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在初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魏征也仰头望天,道:“怕是将有大雪,隋军无有准备,不知要冻死几多士卒。”
贺礼面容一凛,魏征见状,问道:“德规怎么了”
贺礼面容严肃,道:“死这么多人,若尸骸收敛不好,怕生疫病。”
疫病这个问题,别说没多少防范措施的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魏征顿了一下,道:“冬季天气严寒,少有疫病生,德规无需担心。”
贺礼摇摇头,道:“下官以为,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不说疫病,暴尸荒野总是不仁,若能入土为安便入土为安吧。”
魏征想了想,点头:“德规一片仁慈之心,令人佩服。”
贺礼苦笑着摇摇头,请问道:“如此便上书魏公请示”
魏征道:“德规敬请自便就是,此事乃是由你提出,便由你上书吧。”
魏征这人有操守,不愿夺贺礼的功。
贺礼朝他拱拱手,权当感谢,回去就奋笔疾书,写文书向李密申请:“臣下见过魏公。”
魏公府里,不知何时悄悄变了称呼,贺礼人在屋檐下,只得随大流,也跟着改而自称臣下。李密见他来了,道:“德规免礼,来人,赐座。”
“禀主公,下臣这里有文书一份,请主公过目。”
贺礼把文书递上去,李密打开看了片刻,脸上现出一抹感慨之色,赞道:“德规仁义。”
贺礼板正的道:“不敢当主公如此夸奖。主公开仓放粮,活人无数,仁义之名天下尽知,臣下不过是上行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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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事发
隋将闻言,肃然起敬道:“久闻瓦岗魏公仁义为先,如今始知名不虚传。你我双方本是敌对,作为同袍,我方竟然还慢于贵方收敛尸骸,实感惭愧,魏公仁义,当受吾等一拜,众将士听令,行礼!”
竟齐刷刷朝着滑县所在方向,一起施礼。
贺礼心头悄悄松了口气,知道小命是保住了,又看众隋军将士礼出至诚,心下又不免恻然,把墓地的地址告诉他们,道:“我主公已请了荥阳城寿阳观观主白老道长做超度法事,剩下的尸骸,将军看是由你们收敛,还是由我方继续”
隋将震惊,失声问道:“竟请了白老道长那等有道真仙”
显然这人是知道寿阳观的名声的。知道就更好了,贺礼道:“便是请的白道长,白道长听说是为将士们超度,怜将士们身不由己,客死异乡,连犹豫都不曾便答应了。”
隋将闻言,不禁满面激动之色,嗫喏着,嘴唇颤抖,眼睛发红,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贺礼明白他的感受,叹了口气,道:“生时各为其主,然身死之后,也不过就是人子、人夫、人父,如何忍心让其暴尸荒野,尸魂无归。”
“呜呜呜……”
还不曾做何表示,士卒们有的却已呜呜哭起来,纷纷道:
“魏公仁义!”
“魏公真是好人呐!”
“我等皆是江淮之兵,异乡之人,今日同袍战死于此,本想着怕是要做个孤魂野鬼,不想魏公仁义,不止收敛尸骸入土为安,还请有道真仙做法……此等仁行,此等大恩,没齿难忘,我等羞煞。”
说着,不用人指挥,自己又跪下,朝着滑县的方向行大礼。
隋将擦擦眼泪,也跟着行了一礼,起身命身后的人把他们收敛的尸骸一起交给贺礼,单膝跪倒贺礼身前,道:“末将独孤机,乃是王将军麾下部将,魏公仁义,贺郎君人品贵重,今日这些阵亡的同袍便托付于贺郎君,希望白道长能以正法,超度亡灵,让他们安息,拜托贺郎君。”
贺礼连忙上前扶起他,道:“独孤将军客气,将军一片为同袍之心,礼尽知,将军既然信得过我贺礼,我贺礼定不会有负于将军所托。墓园所在也已告知诸位,乱世各为其主,莫可奈何,等将来天下太平之日,你们可过来此处,请英魂归乡。”
“当真”
“当真!我会回禀魏公,请人看守墓园,请诸位放心。”
贺礼认真的保证着,乱世中,最无辜的除了普通的老百姓之外,就是这些身不由己的兵卒,大家皆是乱世的受害者。
“若……若我等也阵亡呢届时,只怕再无人知晓我等埋骨之处,如何还有归乡之日”
说着,又哭起来。贺礼听得心酸,认真道:“不是尚有我贺礼在吗墓园乃我一手促成,一手督建,来日若世道太平之时,而我又侥幸尚有命在,定会把墓园所在,通知诸位的家乡。此事在下愿对天盟誓,若我有违今日之言,便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郎君仁义!”
