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浙东匹夫
如果到了这一步,顾骜还看不出来这两个月里,学妹跟他朝夕相处生出了懵懂的好感,那他就是精神病了。
但他也知道清纯叛逆的少女,并不明白自己最后要什么,既然对方脸嫩不敢点破,他也愿意让对方继续观望清楚,别被一时激情冲动所左右。
骗不懂事的小姑娘,太没成就感,太渣了。
伊丝米娜雅没等来顾骜主动表白,脸色更红了,只好转移话题:你刚才,是不希望我看见什么东西?
嗯,被你看穿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红树林的海景多美。还是国家的政策好啊,建立了特区,这才一个月,一个淹死的人都没有了。
顾骜对比了两次来深市的差异,内心是真的心潮澎湃,觉得总设计师太伟大了。
这么立竿见影?伊丝米娜雅显然最近没空关心国内的时政,听了之后颇为惊讶,好像我们出国了40天,国内又发生了很多大事呢。
那必须的,3件大事,对每个人都有影响。顾骜侃侃而谈地分析了一波,
正式设立特区,有追求的人都来了。允许知青不考大学也能自由回城,农村过剩劳动力也解决了。还有就是会上讲话,承认‘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鼓舞了多少人放心大胆做事。
这些事情,都是顾骜6月初出国如今7月中旬回来之间,发生的。
所以如今真的是有一股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到处都只见蓬勃的进步,而泥沙俱下则还来不及暴露。
有这么大差距么?我还以为去年年底开完会,就算是彻底开放了呢。伊丝米娜雅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
顾骜耐心地给学妹解释:这不一样,去年年底,只是承认了生产资料分配的灵活,但商品经济还没搞起来,也没有新的商业渠道。特区一成立,很多二道贩子都冒出来了。
78年12月后,到79年6月之前,这半年里,国家首先被解放出来的,是农村和手工业者的生产力,但万元户和先富起来的人还并没有出现,大家只是解决了温饱。
因为最初的一批政策,只是允许农村的养殖户,可以自己承包公社生产队的鱼塘林地草原,然后必要情况下请一些帮工,所以有些养殖大户和牧民大户,算是这半年里第一批稍微有点起色的人。
至于多承包农田雇人帮你种地赚差价,那都是绝对不允许的——那就相当于是古代的地主和佃户关系了,要枪毙的。种田只允许按家庭承包,决不允许存在劳动力雇佣关系。
而城市里的小手工业者,无非就是跟傻子瓜子一样,本来有一门手艺,如今雇帮工扩大生产。
但无论是手艺人养殖户还是牧民,在79年6月之前,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依然要卖给国家的供销社按统购统销价钱出货。想自己运输卖到外地,赚取差价,那依然是犯法的。
所以说到底,最初的半年里,人民赚的只是生产环节的钱,是辛苦钱,而不是流通倒卖环节的大钱。
如今随着特区的正式成立,倒卖环节的政策,也终于第一次开了条小口。
于是第一波万元户,很快就要出现了。
大巴车在深市火车站附近停下顾骜带着学妹下车时,就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广场上,那堆自由乱窜也没人管的外地人。
(当时确实没人管,一直到81年,相关政策都没制定出来,胆大的随便赚,到82年开始整肃经济问题,才开始有条条框框,出格的也都开始收敛。
至于来深市要办边防通行证不让人随便进,那是84年以后的事情了。因为那时大家都知道深市牛逼,都想涌过来,所以管得严了。79年刚建立时,是巴不得大家来,因此完全开放,暂住证都不存在)
这些人干什么的呢?伊丝米娜雅好奇地问。
顾骜有后世的见识,自然是知道底细:估计都是来趸柔姿纱的吧,这些人应该会是贩卖港货发起来的第一批人。他们的货,都是从政策允许入境的港人那里加点差价淘来的。
敢在特区成立的第一个月内,就跑到这儿来倒卖尚未完税的私带港货,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胆子是真的肥。
毕竟99的人都还在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枪毙。
也正是大多数人的胆怯和观望,成就了这一小撮人的暴利——香江人把东西带过境就稍微加价一两成(不算少了,因为路很近,一天就能往返两趟)
外地来的人把货弄到粤州,就能再加两成;如果能伪装好带上火车,到了武昌或者沪江,再加两成最后到北方三线城市,出货价起码翻倍。
再往乡里渠道下沉,就算不清了。
这还仅仅是化纤面料。
等明年大家学乖了,知道香江的成衣电子表更值钱,利润率就更高了,这股浪潮会一路狂奔到82年年初。
听了顾骜这么一解说,伊丝米娜雅都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时代变革气息,不禁感慨:这些人胆子真是大呀,我能买一些料子回去么?看上去挺漂亮的,不会犯错误吧。
当然不犯错误,政策允许的,何况你只是想自己穿。顾骜温和地鼓励。
妹子便壮着胆子,找了一个出摊的港客,要了几块便宜料子。
对方看她只买这么少,还颇有意见的样子,差点儿就懒得招待她。
伊丝米娜雅把柔姿纱拿在手里反复翻看,注意到顾骜在观察她,脸色一红,解释道:在京城根本买不到我们那边人式样的成衣,我想自己做。
不用跟我解释,顾骜笑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那里的人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国家经济政策的变化么。
伊丝米娜雅歪了歪脑袋:太偏远了,反应慢呐。我家已经算好了,毕竟我在京城念书,还经常写信跟他们说。乡亲们就更不敢乱来了。
那你家有什么起色么?
