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起封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半叶知秋凉
“大哥好厉害!”
杨劫这边的杨劭、杨勋和杨艳见兄长用出一套前所未见的软绵绵古怪拳法后,渐渐地压制住了对手,方才高悬的三颗心终于落回肚里,然后便有了精神又蹦又跳地为兄长鼓劲喝彩。
另一边的黄飞彪和黄飞豹则是脸色难看,心中却又疑惑这杨劫何时又有了如此手段。
莫闻则是越看越入神,到后来甚至忘记了替形势越来越不妙的主子担心,全部心神都被杨劫施展的这一套从未现于当世的拳法吸引,越看越觉得其中似蕴含无穷玄妙,隐隐地更暗合某种自己难以
第五章 不睹貔貅壮,安知天子尊?
振奋人心的消息不断传来,却不止传进了杨府,还传遍了整个朝歌城。
此次太师闻仲率大商最精锐的六十万虎狼之师远征鬼方,前后历时五载有余,终于将盘踞西北之地的鬼方部族联军打得灰飞烟灭。自此之后,大商西北边境百年之内当再无侵扰之患。
如今大军得胜班师,当今天子帝乙陛下免不得要大加犒赏。官爵财帛且不必说,帝乙还下诏给闻仲,要他从这六十万大军中精选五万战功尤其卓著的兵将,自己要在城西大校军场亲自检阅。
能够被选拔出来参加这一次大阅,无疑是作为军人的一项无上殊荣。杨烈本是闻仲在军中最为倚重的大将,作为他直属亲兵的“陷阵重骑”亦是六十万大军之中有数的精锐,因此都在入选之列。
也正因为要入选了这一次大阅,需要挑选精锐训练御前礼仪,重新配置精良光彩的衣甲器械,所以杨烈虽然已经随大军返回,便驻扎在朝歌城外的军营之中,却接连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始终没有回家的机会。
幸好帝乙另有旨意,命有司在校军场的一旁搭建了许多芦蓬,准许此次大战中有功之臣的家属一同观看此次大阅,杨劫兄妹四人虽然年幼,但不知是受到什么人的关照,竟然得到了几个颇为靠前的上等席位。
大阅当日,杨劫兄妹四人一早便收拾停当出了府门,骑着赤莽牛一路出城来到校军场外。此地早已被黄衮率领的御林军重重围了起来,每一个入场之人都要拿出朝廷颁发的符契竹牌。
杨劫吩咐随从家将留在外面看守坐骑,自己牵了杨艳的小手,杨劭和杨勋在后面跟随,四人一起走到入口处,将在前一天晚上刚刚领到手的四面竹牌送了上去。
即使面对是四个孩子,负责验看竹牌的御林军校尉也没有丝毫轻忽,仔细将四面竹牌与登记的簿册做了核对,确定来人身份并无半点差错之后,冷峻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不仅交还竹牌放兄妹四人进去,还热心地指点他们要依照竹牌上的编号去寻找自己所在的芦蓬和席位。
杨劫颇有礼节地向那校尉道谢后,带着弟弟和妹妹进了校军场,看到了那一片足以容纳十来万人各自抡拳使腿而彼此不会碰触的超大场地。
场地的正北面搭建了一座高达九丈、广有十余亩的巨大木台,那是属于帝乙及文武百官的位置;东西两面则搭建了两列芦蓬,芦蓬内安设了坐席,则是获得恩准来观看大阅的观众们的位置;南面则空了出来,杨劫估计稍后那接受检阅的五万人马该是由这个方向入场。
杨劫按照那校尉的提示找到了与手中竹牌上编码相对应的芦蓬。芦蓬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与杨劫兄妹一样都是此次出征将士的父母妻儿。这些人中杨劫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却都上前一一见过了礼。
那些将士的夫人们都听说过杨劫的名字和事迹,此刻见到他举止甚有法度,免不得先没口子地夸赞一番。而后她们又转回头盯上自家孩儿,将之与杨劫做了一番比较,便不由得越看越不顺眼,当即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通数落。
杨劫看那些或相识或不相识的少年们都是一面俯首帖耳地听其母亲训教,一面却偷偷向自己投来幽怨的目光,只得还了一个抱歉的苦笑,赶紧带着弟弟和妹妹到自己的席位老实坐好。
渐渐地来的人越来也多,已经将东西两侧的芦蓬坐满,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蓦然间,两匹快马从校场南面疾驰而入,绕着校场奔驰一周,马上的着御林军衣甲的骑士一面策马疾驰一面连声高呼道:“陛下车驾将到,汝等即刻恭迎!”