众士卒一边哭一边向贺礼行礼,贺礼连忙扶起他们,叫人接了他们收敛的尸骸,准备带过去一起葬到墓园里。
本应是敌对的两方,因感同身受的事死如事生之情,同为客死异乡悲苦,又感激魏公府仁义之举,独孤机所带之兵并未留难贺礼一行。
及至行出一段路,贺礼悄悄松了口气,还不忘给身边之人打气鼓励:“你们看,因为我们做的是仁义之事,天经地义,符合天道的,便是敌军也不会为难我们,所以,我们做的是正确的,自是诸神保佑,诸邪避忌,是当为之自豪之事。”
周围的民夫、手下等闻言,纷纷点头,一时间畏惧、害怕之心倒了淡了许多,平添一股自豪之气,做事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途中出了这么个岔子,贺礼顺势又许下然诺,虽是迫于形势,却也是出自本心,时人事死如事生,人人不管贫富贵贱皆重视身后之事,
第九十九章 人心
贺礼愣了一下,抱着贺鱼站起来,发现有些吃力又放下,余光看贺鱼似乎有些紧张的抿了下唇,贺礼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让阿水进来把她带下去,面容严肃:“消息传得这般快”
才柴发现贺礼居然没惊讶事情的发生,反而是惊讶传播得太快。才柴心下一凛,解释道:“密公备下私宴,宴请翟让一系人马,翟让麾下兵多将广,此番宴请皆是翟让嫡系,密公不曾一网打尽,为安抚众将士之心,命人宣布的。”
“原来如此。”
贺礼点点头,就说李密也不是那种没能力到这么一桩大事都保不住秘密的人,原来是他为了安抚翟让麾下将士而主动公布的,但是,安抚人心岂是如此简单之事。
贺礼叹了口气,才柴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悄声问道:“看郎君神色,似是已料到今日之事”
贺礼被他那诡异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不过也跟着压低声音道:“有料到会有纷争,天无二日,人岂能有二主至于会设局杀翟让,非是我预见,而是机缘碰巧。”
才柴惊奇:“机缘碰巧何解”
贺礼道:“先前不好告诉你,现下事已发生,倒是告诉你也无妨。之前我去魏公府禀事,机缘巧合曾遇上左史房彦藻与右司马郑颋联合劝密公处理翟让。”
说着,把当日两人所说的话,大致给才柴说了一遍,才柴骇然:“翟让的脑子呢这般粗狂,实不像一方英豪。”
贺礼道:“这就是格局、眼界不曾跟着地位的提升而提升的缘故了,与时俱进说着容易,做来何其艰难,非是翟让这等小吏出身之人可具备的品质和本领,罢了,叫我们府里的人安分守己,各司其职,看严些,别乱掺和。”
“喏。”
才柴应着,神色间还是有些惊叹与震撼,忍不住道:“密公这法子使得,虽能起快刀斩乱麻之效,然后续若是处置不当,人心若是不能收拢,瓦岗的战力起码要打个对折,翟让再有诸多不好,总是瓦岗旧主,密公后来者居上,乃是翟让禅让而得,密公如此作为,难免叫人寒心。”
贺礼道:“我先前曾劝谏密公去关中,彼时瓦岗因开兴洛仓放粮而声望极高,来投者众,虽然新兵,但数量足够多,唬唬一般人却不难。若能挟声威入关中,再据永丰仓,便有天险可据守,高筑墙、缓称王,以密公之智,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或能避免新旧之争,也可继续积蓄力量。”
才柴道:“可关中有天险,又有雄关,与攻打洛阳相比,难度不相上下。”
