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夫人要守寡

    “可是母亲她如今病了。”甘沛霖故意道:“说是心悸症发作。女儿去雍华园被人拦在外头，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她病就病吧，你父亲心中有数。”甘老太对沫妍青表现出相当麻木的样子。及不关心，也不想理会。“倒是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太软了，更不要胆小怕事。你越是让着她们，她们就越只会得寸进尺。”

    除了母亲，从前没有人给她讲这些道理。而她会明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吃一堑长一智的事。“沛霖记住了。”

    甘沛霖反握住甘老太的手，微微用力:“还好祖母这样关心我，要不然沛霖真是委屈极了。父亲成日里忙于朝政，沛霖也不敢拿这些事情烦扰父亲。”

    “你做得对。”甘老太眼中闪过赞许的样子:“大都督又立下战功。虽然西陲只是求和，但也能太平一阵子。你父亲和甘府选了倚仗他，前程似锦。只是这前程也是有凶险的，慢慢来就是。”

    她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在意甘沛霖的心思。

    说来也是奇怪，甘沛霖居然在祖母的手心找到一块茧子。这茧子不算厚，应该不是经年磨出来的。倒像是新生的。可是在这禅房里参经念佛，最多也就是拨弄珠子，敲敲木鱼什么的，怎么会磨出茧

    祖母身上，太多太多疑窦。

    甘沛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些看不清的谜，而着迷。

    “你是预备在这里住一晚，再下山，还是即刻就回去”甘老太温和的问:“如果即刻就走，天黑之前肯定能下山。若想住上一晚，我就让小婢子去给你收拾一件禅房。”

    “孙女想住一晚，多陪陪祖母。”甘沛霖违心的说。

    “好。”甘老太对菊若使了个眼色。

    菊若连忙退了下去。

     




第213章 丑事
    “祖母祖母您睡着吗”

    站在最里面那间禅房门外，甘沛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轻声唤。

    可是房间里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祖母”这个时候，如果人不在房里，会去哪且就算祖母不在，伺候她的婢子也应该在啊。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正想着，旁边的厢房门被敞开，几个甘府跟着过来的婢子快步上前。

    “大小姐，这么晚您怎么过来”其中一个小婢子走到门前，挡住了甘沛霖:“大小姐，您有所不知。老夫人夜里总是不能安眠，所以睡前会服用安神的汤药。您这样叫门也是徒劳。”

    “服用安神的汤药”甘沛霖不免奇怪:“祖母成日都睡不好吗”

    “是啊。这是老夫人多年的习惯了。”小婢子抿唇道:“只是在府里也不曾让大家知道，以免老爷和府里的女眷们担心。”

    “原来如此。”甘沛霖脸上的担忧更加重许多。“只是今晚情况特殊，有师太看见男子出入这里，我是担心祖母的安全。要不这样吧，你进去瞧瞧祖母可还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小婢子利落点头:“好，那奴婢这就去看看。”

    甘沛霖回头时，燕子已经更换回自己平时穿着的衣裳，就跟着庵堂里的尼姑们站在一起。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很快，甘老太房里的灯点燃了。

    走出来的确实菊若:“大小姐不必惊慌，老夫人一切都好。只是服了安神的汤药睡的有些沉。就连奴婢也跟着睡着了，方才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甘沛霖舒了口气，微微一笑:“山上冷，今晚又冒出不速之客，你们自己可要当心些。”

    “是。”菊若点头答应。

    “那我就先回去了。”甘沛霖并不想强闯进甘老太的厢房，她知道一旦闯进去，很可能表面上维系的祖孙亲情随即就会灰飞烟灭。可是她实在想不通，祖母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要这样躲躲闪闪的。

    到底这间庵堂有什么不对劲

    “既然没事，诸位师太也都回房歇着吧。”甘沛霖微微凝眸:“可能只是个过路的小贼，被人发现一时害怕也就走了。”

    “那就好。”小尼姑噤若寒蝉，赶紧返回各自的厢房了。

    “燕子，咱们也回去吧。”甘沛霖朝她微微颔首。

    “是，夫人。”燕子跟着甘沛霖，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内室。“夫人，您还是犹豫不决吗如果刚才您直接闯进去，想必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就都看见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甘沛霖转过脸来，眉心凝重:“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先前查过菊若，她已经有身孕，这件事不用我禀告夫人您也知情。”燕子微微挑眉:“当时我们都觉得老夫人带着菊若在市集消失了。但其实，她们根本没有消失，反而是回来这间庵堂。这么冷的天，在这样的庵堂里住着，又有着身孕，不是很奇怪吗何况菊若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胎气也不稳。”