两人都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一声声大喝如滚雷般在全场回荡不休,霎时将所有喧闹之声尽都压了下去。
两侧芦蓬内的所有人尽都敛声屏气,一个个起身肃然恭立,即使垂髫儿童亦不例外。
杨劫兄妹也一起起身站好,他心中却暗自庆幸这世界虽有讲究君臣之礼,却并不要人动辄下跪磕头。即使在君主面前,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做臣民的也是无须跪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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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君臣
看到西征大军中精挑细选的五万人马已经在校军场外等候,高台上的帝乙起身离了御座,龙行虎步地走到高台边上,两边的文武官员皆起身相随,分两列侍立在帝乙身后。
此刻闻仲也已收了那对打遍天下的雌雄双鞭,手中捧一幅黄绫卷轴上前,展开后朗声读道:“陛下有旨,偏将军张奎、高兰英并所部‘天狼轻骑’出列!”
他的声音浑厚柔和,瞬间传遍整个校场,又远远地传向稍远处列阵的五万大军,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末将遵旨!”一男一女两个清朗高亢的声音同时应答。
众人循声望去,见从校军场外的方阵中冲出一支约在千数的轻甲骑兵,皆披挂镶嵌铁片的轻甲,配备双战刀和弓箭。当先的是一匹神骏异常的乌黑战马,马头正中竟生长了一个尺余长的独角,显然并非凡种。马上一员小将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躯魁伟,相貌英武,披青铜连环铠,手中擎一口秋水冷焰刀。稍后的是一匹桃花马,马上坐的却是一员女将,容色俏丽,眉眼含煞,穿戴一套银光雁翎甲,皓腕用鹿筋挽手悬着一对日月凝霜刀,在背后还斜背了一口硕大的红漆葫芦。
“张奎,高兰英……”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杨劫的脸上现出略微惊讶的神色,若他前世的记忆不错,这对夫妇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对狠人,原来在此时便已崭露头角。
这一队轻骑奔走如风,霎时间绕着校军场奔行一周,最后在高台之下列阵站定。
闻仲继续照着手中的卷轴朗声道:“此次征伐鬼方,张奎、高兰英率所部‘天狼轻骑’屡次突击奔袭,斩杀及俘获敌军逾万,二将更亲临战阵斩杀贼将共计一十九员。”
“诚其勇哉!”帝乙先赞叹一声,随即垂首俯视二将问道,“你二人是何关系”
听此一问,高兰英粉颊生晕,张奎也有些脸红,但陛下有问又不敢不答,只得向上拱手讷讷道:“启禀陛下,末将二人本为同门师兄妹,后来又订下白首之约,只是因为战事未毕而不曾完婚。”
帝乙鼓掌笑道:“既然如此,朕便在你们的封赐之外多加一道恩典,在朝歌另赐你们一座府邸,择选吉日让你们二人完婚。”
张奎和高兰英既羞且喜,一起翻身下马,拜谢了帝乙的恩典。
杨劫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暗赞帝乙为君的御下之道实在高明,这一道恩典于他这富有四海的一国之君而言不过是惠而不费,于张奎和高兰英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而言却是莫大的荣光,说不定日后这对夫妇誓死扶保大商江山的一片耿耿忠心便根源于此。
张奎和高兰英谢恩已毕,重新上马率身后一千轻骑退后在校军场中立定。
闻仲又喝道:“陛下有旨,后军将军邓九公及所部‘撼山甲士’出列!”
