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传奇之华都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落葵
梅自寒心一惊,很快想通了什么:“这么说,掌柜提到曾有人来找过杜梨,带给他一具女尸,就是他的妹妹”
“是啊,是宫里头来的人,把尸体送到他手上,也给了些钱打发他去操办后事。”五贵絮絮叨叨,已然关不住话匣子,“他因这事受了刺激,怕是也无心应考了,手头又拮据,无奈之下求我带他去祁爷
【五】前缘误2┇太傅是说,那个杜梨在我们府上?(2更毕)
离开并不算太久,梅自寒想。
他抬眼望向那扇,还不甚陌生的朱红门庭,一缕惆怅油然而生。
本以为自己封了心,绝了情,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抽离,彼此便不会再有交集,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再为她泛起波澜,可总是这样世事难料,纷扰的尘缘终是无法隔断,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听到,有关她的点点滴滴。
原来,遗忘只不过是一种拙劣的,自欺欺人的伎俩,有时越想逃避的事,越是会接踵而至,越想逃避的人,就越是会猝不及防地闯入命里。
接到小厮通传的寒露快步走来门口,与梅自寒对望一眼后终能确定是他,不是做梦,却还是抑制不住满眼惊奇:“太傅!”
他知道她在奇怪什么,他的出现的确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想当初毅然决然,说好不会再来,怎料今日又这般不明就里地来了,着实可笑。
府里来了贵客,一家之主不在,丫头们商量下觉得,兰莹与幽梦亲近,是公主的伴读女官,曾与幽梦在太傅门下同窗共读一阵,又端庄识礼,待人亲和,在丫头们心中早已算半个主子。
况且公主临走也有交代,她和谷雨都外出时,府中要务如有需要,兰莹可以拿主意,所以无论从宾主、还是师生的身份来看,让兰莹接待太傅,都是十分合宜的。
“难怪今日清风送爽,人也觉得格外精神,真没想到太傅会来。”兰莹从容地将这稀客引入绮罗殿里攀谈,刚见到他时,她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多日不见,太傅依旧还是那副生人勿近、举世独清的高冷风范,兰莹便请他上座,她笑靥淡雅,分寸间仪礼周至:“只可惜不凑巧,幽梦今日一早就出行了,现在还未归来,不能亲迎太傅。”
嘴上说这些客套话,其实她心里庆幸着,幽梦与太傅毕竟已经绝交,二人都分开这么久了,再见免不了尴尬添堵的。况且他留在幽梦心底那些旧情伤也不知是否痊愈,今日错过了与他相见,对幽梦也未必是件坏事。
&nb
【五】前缘误3┇快去白马寺!公主有危险!(1更)
小崩子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把除梅自寒以外的所有府内人士都打懵了。
兰莹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迷迷糊糊地问他:“离忧……就是杜梨”
小崩子重重点头,梅自寒负手吸了口气:“既然确定了,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寒露窘迫回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正是离忧公子提议今日要去白马寺祈福,眼下他已跟随公主一起,轻车从简,早就出了城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众人转头去看,见是那奉茶而来的凉儿,不知何故,在刚跨进门槛时把手里的茶具给打碎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她此刻像受到了惊吓,魂不守舍的样子,脸色发白,双目呆滞,嘴里在轻轻碎念着:“白马寺……”
此时漓风已经在白马寺那面祈愿墙下独自站了许久了,偶尔有闲散的路人经过,挂上锦囊福袋,他下意识地环顾着,多番留意,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来往。
手里也一直握着那支捡到的步摇,将它看了又看,绝对是上等的材质和手艺,做得真是精美啊……能配上这步摇的女子,想必也是气质高贵,不落凡俗。
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之前与他隔墙说话的那位姑娘遗落的,只是她到底去哪了不是说要去找她的朋友南柯公子,带他来见自己,可他等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她出现
随着时间推移,漓风隐隐地担心起来。
冬至眼疾手快跑上去,蹲下与凉儿一同捡拾茶具碎片,一边小声数落她:“你怎么了这么不小心今儿太傅来府上做客,你居然当面失礼
【五】前缘误4┇耸立在她眼前…竟是一座孤坟!(2更毕)
“离忧公子有什么问题”寒露听出凉儿话里大有文章,竭力保持冷静地催问她,“他要做什么公主怎么会有危险”
“我……我也摸不准……”凉儿心急如焚,“可当我听到白马寺,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慌得很,我有不好的预感……”
兰莹神色忧虑,疾步逼近并紧紧拉住她的手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凉儿自然是知道,可她怕自己慌乱之下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毕竟此刻在这的,可都是不知“内情”的人啊!
