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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中州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露晓夜白
    这时,一名把门军士走了过来。冲萧爻喝道:“我不管你是捕头还是捕尾。深夜出城,必须例行检查。”

    萧爻笑道:“大哥真会说笑,巡捕房的捉贼都是揪贼子的脑袋,谁会去抓他尾巴?滑不溜湫的,捉不稳,那贼可就逃了。”

    把门军士道:“谁有闲心跟你说笑。你深夜出城,是公干还是私事?若是公干,亮出巡捕房的搜捕令。若是私事,哼哼!那得请你回去。”

    萧爻心中一怔:“我哪有什么搜捕令?唐前辈说我是捕快,立马现形了。为何不说我是锦衣卫的,就和她一起出去了。”这里一闹动,顿时惊动了守城将士。墙头上数十名武士都聚到城楼下,严密守护着城门。

    萧爻心道:“若是硬冲出去,料这些武士也拦不了我。可我须得打伤他们,他们深夜在此守卫,本就不易。如此严查,正说明他们都是尽职尽责好士兵。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向他们出手。”

    却听唐雨溪说道:“我看两位是搜捕令没带来吗?”

    萧爻默然,林佩蓉也没说话。

    那为头的军士却道:“连搜捕令也没带上,你还当什么捕快?”

    唐雨溪又道:“两位捕头均是巡捕房的得力干将,大名鼎鼎,做事怎么就不把细?”

    萧爻道:“事出仓促,怕贼人逃跑了,因此没来得及带上搜捕令。”

    唐雨溪叹了口气。道:“守门大哥,看在他俩年轻上进,一心为国立功的份上,让他们跟我出城吧。我身边正好缺个帮手。”

    把门军士道:“这能行吗?千户大人。”

    唐雨溪道:“我说行就行,田尔耕是我表哥。谁要是得罪了我,我表哥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其时,田尔耕为锦衣卫都统指挥使,是锦衣卫最高官。锦衣卫武士行事凶悍,就连朝廷大臣也惧怕。因此‘锦衣卫’这三个字闻名天下。田尔耕既为锦衣卫最高官,也是天下知名的。谁得罪了锦衣卫,便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提心吊胆过日子,等哪天锦衣卫的找上门来,锦衣卫武士就帮他把另一只脚抬进棺材,两眼一闭,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当然一切也就结束了。

    把门军士被唐雨溪一哄,有些害怕。

    唐雨溪又道:“萧捕头,林捕头,咱们可先说好了。你们跟我出城,那是为我卖力,给我办事。捉到贼子,功劳算在我头上。你们可不许跟我争功。”

    萧爻与林佩蓉唯唯连声。道:“为国杀贼,是我等份内之事,不敢贪功。”

    萧爻与林佩蓉催马向前,从那把门军士的身边走了过去。那把门军士似乎没看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出城二
    三人出得城来,萧多在左,唐雨溪在中,林佩蓉在右。三人在路上行了一段。萧爻回思适才情景,兀自不敢相信。道:“唐前辈,你怎么想到假冒锦衣卫呢?”

    唐雨溪听到‘假冒’二字,便知这件事在二人面前是瞒不住的。道:“这可太容易了,不说也罢。”

    萧爻道:“我觉得不容易啊。把门军士作威作福的,我就唬弄不来。”

    唐雨溪笑道:“你太老实,别人不来唬弄你,算你行大运了。”

    萧爻不知唐雨溪是在褒奖还是在讥嘲,转念想了想,确乎如此。又觉得唬弄别人似乎很费脑筋,安安分分的活着多好,何必自己找罪受呢。

    唐雨溪又道:“瞒墙嫁鬼,虚与委蛇。这是行走江湖不吃亏的一**宝。你的师傅没教过你吗?那可太次了。”

    萧爻心道:“我的师傅很次吗?”想到萧万立和周元嘉,心底一股崇敬之感油然而生。

    萧爻昂然道:“在下这一身功夫是跟爷爷、周大爷学来的。虽然没行过拜师之礼,但他们就是我的师傅。两位老人家壮年时候曾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大江南北,无人不知。如今归隐山林,便是年高德劭的老人家。他们传我武艺时,教我光明正大地做人。至于那等虚伪狡诈的手段,他们不会,我也不屑一学。”

