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之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没醉只是累
那一日我们扶灵的队伍在楚雄城中投宿,我从马车中下来时,无意中听到客栈内一群面相凶恶的客人正低声商议,听他们话里,我得知他们是当地土匪,先前因被官军讨伐,只得长时隐匿在紫溪山中,此刻军阀混战无力辖管,这才出来活动,伺机勾当。
有人找到他们,说有一队从勐巴拉纳西经茶马古道来的马帮,本要进藏,因藏区正打战,故从大理要借道楚雄转向昆明。
那背后主脑之人告诉他们,在马帮所带的货物里,藏有一位邦外人士托马帮交给九世班禅的一份羊皮图,那人让这伙土匪趁夜劫掠马帮,事成之后那人只要那张图,货物金财分文不取,且许诺大洋一万,洋枪五十支,子弹两万发。
这伙匪人和那马帮之事本与我毫无相干,但听到他们计划当晚就要在楚雄城外山道上动手劫道,还要把马帮队伍全数灭口,那些马帮汉子我见过,都是苦命人来的,况且那是一条条活鲜的性命,我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
当晚,我蒙上面,穿上夜行衣,先施展异能,令客栈之外雷雨大作,延误了土匪的出发时间,然后一个人跑到马帮歇脚的营地,对领队的马锅头人说明来意,出言示警,让他们连夜拔寨起行。
那马锅头年纪大见识广,知道祸事之因竟是自己身上带着的一张图,他本不知此图有甚用处,帮人顺带也没得到些好处,故也无心为别人帮忙,而且此行已然改道不再去往西藏,为免敌人盯上不放后面再惹祸事,于是说什么也要把那张图交给我让我带走。”
我很好奇,问道:“那到底是张什么图”
龙小赟道:“是一张地图,上面写的字我不认识,后来才知道,那张图是贡榜王朝被英军消灭之前,缅甸国王锡袍将王室宝物秘密转移到曼德勒郊外一处隐蔽所在埋藏,这张羊皮图就是绘制藏宝地点的一张绝密的藏宝图。
那马锅头将图交给我之后吆喝赶马人连夜拔营赶往云南驿,我悄悄折回客栈,后半夜果然土匪悻悻而归,第二天天一亮那伙匪人就走了,因前夜我造的一场雨,门前道路泥泞不堪,我们的车马就多休息了半天,下午我们辞店西归,半道上却见到那伙匪人竟然全部倒毙于官道之旁,每一个都开膛破肚,似乎死于野兽爪下,身上伤口狰狞可怖,为我生平仅见。”
听到这里,我心里立刻想到奎木狼的那双恶心的爪子和保安大叔的死状,看来这下手灭口之人,十有**就是奎木狼那老小子的先祖了。
龙小赟继续说了下去:“那时节我因丧偶,虽已将世事看得很淡,难免心绪低落似枯木一般,对这些匪人的惨死也懒得多加理会,便吩咐从人不必多管闲事,继续赶路。
两日之后我们车马一行便回到了婆家,安排亡夫殡仪之后,我便在婆家过上了守寡的日子。
我那婆家家道中正冲和,我自己也有点积蓄盘缠,日子倒也不至于过得寒苦。
半年后的一天,一位自称是我娘家老家仆的中年女子找上门来,入后堂见了我,我并不认识这女子,正疑虑间,来人表明身份,说她自己是中华侨民爱国会的人,半年前那张图,其实是海外一位爱国人士,由于身处危机中无法脱身,故只得将宝图交由马帮带给暗中支持进步力量的班禅大师,谁料半路出了意外
第三十三章 悲喜前尘
第三十三章悲喜前尘
囚地府
黄泉路,又见环肥燕瘦,碧玉桃花树
阴曹地府人家,孤独终老,忘却来处
月儿暗,挂念孩儿小,闲来守门户
晨光到昏黄,听猫儿唱,念家乡
我紧锁着眉,低头思量着这句话,龙姐姐以为我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问道:“这句话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微微一笑,道:“完全明白,这句话很直白,那伽,玩过魔法门的都知道,就是多臂蛇女,印度人把大蛇称作龙,所以传说中那伽就是八部天龙里的龙众之帝。
哈奴米达不认识,哈奴曼知道,我小时候被关在家里时就读过很多遍季羡林翻译的《罗摩衍那》,那里面有只变化多端、腾云驾雾使一根铁棍子的神猴就叫哈奴曼。你找到这句话的那本梵文经书是什么样子的”
龙姐姐赞许地点了点头,道:“那部经书是个残本,没有封面,所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里面大多是一些佛理故事,类似《百喻经》。