我才不说呢,你这么见多识广,肯定要笑我!伊丝米娜雅不依,耍了个小性子,显然是对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
我保证不笑。顾骜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伊丝米娜雅挣扎再三,还是忍不住说了:我爸就是在yl河边,承包了片草原弄马场。去年我看了你的文章,把剪报寄给他看,他才壮着胆子,雇了7个牧民朋友,帮他牧马放羊。冬天把羊都卖了,就自己酿点酒——你说好了不笑的。
不笑,当然不笑。
第11章 政企分开
或许是因为在火车站时聊起各自的家境,一路上坐卧铺的时候,伊丝米娜雅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各种自己家里的趣事甚至无趣的事儿,都有意无意地倾诉了出来。
这年头,一男一女结伴坐上两天两夜的火车,总是最容易拉近交情的一种方式。哪怕此前只是同学或者工作上的朋友,两天火车之后,肯定连对方家里有多少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
实在是闲得无聊。
不过,顾骜也可以从伊丝米娜雅的变化中,看出她的认真用心——学妹是在试探他对自己家境的反应。
如今的小姑娘,思想依然很传统,不会跟四五年后那样,觉得你帅或者文艺,就死心塌地跟你,不问你的出身。同样,她们也害怕男方嫌弃自己出身。
在门当户对这个问题上,84年之前和04年之后择偶的人,观点倒是高度重合,都很在乎。
反而中间20年的那一代,比较敢为了诗和远方赌一把。
从社会学的角度逆向分析,或许是因为中间这20年的人,见惯了各种大起大落的奇迹,所以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敢拼敢赌就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而84年以前或者04年之后,大伙儿觉得反正上升通道堵死社会阶级固化了,也就不信潜力股的邪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由恋爱盛行的年代,与下海大潮在时间上高度吻合;而门当户对则与大学生重新热衷考公务员潮高度吻合。
顾骜当然是表现得对门当户对毫无所谓,这让暗中试探的伊丝米娜雅微微窃喜。
两天后,顾骜和伊丝米娜雅安全回到了京城。
两人先去部里汇报工作办结各种手续。
接待他的自然还是老上司包处长。
伊丝米娜雅那边的手续比较简单,也没什么要汇报的,很快就办结了。外事局还给她发了一张因公负伤的慰问状以及一封转交学校的嘉奖信。
顾骜的事儿多一些,除了汇报工作之外,还补交了五千块人民币的现金。
这笔钱是折抵他不把侯赛因总统赠予的贵金属纪念品交公——如此前政策所述,金币本身的黄金价值,就已经超出国家允许的收受外事礼物限额了。补交之后,他继续占有那些东西才没有任何法理瑕疵。
至于金币有多重,那是他在伊拉克的时候,就已经请局长和包处长见证过还测量牌照留证的。如今按照当时的称重算钱就行,实物不携带入境也没有关系。
交完钱拿到凭证,包处长又例行公事地问起他回程时在香江滞留的那两天情况——如今外事人员在工作计划以外的境外逗留,都是要提交报告说明每天干了什么的。而顾骜为了让林国栋给他找房子弄保险箱,可是着实耽误了点时间。
真正的理由当然是不能说的,幸亏顾骜早有准备,见林国栋的时候,已经问过最近有没有生意上的新鲜事儿,林国栋就随便挑了一个可以拿来搪塞的商务借口。
林律师说,曰本酸素株式会社的,三井寿司社长,终于看上了钱氧的膜法制氦技术的专利,想谈排他授权。我就跟林律师一起谈了两天,还在那边会见了几个曰本的一线代表。
林国栋是香江有名的知识产权代理掮客,所以他手头的此类商机肯定是随手拈来。顾骜拿这个借口写工作报告,外事局也绝对不可能真去查证的。
而且因为该技术此前已经有了多次成熟的对外合作经验,所以这种事情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外事局出面——随着国家上个月最新的开放政策,国企的自主权也略微提升了一些。
技术的所有权是钱塘制氧机厂的,所以理论上只要企业点头觉得这个技术卖多少钱合适,然后让代理事务所去谈,双方意见一致,就ok了。
外事局这边,理论上可以只报备,而不是审批——也就是说决定是企业自主做出的,无非做出后要通知上面一声。
至于顾骜内心,他也是希望这事儿能成的——因为他搞出来的膜法制氦技术,商业寿命并不会太久,最多也就5年。毕竟‘膜’这个思路被启发出来后,法国人德国人都可以研究出其他功能性似是而非的膜配方,把他的专利绕过去。
所以即使顾骜不卖授权,用不了多久这玩意儿也就淘汰了,还不如给曰本人发挥余热。
