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扑街龙
送扫帚的那名锦衣卫,此时正脸红脖子粗,呼呼喘着气,揉着双臂。
谢小石眼睛眯成条线,两只手举起,在半空晃了晃,就像只螃蟹举起自己的两边钳子,然后他两手平摊,吸了口气,丹田内出现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气团,风车似的转个不停,然后气团内伸出无数条头发丝细的白线,弯弯曲曲,如蛛网似的散开,通向四肢百骸。
就在人们呼吸了几口气的工夫,有团白气从他掌心喷出,像流水般顺着扫帚边流动,最后将扫帚整只包了起来,就像在上面铺了层白霜,发出如烟的白光,半明半暗。
接着,扫帚发出阵“吱啦吱啦”的声音,竹条展长了三分,像钢叉般撑开。
谢小石双臂抡起,左右开弓,向地面划拉,每划一下,地面就出现半间屋子大小干净的地方。他的双臂像风车似的“呼呼”转,两只扫帚“哗哗”扫着地面,每扫帚下去,足可扫去半袋垃圾,眨眼工夫,地面黄土飞扬,升起二三层楼高。
谢小石屏住呼吸,两眼闪闪发光,走入扬起的灰尘中,眨眼工夫,他身形就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
众人看不见他的身影,只能听见尘土中传来阵阵“哗哗”的扫地声。
小半柱香时间,尘土几乎已覆盖了半个广场,飞起有二三层楼高,十步之内看不见人。众人捂住鼻子、嘴巴,“咳咳咳!”叫个不停,个个脸红脖子粗。
东方雪叫道:“快去洒水!”
众人遂四散奔跑,有人跑到城墙根城门口借盆子,大多数人则跑到西边商店区借盛水器具,有端盆的,提桶的,拿瓢的,甚至还有拿着碗的,都盛满了水,“卟卟”洒到广场灰尘最高最浓的地方,顷刻之间,湿气迎面扑来,灰尘也下去了近半。
约过了两柱香工夫,广场便被谢小石扫尽。
他满面通红,站在广场中心呼呼喘着气,胸膛伴着扫地的节奏起伏不定,手摊在两边,扫帚耷拉在地下,本来伞状张开的扫帚头,包成圆桶状,枝丫交错成团,分不清谁是谁。
谢小石从头到脚,铺了层土,变成土人,汗水从额头滚下,形成弯弯曲曲的水沟样。广场上星星点点散着十余堆垃圾,每堆有八仙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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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深夜劫场(1)
柳随风左手端着个白色细颈长嘴酒壶,酒壶肚子碗大,他仰面朝天,撮了口酒,侧身斜坐在凳子上,右脚踩在条凳的另一头,右手搭在膝盖上,低头“呼呼”喷着酒气。
谢小石冲他道:“老乡!大家伙都散了,你也——”
话音未落,耳朵“呼”地向上竖起,转了半个圈,有股钻心的疼痛直达全身,他立刻呲着牙,咧着嘴道:“疼!疼!别拧!别拧!”嘴巴歪到了耳后根。
东方雪右手拧着谢小石的耳朵,柳叶眉倒竖,杏目圆睁,银牙咬的“咔叭、咔叭”直响道:“你闭嘴!柳公子想在哪儿,就在哪儿!”然后她满面开花,冲着柳随风作揖道:“柳公子,您大人莫见小人怪!”
柳随风依旧低着头,鼻孔冷哼声,坐在原地,如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
直到红日西坠,城门楼的影子盖住了整个广场,不到柱香的工夫,影子就爬过了广场西边的整条街区,天空变得昏黄,街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的左右摇摆,“扑簌簌”直响。
“喀啦啦”东城门的士兵正在推铜钉铁皮城门。每扇门有五名虎背熊腰的士兵,并排推着门,木城门有西瓜厚,二层楼高,客厅样宽,推起来“咯吱吱”直响。十步之内的人感觉地在摇晃。
两扇门合拢之后,他们又用水桶粗细的木柱子当门闩,“咣!”地横架在大门中部。
谢小石看了看四周,又揉了揉肚子,挥了挥手道:“走!我们下馆子去!”