贺礼反问:“打仗能有简单的吗此事须看长远。长远来说,关中更能有发展缓冲的时间和余地,而洛阳终归是都城,其中蕴含的政治意义非凡,隋廷岂会坐视不理定是要派精兵、重兵救援的,根本无从多留时间与密公,而瓦岗诸事,却最需时间,还是急了。”
什么急了,贺礼没明说,才柴明了,点点头。两人说了一阵,魏公府来人,传贺礼去见魏公。
贺礼交代了才柴一声,整了整衣冠,连官袍都来不及换便被使者催着过公府去,贺礼无奈,只得一身便服的去面见:“臣下见过主公。”
李密沉着脸,摆摆手,让他免礼,道:“事情德规知否”
贺礼愣了一下,斟酌词句:“不知主公所说何事”
李密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道:“翟让及其兄侄以下犯上,密谋造反一事。”
贺礼恍然:“原来主公说的是这个,若是此事,臣下已然知之。”
“德规既已知之,为何尚不动如钟,恍若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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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荒政与元正
说是说要想办法脱身,但贺礼担着东郡郡守的官职,治下之民却不是可以随便丢开的,若他如此不负责任,又与旁人有什么区别!
贺礼自己坐府里琢磨了半宿儿,终于琢磨出一个方法来,不是什么新奇的招式,还是跟后世现代学的,济贫弱、送温暖下乡,即可彰显瓦岗的仁德,又可以夹杂私货,这事可干。www想到就做,李密不是正愁如何安抚收拢人心吗现在有方法了。
于是,第二日,贺礼拿着自己晚上点灯熬夜写就的文书,又找上魏公府的门,直接把文书递上去,李密起先还神色平静,越看神情越是惊奇,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赞叹与佩服,面容肃穆,语气郑重问贺礼:“德规建议行荒礼”
“回主公,是的。”
李密有些犹豫:“只是,荒礼乃是凶礼,是为救助饥荒而设,眼下已无饥荒,是否恰当”
原身是读过《礼记》的,对读书人来说,《礼记》是必学的功课,贺礼融合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自也是知道的。
贺礼道:“禀主公,先周之时,曾有以保息六养万民之说,一曰慈幼,二曰养老,三曰赈穷,四曰恤贫,五曰宽疾,六曰安富,是为荒政。如今虽非灾荒之年,却是战乱纷争之年代,主公治下之民受主公庇护,方可得一方安身之地,然别地之民,民不聊生者甚众,如何不算灾荒之年臣以为,值此形势之下,可行荒礼,也当行荒礼,也好教天下人好好看看隋廷之残暴不仁,看看我瓦岗的仁义为先。闪舞www”
李密略犹豫了片刻,道:“然吾未曾登基正位,如何可行天子礼”
贺礼道:“回主公,所以,臣做了变通,请主公以令宣告天下,令手下诸士,代主公巡牧四方,赠老弱病残孤寡等衣食以度日。”
李密贵族出身,又好读书,闻言立即品出其中的益处来,道:“若如此,甚好,甚好!吾有德规,真真幸甚,解了我燃眉之急,心中之忧。”
贺礼的厚脸皮此时此刻立功了,撑住了,谦虚道:“主公过奖,历代朝廷对待老弱孤寡皆有善待之举,臣不过是拾人牙慧,照例行事。”
李密叹道:“然能想到此事,循旧例者却唯有德规。”
李密赞赏的看贺礼一眼,积极地问他:“德规看此事须多少花费可从吾之私账走。”
李密这是又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
