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遗落

    琪萝西艾黎诺。

    她这时应该离开水城区，前往岩城区汇报情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利奥内心疑惑，紧接着，琪萝西旁边的高挑身影也掀开斗篷。

    那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利奥压下内心的惊讶，装出疑惑的模样，看向琪萝西。

    “什么意思”

    “请允许我解释。”

    琪萝西轻轻抓过一旁女人有些颤抖的手，语气委婉，“她是我的远亲，您可以称呼她为芮欧”

    她诉说着，而利奥开始思考，他当然知道这个表情不安的女人叫芮欧。

    回溯之前，芮欧给予他许多帮助。

    他甚至还知道芮欧会在一年后在水城区建立“芮欧酒馆”，成为街道有名的美女馆主。

    只是，琪萝西和芮欧竟然是远亲关系，真是意外。

    紧接着，琪萝西交代了她的来意。

    原因并不复杂，罗马卡和她都将离开水城区，然而她无法带上芮欧离开危机潜伏的水城区，几番考虑，她决定将芮欧交付给水城区最靠得住的人，水城区的神秘法师，斩杀怪物的用剑好手，利奥塔内库。

    “里面装有五枚金币。”

    琪萝西递上钱袋，忧诺接过。

    五枚金币可不是小数目，琪萝西可以说是十分慷慨了。

    这让他更加好奇芮欧的身份。

    但琪萝西不准备多谈。

    “您觉得如何”

    琪萝西紧盯着利奥，似乎担心他不答应。

    实际上，利奥曾让她隐瞒“森咒”的事情，大家各取所需，合情合理。

    “当然，如果芮欧女士不介意的话。”

    利奥表示理解，琪萝西的请求并不过分，他想了想，“那你呢，琪萝西小姐”

    琪萝西接下来的行动让他好奇。

    芮欧的手紧紧地抓着琪萝西，看样子她并不希望琪萝西今晚离开。

    “我知道。”

    琪萝西对身边的芮欧小声地道。

    “我会停留一晚，您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安。”

    她转向利奥，脸颊微红，“您如果不满意，我愿意额外追加一枚金币。”

    她不着急离开这里吗也许琪萝西将汇报工作交给了别人。

    利奥点点头，吩咐忧诺安排下去。

    十多分钟后，琪萝西跟着利奥来到宽敞的会谈厅室。

    气氛有些沉重，二人拉开椅子就坐。

    “您或许想问我汇报工作的进展很抱歉，我不能透露。”

    琪萝西犹豫着继续道:“除非罗马卡能挽回些什么，不然他只能被免除职务。”

    “被免除职务很糟糕吗”

    “非常糟糕。”

    琪萝西看了利奥一眼，“岩城区有一套独特的制度抱歉，就像我们常说的，人们可以掩盖过失，但无法消去它们。”

    她的意思很明显。

    水城区的损失难以挽回，原因还在调查之中，不论能不能得到解决，这都会是罗马卡任职期间的污点。

    “换个话题。”

    利奥看得出琪萝西的紧张，后者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轻敲桌面，开口道:“我近期在调查科诺迪尔森林的历史你听说过灰色沉睡吗”

    “灰色沉睡”

    琪萝西紧皱眉头，似乎在思索。

    灰色沉睡的传说，以及科诺迪尔森林的历史，都与他手中的“森咒”直接相关。

    眼前的女手写员博学多识，值得一问。

    咚咚。

    芮欧与忧诺端着茶水进来。

    借着递茶的功夫。

    “有新客人。”

    忧诺俯身，在利奥耳边轻声道:“上次来过的泰拉斯神殿使徒。

    贝拉米

    利奥记得那名神殿使徒的名字，她曾送来岩城区法师“格符”的邀请，是位很不简单的女性。

    “我得离开一会儿。”

    将厅室留给芮欧与琪萝西，利奥和忧诺再次走出府邸。

    夜色依旧浓密。

    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路边，前方的黑马眯着眼，缝隙里闪烁红光。

    见到利奥和忧诺，靠在马肚上的黑影动了动。

    “又见面了，塔内库阁下。”

    声音优雅动听。

    斗篷与阴影如泡沫般消散，贝拉米露出迷人的金发与美丽的笑容，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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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幕 一台戏I
    几分钟后。

    忧诺与芮欧离开，剩下利奥，琪萝西，贝拉米三人，气氛有些微妙。

    然而，贝拉米很擅长掌握主动权。

    她第一个开口。

    “你好，艾黎诺家族的能力者。”

    贝拉米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泰拉丝的神殿使徒，称呼我为贝拉米吧。”

    神殿使徒。

    琪萝西眼中的讶异难以掩饰，一般人不会明白神殿使徒意味着什么，但作为艾黎诺家族的长女，她立刻明白，眼前身着黑袍的美丽金发少女是一名法师学徒。

    既然是法师学徒，一眼瞧出她的艾黎诺家族身份也不稀奇了。

    “这是我的荣幸。”

    琪萝西握住贝拉米的手，“我是琪萝西艾黎诺。”

    紧接着，琪萝西看向利奥，表情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您是泰拉丝神殿邀请的法师，或者是能力者”

    湖岩城的泰拉丝神殿在瑟薇塔帝国中心发出过法师通告，它公开招收外来的尊贵法师，提供住处和资金，以及研究场所。

    如果利奥是外来的，被泰拉丝神殿邀请而来的法师，那贝拉米出现在这里也就不意外了。

    “他不是法师。”

    贝拉米抿嘴一笑，替利奥回答了琪萝西的疑问，又补上一句。

    “但身份不重要，塔内库大人胜过法师。”

    水城区的名人都知道利奥是以法师身份入驻湖岩城的，但作为法师学徒的贝拉米很清楚利奥并不是法师，在交递“格符”邀请函之时，携带特殊道具的她就感知到利奥体内没有法力之源。

    “看来泰拉丝神殿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

    利奥微微点头，神情自然。

    面对贝拉米突然的捣乱，他不为所动。

    “抱歉...我无意听取您的秘密。”

    琪萝西脸色一僵，她担忧地看向利奥，起了离开这里的念头，“我会当做我从未听到过...”

