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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陈奋拍拍兄弟的肩膀:兄弟之间,何分彼此?兴国欲做官,那便做官,我出人出钱,买来给你做便是了。

    最终兄弟二人商定,由陈剑先买下乡正来,再买三名里吏,派给三名陈剑的亲信,总计价值两千九百斛粮米,或者折算成五千八百人日的劳役——那是为了助修城池和沿岸燧堡。

    此外,根据会上商量定的,各家坞堡还必须派出三十到一百名不等的男丁,以及足够一年的口粮,充作县卒,不但因此可以减少今岁秋赋的两成,而且还不白给,刺史写了白条,算是暂借。

    对此陈奋觉得给多了——你起码得降三成税才行吧——估摸着兄弟是被买官之事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满口应承下来。但这终究不算多大的事儿,为了弟兄间的和睦,算了,我就认了吧。不过他当即从公库里拨出价值五千钱的谷绢金银等物来,说这是买田契专用的,兄弟你费心去运作吧,我希望到了秋收之期,这一乡的田地,就全都稳稳地落到了我陈家的手中。

    这才是最重要的,兄弟你可不要顾小而失大啊。

    ——————————

    陈剑返回坞堡仅仅六天之后,就忙不叠地押运着大笔粮米,以及兵役劳役,折返淮阴县城。先向那个口吃的周从事交割了人粮,给四张告身上填好了名字,然后再去寻卫从事,献上十匹绢,请他帮忙向刺史进言,更改田契。卫从事虽然喜孜孜地把礼物收下了,但却告诉陈剑,说刺史正好出外未归,你先回去等着吧,待他回来,我会帮忙禀报的。

    陈剑不禁略略皱眉:未知使君何往?几时才可归来?

    卫循笑道:使君乃云:‘郡无督邮,乃使我就行县之任乎?祖君何驱我如吏耶?’

    陈剑完全有听没有懂,只好瞪俩天真的大眼睛,注目卫循,请他解释。卫循不禁摇头——本地的地主真是没学问,你瞧这还号称是大家长的亲兄弟呢,就分明没读过什么书——只得耐心地解释说:郡中本当置督邮,分部行县,然祖守初至,汝郡中也无有名的士人,竟然无督邮可任,于是乃请使君相助行县

    他说是祖逖跟裴该说,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呆在县城里不觉得气闷吗?不如帮我到各处去巡视一番吧——暗示陈剑,祖逖有把裴该诓走,彻底架空他的用意。

    这当然是编的瞎话,裴该和祖逖还不会那么快便生龃龉,若非自愿,堂堂刺史也不会去充当什么四处巡察的督邮。且说当日研讨究竟该怎样向县中各坞堡征收钱粮的时候,卞壸就表示,这件事情不大好办——官府的权威已然丧失,谁肯平白无故拿那么多钱粮出来帮忙修缮城防啊?祖逖就建议说,不如打白条商借吧。

    裴该笑一笑:我在江东即向顾纪等家商借了不少钱粮,然彼等是瞧在东海王太妃的面上,才肯借与,欲图攀附也。今若一无所出,谁肯借君?不如咱们来卖官鬻爵吧。

    与在众人面前的表现正好相反,祖逖对此并没有太明显的反感,还表示可以尝试一下,一向严明刚直的卞壸却连连摆手,极言不可。裴该就解释啊,说我没打算卖正经官职,可是那些乡正里吏啥的,反正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就算现找,最终也还是得落到地方坞堡主手里,不妨就干脆卖他们算了。

    卞壸道:则原命乡正里吏又如何处置?

    裴该说我查过了,一县之内的乡里小吏,主动辞职不干和被迫流亡不见的,超过了七成,剩下人数不多,倘若有家族想买,那就直接换人好了——一任守令,往往更置乡里吏,本也寻常。

    卞壸问道:坞堡主等,有实力而未必有名望,即有乡里之名,亦未必能得到官府承认,若然再授予吏名,只恐从此毫无忌惮,上欺郡县,下躏乡间,奈何?

    裴该一撇嘴:便彼等无吏名,难道就不会鱼肉乡里了么?你可别高瞧了那些土地主的节操,也别太看低他们的狗胆啊。

    卞壸终究做过国相,不久前还暂摄过广陵县事,那些乡下地主究竟是什么德性,他倒也是清楚的,闻言默然不语,虽然还是不大情愿,却已无言反驳裴该。所以他们原本就计划着要卖官的,不是卞壸的临时起意,而且之所以把州吏都开个天价,也是因为并不想让人真买了去,只当立幌子装点门面而已——门口挂着lv,吸引顾客进门,其实我只卖杂牌包。

