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东郭先生

    “顾教授，可以回去了吗”飞黎先开了口，看似是问顾贺之，实则是问成栾。

    “飞黎，你不是还有疑问没有搞清楚吗”

    顾贺之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成栾，他一直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似乎并不愿意看众人一眼。

    “成队长在这里的案子查清楚了吗愿意回去吗”

    成栾环视一周，视线分别扫过何政、水明月和顾贺之，最后停留在白鑫的身。

    “这里的情况我都查清楚了，不过我还欠白鑫一个解释，你们都先回去吧。”成栾冲天打了一个响指，除了白鑫，其余的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而周围的环境也变换了模样。

    成栾摘下帽子，扭曲的面容已经丝毫看不出一点精气神，就像是经历了长途的沙漠之旅后，整个身体表现出虚脱的样子。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干枯的手臂自然的放在桌，双眼突出，表现出了明显的营养不良。白鑫斜靠在对面的沙发，就像睡着了一般。周围的布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有的温馨之所这次被布置成了一个决斗场。成栾有意无意地看着时间，平静的样子无法从表情看出，只能通过不慌不忙的动作中感受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白鑫依旧沉睡着，真正的对决也许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二人面前隔着张桌子，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两把手枪，弹夹是退出的，枪的旁边放着两盒子弹。

    “你醒了”白鑫缓缓睁开双眼，成栾随即进行了问候，“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只可惜怕是没有时间了。”成栾起身，一杯水送到了他的面前。“先喝杯水。”成栾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待白鑫喝完水后，成栾便打开了话题，“还记得这个场面吗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个现场，只不过现在的局势似乎和那时候不太一样了！当年，我们经过层层的选拔，几乎是同时来到队里。当时我记得最后考核的就是射击，最后我以一环只差输给了你。”

    “不过今天我觉得还是我赢，我希望你走出你心中的阴霾跟我回去，我们大家都需要你，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都让他们过去吧。”白鑫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什么问题，又看看四周，只是看不到出口的大门。他心中疑虑丛生，不知道成栾到底想做什么。

    “别看了！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成栾指了指二人头顶的天窗，“只有这个天窗通向外界，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有怨言，那么今天咱们就通过这个比赛来解除咱们多年前的恩怨吧，你赢了我，我就跟你回去。”

    白鑫身子向前坐了坐，抬头看了一眼天窗问道：“你想比什么”

    “公平的比赛，”成栾指了指桌面的手枪，“还是打靶，如何”

    “成栾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和飞黎、李梦颖来到这里就是已经原谅你了，我不希望你再消沉下去，希望你也能走出来。当年的事情是我的过失，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不，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这场比赛你必须参加。”

    “我要app下载地址xbzs是不参加怎么样”

    “那我就得罪了，”成栾抬起那疲惫的右手，突然之间周围的墙壁出现了多个暗格，一时间从暗格中露出多把手枪，枪口齐刷刷地都指向了白鑫，“你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吧现在你只能相信我。”成栾拿起了桌子的手枪，将子弹一颗一颗按进了弹夹，最后送入枪中，膛，将手枪推给了白鑫。

    “拿出你的本事，赢了我，再说别的。放心，都是教练弹。”

    成栾抬起瘦弱的右手，向天空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二人身旁的墙面迅速退去，两个距离他们50米的枪靶出现在眼前。成栾又将另外的一把手枪装弹膛，戴了护耳。

    “你没得选择，只有沉下心来，才有出去的可能。”

    白鑫默默地拿起了桌面的手枪，在手中轻轻掂了掂分量，眼神却在观察着成栾，见成栾没有反应，只得又将视线抛向远处的靶心。

    他究竟想要干嘛白鑫的心中又犯了疑问。二人的射击水平不相下，除非自己十枪十环，才有可能战胜成栾，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输赢对于成栾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白鑫一个劲儿的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管了，先赢了他再说，赢了这场比赛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想到此处，白鑫长舒一口气，戴护耳，慢慢举起了枪。

    “这才对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赢我。”

    “啪啪。”

    随着两声枪响，结果很快出现在了电子屏。都是10环，第一轮平局。

    白鑫稍稍看了一眼身旁的成栾，似乎相比于刚刚，成栾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白鑫心中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得耐住性子继续比赛，

    “不错。”成栾强撑着身体，给了白鑫肯定的微笑。

    紧接着，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很快，一场比赛结束，最终，白鑫以一环的微弱优势再次赢了成栾。

