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传奇之华都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落葵
“刻字”杜梨眉心紧蹙起来。
祁王孙将手搁在一旁,作出一副漫不经心地姿态:“若是刻别的倒也罢了,只可惜偏刻上一人的生辰八字,珠子便有了归属,日后若想在我店里出售,还得再费周折。”
“生辰八字”杜梨心口顿时揪住,紧张追问,“谁的生辰八字”
“必然是它原主人的啊。”祁王孙淡然瞥他一眼,“我早说这珠子是特意为某人打造的贡品。”
杜梨警觉这线索相当有价值,凝目问道:“祁爷可否告诉我,珠子上的生辰是何时”
祁王孙抬眼作思索状:“唔……好像是某月十四吧,前面的年月被消磨了,看不太出来。”有些关键的东西,被他刻意抹去了。
杜梨并未察觉到祁王孙是在装模作样地隐藏什么,只是好不容易获得的头绪就这么断了,暗自为此感到失望。
他垂下头,祁王孙就在暗暗地观察他。“这样吧,你若诚心想卖,我便与你打个折。”他竖起一根指头,“一千两,如何”
杜梨心知售珠并非本意,所以并不在乎他出的价,抬头道:“好,一千两就一千两,不过祁爷可否再另外帮我一个忙”
祁王孙眼露微芒,早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等他开口这一刻,于是泰然自若地看他:“说说看。”
“我知道祁爷您神通广大,势力遍布京都。”杜梨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以便在谈判时能有充分的底气与他对视,“祁爷能否想办法,帮我查到这颗珠子的真实来历,它的主人是谁”
“这是你的珠子,它有什么来历你反来问我”祁王孙清冷
【五】前缘误17┇简直是在逼良为娼(1更)
过了些时日,一辆马车如期抵达祁氏名下一座高档雅舍之外,下来几个侍者,将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迎上了马车。从那日起,他便改了名字,不再叫杜梨。
《九歌山鬼》篇有言:「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从此,他就叫离忧。
亲离,则心忧。
坐在马车里,他心事满怀,犹在回想他和某人的契约——
“什么祁爷您要我去公主府里当面首”
祁王孙开出的条件让杜梨震惊,祁爷本人却是不以为意:“你去那锦衣玉食,又可与美人相伴,这可是件美差啊。”
想他手下多少人排着队,挤得头破血流,想从他手上争取到这独一无二的天价名额,只可惜他们良莠不齐,祁爷选人眼光又一向挑剔,但凡有一点瑕疵都会被他淘汰,他都看不上的人,凭什么让公主看上
他不是没考虑过凤栖梧,但凤栖梧毕竟在贵族圈闯出了名声,他的存在太过惹人注意。而凑巧的是,那会凤栖梧在外城办事,一时也赶不回,也就瞒着他了。
祁爷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在洛阳没有根基,不会有多少人认得他,内里聪明,但外表看上去绝对“干净”的男人。他为此斟酌、踌躇,反反复复找人选了好久,直到这个书生的出现,才让他眼前一亮。
杜梨冷面反驳:“我一介读书人,最重名节,怎能放下一身清白,去做那谄媚下贱、自取折辱的男宠”
“竟把气节看得比命还重,儒生做到你这地步已是迂腐。”祁王孙不禁冷笑,“抱守那些陈规礼教,只会让你越来越贫穷,贫穷则限制你的想象。你若执意不肯变通,读再多的书你也难成气候。”
杜梨愈发义正辞严:“士可杀不可辱,这是卖己求荣的勾当,祁爷的要求我绝不答应!”