    等到这次防务(卖官)大会圆满落幕,按照原计划,裴该将暂时离开淮阴县城,到郡中各地去巡视——主要目的是把其余几个县也都拢在手里,暂命人统摄县事,以便秋收的时候多少能收上一点儿粮税来。但县内坞堡主们虽然欢天喜地地回去了,貌似很有买官的**,终究还没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情可能尚有反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裴该还是不敢轻易离城的。

    一直要等陈剑回来,第一笔交易交割完成,周铸禀报了裴该,裴该这才基本上放心。但他仍命卫循找借口先晾着陈剑——陈剑的用意,上次开完会就跟卫因之面前试探过了,卫循当即便禀报了裴该——你越是想得到,我就越是缓撒手,得勾着你的胃口,如此才有可能卖得个好价钱。

    随即便收拾行装,出城而去。临行前,祖逖和卞壸自然都来相送,裴该不再是那副高门世族的离奇打扮了,着了正经冠服,命裴寂牵马过来。

    他们北渡之初,那么多人就只有一匹马,还是裴该从北方带过长江,然后赠送给祖逖的。这是因为江南地区马匹很少——基本上就没有养马场——贱种跟骡子差不多大,贵种早就都落到土著大户,或者最早渡江的那些家族手里去啦,导致有价无市。可是等到渡过长江,即便广陵地区和江南的气候差别不大,终究与中原和北地的交通比较方便,马匹便不算太稀罕的物件了。所以才到淮阴不久,裴该等人便购得了十数匹驽马,骑兵是还养不起,但起码贵人们一人一匹,可以代步,不必要乘坐牛车。

    尤其裴该想要在广陵种地,牛其实比马更重要,怎么能够大材小用,专门留下给自己拉车呢?

    裴寂牵马过来,裴该踏蹬而上。卞壸反应慢了一拍,祖逖可是立刻就发现了:因何以木为登?

    裴该笑一笑,回答他说:我非胡人,少不骑马,控驭之术甚弱,乃以此物辅助耳。

    祖逖笑道:我亦非胡人,却无须此物。随即一拱手,请使君你上路吧。裴该心说什么意思?我还当你见到我新发明的马镫会大吃一惊,继而欢喜赞叹哪,谁料想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嘛!究竟是你眼瞎,还是我前世对马镫的认识太过肤浅,其实这玩意儿对于骑兵发展起不了太大的促进作用?反正我本人自有镫后,感觉骑马要舒服多啦,在马背上坚持的时间也能更长一些

    算了,我就拿自己先做试验,等这趟回来以后再跟你说道吧。

    就此出了淮阴县城,先往东走,渡过邗沟,去看那片屯垦之地。他随身带着奴仆裴度裴寂,保镖甄随等六人,以及淮海从事卫循。各州按例都要设置一名都水从事,负责管理境内的江河湖泊,其中徐凉二州此职最重,徐州更名为淮海从事,凉州更名为河津从事——一听名字,就知道重点负责何事啦。卫因之是会稽人,据说老家在永兴县,正好毗邻钱塘江入海处的喇叭口,故此对水利渔业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裴该乃委以此任。

    等到了屯垦地,田曹从事妫昇急忙迎将上来,见了裴该大礼参拜。裴该问其屯垦的情况,妫昇引导着他,一路走,一路看,一边手舞足蹈地详细分说,条理还算清晰。裴该手搭凉篷,定睛观瞧,只见沟渠纵横,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小吏——妫昇当然不是孤身跟随裴该北渡的,他也有自家的亲眷和奴仆十数人,正好充作屯垦的帮手——的鞭策下,辛勤劳作,秩序倒也井然。

    裴该不禁心说:这个妫伯潜是否大才,目前还瞧不出来,但管理数乡一县,貌似还勉强够用嘛。于是鼓励他说:伯潜辛苦,若明秋屯田果有所得,必署卿一县之长也。妫昇大喜,连连作揖,以感谢使君天高地厚的恩德。




第二十八章、督军
    在邗沟东岸觅地屯垦,这一方略在北渡之前就已然定下了。原本祖逖的意思,是要招募流民,分给他们徐州各县无主的田地,让他们重新成为朝廷编户,但裴该却大摇其头,说你这个想法不现实。

    其一,彼等未必皆丧田失土者也,只因兵燹纵横,家乡残破,这才被迫流亡。徐方未必无警讯,我等又尚未竖立恩信,则彼等焉肯安心耕作?其二,各县虽然多有流民逃亡,但其名下土地,必为大户趁机侵夺,倘若欲从那些大户手里析出田来,则必生事端,于我等积聚不利;而流民虽得田土,亦恐不久后即为大户所逼依附,是我徒为他人做嫁衣裳也

    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句话虽然后起,但祖逖也是能够大致明了其含义的,闻言不禁哑然。