    唐雨溪双眼一亮。道:“你爷爷和你的周大爷是什么人呢?我行走江湖也许多年了,当今江湖上,凡是成名人物,纵然没见过,也略有耳闻。怎么没听过江湖上有这样两个风云人物?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萧爻道:“他们不爱争名,前辈没听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们却是在下十分敬重的老人家。”

    唐雨溪连连叹气,似乎觉得萧爻敬重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又道:“你因为对他们心存敬重,便一叶障目,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他们的缺点被你忽漏了,所以你觉得他们了不得。也有可能,他们十分擅于伪装,在你面前只表现出好的一面来,却把阴暗的一面瞒着你。你心中敬重他们,这个想法先入为主。自然就不能公正地评判他们了。”

    萧爻听得心中发凉,暗自觉得唐雨溪的话十分在理。可萧万立与周元嘉的事,心中清清楚楚。无论如何,都坚信他们决不是人前一面,背后一面的人,也决不会伪装来欺骗自己。

    唐雨溪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道:“心里装些没用的成见,还当作箴言宝训,牢牢不放,而对新鲜事物却讳莫如深。这就是世上的人之所以愚昧的根源所在了。”

    唐雨溪越说越得意忘怀。又道:“倘若只是个人愚昧,那还不算坏事。如果一人愚昧,又拉着他周围的人也跟着变得愚昧。哈哈,那这世界岂不要变成了蠢货制造地?”

    萧爻道:“前辈,没这么严重吧?”

    唐雨溪不予理会。却郑重地道:“我看世上之人除我之外,全是蠢材。哈哈哈……。”

    唐雨溪说得眉飞色舞,心下十分畅快。她骑在马上,兀自回思着自己的新奇妙论,好几次哈哈哈的大笑。直到笑弯了腰,笑岔了气,方才略作收敛。

    萧爻朝林佩蓉望了一眼。林佩蓉一脸无奈。仿佛是在说:“你看,我说唐前辈脾气古怪,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萧爻心道:“唐前辈的脾气确实有些古怪。”

    借着月亮发出的微光,三人在往北的官道上彻夜前行,并不停歇。没过多久,天边现出了曙光。

    自从昨天夜间在南京城内遇到过两拨沿途设伏的扶桑浪人后,直到这时,一路走来,不曾遇到过阻截之敌。萧爻暗自琢磨着,好长时间没到扶桑人了,莫非走岔了吗?

    萧爻抬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树林,此时方当鸡鸣报晓,四下并无一人。若是真走错了,却又从哪条路上追去?

    萧爻侧目瞧去,正想与那两人商议一下。却见唐雨溪脸上喜形于色,她多半还沉浸在她的奇言妙论里,与她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再看林佩蓉时,却见林佩蓉脸上微露倦容。萧爻心中暗道:“她多半没吃过这种连夜奔波之苦,能熬到现在,已属难能。过了前方树林,等到了市镇上,得找家客栈吃点东西,让她歇歇脚。”

    林佩蓉无意间回头看来,见萧爻垂着头,正在沉思。问道:“萧大哥,你说柳生十二郎会不会没走这条路呢?”说完,打了个哈欠。

    萧爻抬起头,不禁也打了个哈欠。道:“我也正在猜想。先不管了,咱们过了树林再说。到前面若有大市镇,我们吃点东西,再想法子。”

    林佩蓉脸上虽有倦色,一双眼睛却仍清撤莹洁,她眨眨眼。道:“干嘛要吃了东西,再想法子呢?饿着也能想出办法的。”

    萧爻听她无意间透露出她饿了。微微笑道:“是我考略不周,让你挨饿了,昨天上路之前,应该带上干粮的。”

    林佩蓉神秘地一笑。道:“萧大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爻问道:“什么秘密?”

