到带回楼里的，最熟悉的也是楼里的人。现在纤荷姐走了，我就尘风师兄这一位亲人了。”

    “呵，你还真敢说，你就不怕我吃醋”

    “吃醋”我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闫清寒嘴里说出来的。闫清寒是谁啊，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铁血将军啊，从他的口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着看着他。

    “我就不能吃醋了”他挪揄地看着我。

    “不是，千羽只是没想到，堂堂长安城的将军，也会吃我一个小女子的醋。”我轻笑出声，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当然吃醋了，我的女人这么美，万一被哪个居心叵测的人拐走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他笑得邪魅，用手托起了我的下巴，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的魂魄勾了去。

    “将军您说笑了。”我被他看得心慌，只得强装淡定，顺势打开了他的手。

    “你不相信”他有力的大手有重新掰正了我的脸，让我不得不直视他。恍惚间我才意思到他是那么高大，我的头不得不仰到最大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这样的姿势和这样的眼神，让我难以招架。我只能定定的看着他，感受到他身上浓郁的男子的气息，在其中沉沦，越陷越深。

    他的双唇轻轻的附在我的唇瓣上，然后慢慢的加深力道，他的疯狂让我有些缺氧。许久之后，他才渐渐放轻了力道，在我的嘴上轻啄了两下，离开了。

    此时的我早已面色潮红，他看着我



第十四章 宴请
    刚过了午时，素浅就收到了尘风师兄递来的消息。

    “夫人，尘风公子说，今日红歌坊的生意甚好，恐白日不能赴约，想问您可否晚上来将军府。”

    “也好，就应了师兄的时间吧。你去回复师兄，说我晚间在将军府设宴招待他。”不管怎么

    样，今日也要把计划与尘风师兄商量出来，我已经不能再等了，在闫清寒这里拖得久了，我怕自己迟早会沦陷进去。

    闫清寒像是真的很忙的样子，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将军府中。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心中又有事根本安不下心来。素浅见我有些焦虑的样子问道:“夫人，最近天气逐渐变暖，您要不要用些莲子羹去去体内的火气”

    “莲子羹就不必了，你去找管家，说我得了将军的应允，让他将将军府最好的藏酒给我送过来，我今天要用这酒招待尘风师兄。”

    “是！夫人！”素浅显得非常兴奋，嘴里还念叨着:“将军真是疼我们夫人，连最好的藏酒都舍得拿出来，您是不知道，平日里这么好的酒，将军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素浅一脸推销自家将军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知道了，你们家将军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好不好行了行了，快去拿酒吧，要是耽误了我宴请尘风师兄，你看我怎么整治你个小丫头。”

    素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出了房间，找管家去了。

    素浅走后，我的思绪就开始变得很乱，心中想着计划，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安静下来。素浅不在，我一个人在将军府里面转悠，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那片梅园。

    已是春天，梅花早已凋谢，却结出了果子，嫩绿色的果实长得格外的好。原本的梅花应该也零落成泥碾作尘了吧。花开花落，这世间的规律就这样不断往复。人活了一世，总会有自己的那么一点点执念吧。

    “夫人，夫人。”我的思绪被素浅的声音打断，她有些喘的样子，看样子是跑过来的。我还没开口，素浅就急忙道:“夫人，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素浅找了您好久。”

    我轻笑了下道:“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这里来了。管家怎么说”

    “管家说，女儿红晚饭前就给咱送来，管家还问了，您在膳食上有没有什么要求，他尽量安排。”

    “没有什么要求，只是给我准备几个烤红薯。”

    “烤红薯您要这个干嘛，咱将军府里这么多精美的吃食，您招待尘风公子也不能太抠啊。”

    “不是什么吃食的问题，你就听我的就是。”

    到了晚间，尘风师兄依约来到了将军府。他穿了一身白衣，就如他的气质一般，洁净、无暇。

    “尘风师兄，你来了。”我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他看着我的神情有些愣住了。

    “嗯，我来了。”良久之后他淡淡地答了一声。

    我示意尘风师兄坐在桌旁，并吩咐素浅道:“素浅，去把将军最好的女儿红拿来，招



第十五章 烤红薯的故事
    那时纤荷还不是红歌坊的当家花旦，而红歌坊也不叫红歌坊，叫如意班。那时的如意班只是这长安城里一个不知名的小戏班，没有什么名气，生意也不是很好。

    老班主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我们叫他四爷爷。纤荷把我带回如意班的时候就是这位老班主做主，让我留了下来。

    戏班因为生意不好，经常入不敷出，赶上饥荒的年月，班里的大家伙都没有饭吃。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刚被收养到如意班不久就赶上了饥荒。大家都没有饭吃，小小的我更是因为没什么人照顾，饿得很厉害。

    班里的人都把大多数的口粮留给了台柱子们，只有他们有力气，好好唱戏，我们剩下的人才有饭吃。就算已经在戏班里有一点成就的纤荷也一样饿了肚子。

    尘风师兄也是如此，那时的他，个子小小的，功夫也不是很好，所以他能分到的口粮也少之又少。

    尤其是到冬至，天气冷得可怕，外面还下着大雪，风呼啸地刮过脸颊，显得生疼。饿了太久的身体早已没了御寒的能力。就算我躲在屋子里裹紧了被子也还是冷的直打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