    裴该继续说,还有其三——今岁已无法播种,要待来春,则过冬之粮安居之屋,以及明岁的种籽,皆须我等筹措,秋收所得,未必便能填补这个漏洞。我等手头尚且拮据,如何支应?故此分田编户,只好待一州大定后才可实施啊。

    祖逖脑筋倒是也挺灵光,当即反应过来:如此说来,便只有效魏武帝屯垦了。

    这也正是裴该原本的意思。所谓屯垦,就是把老百姓都聚集起来,就跟上古的奴隶似的,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劳作,最终的收成,除了口粮和种粮外,一律征收官用,不给他们留下什么余财。好处一是方便管理,二是可以比对待编户齐民征收更多的粮税;坏处当然也不少,这只能是临时性举措,倘若当作制度长期实行,老百姓就算不造反,也肯定会寻机落跑吧。人在饥饿的时候,你让他做奴隶他都肯,但凡吃上几天饱饭,再让他们见不着自由的曙光勤劳致富的前景——即便都是虚的——那哪有不撂挑子的?就算不造反,不逃亡,那也肯定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啊——反正干多干少,都剩不下什么来——对于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毫无益处。

    故此经过反复商讨,最终裴该和祖逖决定,咱们不多召流民了,就先带上那两千流民兵的家眷,让他们去屯垦,地点就选择在邗沟以东的洼地——这是祖逖给出的主意,他对徐州的地理状况比较熟悉——承诺三年之后,就给他们分田分地,摆脱半奴隶的命运,并且还允许流民兵每个月可以放假三天,去屯垦地跟家人团聚。

    老弱妇孺六七千人,圈占了大约五万亩土地,在妫昇等人的指挥下,先是伐木搬土,在高阜上建造简陋的居室——基本上四五家合居一室,睡大通铺——然后开渠泄水,平整田土,以期来春可以播种。妫昇向裴该介绍说,别瞧多是老弱妇孺,真让他们吃上几天饱饭,干活儿的效率还是颇高的——那些粗蠢妇人,平素在乡亦做惯了工,三女可当二丁用。

    随即又指指不远处一小片土地:至于老者,亦皆数世为农,虽然力弱,却有经验。所植菘菜(白菜),才刚下种,据说入冬前便可收获,但储存得法,一冬皆可食也。然后笑笑:江南却少菘菜,若非彼等提起,我都不知能种此物。

    裴该心说那当然啦,这冬储大白菜可是好物,曾经是北方绝大多数家庭整个冬天唯一可以吃到的菜蔬呢。不过貌似大白菜只在华北地区和东北地区可以种植,想不到苏北也能种未必就是后世的品种,也说不定那些流民都是更北方来的,还没在徐州种过菜好吧,就让他们试验一下看。

    妫昇拍胸脯担保,说入冬前一定可以把土地全都平整完,等到来春播种,这五万亩土地,至少能够收谷十三万斛,刨去口粮和种粮,剩下四五万的不成问题

    裴该当场就惊了:止得四五万斛乎?这收益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四五万斛谷子脱粒后,大概是三千多壮丁一年的口粮(七成饱),但问题是募来的兵士不可能光给吃粮食啊,你总得就点儿腌菜吧?就算不管服装,总得管他们兵器吧?而且真到临战之时,不能不给一两顿饱饭吃吧?林林总总算计下来,估计也就养两千兵到头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祖逖就是带着两千兵直奔了兖豫的,但在这条时间线上,他多少得给裴该留点儿兵下来吧?否则裴该光杆司令,别说防备石勒等胡骑南侵了,就连县中坞堡主都根本无法控制

    妫昇尴尬地笑笑:此为平年的收成,若丰年自可收得更多都是些老弱妇孺,户耕二十亩已是极限,且无铁器他们都是用现削的木耒木耜在劳作,效率怎么可能高得起来?再一点——此处田地亦不甚肥说到这里,妫昇随手一指,说往北去十多里外,倒有良田,可惜都是有主的田地,难以夺占啊。

    裴该沉吟少顷,说你把附近哪儿有好田,数目和田主姓名,全都打听出来,我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他们换田——他说自己打算把所有无主或者田主不明的土地,全都收归官府所有,然后跟大田主们置换,当然啦,这是个大工程,得多招募点儿人手,一点一点访查明白。随即又安慰妫昇,说:我返回后便与祖士稚商议,不妨将流民兵亦移至此处军屯。且止此一岁,明岁若有产出,且广陵未遭兵燹,大小俱安,便可自江岸多召些流民过来,非止老弱,必有青壮,则后岁必可丰产也。

    妫昇连连点头,心里却在说:还有后年啊?不是说明年田种得好了,就给我谋个县长的官职么?不成,我得再想想办法,明年秋收的成绩,一定要让使君能够满意喽!

