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定终身

    就在我饿得实在睡不着，翻来覆去时。我听到门外有人轻轻喊我的名字。

    我以为是我饿出了幻觉，心里还在想，自己不是就要这样死了吧。可还没等我多想，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千羽，千羽。”这样的叫着。我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下了床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满身满头都是雪的纤荷。“纤荷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你出门了”我惊声道。因为戏班的成员每天都要很早起来练功，这会子她还没有睡，明天早上一定会晚起的。

    “千羽，我太冷了，你先让我进去说。”说着，她的身子就挤进了屋。

    我帮她抖掉身上的雪，又拿了干毛巾让她擦干净了脸上和头发上的雪。拿出炭火不多的炭盆点燃，用被子包裹住她的身体，可即便是这样，纤荷还是不住地发抖。

    “纤荷姐，你这是去哪了”

    她冻得嘴唇直哆嗦，用她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你先别管我怎么样了，你去尘风房里把他叫出来，记得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了别人，千万记得啊。”说着就不再理我，只靠近炭盆取暖去了。

    不知道纤荷神神秘秘地做什么，我只得听从她的吩咐，偷偷地去尘风房里叫他，并小心着不要吵醒戏班里其他的人。

    尘风师兄晚上也饿得睡不着觉，听见我在门外喊他，就给我开了门。我把纤荷跟我说的话告诉了他，我们就一起回到了我的房间。

    打开门，屋子里竟然传出了一股烤红薯的香气。许是饿了太久，对食物的味道都变得敏感了，

    我和尘风迅速地找到了香气的源头。

    纤荷似是已经缓了过来，她已经把被子拿掉，只穿着过冬的冬衣。她手上拿着一根木棍，上面挂着个看起来不算大的红薯。我和尘风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关上了房门，向她走了过去。

    “你们回来了再等一下啊，再等一下这红薯




第十六章 跪求尘风
    “怎么会不记得，烤红薯的事情。”尘风师兄念叨着这句话。终于他的眼神清明了过来，仿佛从回忆当中回过神来，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千羽，后来我才知道，纤荷那天走了五六里的山路，找了好久好久，才在林子里找到了那个烤红薯。没有她的那个红薯，今天的尘风早在许多年前就饿死了。”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纤荷姐，她总是在为别人着想，照顾着她手底下的师弟师妹，她总是这样地照顾着戏班里的每一个人宁愿自己受些苦也要让自己的师弟师妹过得好。”纤荷的笑脸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从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让我无法忘怀，师兄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纤荷的样子，无论是活着时候的纤荷，还是她死后的样子。所以这个仇，我是非报不可的。

    “师兄，纤荷姐的仇我一定要报，还望师兄成全千羽，帮助千羽多多筹划。”说完我起身跪下，扣了个头。

    “千羽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师兄不答应千羽，千羽就不起来。”我仍固执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看尘风的眼睛，因为我知道，现在他的眼中肯定是满眼的无奈和心疼。如果看到尘风这样的眼神，我会忍不住心疼，动摇了报仇的决心。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我会帮你的。”

    “谢谢尘风师兄，师兄的大恩大德，千羽今生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的。”我慢慢地站起身，却因为跪得有些久，腿上发麻，一时没有站立住，踉跄了一下。

    尘风及时地搀住了我，我才没有摔倒，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多谢尘风师兄。”我又冲尘风福了福身，算是道了个谢。

    后面的一个时辰中，我们两个聊了聊小时候的事情，又说了说红歌坊现在的情况。那一大罐上好的女儿红早已见底，我们两个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可是聊的话题却再也没有涉及到纤荷，以及我们将要实施的计划。

    夜已经深了，酒菜也早已见底，尘风打算起身告辞。我将他送出了将军府，嘱咐门房的人派个小斯送尘风回红歌坊。

    我叫素浅陪着我在府里转转，散散沉闷的心情。春天的夜晚有些凉爽，春风拂面，我能感受到心中的烦闷在逐渐散去，因尘风的无私帮助，我的计划才有可能进行下去。

    不知不觉间，我们又逛到了梅园，其实将军府里还有其他的花园，可是每次有意无意的，我都能走到这里。看着梅园茂密的树木，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我盯着梅树看了良久，心中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想单纯地发会呆，让自己的心思放空，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我的肩膀沉了一下，一件大衣披上了我的肩头。

    “还是我们素浅知道心疼人啊。”我笑着转过头去，心想许是素浅觉得这春天的夜晚有些凉气，回房拿了件大衣给我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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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中生有
    那一晚，闫清寒对我诉说着他过去的事情。