贺礼肃然道:“主公,臣以为此事还是走公账为好,不适合走主公的私账。此次抚慰的目标皆是主公治下子民,臣以为,当然子民知晓我魏公府之仁义才是,如此,四方才好施政,才好安抚民心。”
李密被贺礼一点,连连点头:“若非德规提醒,险些误了事。吾这就传下手令,一切交与德规,需要多少物资,尽可调派,不可留难。”
“喏。”
贺礼领了命,准备了数日,在元正、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春节到来之前,瓦岗搞了个肃穆的仪式,由魏公李密正式下手令昭告四方,以各地郡守为代表,代表魏公李密巡牧治下郡县,并代魏公慰问老弱病残孤寡,赐之以衣食,一时间,四方皆传扬瓦岗魏公仁义之名,皆道魏公恤民,身具贤明之相,一时间,来投者众。
贺礼是东郡郡守,东郡自是他代李密巡牧,一边在治下走,一边还隐隐暗示百姓,乱世之中,粮食最紧要,若有粮,最好分而藏之,莫要全部放在一处。
瓦岗众现在正是声望高涨的时候,时下民风又淳朴,竟有许多人愿意听从,不止藏粮食在家里,还想方设法的藏到别处去。
贺礼还搞了个奖励,看谁家藏得最好,不止上门亲自去慰问,还给奖励东西,不多,就是两斤肉,就这样,还参与热情高涨,十分积极,又因参与者众,风声便不免传开了。
等贺礼巡牧完毕回到滑县,就被李密叫去问话,说起藏粮比赛之事
第一百零一章 大业十四年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若是在和平年代,京观是要着朝服入阙拜见皇帝的,在外地做官的,也要上贺表。
现下兵荒马乱的,隋帝杨广远在江都,贺礼也不是吃杨家饭的,自然也操心不上这些,李密毕竟未登基,基层官员们元正去治下慰问皆辛苦了,便只留了公府内的属员,自郡守以下,只需上个贺表就可以放假过节。
正月初一起来,干娘就拿出两身新衣服,先给贺鱼换上,正合身,干娘却难免遗憾的道:“做小了,原想着稍微做大一些,可以多穿些时日,不想鱼儿长得这么快,本是往大了做的衣服,穿上却正合身。”
干娘依旧改不了过去的习惯,依旧俭省,哪怕现在,不止贺礼两兄妹,便是胡家也不缺一身两身衣裳了,也依旧难改其本色。
给贺鱼做的穿着合身,给贺礼做的,穿着却显得有些宽大,干娘皱眉:“阿礼怎么又瘦了上次见你还说终于长胖了些,这次回来又瘦了,要注意身子,莫要太辛苦。”
贺礼笑了笑,举起胳膊让干娘捏,笑道:“不是瘦了,是壮了,不信干娘捏捏再说了,干娘教过儿的,做事哪里有不辛苦的,不怕辛苦的,就怕没事做,对不对”
换了新衣裳,把门口挂的桃符换成新的,跟胡狗一起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坐在炭盆前,与胡狗母子闲话家常,胡狗已经说了一门媳妇儿,就等着走礼,按习俗,贺礼也是要在场的。
左右现在休战无事,元正过完紧接着就是人日,完了没多久又是上元,一直不上班,贺礼便留下跟着走礼。
等贺礼忙完这些事情回到东郡,李渊父子太原起兵,并于十一月攻入大兴城的消息终于传过来。
李家啊,打仗、做皇帝都仿佛被神仙摸过头的李世民,以妇人之身用家僮、盗匪、罪囚打下大半个大兴周边,为他爹进军长安立下汗马功劳的的李三娘子,这一家,不管儿子、女儿皆是成器之人,在隋末所有举旗造反的所谓豪杰中,素质实在好,成绩也实在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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