    林佩蓉道:“越是饿的时候,脑瓜比平时越灵活。”

    萧爻奇道:“咦,你怎么知道呢?”

    林佩蓉道:“因为肚子一饿,就会不由自主地想东西吃。而且想的都是山珍海味。像什么八宝肉圆啦,珍珠丸子啦。这么东想想,西想想,脑瓜就变灵活了。”

    萧爻嘿然说道:“照你这样说,那心思灵巧的人岂不是常常挨饿?”

    却见林佩蓉煞有介事地道:“你还别不信,我看多半是这样。就说姜子牙吧,他常年在渭水垂钓,用的是直钩,那肯定是钓不到鱼的。钓不到鱼,他没吃的,他经常没吃饱,但他是八百年周朝的开国宰相,若不是心思灵敏,如何能做到呢?”

    萧爻点了点。道:“经你这样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林佩蓉道:“还有屈原,他遭楚怀王贬谪,去国离乡,到了蛮荒之地。他肯定也没能吃饱饭,饥饿之中,恰恰是他才思泉涌之时。《离骚》、《九问》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萧爻但觉得她这话有些以偏概全,想要反驳一下,略一想,就想到了。道:“可是李白却没挨饿啊,《饮中八仙》里写到‘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李白都是酒后才动笔写诗,写完了诗,便在酒馆入睡,是吃饱饭的。”

    林佩蓉却辩道:“那也不一定啊。《饮中八仙》里还写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诗李白写诗之前,喝酒是必须的。但只说他喝酒,没说他吃饭啊。足以见得,李白也是在饥饿之中泼墨挥毫,才写出那些绚丽辉煌的金句。”

    这番话虽是诡辩,萧爻却无法辩驳。

    林佩蓉道:“萧大哥,你反驳不倒我。你可知道我的脑瓜这时候为什么比你灵活。”

    萧爻怔了一怔。忽道:“因为你比我饿。”

    林佩蓉道:“你也快跟我一样饿了。”说话之际,三人已走进林中。不妨坐下之马齐声长嘶,禁足不前



第四百一十八章 要报仇 往前走
    萧爻勒住马,凝目瞧去。却见大路中间整整齐齐地砌着一堆石块,足足高过一人,正好将路拦住。马匹因没路可走而不肯向前。

    林佩蓉道:“是谁这样无聊呢?”

    没人能回答,正如没人知道谁是无聊之人。

    萧爻心中亦有些奇怪,什么人闲着没事干,竟搬来石头把路给拦了。他很快想到,这会不会又是柳生十二郎叫人干的。目的就是要阻拦自己。假如这真是柳生十二郎叫人干的,那恰好说明柳生十二郎走的就是这条路,并没追错方向。

    萧爻从马背上跃下,伸手搬动石块。林佩蓉、唐雨溪亦下马帮忙,不大会儿,便将石头挪得所剩无几,只路旁一棵大树下还有一块十分笨重的。萧爻伸出手掌,运劲一推,那大石块向旁边滚开了。萧爻眼光一扫之际,却见被大石块遮挡住的部位露出一块图案。被人剥去树皮,刻画在树上的。恰是一把太刀的形状,刀口直指正前方。又见图案下方刻着一行小字,萧爻仔细一看,认出那是几个汉字,写着‘要报仇,往前走’。

    林佩蓉也看到那块图案。问道:“咦!这是谁刻的?”

    萧爻道:“这大概是引路人刻的?”

    林佩蓉问道:“引路人?”

