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新时代
作者:大海与荒岛的小说
崇祯新时代
崇祯新时代 第1章 眼睁睁看着皇帝被雷劈了
正是暮春时节,皇家御苑景山之上,草木葱郁,鸟语花香。
山林间,忽然传出一声声凄厉哀切的哭声,打破了这春日山中的旖旎风光。
却见山石嶙峋中,一棵枝叶翠绿的歪脖子树下,一个身着皇袍的男子正欲引颈自缢,一旁则是一个太监服饰的人伏地恸哭。
皇袍男子蓄有短须面目英俊,容色憔悴辨识不出多大年纪,蓝色绣金龙的皇袍上竟密布着许多斑斑怖人的暗红血迹。
正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天色骤变黑云翻滚,那两人还未作什么反应,便有一道粗壮华丽的闪电从黑云滚滚的空中蜿蜒劈下,“轰隆”“噼啪”两声巨响,歪脖子树被闪电正正击中,一股蓝白色的光穿入皇袍男子身体,将那男子身体抛射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那树干从中间摧折倒塌,余干残枝燃起了熊熊火焰。一片狼藉中,只见那两人倒伏在地,不知生死。
良久,那太监模样的人方悠悠醒转,爬到皇袍男子身边,带着哭腔惶急大呼:“万岁爷,万岁爷……”
皇袍男子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毫无生息,似乎已经被雷电给劈死了。
大风呼啸,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飘落下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很快就在皇袍男子身上、头发上覆盖了一层积雪。
太监模样的人悲恸至及,跪在大雪中张臂仰天长呼:“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万岁爷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用雷电劈死他?贼老天,你没良心啊,要劈就劈某呀,贼老天……”
“嚓”的一声,黑沉沉的天空中猛然又是一道巨型闪电劈下,“轰隆”一声,远处岩石被雷电击中,一块巨石轰然崩裂。
太监模样的人跌坐在地,被吓得立时住了嘴,脸上也失了人色。大雪、雷电,这两种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自然现象凑在一块,如此异象实在骇人。
“咳咳……咳咳……”
雷声巨响后,地上皇袍男子竟然醒转过来,由仰躺变为侧卧,弓着身子剧烈地咳嗽着。
太监模样的人大喜过望,忙过去将皇袍男子扶起半坐,轻拍其背。
“万岁岁,臣下还以为……以为……,陛下,可有哪里伤着?”
迎着寒风,皇袍男子在迷眼的雪幕中努力睁开眼睛,艰难的张着嘴巴,半晌才从沙哑的嗓子里蹦出声音:“我……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猛地,皇袍男子脑中持续不断涌入巨量的信息,一帧帧一幅幅记忆画面极速的在脑海中闪现,让他只觉头痛欲裂,疼痛难耐之下又倒在地上抱头痛呼,全身颤栗抖动。
“万岁爷,万岁爷……”太监模样的人手足无措惊惶大呼。
蓦地,皇袍男子脑海中杂乱无章的画面开始变得规律起来,一幅幅记忆画面清晰闪现,他看到自己手持宝剑砍杀着一个个嫔妃模样的艳丽妇人,血沫飞溅,场面血腥残忍之极。一个皇后模样的美丽女人手握白绫梨花带雨,哀怨地对他说:“妾事陛下十有八年,卒不听一语,至有今日”,说完便在他面前上了吊,曲线婀娜的身体吊在梁上一摇一晃;接着又一个美艳贵妇在他持剑监督之下用白绫自尽,不料白绫脱落,将她重重地从梁上摔落下来,被他抢上前去刺了几剑,倒在血泊之中;一个娇丽少女被他手起剑落,将一条左臂生生斩落,昏死地上;甚至还有一个只有几岁的稚嫩女童,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持剑斩杀;浑身是血的他奋力敲击巍峨宫殿旁的大鼓,却无一名大臣闻鼓声前来应诏,他四顾绝望茫然,失魂落魄的出宫上山……
