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夫人要守寡

    “废话。”沫老太没给她好脸色，对身边的婢子道:“去扶二小姐起来。”

    “外祖母。”甘姳露看见她来，还算高兴:“是姳露不懂事，惹恼了母亲。母亲才会盛怒之下，引发旧疾。如今姳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跪在这里乞求母亲的谅解。若母亲不肯原谅姳露，姳露就不起来。”

    “休要胡言乱语。”沫老太脸色微微不好:“亲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也别闲着，替我办件事。”

    “但请外祖母吩咐。”甘姳露凝眉正色。

    “把那个综合你母亲作对的小蹄子带来。”沫老太凛眉:“她是不知道沫家的本事。今儿就让她好好瞧瞧。”

    甘姳露瞧着外祖母咬着劲儿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来真格的。“可是父亲现在很疼大姐姐……”

    “所以我才挑了这个时候过来。”沫老太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不是说那个丫头病着么，我有带医女入府。正好给她请个脉。”

    “是。”甘姳露就着婢子的手起身，酸麻又冰凉的双膝使不上劲儿，好容易才站稳。这个功夫，沫老太已经进了内室的门。

    “赶紧去摘星楼。”甘姳露总觉得甘沛霖今日难逃一劫，她心里有些矛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是帮着外祖母和母亲收拾了她，还是……倒戈相向！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她更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为什么会有想要帮甘沛霖的念头甘姳露加快脚步，紧着来到摘星楼。

    “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脆芯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门，身后跟上来的就是甘姳露。

    “外祖母来了。”她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神色有些冷峻的看着甘沛霖:“姐姐还是避一避吧。”

    甘沛霖坐起身子，示意脆芯近前喂药。“沫老夫人过来，我本该去请个安。可我这身子，过去也是难。”

    “外祖母说带来医女入府，可以给姐姐诊治。”甘姳露还是有些矛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犹豫。

    “老夫人这么有心，真是折煞沛霖了。”她不是没看出甘姳露的犹豫，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拿不定主意。“所以妹妹是专程接我过去”

    过去这两个字，让脆芯的心咯噔一下。“大小姐，您身子这么弱，哪里能下床。再说，夫人病着，老夫人又是贵客，您带着病过去，万一冲撞也不好啊。”

    甘姳露也犹豫该怎么做，倒是苁意快步走了进来。

    “给大小姐请安。沫家老夫人特意带了个医女过来，已经给夫人诊了脉。知道大小姐病着，就让奴婢过来请大小姐也去瞧瞧。说那医女比宫里的御医还擅长岐黄之术。总归人都来了，瞧一瞧也能安心。”

    陈锐随即绷着脸进来，只停在屏风外头:“大小姐，雍华园的步辇要进咱们院子。”

    “步辇”甘沛霖听到这个词还真是哭笑不得。那是命妇们获准入宫，才可以乘坐的。且还得是诰命夫人才有的待遇。陈锐可能不太了解，雍华园是没有步辇的。想必是沫老太领来的。

    “要不……”甘姳露有些犹豫:“大姐姐还是别去了，让医女过来给您请脉也成。”

    “大小姐，您这是说什么呢。”苁意有些意外的与她对视一眼。“沫老夫人过来了，大小姐总要过去打声招呼。且医女毕竟是老夫人领来的，总是当面说明病情，才好让人安心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姐姐过去了。”甘姳露顺势说了这么一句，也是不想苁意多心。

    果然，苁意还以为她是故意以退为进，也就没再多虑。

    “既然沫老夫人这么有心，晚辈也不好推辞。”甘沛霖就着脆芯




第208章 救美
    甘沛霖也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欢喜道:“兴许是神医的药管用，我成日里喝着，毒就慢慢化解了。不过今天知道这个好消息，还是很高兴。多谢外祖母和母亲。”

    “谢我做什么”沫老太冷眸，语气微凉:“那是你自己有福气。不过既然你没事了，就别再耍花腔，赶紧说出初雪的下落，也省的我们不安心。”

    “外祖母，您这话，沛霖可就听不懂了。”甘沛霖心想，这老太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完全和祖母不在一个高度。

    “本想着你的身子受不了，所以让个医女来给你治治病。既然你无碍，我们也犯不着跟你兜圈子了。初雪那孩子，一向最听话温顺不过，她是绝对不可能自己出府的。除非是被人弄出府去，又或者被人骗出府去。”沫老太脸色阴沉，言辞也是锋利:“整个甘府上下，谁会和她一个小丫头过不去。除了你。难道你还想切词狡辩”