那件事可大可小,大到能捅破了天去,有咲妃给她的压力迫使着,凉儿不敢说透,便只能强劝:“姑娘,来不及多问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们得赶快带上人,去白马寺找到小公主和杜公子!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啊……”
兰莹本来迷茫,可这下被她激得也生出不少慌张,心乱得放了她手,却在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能顺势转头去问梅自寒求助:“太傅,您认为如何”
梅自寒亦是眉目深重,心也在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暗揪起,他冷声道:“贵府的事我不清楚,但凉儿你所担心的,可是公主会有性命之忧”
凉儿现在是有苦说不出,都快急哭了:“这件事说来当真千头万绪,奴婢可以在路上再向您解释,但是太傅大人,您相信我!杜公子用心不纯,他真有可能对小公主不利啊!……”
梅自寒问她们:“公主出行可带护卫”
寒露答:“只带了谷雨姐姐和不多的侍卫随行。”
兰莹慎思道:“要去山里找人,看来我们得多带些人手才行!”
不想梅自寒竟斩钉截铁,先她一步下了指示:“寒露、小崩子,你们速去找陆统领,让他召集府里二百护军,即刻启程,以最快速度赶往白马寺!”
寒露和小崩子当即点头:“好!我们这就去!”
气氛紧张得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兰莹垂眸,忐忑自语:“我放心不下幽梦,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立夏和冬至也都按捺不住,异口同声地嚷着:
【五】前缘误5┇睡在这墓里的,是我妹妹(1更)
坟头土堆高高耸起,看起来还像是新坟,坟前没有墓碑,只立着块简单的木牌,牌上却没有写字。
在这幽深的山野里,冷不丁地看到这种东西着实吓人,看得幽梦瞠目结舌,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而正当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清冷沉郁的男声,像是从幽冥之地传来:“公主,你醒了”
声音很耳熟,幽梦循声望去,那男子一袭白衣,低头跪坐在她身边十余步开外,她顿时怔住了:“离忧……”
她这一吓也完全清醒了,试着挣扎几下,赫然惊觉自己双脚被麻绳紧绑着,双手也被绑在胸口,顿叫她头脑发懵。再抬头看向离忧,见他正用一种平淡无奇的奇怪眼神,看着自己这番徒劳无功的挣扎,那目光静若一潭死水,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她恍惚中记起了一些事,就在她昏迷之前,她在那面佛墙下与墙外的叶羽说着话,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她在挣扎中用眼角瞥到了那人素白衣袖上的浅黄绣纹,当时便觉得很眼熟,像是不久前刚从某个熟人身上见到过……
马车上她见到过一个,看上去有点特别的包袱,她还问过:“那里面装着什么”可当时被敷衍过去。
此时和离忧对视着,她就统统想明白了,便也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心头:“为什么……”
“我想事到如今不该再对公主隐瞒了。”离忧显得很平静,“其实我原本的名字,叫杜梨。”
幽梦虽然有些诧异,却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可他接下来说的话,才真正让她心惊胆寒。
“睡在这墓里的,是我妹妹。”他偏过头去,目光空洞地望向那座无字孤坟,“她叫杜鹃。”
名字被念出口的一刻,幽梦晴天霹雳地呆住了,下意识地一
【五】前缘误6┇我撕心裂肺地恨着公主(2更毕)
纵然那时有细作在府上搅出一连串风波,离忧也曾在嫌疑之列,她也并未想到要去深入调查他,甚至还让他近身陪伴自己,通过他来算计那些面首。当然,也算计了他。
在她心里,离忧只是一个壮志未酬的书生,他的背景该是何等的清白如纸可就是这么干净通透的一个人,到头来却骗了她!
“原来我从未看透过你,如果我曾对你心存多一点怀疑,我完全可以查到你的底细。”幽梦咬着嘴唇,心痛得抽搐起来,可她却憋着一股傲劲,不愿让他看出自己有多难过,“我就这样被你蒙在鼓里,你告诉我,究竟是因为我太蠢,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让我鬼迷心窍,才会如此亲信你,看重你”
“公主……”离忧凄然闭眸,心防溃败,“离忧终究让您,错爱了。”
“别给我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让我觉得矫情透了,我不要听!……”她故作的强势中透出哽咽,“一句‘错爱’,就可以把你辜负本公主的期望与信任一笔勾销吗……”
“公主现在一定非常恨我,就如我也撕心裂肺地恨着公主。”他无力瞬了瞬眉眼,“既然公主什么都不肯说,那就让离忧先来讲一个故事吧。”
幽梦愤懑缄口,现在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恐惧和怨气,哪有心情听他讲什么故事
他感觉到她的抵触,却毫不在意,兀自转眸看着夕阳柔光里的那座荒冢,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关于我和她的,就算公主不想听,也希望你能耐着性子听完它,因为……公主或许是这世上最后能听离忧倾诉心声的人了……”
这番话依稀使幽梦触动了,他口吻一如他融在日光深处的侧影,寂寞如雪,可却是前所未有的亲切,和自然,就这样被幽梦看在眼里,便觉得此时他所面对的,仿佛那不是一座坟,而是一个久违的亲人。
