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白童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我的三部曲
张齐跟在后面,一脸悲戚。
唯一的师弟死了,他跟师傅都是刻板的,如今路上又没有生气,他们一路过得寡淡无味。
再加上一向天赋异禀的师傅道心都开始动摇,他对天师教的前景充满担忧。
以前就算再苦再累,可师徒三人一起也能挺过去,如今却只有两人了。
师徒二人乘着风雪走了数百步,言墨章突然驻步做出倾听状。
张齐诧异,他也仔细倾听,却只能听得到“呜呜”的风吹声。
言墨章慢慢往左前又去,雪糊在他的毛发道袍,更是显得这个老道人有些巍巍颤颤。
张齐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自己的师傅罩上去。
言墨章摆手示意无妨,他转身弯腰,突然对着一出雪地刨了起来。
张齐担心师父身体,也跟着卖力的挖了起来。
没多会,就挖出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闭着眼睛,鼻子还有微弱的呼吸。
“师父,你。。”张齐眼巴巴地看着言墨章,大雪天两人行走已经是极为不易,若是再带上一个昏迷的孩子,他们有这拖累,不定能走出幽州。
言墨章头发发白,脸上皱纹普通沟壑,他轻启双唇道:“必是哪家没饭吃了,将自己的孩子扔了出来。”
张齐闻言双眼一圆,但是他毕竟年过三十,见过些世面,没有说什么。
言墨章又道:“此子与我等有缘,此时吾道也是模糊无进路,正要入那陵墓,以后这孩子跟着我们了,就赐他道号‘道陵’吧。”
张齐连忙躬身领命。
师徒二人再没说什么,继续在雪地行走起来,只是张齐身后多了一个昏迷的小孩。
(iishu)是,,,,!
142春
【】(iishu),
白战从十八岁开始背井离乡,如今已经二十三岁,五年了,足迹从幽州到豫州来回穿梭,从未踏回家乡一步,如今从幽州经过并州回乡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往豫州方向走去。
仗剑行五载,剑术还是平平。
对比同年龄段的剑客,白战也算普普通通。
现在所谓剑圣、剑仙之流,多年少成名,像白战这样二十三在江湖叫不出名字的,通常也成不了大气候。
大器晚成者,寥寥无几,有天赋才情的,早也该展现出来了。比如李青莲,像白战这般大时早就名满天下了。跟时局无太大关系,有那个资质的,无论怎么都应当展现出一丝出来,白战确实也不是天赋卓越之辈,但是呢,他也确实喜欢剑,要他换个别的东西去做,他估计做得会更差。
但白战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喜欢想,喜欢反思。
他常常想,自己到底该如何出剑?
虽说怎么砍都可以杀人,但是总有些办法杀起人来效率高,也比较轻松。
千万别小看“轻松杀人”的办法,为什么有些人能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原理是很简单,杀得快嘛。要说杀得快,白战忽然想起李青莲杀人就很快。
“这么砍好像很顺手。”他拿起断剑,忍不住比划几下。
看着那破烂的断剑,白战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当年他的剑刃被磕了几道缺口都心疼得要死,如今则是完完全全被人一刀两断,要再找一把“破军”这样的剑谈何容易?
“破军”本就是当世一把难得的好剑,何况也是赤羽飞亲手将它打造,一起经历种种磨难,对自己的意义不同寻常。
白战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一声叹息:“嗟乎!那破军也是因我而断啊,本来我的剑道也不是跟人硬碰硬,那时我因为赢了别人几次,便以为自己还算得上剑术高手了,心中有了几分自得,所以几次遇敌都是硬上,这打斗,说到底,不该打还是别打啊。”
他有些泄气。
豫州比幽州要温和许多,白战一路走来,终于到了春天,虽然处处枯木,但是枯木中又掺杂了一些新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春风虽冷,却不刺骨,只是天色多是昏暗,给了他一种萧瑟的心情。
说到底,自己还是个不入流的剑客,之前侥幸赢过几次后便有些飘飘然了。
他心中烦闷,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你活该!就该吃几次大亏!”
