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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里的小人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孟夏春晓

    孟国庆被三弟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一跳,看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过想想也是,别人家的老幺,大人们都稀罕着,吃饭在前吃苦在后,唯独自家的三儿不仅没有这个待遇,还不受老娘待见,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难怪会如此激动。

    孟国庆心酸地揉揉老三的头:“二哥毕业能赚钱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三儿,以后你只管好好学习。”

    虽然早就下决心不能光靠二哥,可听了孟国庆情真意切的话,孟春晓还是领情地用力地点点头:“哥,我肯




第十三章 沮丧
    孟春晓两辈子第一次亲身经历地震,有点吓傻了,紧紧抱着二哥的腰,死活不撒手。

    大哥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老娘和弟妹们都没事,嘱咐孟国庆几句后,转身去了牛棚。

    老娘一拍大腿:“老二,快,快去你二姐家看看!”

    孟国庆心里一咯噔,几个兄妹就剩下二姐还没有消息,可千万不能出事!

    “三儿,你留在家,别乱跑,我去看看二姐。”

    孟国庆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二姐夫王茂松。

    原来王茂松跟孟国庆一样,都是被打发过来打探情况的,两人正好在石板桥上撞上了。

    听王茂松说家里没事,二姐和孩子都好,老娘终于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说:“人没事就好!哎呀,今年可不得了,大旱年地震,不是好兆头啊!”

    因为担心还有余震,社员们都睡在生产队的打谷场。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农村人也没那么娇贵,卷上一条麦秸编的草席,把草席往打谷场上一铺,连被子都不用。

    打谷场人满为患,老娘们儿凑在一起摇着蒲扇家长里短,小孩子呼朋引伴到处乱窜,老爷们儿抽着自家种的旱烟叶吹牛打屁,小媳妇儿们呼唤着孩子的名字。

    这情景一点也不像是在躲地震,更像是看露天电影。

    小心翼翼度过了三天,生产队的干部才从乡里得到确切消息,说是河北唐山发生了大地震。

    社员们只是感慨了几句,然后该干嘛干嘛。

    绝大多数社员一辈子最远只到过乡里,根本不知道唐山在哪,也懒得关心。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怎么才能填饱肚子,过年的时候能给孩子们扯上几尺布,做件新衣裳。

    孟春晓同样也不关心,一天十六个小时都跟二哥一起在砸矿石。

    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贫穷的生活已经让他麻木。

    就像他对二哥说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时候饿得极了,他甚至觉得死并非一件可怕的事情,忍受饥饿的煎熬才最可怕。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兄弟俩都有了经验,对于砸矿石这活儿已经驾轻就熟。

    先从矿石堆里挑选出那些带金粒子的矿石,这些矿石数量很少,十块中都很难找出一块,但含金量高,可以单独粉碎,孟春晓力气小,这活儿就由他来干。

    兄弟俩白天黑夜连轴干,一天只睡五六个钟头。

    老娘见兄弟俩着了魔似的砸石头,搞得一个个像土行孙,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数落,不干正经事,还吃那么多地瓜干。

    孟国庆好歹能哄老娘两句,孟春晓却累得只顾埋头吃饭,把老娘气得直哆嗦。

    矿石砸碎后还得弄成粉末。兄弟俩分工明确,孟春晓负责用小榔头把粗颗粒砸成粉末,孟国庆负责在院子里淘洗矿石粉。

    罐头缸里地金砂用肉眼可见地速度一点点地增加,孟春晓最爱干的事就是每天晚上抱着沉甸甸的罐头缸看个没完。

    到八月底,所有的活儿全部结束,孟国庆却对着罐头缸一阵无语。

    辛苦了小半年,居然就弄了这么点东西。

    “三儿,就这么点”孟国庆感觉被老三忽悠了,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帮老娘干活挣工分呢。

    孟春晓瞪大眼睛:“二哥,你太贪心了吧这还算少那堆矿石最多一吨半,咱哥俩却提炼出这么多金子,你还不满足”

    孟国庆掂了掂罐头缸:“咦,分量还挺足的,感觉不止一斤。”

    孟春晓赶紧从他手里抢过罐头缸:“当心点,摔破了漏了一丁点就不止一顿红烧肉!”