    “素浅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买这个宅子”他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柔声对我说。

    “有，素浅说，你是看上了这片梅园。”

    “没错，就是为了这片梅园。我的小未婚妻最喜欢梅花了。”他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宠溺，让我不禁有些吃味。

    “我本来是有个未婚妻的，但那时长安城战乱，她的家就遭了灾，从此我就失去了她的下落。这片梅园就是为了她准备的，我一直都在找她，希望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能有机会欣赏这片梅园。”

    “那你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那时我的父母在家中摆宴招待的她的父母，我见到她时，她正盯着桌子上的糕点出神。所以我就问她说，你想吃吗她就点了点头，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她家倒了之后她也不见了，我父亲临终前要我一定要找到她，照顾她一辈子。”

    闫清寒的语气很平和，对我来说竟有一种助眠的效用。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里，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边已不见了闫清寒。我喊素浅的名字，叫她进来。

    “什么时辰了将军什么时候走的”

    “回夫人，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将军一早就走了，说是城外的军营有要事处理。”

    “都已经这么晚了，以后可不能再在外面睡着了，许是吹了些风，现在头好痛。”

    “夫人，将军走的时候嘱咐我们早早备下了姜汤，他让您用些，怕您着凉。”

    “好，那你给我一些吧。”揉着有些痛的头，我暗暗懊恼自己昨天怎么就那么在闫清寒的怀里睡着了呢。喝了素浅端给我的姜汤，我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却还是想睡觉。于是吩咐了素浅看着门，有人来找我就说在休息。

    可还没等我在床上睡踏实，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没的办法，我只得起身去院子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是素浅和个小丫鬟吵了起来。

    素浅见我起来了就连忙跑到我身边说:“夫人，都是素浅的不是，吵到您休息了。”

    “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丫鬟是哪里的”

    “回夫人，您睡下了以后我就一直在门口守着，谁知这小丫鬟一定要我将您叫醒，她说她是

    大夫人找您有事商量。您吩咐了，来了人就说您休息了，可这小丫鬟偏是不听，我们两个就绊了两句嘴，谁知将您吵醒了。”

    看着门口水灵灵的小丫鬟，我问到:“是蒋夫人叫你来的”

    “是的夫人，蒋夫人找您过去叙话。”

    “你去回了你们夫人，说我一会就到。”

    “夫人！”素浅焦急地叫了我一声，我摆了摆手，叫她安心。“素浅，进屋服侍我换件衣服。”

    我将还想跟小丫鬟吵架的素浅叫了回来。她只得乖乖听话，还特意给我换了件特别华丽的旗袍。嘴里还叨咕着:“夫人啊，你去见蒋夫人一定要穿得华丽一点，可不能让她给比了下去。

    我无所谓地笑笑说:“比下去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少块肉。”



第十八章 设计陷害
    蒋晓慧挎着闫清寒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主座的位置，说:“来人啊，这茶凉了，快给将军再沏杯热茶。”蒋晓慧这样说着，语气中带着女主人不可置疑的骄傲。

    她身边的大丫鬟很快就又上了一杯热茶，同样是碧螺春，香气扑鼻。“现在茶也上了，你到底有什么话，快点说，我军中还有事。”

    “将军，你别着急嘛，这事啊，还得慢慢说。”她身上是利落的军装，腰间还配了一把手枪，乌黑发亮，这样的着装或许是在娘家养成的习惯，因为她的父亲也曾是声名显赫的军阀。

    “来人啊，把黎千羽给我压到堂下。”蒋晓慧的声音忽然凌厉了起来，她眼神得意地看着我，仿佛今天她能将我生吞活剥了般。

    她手底下的人听了她的命令，出来了两个人，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又狠狠地推搡在地上。我下意思地护住了肚子。闫清寒见蒋晓慧如此对我，立刻变了脸色，

    他声音严厉且着急，对蒋晓慧说:“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她还怀有身孕吗”说着就要起身将我从地上扶起。

    我摆了摆手，示意闫清寒不要上前，蒋晓慧敢在闫清寒面前如此对我，肯定有什么原因，要先看她出什么招，我再以相应的招数打回去。

    “将军，你也不用心疼这个贱人，她如何给你戴了绿帽子她自己心里清楚。”

    “绿帽子千羽不懂蒋夫人这话从何说起，还望夫人能指点一二。”

    “黎千羽，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吗”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承认什么承认你加给我的莫须有的罪名吗”我反问她。