这句话夹杂在其中一段故事中,说的是一个弟子问佛陀,何为轮回,佛陀说,凡造作不善者,死必坠六道,或天、或人、或阿修罗、或畜生、或恶鬼、或地狱。
然八部天龙之上首诸天,其帝释天因陀罗者,及诸龙众之龙帝那伽者,虽坠轮回,不昧轮回。后面就接着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接道:“那句话意思就说,那伽有大本事,连佛陀都说他的本事大到不可思议,而且他坠入人道也没事,反正总能自行转生,而神猴的儿子叫什么哈奴米达的,就是那伽的万世护法。”
龙姐姐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这本经书看来并非胡说八道,更有可能纯属泄露天机,如果书上说的没错的话,从你的超能力来看,那么这个能行转生的那伽就是你,姓和的这家人就是上天或者佛陀更加可能就是神族指定给你的保镖咯,这也有理,你懂梵文,我没猜错的话,梵文的哈字转化成汉文,很可能就是和姓,我虽然姓孙,但这是我养父的姓,说不准我生父就是姓和也有可能。
另外,从相貌不变和我身上的异族天纹就是只猴子这两个因素上来推敲,这一世恐怕就是轮到哥哥我来给你当保镖了。”
说到这里,想到龙姐姐前世的这些保镖前辈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不禁有点儿懊恼,一时语塞,但转念一想,说起来这段因缘是老天安排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从我被朱亥他们找到之后,所经历的这些事,竟似有一条很细很细但十分坚韧的线,不断地扯着我往这里拉,说起来我只是个菜鸟,可是无论遇到多少次如行走在刀锋上一般的生死一线间,都能机缘巧合让我避开了去,直到坠入那个山腹中的巨大暗湖,再到无意中打破山壁,最后无巧不巧地就掉到多年前就躲到这里隐居的龙姐姐的家里。
世间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真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易参详得透的。
突然我想到一出,问道:“那么小姐姐,你背上的天纹是什么,是不是一条很漂亮的龙啊”
没想到龙小赟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天纹。”
这下我傻了,可转念一想,也对,人家是号称可能是数百年一遇的最强天赋的异人,怎么能随便和我这些散人混同呢,谁知龙小赟突然脸色一沉,冷笑道:“哼,天纹,在我看来,那就和骡马牲口身上的烙印一样,只是一个由神族强行给我们打上的标记。”
如此所为何来啊,我忙问道:“我不是太懂,但我听说天纹是区分每个异人天赋性质的,难道不对吗”
龙小赟轻蔑地撇了撇嘴,说道:“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崇高的使命,什么血液里流淌的荣耀,什么光明最后的捍卫者,都是骗你的,身负异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都只不过是神族的奴隶而已。”
对龙姐姐的话我是愈发难以理解了,我这半生浑浑噩噩,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人生追求和目标,但我总以为,人活着得有点事情做,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就是认真工作,照顾好家人,空暇时追寻一下自己的梦想,钻研点兴趣爱好就好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工作虽不求上进,但也没有消极怠工,闲暇时间比较多,我没事就找很多的杂书一本接一本的看。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那些神奇的能力和天赋,也实实在在地烙在了我的身体里,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我一度以为,凭借这些天赋异能,我将来一定能做出些了不起的事,甚至能扫清那些邪恶的兽族带给这个世界的阴霾,但这一切在龙姐姐口中,却似乎变成了枷锁和桎梏。