    “吃货!”孟国庆笑骂道。

    “对了三儿,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金子有了,你怎么换成钱”

    孟春晓一听傻眼了,是啊,难道要拿着金粒子买肉吃真要这么干了,要么被人当成骗子,要么被扭送到派出所老实交代金子来历。

    天啊,我的理想一点也不大,只是想顿顿吃肉,可咋就这么难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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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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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国庆口中的能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姓冯,至于叫什么名字连孟国庆都不知道。

    冯老头儿家住在乡初中附近,孤身一人,经常来学校后门的泔水桶里捡剩饭吃。

    孟国庆遇到过很多次,每次都会从自己的口粮里挤出点地瓜干给他吃,一来二去,他跟冯老头也就熟了。

    原来冯老头儿解放前在县城里开首饰铺,家底颇丰,五二年“三反五反”的时候,有人举报他的首饰铺缺斤少两,查实后就被当作典型给抓了起来。

    当时孟国庆就问他到底有没有缺斤少两。

    冯老头儿急赤白脸说:“那是黄金啊!哪能论斤两”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新青年,孟国庆对人民政府充满了信任,下意识地就认为冯老头儿在说谎。

    冯老头儿被问急了,才支支吾吾承认:“缺斤少两肯定是没有的,只不过天平的砝码做了点小手脚。但这是行规,你要是不这么干,同行怨你,你还赚不到钱!”

    孟国庆很是看不起他,认为他罪有应得。

    冯老头儿以为孟国庆会跟他这个个“地富反坏右”划清界限,没想到孟国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每次见他来捡剩饭,依旧会递给他几块地瓜干。

    冯老头儿的家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没有院墙,只有两间破败的茅草屋,周围也没有一个邻居。

    不过好歹门前还有棵大槐树,冯老头儿正在树荫下打瞌睡。

    听到脚步声,冯老头儿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自家事自家知,自己是个小孩子都知道的大坏蛋,大家躲他都来不及,谁会来他这串门呢

    “你咋来了”见到孟国庆后,冯老头儿很意外。

    指了指身后,孟国庆说:“这是我三弟,刚才去了趟学校,跟杨校长商量我三弟上学的事,顺路就过来看看你。”

    冯老头儿揪着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子,眨了眨两只小眼睛,嗤笑一声:“有事直说,别跟老头子来虚的。”

    孟国庆被他呛得脸一红,说:“我这里有点东西,想请你帮个忙。”

    冯老头儿眯着眼睛笑呵呵道:“我一个黑五类,别人远远望见都绕道走,你一个知识分子,不至于求到我头上吧”

    孟国庆笑道:“术业有专攻,要说读书,你不如我,可说到手艺活儿,我就不如你了。”

    这个马匹拍得冯老头儿很受用,也不再端着架子,说:“只要能帮上的,我二话不说。”

    孟国庆从兜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冯老头儿接过小瓶子就感觉手里一沉,差点没拿稳,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瓶子不透明,虽然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就敢确定,里面装的是黄金。

    冯老头儿一下子把小瓶子攥在手里,抬手示意孟国庆别说话,左右看了看,说:“走,屋里说去。”

    进了屋里,孟春晓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外面是大晴天,里面却黑咕隆咚的,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令人作呕。

    冯老头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家里有点乱,也没热水,你们将就将就吧。”

    孟春晓撇撇嘴,没热水更好,你要是给我倒了,我还下不去嘴呢。

    屋里空荡荡地,除了两把破椅子,就剩下一张土炕,反正是没看出来有多乱。

    孟国庆倒没洁癖,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掂了掂小玻璃瓶,冯老头儿问:“国庆,你这啥意思”

    “知道你手艺好,想请你帮忙打一副耳环。”

    冯老头儿眼珠转了转:“这么多可不止打一副啊。”

    “那……,能打几副就打几副。”

    今天早上出门前,孟国庆只从罐头缸里到



第十五章 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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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冯老头儿定好了取货的日子,孟国庆领着孟春晓告辞离开。

    “哥,咱们吃亏了!”一出门,孟春晓就拽着孟国庆的胳膊嚷道。

    “吃亏是福。”孟国庆笑着说,脚步却没有停下。

    孟春晓迈着小短腿小跑了两步,追上孟国庆,皱眉道:“可这是金子啊,一丁点就是一顿红烧肉。”

    “吃货!”孟国庆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头,然后问道:“那你打算咋办一天二十四小时在这守着”

    孟春晓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根本就不现实,孟国庆要上班,他自己得上学。

    “三儿,这东西本来就是白捡来的,分一点出去又能怎样如果他什么都不要,那咱哥俩才要当心呢!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孟春晓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舍不得,那可是金子啊!

