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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石勒等人进入县令衙署坐定,然后就命支屈六带王赞进来。王赞换了一身整洁的袍服,但是没戴冠,也不系印绶——就跟裴该一样——脸上也洗净了,可惜额角乌青难除。他进门后便即拱手趋近石勒,随即在案前屈膝跪下。仪态比方才在城门前端庄多了,但气势只有更加萎靡。

    石勒一摆手:正长请坐。王赞这才把屁股落在后脚跟上。

    正长,昔在仓垣,我曾为卿所败,何以今日胜负易势啊?

    王赞沮丧地回答道:赞前从苟大将军攻青州曹嶷,不幸为其所败,健将锐卒,泰半丧没,此番守备阳夏,所部皆新募之兵,加之民粮皆少,是以再难撄将军的锋芒

    张宾在旁边听见他这么说,赶紧插嘴问道:城中尚有多少粮谷?

    不过千余斛耳。

    石勒一皱眉头:即我不来攻,亦不足两月存粮想一想,不对——加之百姓,恐怕不敷半月之须。如此贫乏,还敢守备此城么?

    王赞苦笑道:正当青黄不接之时,城内百姓原本乏粮,我入城后,招募百姓修缮城防,粮草大多散尽本没想到将军会来攻城,才刚遣使往蒙城去,请苟大将军接济

    苟道将使汝设防阳夏,距离许昌不过三日路程,难道便没有想到我会来攻打么?

    此亦无奈之举王赞忍不住就开始大吐苦水。据他说苟晞自从青州一败,几乎一蹶不振,退军仓垣,都打算要向司马越服软认输了,谁想他主意还没拿定,却传来了司马越薨逝的消息。苟晞当即大宴三日,认为自己是有上天庇佑的,于是遣使洛阳,奉劝皇帝迁都仓垣,他好挟天子以令诸侯,重振声威——为此还特意派从事中郎刘会率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和粮食一千斛去接皇帝。谁想到期望落了空,皇帝不肯来,河南尹潘韬跟苟晞有仇,干脆把刘会连兵带船也全都给扣下了。

    好在皇帝虽然不肯来,豫章王司马端却跑来了,于是当晋怀帝被俘的消息传到仓垣后,苟晞当即拥戴司马端为太子,司马端承制命苟晞为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也接近于当年曹操在汉朝的地位了。苟晞原本出身寒微,不想竟能登上人臣的顶峰,得意之下,豢养了婢女千人侍妾数十人,每天沉醉在温柔乡中。

    王赞名位虽然不高(时为陈留内史,加散骑侍郎),但与苟晞相交莫逆,多次当面劝说,要苟晞振作起来,整军备战,而且仓垣城小堞低,不如迁往它处。苟晞算是部分听从了王赞的建议,率部迁往蒙城,同时遥署舞阳叛民李洪为雍州刺史,遣冠军将军王兹屯驻谷阳,自以为李洪能够牵绊住许昌的石勒,王兹可以监视住项关的王弥,自己且能踏实过几天好日子呢。

    王赞说了:苟道将施法素来严苛,此前屡战屡胜之时,人皆谓治军正当如此之严,尚无多少怨怼之心,待其战败,苟且于蒙城,部将乃多叛离,如温畿傅宣等皆其亲信,然都率部远飏矣。我本文弱之士,亦不娴于军旅,因久从苟道将,竟以为能战者,加之屡进良言,惹得道将不喜,于是才遣我到阳夏来。说是以防将军东进,其实苟道将也料不到将军会来得如此之快

    听到这里,石勒不禁转过头去瞟一眼裴该,同时嘴角一咧。裴该要琢磨一下,这才明白石勒的意思,大概是在说:你瞧,这种说辞跟王衍当日何其相象啊?

    ——我本无能之人,不该担当此位,这是老天的误会,不是我的错啊错误都是别人犯的呀,我要不是该上那些猪队友,何至于此?

    就听石勒终于打断了王赞的长篇大论,问他:今苟道将麾下,尚有多少兵将,多少粮草?

    王赞老实回答道:蒙城中胜兵万余,丁壮在三万上下,此外散在周边各城邑的,还有三五千兵卒。粮秣为多年积蓄,倒还勉强丰足。

    石勒又一偏头,和张宾四目相对,各自心中有数。随即石勒朝裴该一挥手:裴郎,近前来——正长可识得此人否?

    王赞眯眯眼睛,上下打量一番裴该,犹犹豫豫地说:请恕眼拙,这位是裴该拱手道:仆是裴该,先父在时,王君曾经造访,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否?不过当时该尚在冲龄,形貌自然大异了

    王赞闻言大吃了一惊,又再细细端详裴该,貌似确实五官有点儿裴頠的影子,赶紧施礼:原来是裴公的公子!表情又是惊讶,又有些哀伤,裴该一瞧他这模样,心说坏了没想到我还真做了石勒的千金马骨!