祁王孙顿时黑脸:“好,那咱们原先的交易就一笔勾销,你以后也不必再来。”
杜梨心潮翻涌:“祁爷您不觉得是在逼良为娼么”
“我没有逼你,这件事你不做,我还会找别人去做。”祁王孙淡漠道,“小公主本就名声惊艳,她那门槛高,我手里的名额很宝贵,多得是人想为我效力,顺便也能去巴结那位金枝玉叶。”
“祁爷,为何您想安插自己人进公主府”
祁王孙冷眼睇他:“我做事和你一样,都是事出有因。我不刺探你的底细,你也不要过问我的缘由,这才叫公平,合
【五】前缘误18┇终于遇见他命里的贵人(2更毕)
他带着“离忧”之名,踏入那座美轮美奂的风华园,这里的一切都在向他招摇,展示着他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奢华与富庶。
他心知充斥其中的纸醉金迷,一定很容易将一个人的本心改变,但至少在刚踏进去的那一刻,他曾真的希望自己守得住,不会变。
他见到了与他同天进府的美男苏稚,在路上就已听内侍提起,他要和另一位公子同住一屋。他便顺口打听了一下那是什么人,他可不希望和品行不佳的人同住,那简直是种折磨。内侍说是从城里一间乐坊请来的乐师,患有哑疾。一听是个哑巴,离忧倒也放心了,毕竟哑巴安静,平日也不会吵闹。
苏稚给他最初的印象,宛如一件精美的瓷瓶,好看而不中用,甚至弱不禁风,一碰就碎。但转念一想,那些沦落到这里当男宠的人,不都是这样么
和苏稚挤一间屋子他没意见,因为凭他过去的际遇,再差的环境他也住过。
虽然他骨子里有儒生的清高,但由于出身贫苦,常年混迹于市井底层,倒也不会轻视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对苏稚这位室友,他既没太多看法,也不想主动亲近,最多只是不讨厌而已。
但他看不惯映虹,那么油滑的男人,知世故而八面玲珑,笑得总是那么虚伪。与其听他说话,还不如听苏稚弹琵琶,悦耳得多。
初见公主那一面,他本是在香径踱步,排遣忧闷,偶然遇上公主的马车回府,小崩子点头哈腰地侍奉在侧,可以断定她的府主身份了。
离忧隔花窥见,足足被公主的美貌惊了一惊,心中又不禁感叹这大好的花样年华,若是妹妹还活着,倒也和这位公主差不多大了。
而公主初见他的那一面,就是他的有心设计了。
他本无意撞见公主游园,便悄悄跟着她,趁她不注意就从旁路绕至那棵棠梨树下,做出挖土的怪异举动,好引起她的注意,然后拿出满腹经纶,同她高谈阔论,这不过是他的看家本领罢了。他知道公主对他的印象不错,而公主的一颦一笑,也在不经意里打动了他。
后来他去瑶琳池,恰好遇见正被人戏弄的苏稚,心生同情,便借衣为他蔽体。他与苏稚聊到了公主,想到苏稚好像还没有见过公主,便调侃地问他:“不知你见到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对她一见钟情呢”
说这话时,他是有几分认真的,因为公主身上一袭芳华,的确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可瑶琳池的种种
【五】前缘误19┇他不只是假想敌(1更)
那天在贤集雅苑,公主最令他惊叹的不是权势,而是她的心胸,像天与海一般的广阔,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阅人阅事,一点也不肤浅,这是颠覆他预想的.
刚来这时,他几乎如同所有人那样,认为她是一个养尊处优、骄奢淫逸的贵女,可那日却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般。她竟是那么礼贤下士,注重学问和修为,俨然一位圣明的君主。还有她,藏在女子躯体里蠢蠢欲动,那颗蓬勃的野心——
她不甘平庸,她想在惊世的火焰里盛放,化为一只凤凰,飞上凡人莫及的天穹之顶,她目光所掠的,是整个天下。
她不明说,但离忧已经有了预感。
这种念头,对女子来说无疑是可怕的,更何况是对她这样年纪的女子,她的心,必须足够的坚韧,才能在这漫长且凶险的路途走下去。
公主将府中通行的玉牌赏给他,是为了让他多和北府的前辈来往,这也方便了他去完成祁爷交代的任务。
祁爷要的,是一块玉。
“那块玉乍一眼看通体白净,但你如果拿在手里仔细看,里面会有几缕像是血丝的印记。”动身前祁爷曾提醒他。
“血丝”
杜梨不明白,祁爷则讳莫如深:“如果你在公主府里找到这块玉,过来告诉我,我就会安排你离开,功成身退。”
关于玉的底细,祁爷没和他透露太多,但他想祁爷既然那么想要,这玉一定牵扯着一个大秘密。
他开始展开行动,趁夜里苏稚熟睡,他独自潜入主苑,博闻书斋和公主的衣饰房他都进去找过,没有祁爷说的那块玉。他手脚利落,几次外出虽未被守卫发现,却被苏稚察觉了。当他那夜回屋,苏稚问他去哪,他强掩慌张地搪塞过去,好在苏稚没有追问,毕竟这件事颇有利害,他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离忧思来想去,这玉如果是件宝物,那公主一定会将它放在贴身处珍藏着,所以玉极有可能在她日常起居的风华楼里。但是要怎么避开公主及其心腹的耳目,悄悄去风华楼一探究竟呢没过多久,公主在府里置办的游园茶会给了他机会。
他料想那晚公主势必要在宴会上陪同贵宾,她近身的丫鬟也都会忙于宴饮和侍奉,风华楼应该就被空着了,到时她们分身不暇,正是他探查风华楼的好机会。
因为能博公主一笑,茶宴也成了面首们争宠的舞台,他们都会一展所长,争奇斗艳,离忧与苏稚本不屑如此,但为了不让公主失望,离忧提议:“我精文采,你善音律,不如我们双剑合璧”
苏稚也觉得这点子不错,于是二人合计一番,最终商定,以合作一曲《九张机》来为公主助兴。
公主果然很喜欢,她满目惊喜地看他写词,可当他写到「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一句,蓦然牵痛了心弦。
原本因为命途不济,妹妹身故,他的心早已被忧伤占据,只是如今,心里似乎又添了一些新愁,他下意识地抬头与幽梦对视一眼,似有感应:脉脉乱如丝,只因含情。
从那之
【五】前缘误20┇与皇室为敌,而她就是其中一员(2更毕)