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如一记记重锤砸在皇袍男子心灵之上,痛得他无法自抑,一脸惊怖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李家堡吗?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终于,心灵再承受不住那般沉重的伤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脑子变得浑浑噩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这皇袍男子正是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因京城被闯军攻破,走投无路之下上景山(煤山)自缢,突遇天降雷雪异象,雷击时,来自四百年后的华人世界首富李家堡的灵魂穿越进了他的身体里。而那个太监则是从崇祯小时便伴随左右的王承恩。
王承恩急急将崇祯扶起半坐,带着哭腔劝道:“万岁爷,何苦如此?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且听臣一劝,移驾下山,去往南京重建中枢,安邦定国。”
却见崇祯只是任由他扶着,双目无神,呆愣愣的直视漫天大雪,并不答话。
王承恩见崇祯这副模样,当机立断将他扶站起来,拿起地上一个包裹,扶着崇祯一步一步拾阶下山而去,两人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山野茫茫大雪之中。
山道上,风雪稍歇,王承恩扶着崇祯坐在一块山石上,然后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灰蓝色厚袍,将崇祯身上溅满鲜血的皇袍脱下,换上灰蓝厚袍,又在崇祯头上戴上一顶灰色大帽,再仔细拭去崇祯脸上手上血痕。
崇祯只是浑浑噩噩,任由王承恩帮他改扮。
王承恩脱去自身太监服饰,穿上一身灰色布衣,作一仆从打扮,然后寻一石缝将两人换下衣物仔细藏好,小心抹去痕迹,方才扶着崇祯继续下山。
北京城崇文门内,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男女老幼,呼天抢地,只求守门兵丁打开城门,放他们逃出城去。
高巍的城墙之上,风雪之中,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黑脸中年男子手扶绣春刀刀柄凭墙而立,眼望飞雪漫舞下的皇城,任由雪片落在冰冷如铁的眉眼脸颊之上。
一名瘦削精悍的锦衣卫小旗快步上了城墙,单腿跪地抱拳禀道:“禀同知大人,城下有两人持皇宫腰牌请开城门。”
黑脸男子冷哼:“张山,本官的话尔听不懂吗?管他什么腰牌灵牌,管他什么达官贵人,这城门都是不开!休来烦扰本官。”
“卑下该死,只是卑下观那二人似乎不同寻常。”那锦衣卫张山说着便将一面金色腰牌递与黑脸男子。“二人中有一戴大帽之人卑下有印象,昨晚他便曾被一队锦衣卫拥着想出城去,却被守门的兄弟们着实羞辱了几句,骂他们食君之禄关键时刻却弃君私逃,那头戴大帽之人听了似乎羞愧,带着锦衣卫们又离开了。”
“昨晚竟有此事?!”黑脸男子将那腰牌拿在手中仔细一看,认出是皇宫中极高品阶宦官的腰牌,又急忙返身向城内墙下俯视,便见一片跪倒哀求的人群边缘,有主仆二人鹤立鸡群般站立着,那主人的脸被头上大帽遮住,而那白面无须仆人看着却有十分眼熟,黑脸男子心中一惊,暗道:“这莫非是随侍皇帝左右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
黑脸男子快步下了城墙,穿过人群走过去看清楚主仆样貌,不作声色地对随后而来的张山道:“请此二人随本官进去说话。”
四人进了城墙下锦衣卫值守营房中,张山掩上房门,黑脸男子朝着头戴大帽之人纳头便拜,口称:“微臣锦衣卫南堂同知李若琏参见皇帝陛下!”
原来,此主仆二人正是从景山逃亡到此的崇祯和王承恩。
那一旁的锦衣卫小旗张山十分机灵,此前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现下见李若琏跪拜,忙也跟着跪下磕头。
李若琏拜完,半晌不见崇祯说话,只听王承恩道:“形势危急,李大人请快开城门。此事甚秘,勿让他人知晓。”
李若琏抬头看看浑浑噩噩一脸呆滞的崇祯,对王承恩疑惑问道:“陛下为何如此?”