第三十九章、无妄之灾
    世家门阀体系以东汉朝为其滥觞,到魏晋时始得成型,期间风云变幻,政权起落无常,但绝大多数源自汉季的头等门阀却始终屹立不倒,把家族显赫的政治声望一直延续到唐代乃至于北宋————比方说颍川荀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高平郗氏弘农杨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等,河东裴氏自然也列名在内。

    这些第一等的门阀世家,必须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在文化上,祖上出过经学名家,世代以儒经教育子弟,家中藏书甚丰,甚至独掌一家学说;二是在政治上,世代都出二千石以上高官,最好能有入朝任卿拜相的;三是在经济上,家族繁茂,人口众多,广有田产,阡陌纵横,雄霸一方

    当然啦,这三点其实是互为因果的:若不明经,则得不到出任高官的机会;若然不出高官,很难兼并巨量的田产;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也无法保证子弟世代学经,进而历朝出仕。然后因为基本上垄断了经学的学习权和解释权,又财雄势厚,才能任由政治风云动荡朝代更迭,始终维持家族声势不倒。

    这些世家出身的子弟,从来眼高于顶,非清要显职不肯接任,非宦门之后不与交游,非门当户对者也不相婚姻,别说瞧不上次一等门第的士人官僚了,就连皇帝都未必放在眼里。终究司马氏在汉季只属于次等门阀,虽以经学立身,却没出过什么大家——不象荀氏有荀爽王氏有王经郑氏有郑众郗氏有郗虑杨氏有杨震崔氏有崔琰卢氏有卢植而琅琊王氏的王祥王览兄弟,河东裴氏的裴茂裴潜裴秀裴頠四代祖孙,虽然算不上经学魁首,亦皆可为一世之师矣。

    所以当听说这种顶尖门阀的嫡派子弟竟然降了石勒了,你说王赞能不吃惊吗?王赞虽然姓王,但祖籍义阳,跟琅琊王太原王全都挨不上边儿,家系不入上品,天然地对头等门阀抱有高山仰止的崇拜心态。由此裴该就这样被石勒当做马骨给供起来了,还是具金灿灿的马骨,得空就亮出来给王赞之辈瞧瞧——连裴家都肯归顺于我,汝何人耶,而敢以不文胡儿目我乎?!

    于是王赞惊愕过后,当即俯伏在地,向石勒表态:明公威武,气盖当世,至德亦感天地,赞不才,今愿降矣。

    裴该看到这一幕先是苦笑不得,继而就仿佛跟吃了只苍蝇那么恶心。他只是暂时栖身胡营而已,压根儿就没打算帮石勒的忙,没想到仅仅投胡这一件事,就已经算是帮大忙啦

    石勒哈哈大笑,忙伸双手把王赞搀扶起来,随即提出要求:正长,可肯为我书一封信,奉劝苟道将也倒戈来投么?

    ——————————

    石勒并没有如同攻打阳夏城那般,先派人拿着王赞的手书去蒙城劝苟晞投降。因为根据王赞所述,苟晞这会儿还在倚红偎翠,做着曹操再世的清秋大梦呢,换言之,他正狂着哪,哪肯因为一封老朋友的书信就降顺胡汉国呢?

    但也正因为如此,石勒猜想苟晞尚且无备,有机会将之一举成擒——据说蒙城粮秣还算充足,若等他回过味儿来,大肆扩军备战,那便很难快速攻取了。要知道南边儿还有个王弥,随时可能挥师北上来插一脚,石勒倒不怕王弥和苟晞夹击自己,怕的是王弥抢先一步灭了苟晞,并吞其部众,到时候实力蹿升,恐非自己所能拮抗了。

    于是他在和张宾商议过后,都没来得及询问刁膺蘷安等人的意见,便匆匆集合主力,亲自领兵,连夜出了阳夏,直取蒙城。

    果然不出石勒张宾所料,苟晞才刚接到阳夏失守的败报,当场慌了手脚。终究他也是当世宿将,头脑一时间混乱而已,相信很快便能恢复过来,筹谋应对之策——要么进攻,要么防守,要么干脆弃城遁往它处。可还没等他开始镇定下来谋划呢,胡汉大军就已然到了城下,二话不说便发起了猛攻——真正是兵贵神速。

    而且石勒还把多份箭书射入城容很简单:三日必克此城,破城后鸡犬不留,妇孺并杀!若三日内开城归降,则只罪苟晞一人,余党不论。

    苟晞这阵子实力日蹙,心倒飞得比天高,他本来就施法严苛,这一抖起威风来,就更是细过必罚,小罪必诛,搞得是人心惶惶,终于众叛亲离。因此石勒才刚攻了半天城,就有人主动打开西门,引导胡汉军入内,随即数名亲信直接把苟晞及其弟苟纯捆上就给押过来了。

    石勒下得马来亲解二人之缚,这才递上王赞的书信。苟晞几乎是瞬间从天上跌落泥涂,巨大的心理落差彻底摧毁了他的抵抗意志,等见到好朋友的劝降信,不禁长叹一声,当即跪拜在地——堂堂苟大将军投降了!