    萧爻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那人先在这大树上刻下太刀图案和这几个字。但他又想,假如我没留意,就算从这儿经过,也难以发现。所以他又搬来石块,把路堵了。我见道路被堵,心中迟疑。他算定我终究还是会搬开石块的,一旦搬开石块,便会发现这几字。”

    林佩蓉听后,脸上不由得显出一股十分敬佩的神色。道:“这人的心思当真机敏,想得如此周到。”

    唐雨溪却道:“依我看来,这人着实太笨。”

    萧爻和林佩蓉了解唐雨溪,知她自视甚高,自己便是世间最了不起的人,决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下。别人越是敬佩的人,她越觉得那人狗屁不通,不值一提。

    林佩蓉却道:“前辈,我不得不说,人家在把这路中间安排得这样周密,着实一点也不笨。”

    唐雨溪哈哈一笑。道:“他若真聪明,就不会只搬来些烂石头。他要是真聪明,就该在石缝之间排下些毒箭毒针,你们刚才伸手搬动石头,便会碰到毒针,这样一来,你们两个的小命就没了。”

    萧爻和林佩蓉听后,回思适才搬动石块之时,确实没想到有人会在石缝之间下毒。此时听唐雨溪说来,隐隐感到后怕。

    林佩蓉却道:“那人刻下小字,指引方向,便不是敌人,他就不会下毒了。”

    萧爻听后心中一片茫然,是谁如此好心,暗中在帮助自己呢?他想了想,也实在想不出这人会是谁。又看了看那六个汉字‘要报仇,往前走’,细细一想,这个暗中相助的人必定就在前面,往前走去,多半能够碰到。

    唐雨溪却道:“江湖险恶,你懂什么?人家刻下一行小字,指引你,你就当是朋友了?怎么不想想,那是敌人设下的请君入瓮之计。要将你们引入陷阱,再慢慢折磨?”

    林佩蓉白了唐雨溪一眼,暗想:“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成了坏蛋,我还有什么好说。”虽然觉得唐雨溪不该把世界之人尽往坏处想,但又暗暗觉得唐雨溪所说不无道理。

    萧爻想想也对,当下寻思,宁信直中直,须防仁上仁。不明对方是敌是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三人骑马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大市镇上。却见当街有一家客栈十分惹眼,上下三层,十分壮大。又是位于三岔路口,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能一眼看到。

    这做生意也十分讲究地理位置,常言道得好‘若是不得地,等于活受气’。开店铺若不得好地势,乏人光顾,早晚亏得血本无归。

    隔得老远,便见到那客栈后屋炊烟袅袅,锅铲炒菜的打击声、跑堂招呼客人的吆喝声、各路客商的吃喝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一阵阵从那客栈里闹哄哄地传了出来,酒肉香味早已扑鼻而至。

    唐雨溪道:“就去这家。”

    三人来到客栈门前,早有伙计跑出来招呼。一面招呼进店,一面接过马缰,自领去马嘈喂食。

    唐雨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萧爻与林佩蓉也跟着坐了下来。

    萧爻刚一入座,便见身旁一棵木柱上,也刻下了一个太刀图样,刀口指向北方。

    萧爻朝林唐二人招手示意。

    林佩蓉看到图案后。道:“那人也是在这儿吃饭的,他先我们一步。”

    萧爻点了点头,他心中谨慎。不由得问道:“唐前辈,你说那人会不会毒害我们呢?”

    唐雨溪哼哼一声。道:“说到使毒功夫,我是这行的祖宗。谁敢放毒害我,那是自寻死路。”

    萧爻和林佩蓉听她如此夸大,忍俊不禁。过得一会儿,吃得饱了,付过了账。三人依照那太刀刀口的指示,跨马向北行。

    这一路上,萧爻细加琢磨,那暗中相助的,会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敌是友。他为何要刻下太刀图案,指引自己。倘若他是敌人,那么他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引自己上当,可一路赶来,并未遇到什么凶险。他要是朋友,自当表白身份,不必如此藏头露尾。萧爻思来想去,一点头绪也没。唯一之计,便是全力追上那人,就会真相大白。

    在此后的数十天中,萧爻与林唐二人一路追赶,每到分岔的路口,便会看到太刀图样。他们也曾放开马匹,奋力直追,但始终没追上那个暗中刻下太刀图样的人。也并没见过一个扶桑人,更不消说碰到大仇柳生十二郎。

    自柳生十二郎从秋瞑居逃脱以后,便再没见过他。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若不是一直有那太刀图案作为指引,萧爻只怕早就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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