    ——————————

    巡查过屯垦地之后,裴该继续骑马向东,直抵海岸边。途中露宿郊外,裴寂裴度燃起篝火来,甄随则带人出去狩猎,打得了两只兔子一条野狗,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给使君大人打牙祭。

    裴该一直想要拉拢甄随,在他看来,这种头大无脑的家伙,只要多多相处,摸准他的脾性,便不难驾驭。也不知道王导的眼线究竟是哪一个?但终究甄随是他们的队长,若能降服了此人,对付那眼线就比较方便了。

    因此他脱略形迹,箕坐在篝火旁,与正在烤肉的甄随闲聊,随口问道:甄是中山大姓,汝一蛮夷,如何也姓了甄?

    就裴该所知道的历史人物,新朝有个大司马甄邯,还有个更始将军甄丰,然后魏文帝曹丕第一任皇后是甄氏——对,就是原嫁袁熙,邺城失陷后被曹丕抢走,民间传说还跟自家小叔子曹植有一腿的那个——他们应该都是中山国无极县人。甄不是什么大姓,不象王姓,除琅琊太原这两个大家族外,几乎各郡都会有几家姓王的,品流非常复杂。那你一个武陵蛮,隔着中山十万八千里,怎么也会姓甄呢?祖上跟甄后不对,太近了,跟甄邯甄丰他们有没有啥关系?

    甄随摇摇头:老爷不识得什么甄寒甄风,我本不姓甄,是因为家族叛乱,被官军剿灭,被迫改名换姓因为甄这个姓与原姓发音相近,这才姓了甄了。

    裴该皱眉琢磨,那你原来是姓啥的呢?姓真?不对,这年月两个字声母不同

    甄随撇嘴道:又不是汝使君等中国人的姓氏,且我族话语与中国话也不尽相同,使君猜不到的啦。

    裴该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追究,转换话题问道:汝家既为官军所剿,可有怨恨朝廷之意么?

    甄随啧了一声:造反嘛,成了便吃香喝辣,谁的面子都不必卖,谁的话都不必听;输了便人头落地,满门诛杀,本是寻常之事,有何怨恨可言?若说怨恨,老爷刀下也送走过无数冤魂,彼等家人岂不恨我?朝廷官军也被我父我兄杀过无数,难道不恨?恨来恨去的,抵得甚事?老爷如今孤身一人,无力造反,顾长史(顾荣)给饭吃,便跟顾长史,王司马(王导)给饭吃,便跟王司马,今使君给饭吃,便跟使君,如此罢了。

    随即嗫嚅道:这人活着啊,要么造反,要么混吃等死,有啥可恨的?

    这番话听得裴该一脑门的黑线自己粗人也见过不少,粗成这样的,却是头一回遭遇而且甄随这动辙自称老爷的口癖,说过他好几回了,就是改不了啊。老爷中间夹个使君,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汝不要再唤我使君了。

    甄随一瞪眼:不让叫主人,怎么连使君也唤不得了么?难道要老爷跟那些奴仆文吏一般,唤汝明公主公?即王司马也不是公,汝才是侯爵,如何便公了?还是说此乃公母之公?

    裴该这一头的冷汗啊看起来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这种粗人真没法跟他交流——汝是武夫,当呼我的军职——不如唤我都督好了。他可还挂着都督徐方军事的头衔哪。

    都督?甄随一撇嘴,好生绕口还不如唤作督军。裴该摆摆手说可别啊虽说督军也是都督某某军事的简称,但这年月如此称呼的人还并不多,尤其自己,听到这两个字,总会感觉跑错了片场,又穿越到民国初年去了



第二十九章、盐与铁
    从屯垦地继续向东,两日后终于抵达东海之滨。裴该登高而望,只见莽莽苍苍,水天一色,烟波无垠,不禁使人的心境也变得开阔起来。他端坐在马鞍上,摆手招呼卫循过来,用手中竹杖一指海面,问道:因之,卿可知道,我为何要到这海边来么?

    他如今为一州刺史,还挂着都督军事的头衔,算个是大领导啦,不再是从前司马越幕府里品高职虚的小角色,日常指画安排,挥斥方遒,总感觉手里有点儿空这年月高品士人都习惯在手里玩儿点东西——比方说王衍就偏爱一支玉如意,后来被裴该给毁了。

    然而裴该终究不是瘾君子,不会想着去拿柄如意,或者麈尾,前者曾经给他留下过不好的回忆,后者么若说象道士还则罢了,可自己总会联想起戏剧里的宦官至于曾经在开会时候捏过的蒲扇,倘若冬季野外还拿那玩意儿,会不会被人当是发神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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