    “外祖母，初雪妹妹一向乖巧安静，平日里话也不多。她鲜少能来沛霖的摘星楼坐坐，我怎么会和她过不去”甘沛霖一双眼睛，透着灵气，冲着沫老太眨巴。

    “果然伶牙俐齿。”沫老太轻蔑而笑。

    “母亲，今日您也算是见识到了。”沫妍青笑里透着凉意:“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成日里被她这样欺负。眼看着她得了个好夫君，现下连老爷都把她捧上天了。我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她如今敢让初雪失踪，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我。您当初……朕不该把我嫁进这里，女儿简直生不如死。”

    沫妍青嘤嘤的哭起来，哭的沫老太的心都要碎了。

    “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说这些了。”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转过脸时，眼底之有愤怒。“既然你抵死都不肯说出初雪的下落，那就别怪我用些手段了。”

    这话等同于一道命令，身边的近婢连忙上前，停在甘沛霖面前。

    “你想干什么。”脆芯张开双臂，阻止她继续靠近。

    对方却一记耳光扇过来，直接将脆芯打倒在地。

    这一记耳光着实不轻，脆芯都被打蒙了，跌在地上起不来。

    “外祖母，您这是做什么”甘沛霖又心疼又恨，果然沫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拧着眉头去扶脆芯。“我说了，沫初雪在哪我不知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不是需要我去费心的事。”

    做事就要扶着脆芯离开，甘沛霖才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和她们废话。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辙了吗”沫老太凛眸，唇角上扬，已经显出杀气。“虽然你体内的蛊毒是没了，可是谁又能说得清是怎么没的。兴许解了毒，你身子受不住反而一命呜呼。”

    “母亲，还是先问出初雪的下落再……”沫妍青终究还是惦记沫初雪的。

    “不必。”沫老太声音冰冷:“皇城才多大，初雪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反正这丫头嘴很紧。也别费力气了。”

    沫老太既然有了决断，婢子也就不迟疑了。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甘沛霖身边，像拎起一只小猫那样，提着甘沛霖的后脖领，就把人提溜起来了。“甘府大小姐，对不住了。”

    “外祖母，怕是会落下痕迹……”甘姳露惊慌道:“大都督马上就要回皇城了。若是甘沛霖这么死了，他一定会验尸。如果发现她并非中毒而死，身上还有外伤，那咱们一定逃不了嫌疑。毕竟母亲一直待她不好，她肯定没少在大都督面前嚼舌根。”

    “是啊。”甘沛霖回手打在拎着她的婢子手上，对方没有松开。于是她顺势用胳膊肘怼对方的腰腹，却又巧妙被对方避开。足见这婢子是训练有素。“我若有事，姜域一定会查明真相，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哼。”沫老太眉心微挑，像是有了主意。“可你若真是被泉太妃毒死的，他又能如何”

    婢子手腕一转，什东西从袖管滑落到她的掌心。她一手扳过甘沛霖的头，捏着药丸的手就这么堵住她的嘴。

    “大小姐，怪怪吃下去。吃下去，就再也不会有烦恼了。”那婢子的声音如同鬼魅。

    甘沛霖哪里能抵抗得了这样大的力气，她的脖子被捏的好痛。

    脆芯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猛的朝那婢子撞过去。

    因为大家都没有防备她，这一下子猝不及防。那婢子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向后养着倒下去。后脑勺正好磕在取暖的地炉一角，顿时鲜血直冒，人喷出一口血，也昏了过去。

    “大胆。”沫老太登时一惊:“你这是要谋害诰命夫人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甘府嫡千金中毒迷惑了心智，速速拿下。”

    她这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人自然蜂拥而至。

    内室里下一子就乱了套。脆芯拼命的挥舞着胳膊，谁上来她就打谁。甘沛霖则在她拔下金簪，跟她背靠背的互相保护。

    “母亲，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甘沛霖没想到垂死挣扎的沫妍青，竟然还真敢在甘府里要她的命。且看现在这个功夫，陈锐都没能进来，就知道她们一定提前部署好了。

    “其实姳露担心的对，也担心的不对。”沫老太微微卷唇:“若是让姜域看见她的时候，兴许能找到痕迹。可若是连尸首都看不见，他凭什么能找到痕迹。”

    这话，让甘沛霖和脆芯陷入了极大的危险。

    扑上来的人按住了脆芯，也夺了她的簪子，将她双臂反拧在身后。



第209章 温存
    姜域的手轻轻捏在甘沛霖的腕子上，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很担忧的样子。

    不过好在甘沛霖体内的蛊毒已经解除了，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

    “泉太妃那，是我疏忽了。”姜域有些自责的摸了摸甘沛霖的头:“没好好保护你。”