    这一来他几名叛主的亲信全都傻了眼,连声问说不是只罪苟晞一人吗,怎么不怪罪他了呢?那将军您又打算如何处置我等?石勒一瞪眼:汝等背主不忠,还奢求活命么?!下令将这几人全都乱棍打死。随即安慰苟晞道:将军无罪。天下皆司马氏所坏,将军何罪之有啊?暗示苟晞把他才刚拥立的太子司马端斩首来献。

    苟晞这会儿为了活命,什么事儿不肯做啊?当场便亲手斩杀了司马端,割其首级,跪献石勒。石勒大喜,即拜苟晞为左司马——和张宾的名位一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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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该等人是三日后离开阳夏,前往蒙城的——这算石勒的后军,家属营加辎重队,仍由逯明护持,战兵五千,各类非战斗人员倒有近三万之众。君子营成员除张宾徐光程遐等十余人随军听用外,也大多都在队列之中,这会儿又多了一个王赞王正长。

    王赞这几天始终和裴该呆在一起。他先是请求拜见裴妃,然后就缠着裴该询问对方降胡的经过,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宁平城之战上——王赞多方打问细节,询问某人某人当时可在军中,结果如何?裴该不好意思说全军尽没,就只有自己一个归降了石勒——什么石勒敬自己的志气爱自己的才能,以及胡营约三事等事,太过曲折,也不容易取信于人哪。一个说不好,反倒显得王衍等辈全是节烈,就自己一人贪生怕死

    只得含糊应对,赶紧把话题给扯远去了。一开始他不打算多搭理王赞的,但说着说着,就听王赞感时伤世,开始吟诗,裴该不禁心中微微一动——这或许派得上用场啊

    东晋南朝,文采风流,士人基本断绝了汉儒的传承,因此被迫着不是去清谈了,就是去做诗了,于是上承建安风骨,开启文坛一段盛世——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想想也实在悲摧到可笑。

    裴该是打算落跑去江东的,天下虽大,只有那里还勉强可算一片净土,即便自己还有恢复之志,也起码先得把裴氏安置在那么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可是若赴江东,就免不了要跟一票酸腐文人打交道,在这方面,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学问是有,灵性绝欠,根本就没有吟诗作对的天赋。听裴氏说,这王正长倒算是个挺有水平的诗人哪,不如我先来向他请教一二吧。

    就这么着,两人一连腻了好几天,年龄虽然相差甚远,貌似还颇为投契——不过诗文之道并非一两日便能有所进益的,而文章灵气么,即便拜投了明师,自身又足够努力,该找不着仍然找不着

    裴王二人并辔而行,跟随大队进入蒙城。王赞多年担任地方官,也领过兵打过仗,马术自然是娴熟的,还教了裴该不少速成的窍门儿——胡人打小骑马,反倒未必懂得。此时蒙城街道也已经真正清理干净了,再看不到多少遭逢兵燹后的惨状。

    石勒说余党不论,当然不是指进城之后不烧不杀不抢不掠,跟人民子弟兵似的,而是指对于主动降顺的将吏不再施加惩处——那几个倒霉蛋和新太子司马端算是例外——降将他要任用,降卒他要收编,至于普通百姓,对于流动作战的胡汉军来说作用不大,则自然难逃厄运。不过总体而言,蒙城还算是和平接收的,前后杀伤兵丁百姓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在这年月就已经算是难得的慈悲为怀啦。

    即便如此,大军入驻,自然导致街面上冷冷清清,就没有什么百姓再敢露面,来来往往都是胡汉兵将。王赞还想跟裴该谈诗论赋,裴该看到萧条的市容,却压根儿提不其兴趣来,只得随口敷衍。正行之间,忽见几名胡兵拖着数人经过,那几个人全都满身脏污,加之道道鲜血淋漓的鞭痕,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要遭到如此严惩。

    裴该一开始并未在意,但眼角偶然间一扫,却见其中一人面相有些熟悉,不禁勒停了坐骑,又再俯身细瞧。果不其然,此人一张方面,五官虽然扭曲,还能看出原本应该颇为精致,胡须虽然沾了血被黏得如同毛笔一般,仍然留存有仔细梳理过的痕迹——唉,这不是曲墨封么?!

    王赞见裴该勒马,也不禁停了下来,问他:文约,何事?裴该扬起鞭子来朝那些人一指,提高声音问道:彼等所犯何事?受了谁的鞭笞?