然而我并没有被奴役的感觉啊,除了之前那个叛徒苟炎的只言片语让我隐约觉得,也许异人一族并不是那么纯净,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与兽族之间的灰色交易,但对此我并没有细想,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是完美的,异人族再有天赋,总还是人,是人就有**,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损害其他人的利益,这就是人性的必然,如果没有自私,人类也不可能发展。
我联想到之前龙姐姐说回到族群之中,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沉沦苦海,忙问道:“那后来呢”
龙小赟怔了一怔,这才明白我问的是她那一世后来发生的事,于是说道:“后来随着军阀混战,许多异人,包括一些世家子弟,总坛和分部对他们逐渐失去了节制,很多人在没有得到族群的许可之下,凭着自己的好恶,明面上或是暗地里,加入到争夺利益的各方军阀派系中,并且利用自身的异能,为那些长官争夺地盘服务。
而兽族也伺机而动,趁乱极大地扩充了实力。
举个例子,我异人一族世代镇守的一些重要关口,比如山东菏泽巨野县的蚩尤墓,算起来异人族已经守卫了四千五百多年了,那时因为守墓的异人中的一大半被北方分部管事者调出去帮张宗昌征战合肥,兽族乘机集结人手攻破墓外和墓内的守防,盗走了两件上古兽族神兵利器,此后山东一地,我异人手足几乎被屠杀殆尽。
在那些年里,这样的事简直不胜枚举。
我本没有什么辖制下属的本事,虽身为总坛大司命,对乱时乱世实在也拿不出什么雷霆手段,便索性将日常事务全部交由手下人处理调度,到后来更是每日呆在书斋里不出来,任由他们去吵闹,去夺权争利。总坛那些人也知道我的心性,倒也没人烦我。
有一天夜里,我正在书斋里枯坐。无意中听到总坛宅院最外层的围墙处似有人压低脚步声走动,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人,脚步声停下后,二人似乎是隔墙而立。我心想值此夤夜万籁寂静之时,难道是两位人儿月下幽会,好奇之下不禁运起耳力仔细倾听,谁知一听之下我也不免大惊失色。
原来这二人中,立在院墙内那人,是我异人族一位世家高手,而墙外之人,竟是一员兽人族的兽将,异人族总坛虽是处于京城之中,周遭市井繁华热闹,人来人往,但实则守卫重重,敌人能在夜间摸到院墙之外,想必外围的守卫已经遭了毒手。
这二人正低声商议一件大事,那世家之人愿意交出四大世家的四位宗主之居处和布防图,欲和来人交换一件什么宝贝,来人却执意要拿到应龙宗家的位置和布防情况。
听话语此二人都不是这险恶阴谋的本主,各自也都做不得主,争论几句后就各自离去了。
他们自以为行事诡秘,却没料到我这个在他们眼中如木偶泥像从不管事的大司命,却把他们的**听得清清楚楚。
也怪我,没什么处事经验,我想既然那人肯交出四位宗主的情况,那么这四位宗主自己也有危险,也就必然不会是背后主谋之人,于是第二日一早我便召集四大宗主,将此事与他们详细说了,让他们自己去查访和通知应龙宗家戒备,之后自己也就不再留心此事了。
谁料三日之后的下午,我正从书斋走出来透气,刚到门口,就被一张渔网网住,接着身上几处关节都被人点住了,几个蒙面之人戴着鹿皮手套抓住了我的四肢,我虽能使用多种异能,这时慌了神,又受制于不能动弹,竟被他们生擒活捉,无法反抗。
接着这些人将我抬进一间密室下的暗道,拾阶而下到了极深的地底,直至一间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将我关了起来。
那地牢就似专门为了困住我所设的一般,周围全是极大的石块堆砌垒成,地面也是极厚的青石板用糯米浆黏合而成,牢门是块一尺来厚的整块石板,将门洞堵得严丝合缝,门内侧边的墙上有个突出的石块,上面随时流着很细的一线清水,那清水落地之处略往墙角倾斜,墙角处的地面有个斜槽,里面黑幽幽地不知通向何处,但那处石板极厚且开口极窄,我知道那便是此间地牢的溷圊之所了。