(美法德是不会买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会制氦,顾骜的技术出现后,他们无非是继续用高能耗的旧办法造。而曰本人则是此前完全没有掌握这项技术,买了中国的授权就能从无到有,因此才相对肯花大价钱。
这就好比本来就能考80分的人,是不肯为一本能考到90分的经验书花大钱的。而一个本来考59分的人,看到这本必考90分的经验书,就会狠狠氪金。)
包处长也是知道政策的,所以听完顾骜的陈述后,很是随和地反问:
那这事儿,你希望局里管么?如果你暑假里想捞一次去曰本的机会,那我就给你批。具体看你自己对侃价有多大把握。毕竟自主权归企业之后,你可就没有个人立功受奖的机会了。
包处长这个态度已经非常好了,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在和下属说话,反而是一种面对智囊师爷的态度。
显然是因为顾骜在伊拉克立的大功让他也有了升迁的机会,因此投桃报李。
顾骜本来是随口找的借口,还真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处长,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自主权归企业后,就没有个人立功受奖的机会’了?
包处长露出一个年轻人果然还是官场经验不足的自得微笑:
你这么想好了,比如现在你们卖一台制氦机,利润20万美金。如果是授权给曰本酸素也用这个技术,至少要收10万美金授权费吧?这样咱什么都不干,白拿10万块。曰本人也不至于白干,还剩10万利润。这样才最容易谈成。
如果你对后续跟曰本人的谈判很有信心,觉得自己能谈出远高于10万美金一台的好条件,那么,让局里主导这个任务,超额部分就会算你的政绩,写进档案里的。
如果你对这个谈判没信心,觉得10万都要不到,那还不如让厂里主导局里只做备案。最后不管你谈得多烂,只要陈厂长觉得结果可以接受,你就不会留下污点。至于你们家的奖金,应该是不受模式影响的。关键看你的把握。
顾骜立刻就明白了——如今的国企,是赚了钱也没得奖励,赔了也没得惩罚的。相比还是作为政府部门的外事机关kpi比较严格。
他当然对自己有信心,那就多管闲事一把吧。
顾骜试探着请求:那就麻烦处长了,这事儿还是局里主导企业配合吧——不过我听林律师说,曰本人那边也不是催得很急,时间上能由我定么?我暑假里什么时候方便去曰本了,再问你讨文件吧。
顾骜暑假里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并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直接再飞曰本。
比如,他还想和马风萧穗聊聊引进译制片的生意。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传媒产业发财机会。
而如今1979年,最容易引进的就是曰本片了。顾骜这次去曰本,帮林国栋和陈厂长卖技术,只是一个借口或者说敲门砖,好让他有资格出国。
重点是考察曰本的影视娱乐这些合作可能性,顺带拿着他从侯赛因总统那边弄来的资金,届时在香江注册壳子公司居中赚钱。(当然还需要别人担任法人代表和总经理。顾骜只能偷偷当股东,甚至让家人当股东)
否则他才懒得为这种政绩不大帮别人赚钱的事情多操心呢——政策规定的允许发放给研发负责人个人的技术授权费创汇奖金,可是只占2!就算加上团队奖励的二次分成,也最多3~4。
换言之,曰本人付给他10万美元一台授权费,他们家也才赚三四千美元,大头还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包处长也看出顾骜有心弄点私活,不过他并不打算点破。
顾骜已经算难得的好同志了,不违反国家政策,自己搞点私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行,那你到时候给我电话,你说什么时候出国我就什么时候给你批——不过,给了你这么多优惠,你小子要记得好歹,下半年局里再有什么疑难杂症,你可得帮我出谋划策!包处长直爽地说。
当然。顾骜很高兴地成交了。
你可真忙啊。从外事局出来,伊丝米娜雅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一来是两人分别在即,二来也是她注意到了顾骜实在是个不忙疯不舒服斯基的家伙。
自己注定是没机会一直陪着他出国当翻译了——谁让顾骜不是那种只去说阿拉伯语波斯语国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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