    “你的意思是说，住在庵堂里，菊若能见到孩子的父亲，有孩子的父亲照顾她”甘沛霖觉得这个说法太过荒唐。“菊若可是在府里有孕的……”

    其实她更怀疑这个孩子可能是甘允天的血脉，只是沫妍青一向比较痛恨这件事，怕她暗中下毒手才会隐瞒。但明显的，燕子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对呀，正因为是在甘府里，也就等同于是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察觉不了，那可是她的贴身婢子。”燕子眉心微动:“其实不瞒夫人，在奴婢更换男装出去之前，就已经先探过老夫人的房间。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

    “房间里没有人”甘沛霖吓了一跳。

    “是的。”燕子挑眉:“奴婢的耳朵特别灵敏，晚上安静的时候听的格外清晰。奴婢听见房里没有人，于是就进了老夫人的厢房。厢房里确实空无一人，但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外头的人不容易轻易推开。方才那小婢子和您说话的时候，房里才窸窣有响动。只是夫人您没急着进去，所以她们就这样瞒天过海。”

    “也就是说，祖母的厢房里有一条密道。而祖母不在房里，只是因为带着菊若进了这条密道。”甘沛霖就更加奇怪了:“菊若有个不能表露身份的男人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只要祖母点头就是。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祖母也跟着被卷进其中”

    燕子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甘沛霖看着她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夫人，奴婢说的话可能会冒犯您。”燕子低了下头，稍微想了想，道:“奴婢之所以装扮成男子的样子，就是想让甘老夫人心里存个疑影。兴许她会怀疑是甘府的戍卫前来暗查，可能最近会有所收敛。毕竟……甘府的名誉还是很重的。而夫人您，一向最聪明不过，可这件事，您竟然丝毫没有看穿。”

    甘沛霖听的有些懵:“我是真的有些糊涂了。要不这样，你直接跟我说你查到的真相。”

    “菊若的男人某种程度上应该和甘老夫人有关。而甘老夫人在这庵堂里，应该也有个想好。”燕子简明扼要的说了这两句话。

    “相好……”这两个字确实让甘沛霖震惊，她以为很看重甘府前程的祖母，绝不会做出对甘府不利的事情。“这怎么……”

    “奴婢现在还不知道，甘老夫人和这个菊若男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奴婢可以确定，甘老



第214章 赌坊寻真
    如此这般，甘沛霖才和燕子下了山。先前送东西来的家仆一早就打发走了。毕竟男仆住在山上也不方便。

    她和燕子清清爽爽的下了山，山脚下有一辆马车在那里候着。

    也是燕子昨晚上才安排好的。

    “夫人，上车吧。”燕子扶着甘沛霖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跑起来，一路往皇城里热闹的方向去。

    这一次上山的收获，让甘沛霖既震惊又尴尬，要不要揭穿祖母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很快到了皇城里最热闹的街市，甘沛霖肚子有些饿，咕噜噜的叫着。

    燕子听见这动静，不禁勾唇:“夫人饿了，是奴婢不好，没准备早膳。不如您在马车上等一下，我下车买点吃的。”

    “好。”甘沛霖笑了下:“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有点饿了。”

    燕子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一个人少的位置，自己下了车，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油酥饼，八宝粥，再来一碟可口的小菜。燕子给的银子多，连碟子都一块端走了。

    可是回到停马车的地方，她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本停在这里的马车居然不见了。

    “夫人……夫人……”燕子丢下手里的吃食，到处去找那辆马车，可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竟然真的不见马车的踪影。她赶紧召唤暗中随行的暗士，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居然没有人跟着。

    她已经错过一次，若这次再丢了夫人，恐怕真的活不了了。何况甘沛霖待她极好，她也希望她出事。

    马车里，甘沛霖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燕子，这是哪儿”她趴在一张桌子上，房间外面很吵，好像有很多人。最后，她才察觉身边有个人怔怔的坐着。