白战恨恨地骂到,当世民不聊生,一场严冬过后,路上别说活人,就是生物都少得可怜,白战一巴掌抽得更显得清脆无比。
春天湿润,泥土未干,白战的鞋子踩在地面早就脏得不能再脏,他身上穿的还是在幽州的那件紫袍,这紫袍还是当时伍真看他衣着寒酸帮他置办的,如今也是一直没换脏兮兮的,好在冬天在北方也不怎么沐浴,所以这衣服是一次也没洗,除了有些发臭发黄倒也能穿。
想到伍真,白战又是怀念又是向往:“羽飞兄是人中豪杰,我与他差得远了,只盼以后要是有伍大哥那样就好咯。唉,可仔细想想,伍大哥在我这个年纪也早成名了,而我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和那落魄户一般,非是时不与我,而是我自己不争气啊!”
自怨自艾许久,白战也差不多赶了小半天路了,不觉腹中有些发饿。
抬头一看,天都要黑了,他摸摸干瘪瘪的肚子:“哎呀,又有一日没吃食了,我得找些吃的。”
这时天空愈发昏暗,又有几阵冷风吹来,白战心道不好,知道大约是要下春雨了。
这春雨绵绵,到时要找吃的更加不易,而且要是被淋生病了,这世道感冒发烧都是能致命的。
白战赶紧跑了起来,就算暂时找不到吃的,起码得先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
跑了一会,已经有小雨落了下来,他肩头后背被冷雨淋到,更是撒开了腿在路上跑,泥土湿润,被他的草鞋踩得“吧嗒”作响,将身上后背又溅上了许多污泥。
只是这豫州也不是什么民生兴旺之地,又是也荒山野外,白战跑了许久也未见人家,心中不免着急,眼下树木干枯,没几片叶子,就算是想找棵大树避雨也不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得后退,那就只有往前面跑。
白战又跑了许久,天也黑了,雨也大了,将他浑身冲得湿漉漉的,他心中无奈,突然间前方有间破庙。
古有云:宁睡乱坟,不进破庙。
这些话都是前辈游侠总结出来的经验,出门在外,乱葬岗都比那破庙要安全得多,皆因那乱葬岗少活人,活人去那,一般没什么危险。
而庙则不同,破庙能遮风避雨,且人烟罕至,多是盗寇窝藏之地,且当时乱世,人信仰繁杂,败落的破庙往往不知道供的是什么邪门的神灵,常常是进去容易出去难。
白战外出跑了五年,当然懂这些道理。
但眼下也没别处可去,他又浑身湿透,浑身发冷,只能硬着头皮跑了进去。
“哗啦啦”雨越下越大。
风吹雨打,雨水落在破庙残破的灰瓦上,将上面的泥尘冲洗下来,顺着屋檐落下,汇成灰黑色的水流打在铺在地上的青石上面。
青石被雨水洗得有些发亮,那屋檐滴水处有一个小洞,正是长年累月滴水形成的。
青石顽固,可也架不住日日夜夜的柔水。
白战进庙,庙里灰尘密布,没有什么人住过的痕迹,他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不太是贼寇常住的地方。
庙地面铺的是常见的青石块,凹凸不平,由于常年没人打理,许多地方都开始爆出来了,残破不堪,庙中墙面刷的是红漆,不过上面都是灰尘,看起来倒不太刺眼。
庙里没有神像,最里面是张供台,台上有香炉牌匾,香炉倒一边,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后面的灵牌还立着,上面写了几个字“九应雷尊普贤大帝”。整个供台上布满了蛛网。
白战好学,认得灵牌上的字,只是不明这几个字的意思。
他弯腰对着灵牌拜了拜,转身走到一旁脱衣服去了。
(iishu)是,,,,!
143春雨
【】(iishu),
庙里无人,白战索性脱了个精光,他将衣服拧干,然后用衣服擦拭身上的水滴,然后再将衣服拧干,再找了几根树枝搭成架子,将衣服晾在上面。
寒冬未过多久,空气还是有些冷,白战光着身子还是有些冷,于是找了些屋顶掉下来的稻草打算生火。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又对着灵牌拜了一拜。然后将香炉跟灵牌好好放在地上,取过供台就用“破军”劈了起来。
外面下着雨,树枝柴火都湿透了,用供台生火也是无奈之举。
将木制供台劈成几块木条,他取了三根架到一起,底下铺上稻草,开始想办法生火。
白战出生贫民,没钱像那些贵族公子会备一些外出闯荡的必需品,像金疮药、火石、干粮,他通通没有。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穷办法,白战将一根光滑的木条削尖,用尖端顶着另一块木条,然后双手握着那根削尖的木条搓了起来。
他十分有耐心,一边搓一边盯着木条的尖端,搓了少说有半个时辰,那木条终于开始发出一股烟味。
白战连忙低下头对着木条尖端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呼!”