王承恩当然不可能将实情告诉李若琏,毕竟被天打雷劈可不是什么好事,传扬出去就大大不妙。
王承恩叹了口气,道:“我家主人遭逢大变,以致精神有些恍惚。李大人,还请快些放行。”
李若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自行起身,向王承恩拱手道:“此去一路艰险,王公公且稍待,卑职去呼唤一些信得过的弟兄,一同护送陛下。”
说完不等王承恩回应,便自顾出门而去。
王承恩内心惶急疑惧,也不知这李若琏是否可信,到后来把心一横,只与崇祯在房中耐心等待。
一盏茶工夫,但听得外间传来人们欢呼之声,人声嘈杂中,隐约听到有人说:“城门开啦!城门开啦!多谢各位兵爷爷,各位兵爷爷必然多子多福,长命百岁!”
房门打开,那锦衣卫小旗官张山探身进来,他换了身寻常百姓打扮,背上背了个大包裹,便是腰间绣春刀也用破布裹住,一副逃难模样,也不说话,只是笑眉贼兮地指指门口一辆马车,做了个恭请姿势,示意崇祯二人上车。
王承恩扶着崇祯出了房门,见城门已开,城中人们扶老携幼如蒙大赦般涌出城去。
场面纷乱中,没人注意崇祯二人,他二人上了马车,便觉马车缓缓前行,随着逃亡人流出了城去。
崇祯新时代 第2章 前世今生
一路逶迤而行,路上行人三五成群,彼此距离渐渐稀疏拉开。
马车颠簸。
有人轻敲马车车厢,王承恩拨开车帘布,便见李若琏作一商贾打扮,骑在一匹神骏大马之上弯腰欠身问道:“我等可是往南京而去?”
王承恩道:“那是自然。”
“保定府已然陷落,为今之计只好往天津走海路,如何?”
“海路盗贼众多,只怕过于凶险。”
李若琏在马背上坐正,道:“无妨,陆路亦是盗匪成群,相比之下海路还要安全一些。到天津后,吾自会设法通融关系,为东家寻艘好船。”
“既如此,那就一切有劳掌柜安排。”
王承恩探出头望望前后或骑马,或步行的精壮汉子,又问道:“不知掌柜如何在这一时之间找来这许多伙计同行?”
李若琏道:“这些都是不肯事贼的好汉子,昨晚城破,自知无力回天,因此准备行囊遁走,正好遇到东家前来,这番必誓死护卫东家周全。”
王承恩道:“那掌柜与伙计们的家人可有安顿好?”
“弟兄们或孑然一身,或妻儿老小此时并不在京城。至于吾,昨晚便与家中妻儿老小诀别,只待今明两日贼来时以死报国。”
李若琏说这番话时神色平常,王承恩却听得肃然起敬,心道以前只是知道锦衣卫有李若琏这么个人,却不知如此忠义。当下拱手道:“掌柜赤胆忠心,某佩服之至。”
“只要能护得东家周全,重整这破碎河山,吾便是肝脑涂地亦是无憾!贼破城入宫寻不到东家,必然派人四处来找,我等须加快脚程,一路必颠簸异常,东家可受得住?”
王承恩回头看看车厢里端坐的崇祯,只见他身形随车厢晃动抖颤,神色却是平和,目光不似先前呆滞,只是目视前方若有所思,仍是一言不发。
“东家身子已然好些,掌柜的尽管安排急行就是。”王承恩对李若琏道。
“如此便好。”李若琏再不多话,打马前去,在队伍前面做个手势,队伍行进速度立时加快。
王承恩拉上车帘,回身又轻唤崇祯两声:“万岁爷……万岁爷……”
崇祯仍如泥塑菩萨般毫无反应,王承恩暗自忧虑,心想万岁爷莫不是真被雷劈傻了吧?