    然而，当白鑫再次看向成栾的时候。这一次，成栾原本冰冷的表情出现了温暖的笑容，这笑容是白鑫最熟悉的朋友的笑容，也是成栾最本质的笑容。白鑫的内心出现了不安和焦虑，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生成。

    “白鑫，原谅我。只有这样，我才会心安。我对你的亏欠太多，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但我现在知道了，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根据我目前调查的结果，水明月很有可能还活着，而且幕后之人很可能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希望你找到她，好好弥补她。再见了，我最亲密的战友！”

    白鑫此时才感觉到了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成栾重重的倒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成栾归来
    白鑫大步前，抱起了倒下的成栾，他这才发现，成栾在胸口安装了心脏起搏器，而起搏器的另一端正连接着白鑫对面的靶心。白鑫每一次的十环，都是对成栾的重击。

    “成栾！”

    随着白鑫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视觉被一道强光占据。待他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医院，周围四双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带来的消息。

    “怎么样成栾呢我们现在去哪”东方琳迫不及待的问。

    “我不知道。”白鑫精神恍惚，还没有从对决中回过神来，他使劲儿摇了摇头，确定着眼前是否是真正的现实，“我们在比赛打靶，他说只有我赢了比赛才会跟我回来。最后我赢了比赛，而没想到他在胸口安装了心脏起搏器，另一端连接靶心，我每一次的开枪都是对成栾的一次伤害。”白鑫有些思维混乱，说话前后不太连贯，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你在说什么心脏起搏器”东方琳惊讶的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白鑫到底在说什么，不明白成栾为什么向自己开枪。

    白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众人做了说明，之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你们说成栾到底回来了没”邹文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确定到底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看着众人都面带忧伤，忍不住问。

    “不清楚，如果按照白鑫所说的，成栾已经放下了包袱。按理说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却倒下了……”

    东方琳见飞黎犹豫了，接话问道：app下载地址xbzs“倒下了会怎样”

    “记得在刚刚进入幻境的时候，我曾经听见过一个声音，如果死在了幻境中，将无法再回到现实。”

    “怎么会这样”

    “不会的，不会的。”

    “那就是个幻境，说白了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会回不来”

    一个个的质问，一句句的不信在病房中回荡，谁也不希望这就是最后的结局，谁也不希望成栾永远在幻境中沉睡。

    “叮铃”，飞黎的手机信息铃声，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然而，当飞黎打开信息的时候，带给他的是震撼和喜悦。

    “成栾在医院。德川户则。”

    成栾回来了！没想到他也在医院。

    众人问清楚病房，火速前往。本以为成栾是受了什么轻伤，可是当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昏迷不醒的成栾。

    面黄肌瘦，身体羸弱，紧靠一根细细的滴管维持着生命。短短两天时间，成栾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虎虎生风的刑警，就像是一夜之间被时光丢弃，一夜之间没了灵魂。

    “怎么会这样”飞黎将德川户则拉到一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你们，特意过来帮你们，另外，我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德川户则又看了一眼病床的成栾接着说，“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成栾倒在我的门前，检查之后，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才火速将他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他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身体严重透支，能不能苏醒，就看他自己的意念了。”

    “成栾怎么会知道你的住处”

    “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德川户则顿了顿，“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一飞机就被人盯了，我想成栾应该是有人故意送到我那里的。但对方是敌是友，目前还不得而知，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成栾醒了再说吧。”

    二人回到了病床前，此时，众人的眼中似乎都噙着泪花。

    正好一名医生前来查看病情。众人一跃而起，慌忙向医生问道。

    “他怎么样您一定要救救他。”

    “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

    众多的问题，让医生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他将两手向下压了压，提高嗓音说道：“大家都不要激动，病人现在需要安静。另外，从检查来看，病人除了身体透支外，其余一切正常。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的病人自身行为能力的关闭。换句话说，也就是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这是他自己的意念，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情况会很不妙。你们应该是他最好的家人和朋友，我希望你们多多和他说说话，来唤醒他的意志，或许还有机会。”