    看侧影，这人的身形似乎有点眼熟。再看衣裳，她忽然就懂了:“你是刚才那个车夫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对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甘沛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这个人能从姜域的人手里把她带走，一定不简单。“你究竟想干什么”

    对方缓缓转过身，与甘沛霖对视一眼。

    “吴为”甘沛霖顿时火冒三丈。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磨叽。燕子还在等我。”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祖母的秘密吗”吴为一开口，就捅破了这层纸。“何必让人去查那么费劲。我带你来看你想知道的真相。”

    “什么真相”甘沛霖警惕的看着他，并不相信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戒备心这么强”吴为实在想不明白:“沛霖，我绝不会伤害你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甘沛霖沉了口气，语速放慢了些:“你可能是一番好意，但是我确实不需要，燕子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烦。”

    “真相就在外面，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看清。”吴为眼神里透出一丝卑微:“你连这一盏茶的功夫都不愿意花吗”

    不知道是他卑微的眼神，还是他有些恳切的语气，总之甘沛霖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也就没再坚持拒绝。“那就别耽误时间了。”

    甘沛霖径直往外走，吴为紧跟在她身后。“等一等，你最好遮面。别让人认出你来。”

    轻纱递给她，她接了遮住容颜。

    不知道为什么，吴为反而心里踏实许多。

    推门出去，眼前的景象是甘沛霖从来都没见过的。

    十来张桌子，每一张都被许多人围住。或是粗壮的大汗，或是上了岁数的女人，他们要么兴奋的叫着大小，要么垂头丧气的论着输赢。这赌坊里，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没有人管别人怎样，甚至都不顾自家还有没有米，但凡手里还有点银子，就是继续下注。

    甘沛霖不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边。”吴为指了指其中一张桌子，拉着甘沛霖走过去。

    甘沛霖去庵堂穿的衣裳自然不会太光鲜亮丽，所以即便有人注意到她，也并没有特别留心。

    可是就在靠近那张桌子的时候，甘沛霖居然认出了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首饰。那不正是前一阵子，她赠予祖母的东西么！

    她走过去，一把从那人手里夺过金饰，冷眸瞪着他。

    “哎呦，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抢大爷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吴为错开甘沛霖，把她护在身后，对那男人和悦的说:“你误会了，我家小姐看上你这饰物，想买。这些银子够不够”

    吴为摸出了一锭银子，那男人嗤鼻:“我这可是金饰，你那一锭银子就想买滚滚滚，别耽误老子赢钱。”

    “这些不够，马车上还有银票。我们小姐喜欢，一千两也出得起。只看你敢不敢要。”吴为说这话的时候显出了得意。

    “一千两……”那人不由得震惊。“好哇，既然这位小姐喜欢，那小的当然肯卖了。不过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先把金饰给我。”

    其实吴为和他交谈的过程中，甘沛霖已经仔细检查过那支金簪。的的确确就是她给祖母的东西。也就是说，这男人明显就和祖母是有关的。可……年岁上也差太多了吧看他这样子，顶多二十岁了不起。

    “走吧，小姐，去马车上取银子。”吴为冲甘沛霖使了个眼色。

    甘沛霖随即点头，一行三人出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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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多事之冬
    “好。”吴为破天荒的答应了甘沛霖的要求。

    这让甘沛霖有些意外。他第一次答应不再和她纠缠。

    “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要我管你的事，我尽量不去管。”吴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这招以退为进。“但是我仍然是我，永远不会变。”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的很隐晦了。

    吴为的本意是想说，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才回头，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永远！

    他这么说，让甘沛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对他太刻薄了。可也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慢慢收拾起自己的心绪，不要再对她好。

    人情债，她还不起。

    “多谢你。”甘沛霖没再吭声。

    沉默让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一重山。吴为想翻山越岭的守护在她身边，却不知道这座山原本就是她一草一石的搭建起来。

    “到了。”吴为将马车停下来的一瞬间，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你竟敢劫走夫人，活腻了。”燕子挑眉，握着剑的手轻微颤抖。是因为怨恨，也是因为害怕。

    “燕子，我没事。”甘沛霖掀开车帘，冲她微微一笑:“是我不好，刚才想起了一件事情没做，就急火火的让他驾车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说话的同时，甘沛霖将手递给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