有名锦衣卫上前躬身拱手道:“大人,我们走了,谁来看场子”
谢小石指了指柳随风道:“有他足矣。”
众明兵和锦衣卫眼睛像灯泡似地“刷”地亮起来,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个伸伸懒腰道:“可放松下了!”那个揉揉肩膀道:“我咋早没想到”
他们勾肩搭背道:“走!走!走!”遂向广场西边的街区走去。
东方雪拉住谢小石的胳膊道:“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了”说完,指了指柳随风。
谢小石道:“他不伏人管!”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酒馆走。
东方雪眉毛拧成疙瘩,原地转了两圈,右手握拳,“啪”地拍在左掌心里,跺了下脚,斜眼瞅了下柳随风道:“柳公子,您稍后,我去去就来!”说完向谢小石背影跑去。
柳随风仰脖喝了口酒,复又低下头,“哼”了声道:“乌合之众!”接着便纹丝不动了。
众明兵和锦衣卫蜂拥来到柳随风原先待的那家酒馆,上下二楼有两三桌客人,其余具是空位。他们“呼啦”下把所有空位都占满了,还有几人没座位,干脆从跑堂拽了条凳子,同其它人挤在起。
柳金燕正在二楼喝酒,脸红扑扑像个大苹果,眼皮子耷拉下来,头也低下了,嘴巴里模模糊糊道:“喝!喝!”她耳边传来阵“劈哩叭啦”敲鼓似的脚步声,从楼下涌来成队的明兵和锦衣卫,领头的是谢小石和东方雪。
他们眨眼工夫就把二楼空座位占满,然后拍桌声此起彼伏,叫道:“小二,上酒上菜!”
柳金燕撩起眼皮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四周,身子打了个激伶,“呼”地站起来,跑到窗台边看广场。只见离广场中心木台十步远的地方,柳随风单独坐在长条凳上,面对木台,低着头纹丝不动。
而他周围,没有一个人,整个广场也空荡荡的,他坐在那里,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柳金燕柳眉倒竖,丹凤眼圆睁,脸变成灰白色,转过身来,双手捂着脸叫道:“丢人!”声音如钢丝拉铁,直透众人耳膜,响了有四五次喘息的时间,渐渐散去。
第一百七十章 深夜劫场(2)
谢小石耳朵像雷达似的扫来扫去,半盏茶时间,未听到任何声响,屋子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忽扇了几下耳朵,坐了下来,身子侧向东方雪这边,右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摊开,左手遮住嘴巴,用蚊子似的声音冲东方雪道:“雪儿姑娘,饭钱!”说完,右手在桌子底下晃了两下。
东方雪还是保持原有姿势,“哦”了声,依旧纹丝不动。
谢小石头上腾出股拳头大小的黑烟,他在自己口袋摸摸,抓出了几把空气。
正在这时,二楼里屋的蓝色布帘挑起,伸出只枯柴棒似的手,好像鸡爪子,手指朝上,冲他摆了摆,做了个拉的姿势。
谢小石眼睛直勾勾,冲着鸡爪子似的手的方向走去。他穿过四五张桌子,来到对面里屋门口,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有两间凉亭大小,四面墙壁刷的雪白,正对门处挂着幅《松下饮酒图》,在棵如伞盖般的松树下,四五名满面长髯者,或坐或卧,或袒胸露腹,端着酒杯或酒壶,个个眉眼开花,旁边有只仙鹤亮开双翅,作势要飞。
在屋子的正中,摆着张黄柏木八仙桌,桌子每侧均摆着张黑油漆的太师椅。屋子墙壁上点着两盏青铜壁灯,荷花形状,燃起鸡蛋大小的火焰,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桌子上摆着金灿灿的烧鸡,红通通的红烧鲤鱼,黄油油的烤羊排,白花花的粉蒸肉,盛菜的盘子接近脸盆大下,也只是勉强将菜放下。在它们周围,放着十来碟小菜,有茴香豆、豆腐干、海蜇皮,青的、紫的、红的、黄的,等等。
除此之外,旁边还摆着个青瓷细耳长颈酒壶,酒香弥漫整个屋子。
屋子内弯腰站着个人,年过半百,灰衣灰帽,足蹬黑布白底短靴,冬瓜脸,绿豆眼,土黄的面皮,脸上凸起块块黄豆大小的包,双手垂下,像鸡爪子,此人正是马掌柜。
谢小石呆呆看着桌上饭菜,脖子伸了伸,将几口唾沫咽了下去。
马掌柜眼睛眯起,眼角的鱼尾纹好似道道沟壑,嘴角向两边翘起,形成包子样。他弯着腰,摆出个“请”的姿势,道:“大人请上座!”