荣县是滨州东南最不起眼的
【五】前缘误7┇杜氏兄妹(1更)
因为他是村里唯一能去县城念书的孩子,妹妹也总是以此为傲,可遗憾的是,他的仕途并不顺利。
十二岁那年他初经科举,小小的年纪却在乡试一举夺魁,因而在荣县名声大噪,从此成为远近闻名的才子。后来他又在滨州会试里脱颖而出,可生平第一次赴京赶考,结果却名落孙山。
起初他年少,不懂其中有什么门道,只当是自己才学尚浅,还须精进,等到来年再试。可后来接连数年都是如此,上天仿佛是故意要捉弄他似的,总将他止步于殿试之外。
渐渐的,他不再认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当他看到那些在皇榜上高中的名单,多得是才学修为远不及他的贵族子弟,他终于懂了,这个皇朝选拔官员看的不仅仅是才能,还有富贵的门第和出身。
年复一年地应考和落选,就这样到了弱冠之年。爹娘年纪也愈发大了,为了替他们减轻负担,他不再去城里读书,而是留在渔村,一边温书自学,一边等着每年科举的日子。闲暇时会教村里的小孩子念点书,认点字,偶尔也会趁家人去县城卖鱼时,接点文人的活计,或者卖卖字画,以此挣点微薄家用。
虽有秀才之名,可终究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才子,因为屡试不中而难免遭人白眼,但他心里仍未放弃,他还在等着算命说的那天,终能遇见他命定的贵人,助他脱离现实的困苦,一飞登天平步青云。
一日傍晚,他为了排遣胸中苦闷,去海边散步,后来就在一片礁石上坐着。旁边不远处就是一片用石墩围成的渔场,成排的竹竿上晒着许多长长的渔网,在海风里时起时落地摇曳着,不时会有浓郁的鱼腥气扑面而来,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他来说,他早已习惯了。
他安静坐在石头上,面朝着那片海,孤独而幽远地望着。已是斜阳夕照,一片晶莹的碎光落在海面上,水波潋滟,涌起他无边的思绪。
隐隐约约地,海面上远远传来渔歌声,是一艘艘的渔船回来了,像这样的好天气,村里的青壮年都是会出海捕鱼去的,除了他之外。
他看到三五成群的渔民把渔网和鱼篓陆续从船上搬下岸,聚集在沙滩的一块空地上,那些依然鲜活的鱼群在不断翻滚和跳跃着,渔民们欢声笑语,分享着他们满载而归的喜悦。
他看着那些淳朴的笑脸,忽然觉得十分羡慕,可他融不进其中,只能这样隔岸观火地看着,然后不知不觉地陷入一阵迷惘。
“阿哥!”
他正发着呆,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妹妹,她正顺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礁石向他攀爬过来,临
【五】前缘误8┇望帝春心托杜鹃(2更毕)
“当然想啊!”哥哥每年进京赶考,回来便时常与她讲起京城有多么富贵如云,京中生活又是如何的锦绣多姿,天真年少的女孩自然也会心驰神往,“所以阿哥你一定不能放弃,我和爹娘都等着那一天呢!”
海风逆着吹来,起伏的波浪被一层一层带到他面前。他不再说话,而是面含微笑,朝妹妹伸去手,不胜轻柔地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
那天他在风和海浪声里听懂了妹妹的心思,也许是受了他的感染吧,妹妹也变得越来越向往渔村外面,那广袤繁华的尘世。
他很明白,他们兄妹的心一直是自由不羁的,都想飞得更高更远,不想一辈子都被埋没在这里。
只是那时他们都不懂,太过好高骛远,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初春一日,妹妹跟爹娘去县城卖完鱼回来告诉他,各地正在为皇室迁都大量征选宫人,而她也已经报了名,过几天就要去县城衙门里和其他入选的姑娘们会合,然后会有人带她们去京城。
“妹妹你要进宫当宫女”杜梨立马紧张地拉住她,“怎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她却异常兴奋:“阿哥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好么进了宫每个月都有俸禄拿,听说在宫里管吃管住,要是遇到主子一高兴,随手就是一顿打赏,我就可以帮家里挣更多的钱,还可以攒下钱给阿哥入京当盘缠,就不用每次都向乡亲邻里借啦!”
听了妹妹这番话,杜梨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总是考不中,苦了爹娘和妹妹。
“而且我也等不及想去看看阿哥说的京城是什么样子了!”妹妹对这事满怀期待,把一切都想得十分美好,“到时阿哥在宫外读书备考,我就在宫里日夜祷告,等着阿哥的好消息!”
他沉默了好一会,生怕这一次,又会辜负妹妹的期望。
离乡前日,妹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有鱼有肉,以他们的家境来说已经算是山珍海味了,之所以如此难得地破费一下,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进宫,宫人将会
【五】前缘误9┇入宫,终究是一条不归路(1更)
经过那一夜辗转反侧,杜梨想到一个念头,因为不放心妹妹头次离开家人,千里迢迢地入京,而算起来春日殿试的日子也快到了,所以他最终决定,起身收拾一下行李,翌日和妹妹一同进城,再一道上京,一来兄妹在路上能互相照应,二来提前到京城适应下来,也好为殿试早做准备。
杜梨跟随官差队伍日夜兼程,走了近一个月才到达当时的帝都长安。一入城门,兄妹还来不及多作道别,前来接人的宫吏便将杜鹃和其他新到的宫人给领走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