尖端的烟火似乎大了一些。
他赶紧再吹几口。
“呼!呼!”
木条尖端的烟越来越大。
他连忙将木条引到稻草底下,然后继续用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吹风。
“怕啦!”稻草也开始冒烟。
枯黄的稻草跟木条连接处开始变黑,然后慢慢发出微弱的红光。
“呼!呼!”
“嘭!”火焰终于燃了起来。
不过白战不敢大意,将稻草的火焰小心翼翼地往木块引去,他根据火焰的大小要么就是舔稻草,要么就是继续鼓起腮帮子吹拂。
“啪啦啪啦。”终于有一块较大的木块烧了起来。
白战这才送了一口气,他光着屁股往地上一坐,额头早已经是大汗密布,双臂跟腮帮说不出的酸痛。
不过火焰带来的温度慢慢缓解着他的疲乏。
白战抬头看看窗外,夜空已经是一片漆黑,外面是冷风阵阵,冰冷的春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喘了喘气,感受着火焰的温暖和光明,之前生火的幸苦都是值得的。
小心摆弄着兜裆裤,映着来之不易的火将它烘干,白战穿上这贴身小裤,终于觉得不在那么别扭。
外套跟鞋子就干得没那么快了,继续架在树枝上让火烤。
白战赤近乎裸着身子,刚烘干的贴身短裤还带着火的余温,弄得他胯下热乎乎的。
白战揭开短裤的下角,放点冷风进来,给自己的鸟蛋透透气。
“啪!”庙门被推开,冰凉的夜风灌了进来,火堆的火光一阵摇曳。
白战连忙躬身抓住了断剑的剑柄,浑身绷紧,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外。
他的模样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猫。
“哗啦啦!!”夜风吹拂。
“师父??”白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恐惧的眼神?
他嘴里的“师父”不是别人,而是他孩童时期,在并州一个叫白家沟的地方收养他的老铁匠,那个给自己起名“白狗儿”的人。
虽然收养之恩重于泰山。
但是白战没少受到这老铁匠的毒打,那老铁匠一生无妻无子,唯一的消遣就是每日用他双粗糙的大手狠狠往白战身上招呼。
那双粗糙无情的有力大手是白战小时候最大的噩梦。
生活的最大的痛苦跟打在身上的疼痛与遭受的磨难无关,这些并不是最让白战害怕的东西,白战发自内心的恐惧是最亲近的人是一个以毒打自己为乐的男人。
乱世就是如此,一个无父无母的人,死的方有很多,兴许哪天就被养父养母打死也不定。
碌碌无为,无人知晓,生死不知。
白战恐惧平凡,非是不能忍受,于是十八岁偷了一块铁就自己跑了出来。
可是来人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是哪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湘西一代的口音。
白战揉了揉眼睛再看,门口是一个穿着蓑衣的五旬老汉。面容饱经风霜,神情老实巴交,脸上沟壑分明,头发花白,身型佝偻,这种老人在乱世随处可见。
今日太过劳累,又淋了冰冷的春雨,白战神志有些不清。
看清了来人,白战却一点不放松,他握着断剑的手更紧了:“老人家,何故来此啊?”
那老人明显也被吓得不清,他仔细地看了白战一会,借着火光看到庙里这个年轻人神色也是颇为紧张,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股涉世未深的单纯。
这老人一只手往蓑衣力撰了撰,似乎里面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俺从徐州而来,只是为了恩人的一个承诺,若非此物不能沾水,俺也不会进这破庙。”
又是为了恩情奔波,这世道苦就算了,欠人恩情还不好还,像他们这种苦命人稍不注意还会把性命搭进去。
白战稍微放松了一下警惕:“既然沾不得水,那老人家你就进来吧,咱并非歹人。”
老人连忙道谢,他带着旅途的风尘狼狈地走了进来,他将蓑衣小心放在地上,不断地搓着双手靠近火堆,双腿蹲下,伸出双手张开手掌取暖。
这老人脸上带着习惯性讨好的笑容,主动搭话到:“小兄弟,为何来此啊?你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白战随意地含糊说到:“我从幽州躲雪灾而来,想看看豫州这有没有什么好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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