    “冯老头儿这人我还算了解,是,他可能会耍小聪明,小算盘也打得啪啪响,但倒不至于贪了我们的东西,也不敢贪,你忘了,他是有案底的人。”

    孟春晓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哥,还是你心眼儿多!我明白了,他要是敢昧了我们的东西,咱们就再让他进一次监狱!”

    孟国庆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有些哭笑不得:“你才心眼儿多呢,我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不过我是希望冯老头儿能讲信用,撕破脸对咱们也没啥好处。”

    九月一号,开学的这天上午,孟春晓顺利地通过了杨德安排的跳级考试,正式成了一名初一学生。

    今年的初一两个班,每个班四十多个学生,孟春晓被分到了一班。

    一班的班主任教语文,叫毛学忠,是个很严肃的中年人。

    他曾教过孟国庆,所以孟国庆临走时嘱咐三弟,在他的班里要夹着尾巴,不要闹事。

    孟春晓是最后一个来的,教室里已经没了空座位,只好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这个安排正合他的心意,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也不怕人打扰。

    孟春晓发现班里的学生年纪普遍都偏大,他十三周岁,在班里已经算是比较小的了。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前几年一直在搞运动,老师都被打倒了,有的学校都关门停业了,比如云河乡的学校一直到七二年才大规模地复课。

    前前后后耽误了至少四五年时间,所以班里十五六岁的学生占大多数。

    同学中有四五个是石湾村的,只是孟春晓跟他们不太熟,下课也没主动去跟他们打招呼。

    他没过去打招呼,可别人却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

    “三叔,七奶奶还有二叔跟我说了,星期六放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家。”

    三叔孟春晓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啥”

    “三叔啊,你不认识我了我爹是孟春树,我爷爷是孟兰玉。”

    “哦哦,记得记得,你是二大爷家的孙子吧。”其实孟春晓根本记不起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壮小伙是谁,不过倒是知道他爹和他爷爷的名号。

    孟兰玉是他二大爷,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一家之主没了,二房跟其他几房走动得越来越少,关系也就淡了。

    老爷子孟兰亭兄弟七个,到了孟春晓这一辈,只算男丁,堂兄弟差不多有二十多个,至于下面的孙子辈,人数只多不少。

    所以孟春晓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壮小伙也情有可原,这么多侄子侄女,大罗神仙也认不全啊!

    壮小伙自来熟地坐在旁边的空座上,很热情地替孟春晓介绍班里的情况,比如班长是谁,副班长是谁,学习委员是谁,谁谁是哪个村的,谁谁是老师的亲戚,谁谁和谁谁是一伙的,等等。

    直到上课铃响了,壮小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临走前说:“三叔,等课间操的时候我再继续跟你讲。”

    期间,孟春晓一句话都插不上,听了这话,吓得赶紧摆手:“啊,够了够了,你刚才讲得非常全面,嗯,非常好。”

    壮小伙有点失望的砸吧砸吧嘴:“那行,三叔,有事儿你就招呼一声,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好好,上课了,快回去。”孟春晓挥手赶他。

    壮小伙刚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

    孟春晓都快疯了:“那个啥,大侄子,又怎么了”



第十六章 县城
    杨德家藏书不少,每天放学后,孟春晓就会拿上一本坐在院子里读几页,这种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开学一个星期了,下午正上着课,突然乡革委会大院的喇叭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了几秒钟,一个充满悲痛的声音响起:“……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在患病后经过多方精心治疗,终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

    课堂上一片沉寂,大家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喇叭里又广播了一遍,班主任毛学忠终于没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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