谢小石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马掌柜站在旁边,保持原先姿势,嘴角向上努了努,额头滚下几粒黄豆大小的汗珠,整个屋子好似凝固了般,使人呼吸快了三分。
约过了有小半盏茶工夫,谢小石挺起胸膛,昂着头,眼睛看着天花板道:“本官——”顿了几下,道:“不吃不喝!”
马掌柜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眯成了条线,嘴巴咧开,露出里面几颗黄豆粒大小的黄牙,发出阵“嘿嘿”声,随后从怀中取出张请柬大小的金黄硬纸片,长方形,纸面油光发亮。
他把纸片正面朝上,双手捧起,递到谢小石面前道:“些许薄礼相赠,不成敬意!”
谢小石搓了搓手,双手绞在起,放在左边,伸长脖子,看着右边的纸片。
只见上面写着:“永通钱庄金票黄金五百两整某年月日”字样,分成三排竖着排列,在年月日上面,盖着方小纂体“永通钱庄”的朱红方印,笔筒大小,下面还贴着个长方形人名印章,朱红似,火柴盒大小。
整张票发出阵淡淡金黄光芒,票纸内,有几个铜钱图案若隐若现。
谢小石心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脸胀的通红,呼吸停止了数息,而后他眯起眼,双手摇的像拨郎鼓,发出蚊子似的声音道:“不要!不要!我是清官啦!”语调里像流出了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夜劫场(3)
谢小石用手指醮口唾沫,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救命!”然后双手呈反八字,托着下巴,纹丝不动地看着东方雪,嘴巴向两边翘起,成半圆形。
东方雪“哼”了声,站起身,甩了下袖子道:“真讨厌!”说完,背过手去,像阵风似的飘到楼下,后脑勺上扎成马尾状的青丝左右摇晃。
东方雪身形消失了有半盏茶工夫,谢小石站起身来,走到楼下曲尺形柜台前,对站在柜台内,身着灰布长衫的账房先生道:“掌柜的,把账记在我名下,以后还!”
账房先生右手拨拉了几下米黄油光发亮的梨花木算盘,低着头道:“大人,本店小本经营——”
谢小石敲了敲桌子,道:“三天内准还!要不然,你去于谦于大人府上去告我!”