    “自我意识的关闭怎么会这样”东方琳不解，此刻她这才感受到，原本外表刚强的队长，内心是多么的脆弱。

    “难道还是那件事”白鑫流露出了深深的歉意，“他在幻境中向自己开枪，就是想用自己的命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这样不行，这样不行……”白鑫说着快步走到了成栾的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是男人就赶快给我起来，咱们面对面的来一场比赛，就比看谁先破案，看谁先抓到凶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算什么临阵退缩的逃兵还是躲避困难的懦夫说实话，我现在看不起你！”

    “你干什么他现在这么虚弱，你想让他死吗”东方琳推开几乎发疯的白鑫，“他已经这样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我就是要告诉他，让他知道他自己内心的胆怯。作为一个警察，天天脑子里想得都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个警察该想的问题吗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我想他都已经忘了吧！我现在来告诉他，从我们穿警服的那一刻起，我们肩负着惩恶扬善的使命，打击犯罪，还社会和平，而不是天天想着如何改变历史。犯错并不可怕，认识错误也没有错，但在认识错误的同时要更好的为社会做贡献。一个刑警从进入警队开始，他最终应该牺牲在战场，而不是死在自己的意念里。起来，如果你真的想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你就站起来，堂堂正正的面对困难，朝真正的犯罪分子开枪。在梦中开枪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咱们俩的事情这辈子都完不了。你不是告诉我水明月还活着吗那你就起来把她给我找回来。”白鑫的话说得慷慨激昂，让在座的人都热血沸腾。

    “成栾，你起来，做回从前的你，让我看到你以前的风采，让我看到以前那个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成栾，让我看到那个我引以为傲的成栾。你起来！起来啊！”

    “咳咳咳”，病床的成栾发出了剧烈的咳嗽，这让众人一阵欢腾。飞黎马叫来了医生，而成栾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骂够了没有哈哈。”

    “这么多年这是我骂的最痛快的。”白鑫也激动的一直忍着热泪。

    成栾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几天后他们见到的是久违的成栾，是重新站起来的成栾。

    “欢迎回来。”

    众人前，给了成栾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好了吗”白鑫看着成栾，眼神中是兄弟感情。

    “这几天辛苦你了。”

    “能告诉我们这几天你都经历了什么吗”

    “当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我找到这个秘密。”

    但是，还未等成栾将秘密公之于众，白鑫的电话便响起，案件接踵而至，真正的对决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怪的绑匪
    “你想干什么”男子拿电话的右手在不停地颤抖，听筒那边也隐约听见“嗡嗡”的呼救声。此时，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待他的是任凭对方的摆布。他心中明白，服从才能换来和平的结局。

    耳边已经传来了倒计时的钟声，“滴答滴答”似乎那就是死亡之神的召唤。空气已经凝滞，时间变得坚硬，温度也似乎急剧下降，现在能感觉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任何事情只要奋斗就会有结果，我只是在帮你啊！想想你这两年的生活，想想你心中的呼唤，想想你内心的渴望，想想你自己！你只要说出一个答案即可，而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说出你心中的答案，我将送给你一个没有顾虑的人生。”对方的言语富有感情，就像是舞台的主持人正在为下一个节目做着精彩的报幕，也像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在欣赏着自己心仪的作品。“抓紧时间，你的时间不多了，告诉我你的答案，我送给你一具完美的尸体。”

    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视觉也变得模糊。当“尸体”二字从听筒传入耳中，就像是地狱的声音，钟洪、庄严又充满恐怖，将男子内心的恶魔唤醒，

    “选择吧，选出你早已决定的答案，告诉我谁死谁活10、9、8、7、6、5……”

    “你能保证吗”

    “当然，毫无破绽。”

    “好，我选何琪。”

    “哈哈，恭喜！你的快件已经成功打包，请注意查收。”

    刑侦支队，设备已经全部调试完毕，屋外阴雨阵阵，蓝白色的闪电像一条恶龙，马要将黑暗的天空撕裂开来一样。屋内，十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桌面的一台智能手机。气氛就像是此时的天气一样，压的众人都喘不过气。

    旁边，报案人陈欢，紧张的坐在白鑫的身旁，正是他接到了一个绑架的电话，声称自己的妻子何琪已经被绑架。

    “叮铃铃……”全队的心如同被同时拨弄的弦一样，曲调瞬间高昂。

    东方琳做了个ok的手势，白鑫按下了免提键。

    “成队长，”来自地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我知道你们就在旁边，飞教授在吗”

    “你是谁”飞黎没有沉默，仔细辨识着那边的声音，大脑飞速地运作，所学的知识在此刻却显得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