“末将领旨!”又一人应言答道,声如洪钟。
整齐划一、沉重无比的脚步声从校军场外传来,一队数量在三千左右的重甲步兵缓缓行入场中。他们都有近丈的身高,披挂玄色厚重铁甲,脸上覆盖狰狞青铜鬼面,右手拄丈二长戈,左手擎半身高铁盾,行走时步履协调一致。在这队重甲步兵前方唯一的一匹浑红战马上,骑乘着统兵将领邓九公。他年约三旬,面如紫玉,三绺墨髯垂胸,披全副铁甲,提一口板门大刀,端地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邓九公率领这一队重甲步兵绕场一周,也在高台之下站定,三千甲士俱都纹丝不动,便如一群铜浇铁铸的雕像。
闻仲依卷轴记载读道:“后军将军邓九公率本部‘撼山甲士’护卫后军辎重,先后击退侵扰之敌共十七次。此次征伐鬼方,六十万大军粮草军械从无短缺,此多邓九公之功也。”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第七章 父子
“末将领旨!”伴随舌绽春雷的一声应和,校军场外传来一连串沉重如雷的蹄声。
一队两千左右的重甲骑兵缓缓行进场中。这些骑士的坐骑并非战马,而是一头头体型超过寻常战马近倍的赤莽牛。每一头赤莽牛身上都披着厚重铁甲,牛背上得骑士亦是全副重铠,连脸上都罩着铁质的狰狞鬼面,手中平端一柄长达丈半的浑铁长矛。
在这一队重甲的最前方,缓缓行走着一头体型更加剽悍雄壮、在覆盖重甲之外还罩着一幅血红丝帛的赤莽牛,宛然便是一团卷地而来的熊熊烈焰。这头赤莽牛的脊背的鞍桥上稳稳端坐一个年约四旬、披金锁甲的中年男子。此人紫面长髯,双目如电,身量虽不甚高,却偏偏给人一种巍峨如山的压迫之感。
“呀!”
场外许多人同时失声惊呼,原因则是这员大将固然威风凛凛,右肩下却空空荡荡,一条手臂已不翼而飞。
“大哥,那便是咱们的爹爹吗”一旁的芦棚之内,杨艳的一张小脸已经一片煞白,双手抓着身边的杨劫问道,说话时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员大将身上眨也不眨。
此刻杨劫的目光也盯在那人的身上,眼前的形象与脑中属于另一个杨劫记忆中的形象重合归一,却是认出这正是自己此世的父亲杨烈。
“他的手臂……”莫名的一阵悲意涌上心头。
俗话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杨劫知道当初杨家出征的“陷阵重骑”是满五千之数的编制,如今能够完好无损地来参加大阅的不过两千有余,便可以猜想战事之惨烈、伤亡之惨重。杨烈的伤残,原也是杨劫预料的最坏几种结果之一。只是当这结果当真降临时,接受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虽然不想令妹妹失望伤心,他还是只能黯然答道:“不错,这便是咱们的……”
“爹爹”两个字在嘴边滚了数遍,终于未能吐出唇外。
“爹爹的手怎么不见了”杨艳自然体会不到大哥的复杂心思,只是不能接受自记事起便憧憬期盼的父亲如此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当时悲从中来,也顾不得在什么场合,咧着小嘴放声大哭起来。
杨艳一哭,旁边的杨劭和杨勋也跟着泪如雨下,只是始终牢记着自幼受得教育,各自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此刻两千余头正在行进的赤莽牛蹄声如雷,两侧芦棚内的众人也有不少正鼓掌喝彩,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方才发出便湮没不闻。偏偏远处的杨烈竟似听在耳中,微微转头偱声望来,立时便看到芦棚下将大哭的杨艳抱在怀中的杨劫以及他身边相貌一模一样的杨劭、杨勋兄弟。他的嘴角稍稍上翘,方正威严的脸上露出温和灿烂的微笑,丝毫不见身残后的颓丧失意,望向杨劫的目光中更带着一抹赞许与慈爱之意。
杨劫却在这目光下生出些别扭感觉,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一旁。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正面的高台之上,却正好看到台上的帝乙竟也望向自己这边,而目光之中同样蕴含着几分赞许之意。
杨烈率领两千“陷阵重骑”循例绕场一周,然后在高台下伫立不动。
闻仲又朗声诵道:“前军将军杨烈为大军前部,每逢强敌,必亲率所部‘陷阵重骑’冲突驱驰,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此次征讨鬼方,杨烈共计破阵溃敌一十八次,歼灭俘获无算,更于阵前以一臂换得鬼方蛮酋兀图力性命,论功堪居首位!”