账房先生双手连连摇摆道:“不敢!不敢!”便提笔在账簿上写下几行字,“某年月日,锦衣卫都指挥使谢某大人,欠纹银四十两”字样。
谢小石伸出大拇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在红色朱泥印泥上按了下,便把手印按在欠债字样的后面,便转身出了酒楼。
账房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漫天星斗,从西边飘来成片的乌云,染的西边的半个天空,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刮起阵阵旋风,吹起地面上纸片、树叶,打着旋的飞舞。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西街上的店铺,几乎每家都挂着西瓜大小,像糖葫芦串样被串起来的红色灯笼,照的大街如同白昼,店铺的名字,红光闪闪。
此起彼伏的灯笼,照的大街如同白昼,大半的店家店门大开,店内燃起油灯,明晃晃。
路上的行人像游鱼似的,三三两两,顺街而过。几顿饭的工夫之后,路上只剩零星几个人在走,待他们也消失后,大街显得空空荡荡,悄无声息。
东城门黑咕隆洞,寂静无声,仿佛在荒郊野外。
在广场中心的木柱子上,分左右各挂了盏西瓜大小的红灯笼。木柱近二人高的地方,钉了个指头粗细的铁钉,凸出截,灯笼就挂在上面,被风吹得直往上摆,灯光忽明忽暗,照着十步远近的地方。
在昏黄的灯光下,仰面躺着具尸体,两眼瞪的铜铃大小,面色淡褐。
谢小石看了眼,举得头皮发炸,打了个冷颤。
东方雪站在柳随风左侧道:“柳公子,你这又何苦不如回去休息吧!”
柳金燕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啊,二哥!”两人眉毛向下耷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随风。
谢小石捏了捏喉咙,“咳咳”了两声,抬起手道:“那个——”东方雪眉毛闪电般竖起来,瞪圆了杏仁眼道:“闭嘴!”
谢小石脖子伸了两伸,咽了两口唾沫,退到十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将帽子摆正,衣服也穿了起来,帽子后垂下的两根二指来宽的黑布条,在脑后飘来飘去。
柳随风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约过了两盏茶工夫,他“哼”了声,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木台上的尸体,低着头,不再说话。
众明兵和锦衣卫,伸着懒腰,腆着肚子,从酒馆内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他们走到谢小石身边,围成了圈,问:“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小石脑袋胀了三下,眼睛直勾勾看着地面,半晌不言语。
众明兵和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挠了挠头,四下散开,又把木台围成圈,人挨着人,背倚着木台的木板壁,蹲下来,双手抱膝,头枕在膝盖上,打起盹来。木枪斜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深夜劫场(4)
她把火石凑到药捻上,“扑——”药捻闪着火星向上燃,随后她气沉丹田,甩手把三枚袖箭抛向天空。
三枚袖箭挟着股劲风,直冲云霄。飞至四五层楼高时,突然发出“咻——”像吹哨子般的响声,底部喷出股桔红色火焰,拳头大小,袖箭比原先快几倍速度又往上飞,飞上十层楼高时,“咣”地声爆炸开来,声似霹雳。
夜空中,像盛开了三朵红色的菊花,映的地面红通通的,地面上跑过的蟑螂,也清晰可见。
众人“刷”地蹦起来,扭头看向天空,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的鸡蛋大小。
柳随风头“呼”地抬起来,带着股风,吹得身边的东方雪和柳金燕衣袖飘了飘。柳随风双目闪亮如星,腰板挺的笔直,右手扣住了背在身后的剑柄,像冰块似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终于来了吗!”
说完,站起身,“呛啷啷”拔出宝剑,剑身雪亮如银,寒光闪闪,晃的东方雪用手挡住了眼睛。
柳金燕蚂蚱似的跳起来,“刷”地拔出了腰间佩的秋水剑,此剑出鞘,声似凤鸣,二指来宽,手臂长短,上面波光粼粼,状如秋水,似乎从剑上滴下滴水来。
有根如蛛丝般的头发被风吹的从剑刃处飞过,无声无息地被削成两截。
她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脸绷的血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袖箭发出的地方,二指并拢,来了招“仙人指路”,直指前方,剑尖也对着手指的方向。
东方雪脸如白纸,倒退了两步,右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直视袖箭发出的地方,嘴唇青紫,像蜜蜂的翅膀,微微抖动。
谢小石蹲在地上,用手指划着圈,嘴巴张张合合,低着头,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袖箭发出后,尊者道声:“动手!”便身如利箭般弹射而出,双手抱膝,在半空风车似的连打了七八个跟头,落地时已在三四十步开外,如狸猫般未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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