    小兵们只管拖人,理都不理。但王赞貌似认得其中一人,于是高声呼唤其名,那小兵抬头见了王赞,不禁大吃一惊:王侍郎也降了归顺了汉国么?

    王赞略显尴尬地笑一笑,不接这个话头,只是重复裴该的问题:彼等所犯何事?那小兵随口答道:都是冒犯了石郡公的军令,因此受此鞭笞之刑。裴该指指紧闭双眼,生死不明的曲彬:此人违犯了什么军令?

    那小兵回答道:此人是得罪了苟将司马,苟司马言于郡公,郡公勃然大怒,即命鞭笞三十

    详细情形,这小兵也不怎么明白,要等一行人都安置好了以后,裴该才从简道口中得知确信。当然啦,简至繁也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并没有亲眼得见,但架不住那家伙人头熟,又好打听啊,所以得到情报比裴该要早,而且相当的详细。

    曲墨封真正是流年不利,才遭逢此无妄之灾。且说君子营内众士人大多虽有职司,却无正式名位,因而他们就自己冠上头衔,只为的相互称呼时候好听一些,比方说徐光和程遐都自称司马——左右就不论了,谁都不肯排名在对方之下。但这理论上只能私底下叫,不可宣之于大庭广众之间,只是大家说顺嘴了,石勒张宾等人貌似也并不怎么在意,故此就连奏事的时候也往往会忍不住带将出来。

    只是如今司马已有人选,石勒在收降苟晞以后,即任命他为左司马——空着个右司马的职位,众人私下传言,是给裴该留着呢。故此今日曲彬还不是正式奏事,只是在和徐光就公事交谈的时候,尊称对方为司马,偏偏被苟晞路过的时候听见了,苟晞深感恼恨,当场就跑去禀报了石勒。石勒闻言大怒——其实主要是做给苟晞看的——当即召徐光和曲彬过来,对徐季武仅仅申斥几句而已,对曲墨封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场下令责罚三十鞭,以儆效尤!

    简道将此事禀报裴该,裴该不禁冷笑道:曲彬谄上而傲下,固当罹此难也!他虽然觉得这小子就一废物,根本无须关注,但当日奉程遐之命大大咧咧来召唤自己的事儿可还一直记在心里呢,他裴文约肚量可没多大,很记仇的。只不过既然苟晞先帮忙收拾了那家伙,倒是省得自己费脑筋和动手了。

    随即恳请简道:至繁,有劳卿为我收集城内公私图书



第四十章、积薪
    等进得蒙城,安顿好之后,裴该就和王赞一起来见石勒。石勒正好与苟晞共坐,急召二人近前来,王赞与苟晞对面,双方神色都难免有些尴尬,石勒倒赶紧帮忙打圆场:道将正长,卿二人本为至交,今又一同归从我汉国,将来建功立业封侯拜爵,也算是一段佳话了。二人赶紧拱手:自当虔心辅佐明公,以成大业。

    石勒又为苟晞介绍了裴该,苟晞赶紧行礼:尝闻明公说起,裴文约深肖乃父,有不屈之志,有宰相之才,今日得见,真少年俊彦也!裴该随便回了一礼,态度貌似有些倨傲——其实这不是装,他心里确实不大高兴。一是被石勒当马骨当得很不爽,二则苟晞的话里也还藏着钉子呢:啥叫不屈之志了?你是在讽刺我最终还是屈了么?是,我年岁是比较小,但不必直接称之为少年俊彦吧,你是倚老卖老,瞧不起我吗?

    苟晞瞧不起裴该也是正常的,虽说二人论家世一天一地,但苟道将终究与王正长不同,从司隶校尉石鉴的部从事起家,不到十年便累功而成为西晋大将,曾经战必胜攻必克,纵横大河南北,就连司马越都对他深为忌惮。等他地位逐渐提升之后,就难免对世家子弟会从仰视一转为敌视甚至是鄙视了——汝等不过托生了一个好人家而已,怎比我天纵英才傲啸当世啊?!

    这还是他被迫归降了胡汉,做石勒幕中司马,倘若还是横行一方的军阀,才不肯正眼瞧裴该呢。你老爹是挂了,即便他还活着,难道敢恃宰相之尊而小觑我么?我又何必对一孺子行礼?

    苟晞话里暗藏的钉子,石勒学问有限,没听出来,但裴该对苟晞不假辞色,而苟晞因此面色阴沉,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传言无误,他本来是想任命裴该做右司马的——当日曾想命其为君子营副督,没人赞成,只得作罢;但这回的任命,事先可是得到了张宾的首肯,至于徐光程遐等人,貌似也并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反对情绪来——只是看到这种情形,生怕惹恼了苟晞,倒不方便当场提起此事来了。

    终究军中以右为尊,右司马可是比左司马还要高半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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