    “不怪你。”甘沛霖挑眉:“有很多事我自己也没计算到。就好比泉太妃依然放不下与宣城的旧情。再比如，我怎么也没想到沫老太敢在甘府下狠手。”

    “燕子呢。”姜域侧首，问站在云石屏风后面的陆垚。

    “在府门外等候处置。”陆垚恭敬的说。

    “处置”甘沛霖听到这个词，就觉得姜域不会轻饶了她。“不关她的事，是我故意没让她知道我手里有解药。只有她忙于奔走，替我寻找解药，沫氏才会相信我中毒不浅，朝不保夕。我是为了引她出手，才没对燕子说实话。”

    “无论如何，没能完成我吩咐的事，就是她失职。”姜域语气微凉，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这边没吭声，陆垚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站住。”甘沛霖听见陆垚转身的脚步，急忙道:“姜域，燕子是你吩咐过来保护我的。就算是我的人了。我要怎么处置她，你不能干涉。”

    姜域揪了下她的鼻子，微微凛眉:“太过感情用事，太善良，不是好事。”

    “留兰已经走了，脆芯如今又伤的这么重。你再处置了燕子，我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甘沛霖伸手捏了捏姜域的下巴:“你总不可能天天来陪我吧。晟庆王的事，敖家可能要前程似锦，你的麻烦也不会少。”

    “也罢。”姜域点了下头:“这次就听你的。让燕子回来伺候。”

    “是。”陆垚这才退出去。

    不一会儿，燕子才快步走进来。“主子，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唯有以死谢罪。”

    要等着姜域动手，她的下场说不定更惨。还不如自己了断，左右能得一条全尸。

    “你的人头暂且记在你肩上。将功赎罪吧。”姜域淡淡道。

    燕子有些意外，眼神里透着不敢信:“多谢主子恩典。”

    “要谢就谢我夫人，她喜欢你伺候。”姜域的目光落在甘沛霖脸上:“你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你们都先出去吧。”甘沛霖想起一件事，必须马上跟姜域说。

    “是。”燕子起身和屏风后的陆垚一并退了下去。

    房门轻轻关上，姜域顺势坐在床边。“想我了”

    “……”甘沛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于是调整了下脸色:“我是想说沫氏的事。沫家如今在朝中也有些势力。何况这次你没按计划行事，拿下了西陲，如今他们求和，也就等于说你又立下功劳。虽然有敖家斩杀宣城的事情可以稍微平衡下，但终究……如果沫家投向皇上，与烨庆王一党联手，你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姜域微微一笑:“他们有他们的筹谋，我亦然。”

    “你有打算就好。”甘沛霖有些疲倦，往身后的软垫上靠了靠。

    姜域索性坐在床头，直接把她和锦被裹紧自己怀里。“又瘦了。”

    “哪有。”甘沛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安心。她没挣扎，就这么靠在姜域身上。“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及时出现。”

    “当然。”姜域用下颌抵在她头顶，有些宠溺的说:“以后尽量不和你分开。等你嫁进来，我总这样陪着你。”

    “祖母失踪了。”甘沛霖收拾了脸色:“陈锐让人去找，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奇怪就奇怪在，甘府其余的奴婢还留在庵堂里。且还做出祖母在庵堂的样子。有人问起，总是说她在闭关向佛，有菊若陪着。”

    “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应该不是头一次了。”姜域稍微凝神:“你是怀疑什么”

    “说不清楚。”甘沛霖微微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和祖母亲不起来。明明有血缘，她待我也好。可我总觉得她的心思猜不透似的。那种疏离感，从来没变过。”

    “小脑瓜就喜欢胡思乱想。”姜域敲了敲她的脑壳:“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甘沛霖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我就知道。”姜域猛的掀开被子，也跟着钻进去。

    吓得甘沛霖差点叫出声。“你干嘛。”

    “你说呢。”姜域眸子里闪过一丝魅惑的笑容。

    “别闹。”甘沛霖双手抵在他胸口，保持着距离。“不妥。”

    姜域握着她一直使劲儿的手腕，轻叹一声:“也罢，我还要入宫一趟。晚些时候再去看看大都督府修建的怎样，明天得空再来陪你。”

    听他这么说，甘沛霖松了口气，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

    姜域趁势一下吻在她脸颊，结结实实的把她揉进怀里。“你还没说，有没有想我。”

    甘沛霖身子有些僵硬，怕他还不肯走，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这还差不多。”姜域总算满意:“好好歇着。”

    “嗯。”甘沛霖点头。

    依依不舍的下了床，冷意四起，姜域还真是舍不得她。

    这就是喜欢吗甘沛霖在心里暗暗的想，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她是不是已经接受了姜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