第三十四章 剧毒蚯蚓
第三十四章剧毒蚯蚓
山雨歌
白夜雷一振
乌云滚地行
疾风吹人去
猴儿惧
万箭扑面来
猫儿匐
金鼓声声催且急
如醉玉龙唤不起
天色已经逐渐擦黑,龙小赟说完这些话,又一次垂下头不再出声了。我心里五味杂陈,她所说的这些,毕竟都是前尘往事,说起来和我这一辈子所经历的心路历程,却实在没有什么交集,毕竟那些事就算都是真的,我也全然不记得。
那些前世,如果有,为何那一世又一世的我,怎么就像命运的提线木偶一般,关键时刻总能出现在龙小赟的身边,心甘情愿保护她,抚慰她,陪她一生至死不渝,而下一世,又再续前缘,循环往复,这难道真是命运的定数、神族所做的安排
我和我的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那些“我”,都没有自由意志的吗,就那么甘心情愿
我靠,细思极恐,想来那些躲藏在地底或者海沟里的神族,原来也会给人包办婚姻啊。
我偷瞄了眼龙小赟,都是美人,单论样貌俊俏,与铃儿相比稍微落点下风,也就是95分和98分的区别,但论风度气质,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想到铃儿,我的心情比较复杂,以杨梓和朱亥的超能力和他们身为异人族行动小组组长应对危险的经验,他们三人应该早已逃出险境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承受了情感上严重打击的铃儿,现在恢复了没有。
随即我又不禁失笑了,其实我知道,在铃儿的心里,我恐怕连那条被张月鹿给害死的白狗的地位都不如,更别说和苟炎去比较了,即便苟炎叛出族群,只怕也无法动摇铃儿对他的深情厚意。
女人嘛,爱一个人死心塌地本就不需要理由。就算有一天铃儿也跟随苟炎而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所有我对铃儿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妄图,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唉,怪只怪我单身久了,遇到个美女就神魂颠倒,也许那一天我不要上朱亥的车就好了,没有上车,我永远不会知道世间有那样一对香肩和**,倒省却了这后面无数的烦恼。
不过其实也无妨,这位龙姐姐的皮肤身材也非常棒……
龙小赟这时站起了身,我忙收敛心神,把那些胡思乱想丢到脑后,也站了起来,只见她很自然地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碎草,毫不介意身边有男人,我不禁莞尔,这小姐姐久离人群社交,倒是保留了小女孩的天真可爱,一点都不造作。
突然间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龙儿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不动,缓慢地将双手收至腰间两侧。
我猛地意识到,这林间空地的环境和我之前刚出来的时候相比,显得很安静,实在太安静了,空地周围的树林中,之前一直不时响起的鸟鸣声,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
周遭的风也停了,树叶不再发出刷啦啦的响动,我向树林看去,除了树还是树,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龙儿忽然举起右手,挥了一挥,我整个身子就像被看不见的一块大海绵迎面撞上一般,往后飞出去几步的距离,我站定身子没来得及问,就见龙儿的身影消失了,随即又出现在离她先前所站的位置大约一米远的地方。
这时我看到,刚才我们两人所处的位置,地上短短的草里,竟然插着四根一寸来长的大号缝衣针样子的东西,那针是银白透明的,就像是冰做的一般,昏暗的天色下,在绿色的草里依旧难掩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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