    “好，黎千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啊，将冬雪给我带上来。”蒋晓慧厉声说道。

    冬雪就是那个素浅手下的小丫鬟本来我房里只有素浅一个人照顾，怀孕后闫清寒觉得伺候我的人太少，又往我房里添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叫冬雪，另一个叫冬香。没想到我的院子里竟出了个蒋晓慧身边的奸细。

    “冬雪，今儿将军和我都在，你不用害怕，将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都细细讲来。”她似乎胸有成竹，眼神中满是得意。

    “是，夫人。昨夜冬雪在黎夫人的门外值夜，晚饭的时候黎夫人在戏楼时候的师兄来了，两个人在庭院的石桌旁聊了很久，夫人的师兄还喝了很多酒。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蒋晓慧急切地说道。

    “后来，我看见黎夫人和她的师兄抱在了一起，再后来我就被素浅姑娘叫走了，回来的时候

    黎夫人和她的师兄就都不在院子里了。”冬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冬雪，你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没想到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主。你说看见我和尘风师兄抱在了一起，你可有证据”

    “冬雪……冬雪……对了，还冬雪一起值夜的冬香可以作证。”冬雪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将冬香的名字说了出来。

    “来人啊，将冬香带上来。”相较于冬雪的害怕、颤抖，冬香就显得淡然多了。她来到堂前



第十九章 闫清寒的信任
    “那个男人是我。”闫清寒抢先说道。

    “什么你昨夜不是军中有事一夜都没回来吗”蒋晓慧用不敢置信地眼神看着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欺骗一般。

    “我的行动，还需要向你报告吗”他的眼神犀利，直直地看着蒋晓慧，仿佛对她今天策划的一切非常不满。蒋晓慧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好了，今天的这场闹剧就此结束，蒋晓慧，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我们之间相安无事不好吗”闫清寒的语气中带来些无奈，这场婚事他本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没想到蒋晓慧对他们俩的感情上了心。情路如何，全屏个人命数啊。

    “不好！当然不好了！闫清寒，我什么地方比不过这个小贱人，你要这样宠着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只不过是因为你是蒋晓慧，我是闫清寒，这一切可能都是命中注定吧。”

    说完这一切，他就拉着我的手走出了蒋晓慧的院子。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闫清寒把我带到了他的书房。一般情况下，他的书房是不允许别人随便进的，上次能直接进来，也是因为闫清寒将我误认为了管家。

    “将军，您带我来这做什么”

    “坐下。”他指着书房内一张给他平日休息的软榻道。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我竟有些心惊。只得听从了他的指挥，乖乖地坐在了软榻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双眸炯炯有神，眼中仿佛能喷出火，将我的灵魂燃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尘风真的抱了你”闫清寒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像是个在撒娇的小孩子。我无奈地笑笑:“将军，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怀孕以后身子就比较虚弱，昨天夜里又在石凳上坐了许久，腿脚就有些发麻，站起来要送尘风师兄出府的时候脚下就没站稳，尘风师兄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我们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日月可鉴啊。”

    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是否在撒谎。良久，他才说道:“那好吧，先放过你，这次你宴请他之后，以后就少和他见面吧，见面的话也必须是有我在场的时候。”他的语气不容我置疑，我只好点了点头。

    闫清寒见我答应，眼睛里传来了笑意，虽然脸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但我知道，在他的心底还是高兴的。他也转身坐在了软榻上，将我紧紧地锁在了怀里。嘴里还念叨着:“以后不许让他扶你，只许我抱着你。”语气甚是孩子气。要是明月他们知道了，他们的长官在自己女人面前还这样说话的，恐怕要大跌眼镜了。

    他又抱着我温存了一会。我问道:“将军，您不是说您军中还有事吗怎么还不快去。”

    “怎么，可以和你的尘风师兄彻夜长谈，就不想我再多抱你一会啊。”

    “将军，你明知道千羽不是这个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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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绿豆汤
    从闫清寒离开后，现今已是快要入夏了。

    边城的事情好似还未安定，闫清寒只偶尔给我来几封书信，叫我安心在家养胎，他一切安好。

    之前我拜托尘风师兄调查林司令行程的事情也逐渐有了眉目。那一日，尘风师兄来找我商议具体的情况。

    “林司令每月十五都会回他城郊的小老婆那里看看，他的大老婆性子比较剽悍，所以他就将小老婆养到了城郊的一座宅子里。每月十五左右的时候都会回去看一眼，他小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颇为得宠。”

    “也就是说我这个月十五的时候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就一定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