    “无妨，这很快就不会是什么秘密。”

    利奥对此并不在意，制止琪萝西离开的举动，“迟早会知道的。”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法师，相信那位神殿负责人给予他五十金币也不是因为那子虚乌有的法师身份。

    所以，是不是法师已经意义不大，并且，他早已不是依靠法师身份才能行动的难民了。

    “嗯...”

    琪萝西表情紧张，目光在贝拉米和利奥之间来回移动。

    “您真是沉得住气。”

    贝拉米无奈一笑，她放弃了挑衅利奥的打算，直奔主题，“我来与您详谈怪物的事情，艾黎诺小姐并不是知情者，您还是决定让她旁听吗”

    “你放心，她今天下午刚见过怪物。”

    不等瞳孔一缩的琪萝西出声，利奥平静地道:“还有，艾黎诺小姐博学多识，值得信任，她在这里也不坏。”

    “...”

    贝拉米一怔，她再次扫了琪萝西一眼，沉默半晌。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时间不多。”

    她抿紧红唇，随后开口道:“就在下午，猎魔教令正式下达湖岩城，湖岩城的法师们，包括我的导师在内，都已经知晓内容。”

    “瑟薇塔帝国境内，三大帝国境内，都出现了怪物的踪影。”

    “最早一例是在三月三日，那些怪物凶猛残暴，残杀人类。之后，三大帝国联合颁布‘猎魔教令’，暂停帝国乱战，各城市以对抗怪物为最优先，能力者和法师有义务协助城市对抗怪物——这是猎魔教令的内容。”

    “泰拉丝神殿派我通知你这些事，并且在这期间做你的协助者。”

    说到这里，贝拉米眼神闪烁，“简单的讲，你或许不知道，你斩杀怪物的事情引起很大震动，湖岩城目前才接受了猎魔教令，谁都没来得及和怪物进行过对抗...你领先很多，太多，所以我被派来跟着你。”

    说完了，气氛逐渐凝重。

    原来，怪物的踪迹已经遍布三大帝国。

    这绝对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猎魔教令是一份通知，瑟薇塔帝国对各个城市的高层，能力者，法师们的通知。

    通知他们协助城市对抗即将来袭的怪物。

    这听起来荒诞可笑，但下午才见过怪物的琪萝西明白这是事实。

    那些怪物绝非常人能够对抗。

    “噢。”

    利奥表示理解，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泰拉丝神殿真是友好。”

    又给钱又送人，对他真可谓是极为照顾。

    贝拉米笑而不语，应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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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幕 一台戏II
    无意义的谈话持续一阵，利奥将话题引向他的问题。

    “有关科诺迪尔森林不少，灰色沉睡便是其中之一...你们听说过吗”

    “...”

    这次，琪萝西干脆利落地摇头。

    这个传说她之前就回忆过，毫无印象。

    “它是一首诗。”

    贝拉米睫毛颤动，她的话将琪萝西和利奥的目光吸引过来，“听着，湖岩城外，乡间田野，村庄周围，讲述鬼怪与爱恨的诗歌数不胜数，几千首，近万首”

    卖弄辞藻并非贵族的专利，毫无底子的村民在割草时心血来潮唱两句，偶尔也有出彩的词句。

    乡间小道的游吟诗人将它们收集起来，在灯火通明的酒馆之夜唱诵，从而传遍田野。

    传说，诗歌，词曲，几乎都是这么出现的。

    至少瑟薇塔帝国的诗词传统如此。

    而《灰色沉睡》，这首诗在山堆般的田野诗里，算得上比较有名的。

    “夜幕降临，躁动不安的小伙离开村庄，持着火把穿越森林，追逐游荡的幽魂，最后死在了坟地里。这就是灰色沉睡的内容。”

    她言简意赅。

    “嗯，我感觉...你省略了一些”

    利奥沉吟片刻，说实话，他想听更多的细节，“有更多的细节吗”

    “细节”

    贝拉米眨了眨眼睛，奇怪地打量着利奥，“你想听什么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他躁动不安是因为**在折磨他，他渴望女人，之所以穿越森林追逐幽魂，是他被女鬼魂诱惑，他和鬼魂在草堆里打滚，喘息，紧接着被吸干血液——”

    “好了好了。”

    利奥只得打住，他思索着，灰色沉睡听起来和森咒毫无关联。

    可是浏览森咒的画面时，他脑海里的确出现了三个词。

    “格拉克厄斯之灾”，“灰色沉睡”，“森间的鬼蜮”，直觉告诉他，它们会告知利奥更多更具体的，有关森咒的消息。

    “真稀奇，爱听这种故事的一般都是无所事事的平民，上了年纪的老人，研究历史的学者。”

    贝拉米逐渐卸下优雅的面具，仿佛多话和奚落别人才是她的本性，“你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利奥”

    “应该是平民，我从未想过以贵族自居。”

    利奥瞥了贝拉米一眼，他假装没留意到称呼的变化，“比起这个，贵族的优雅是你的本性吗，贝拉米”

    真犀利。

    贝拉米内心暗暗摇头，她对金币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在言语上也讨不到便宜，她放缓了语气，恢复先前优雅镇定的模样，“谁说不是呢...和您聊天真有趣，利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