帝乙面上现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鼓掌大小道:“骨肱之臣,柱石之将,杨卿足膺此誉!”说罢竟是当众解开玉带,将铠甲外的半披半挂的赭黄袍脱下,扬手抛向台下。
那黄袍在空中张开,便如一只大鸟般飘飘落下,恰到好处地披在杨烈的身上。
杨烈忙举用仅余的左手按住黄袍,动作利索地翻身从坐骑上下来,伏地长拜谢恩,口称:“陛下厚恩,末将敢不以死相报”
台上的帝乙含笑摆手道:“杨卿居功至伟,稍后朕另有封赏,卿只在家中候旨便是。”
第八章 夫妻
在杨府后宅的一间肃穆庭室内,一方书有“先母杨门梅氏之灵位”的灵牌被供奉在一张香案之上,杨烈手中拈着三支散逸丝丝缕缕青烟的线香站在灵牌前方,面上现出哀伤唏嘘之色,眼中亦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夫人,你病中杨烈未在身边照顾,孩儿年幼杨烈也未在家中抚养,为夫不义,为父不慈,实在愧对你在天之灵!”
心中默默祷念一番后,借着举高手中线香的动作拭去终于从眼角滚落的一滴眼泪后,他上前将线香插在了案上的香炉之内。
他的动作虽然隐秘,却也只能瞒过身后的杨劭、杨勋和杨艳,杨劫站在他肩侧偏后半步的位置,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在心中感叹一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的同时,对这便宜父亲却又多了几分认同。
等到杨烈祭拜已毕,杨劫便又领着弟弟妹妹上前,认认真真地给母亲上香叩头。
随后一家人转到前厅,杨劫恭请父亲在素日自己坐着的家主位子上落座,兄妹四人则在下面侍立。
杨烈看着在自己面前规行矩步的四个孩子,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从回家后相处的大半天来看,杨劭、杨勋和杨艳三个孩子虽然对自己这陌生的父亲颇有些敬畏之意而不敢亲近,却总还能在眼底看到几分天然的慕孺之情。反是应该对自己最为熟悉的长子杨劫,言行举止虽是恭敬有加无可挑剔,却总是隐隐带着一点疏离的客气,表现出来的心性全然不似一个与父亲久别重逢的十多岁少年。
他虽然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只因这数年出征在外,实在没有多少与孩子相处的经验,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一家五口正大眼瞪小眼的相对无言,门外忽地走进一个身形剽悍、方面阔口的中年大汉,杨劫此世的记忆中倒也有此人的信息,知道他是杨烈的亲信家将杨泰,当初是跟随杨烈一起出征的。先前未见到他与杨烈一同归来,杨劫还疑心其是否折在此次的西征之役中,只是尚未有机会向杨烈发问罢了。
杨泰进来之后,向上面的杨烈拱手施礼道:“老爷,小人已经将李夫人接来,此刻车辆便在府门外。”
“人已经到了”杨烈面上现出喜色,当即起身向杨劫兄妹笑道,“有贵客临门,孩儿们随为父同去迎接。”
说罢步履匆匆地向外便走。
杨劫心中纳闷,反应却也不慢,当即带了三个小家伙紧随其后。
一家人由杨泰引着到了府门前,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阶下,车边却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美妇和一个眉目清丽的十来岁女孩儿。两女衣着朴素,面上却都带着些悲戚之色。
杨烈快步走上前去,向着那美妇拱手深施一礼道:“杨烈见过嫂夫人。”
那美妇急忙侧身避开又回礼道:“不敢当,妾身王氏,见过杨将军。”
杨烈直起后叹道:“三年前,李徽大哥在阵前舍命救下杨烈,自己却落得重伤不治以致英年早逝,每念及此,杨烈实在无颜见嫂夫人及贤侄女。”
听得杨烈说到自己伤心事,王氏双目泛红,说出的话却甚是坦然大气:“先夫与将军既有同袍之谊,阵前援手亦是分内之事,将军不必介怀。”
说到此处,她将身边的女孩儿轻轻推到杨烈面前,道:“将军,这便是小女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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