似乎就是从那件事上,离忧就对苏稚有了心结,有时他真的无法克制自己,在对待苏稚的情绪里,莫名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
第一次明显表露出来,便是苏稚的甜汤被人放进死老鼠,偏巧又被九九这孩子撞上,苏稚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冷冷打碎碗,可离忧却有意问:“九九,你没发现,最近在这檀奴苑,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你阿稚哥哥了么”
九九小孩子家又能懂多少人情世故:“为……为什么呀”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公主喜欢你阿稚哥哥啊。”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在说这话时,心里弥漫着多浓的酸味儿。
只是那时他还未意识到,他在吃醋。
那日离忧与公主对坐博闻书斋,双双沉浸在夕阳里,那是他们第一次,推心置腹吧
他问她:“那在公主眼中,离忧称得上是君子么”
她毫不犹豫地承认,可他却隐晦道:“我心有魔,莫如君子纯净。”
那时他不敢告诉她实情,他怀疑妹妹的死和皇室中人有关,他的复仇执念,很明显就是在与皇室为敌,而她恰恰就是其中一员。
所幸公主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这是出于她对自己的尊重。她待人好像一直是那么冷暖得宜,既不会太过生疏,也不会太过亲近,总是把握着刚刚好的火候,令人舒服的同时,又在不断地期待,期待与她更近一步。
她问他为何不考取功名,他便坦言自己是如何怀才不遇,本是自揭伤疤,在她面前他倒也不觉得难堪了,毕竟她是那样的怜惜他,鼓励他,更许诺来年春天一定会争取名额,保送他入“百儒春试”。
他甚觉感动,是她坚定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久旱的心终逢甘霖。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可以认定,她就是小时候算命说的,能助他在仕途功成名就的,那个“贵人”
心头温暖的同时,他也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难以自拔地沦陷……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他就越来越不安。当时他也说不清楚这种不安到底来自于什么,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明白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捉摸不定的命运。
可就在他快要沉醉在她给的温暖时,她忽然神不守舍地,冲他喊了一句——梅郎。
是的,虽然声音轻盈而含糊,可他切切实实听到了那声……梅郎。
他茫然看着她,顺势想起她曾说:“我对一个人的好感,往往始于容颜,而陷于才华……我是一个会因为才华而心动的人。”
当时他便揣测她说这话的暗喻,便是她心里有人,如今这声“梅郎”,便更是加深了他这种推断。
他黯然失落,却不敢问她什么,因为他怕问得太多,就会被她讨厌。可这就像一根刺
【五】前缘误21┇那女鬼会伤害她么?(1更)
命运就是会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开下玩笑,把原本美好的一切瞬间打碎。
当公主府里传出“闹鬼”秘闻,本就云谲波诡的府园变得更加人心惶惶。但离忧还是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可以成为檀奴苑里唯一能为公主侍疾的男人,如此便能自由进出公主寝居,常伴身侧,两人自然更加亲密。
他看到那被梦魇缠身,病态虚弱的女子,顷刻心疼得不能自已,再等她哭着扑入自己怀中,他的整颗心都乱了。
她说在梦里见到一个长发女鬼,想要掐死自己。他本不愿相信,可她惊惧而泣,情貌那样逼真,又由不得他不信。再仔细听她描述,那梦中骇人的“女鬼”,为何令他心神不宁,越来越不安,他莫名联想到自己枉死的妹妹……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忽然发现那只从妹妹手腕上脱下的平安镯,不知怎么就变黑了。
以前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起,银饰能感知邪气,亦能为它的主人预示灾祸。妹妹的银镯刚变黑,公主就遭遇“鬼魅”侵扰,两件事发生得如此巧合,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在指引什么
向来不太信鬼神的他,自从妹妹死后,他对那些怪力乱神之“阴事”也变得敏感起来。没来公主府那会,为了调查妹妹的死因,因为查不到头绪,他曾想过找人为妹妹“招魂”来问出真相,几经打探,他知道了一处神秘店铺——「浮魅阁」。
他愈发坐立难安,终于趁着公主养病午休,他带上通行玉牌独自出府,去到那座隐蔽在巷陌深处里的浮魅阁,找到传闻中的通灵奇人“湘婆婆”,让她看看那只银镯有何玄机。
湘婆婆看完之后,告诉他的话令他惊痛心扉,她说在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女鬼,倒不是为了伤害他,甚至像是在保护他。可这女鬼含着莫大的冤情,因此怨气极重,使她长久滞留于阳间而无法投胎。
离忧心痛欲裂,那不正是他的妹妹么
“但是这女鬼似乎不大愿意你和一个人来往,所以镯子才会变黑,这是她在提醒你。”湘婆婆又说。
离忧心鼓一沉:“谁”
“现在公子身边最亲近的女子。”
最亲近的女子那不就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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