一行人一路不停,饿了便边走边啃些干粮,只在飞雪中急行快走。
行得大半日,天色黑尽时,队伍才找了一座没人打理的荒废驿站歇脚。
那驿站中有十几个避难歇脚的人,锦衣卫们不由分说便将他们全部撵了出去。那些人见这群商贾凶神恶煞手有利刃,虽心有不忿却也不敢争执分说,只好被赶到不远处燃了一处火堆取暖过夜。
锦衣卫将一间设施尚算完备的驿站客房仔细收拾干净,才从马车上请下崇祯进去歇息。
寒夜深沉静寂,夜空中雨雪零落,野外那堆篝火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轻响,聚在火堆旁取暖的人们将所有衣物紧紧裹在身上仍觉寒冷,抖抖索索的难以入眠。
崇祯躺在床上沉沉熟睡。
自被雷劈之后,他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状态,前世来到今生,李家堡的灵魂遇上崇祯的记忆,犹如燃烧的火油被泼了一大盆水,一下子就砰然爆炸火花四溅,若非李家堡的灵魂具有强大的意志,只怕那时崇祯就已经疯掉了。
后来,他的精神就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当机状态,一路行来的人、事、物,他都能看到听到感觉到,但却像在梦中,意识与肉体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玻璃一般,不能思,无法说,作不了任何反应。
直到夜晚睡去,崇祯才像一台当机的电脑终于被扯掉电源关了机,结束了这梦游似的混沌状态,在无梦的空白中沉沉睡去。
也许是灵魂与记忆利用那空白完成了修复与融合,深更半夜的此时,如电脑重启般,前世的林林总总开始在崇祯的梦境中如画卷展现。
梦境中,一个家境贫寒却聪明勤奋的少年,在一个叫小渔村的国际大都市里无助地拼搏努力。
后来,美丽的表姐爱上了他,还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新娘。
有了富有的表姐家支持,他创办企业,迅速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此后,他的一生顺风顺水,并购企业、开发地产,生意做到全世界,竟然成为世界华人首富。
无奈在他九十多岁,当他以为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开这人世时,小渔村风云突变,上百万人走上街头与政府激烈对抗,某些势力为了政治需要,对一生远离政治的他大4攻击,让耄耋之年的他声名俱毁。
反躬自省,他决心用人生的最后一点时间为小渔村人民做点贡献。于是安排所有家人离开小渔村,他一个人留下来,利用他巨大的影响力、超凡的手腕以及可以敌国的财力,全力帮助一个与他政见一致的草根议员实现抱负左右逢缘成为小渔村总督,新总督在他全力支持下雷厉风行施行一系列得当政策,重新恢复了小渔村的繁荣与稳定。
百岁之后,油尽灯枯,在一个阳光和熙的下午,他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嘴角含笑看着在草坪里追逐嬉戏的儿孙们,安详地离开了那个世界……
熟睡中的崇祯猛地从床上坐起,神志变得无比清明。
此时的他,既是崇祯,又是李家堡,两者实现了完美的融合。
黑暗中,他嘴里轻轻喃喃自语:“老天爷,感谢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无论如何,我会珍惜的。”
清晨,天蒙蒙亮,勉强能看清前路时,崇祯一行便重新启程。
马车里,崇祯仍是不言不语。
王承恩细心的服侍崇祯吃干粮,嘴里说:“万岁爷,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崇祯无比认真地嚼着肉干,没有答话。能这么刚劲有力的嚼东西,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王承恩见他不答,轻叹一声,脸上忧色忡忡,心想自己的万岁爷只怕是真被雷劈傻了。
“谢谢你。”
崇祯忽然转头对王承恩说,还笑了一笑,然后又咬下一截肉干,继续无比认真地嚼着。
王承恩愣住了。谢谢俺?还对俺笑了?万岁爷是多少年没笑了来着?太反常了!莫不是万岁爷没被雷劈傻,是被劈疯了吧?
此时的北京城仍是雨雪绵绵,天气异常的冷。
西长安门,一支数百上千人的队伍簇拥着一个眼窝深陷只剩一目,颧突鼻钩,头戴大帽,身披红色大氅,骑匹杂色大马的粗豪大汉,浩浩荡荡直入城门。
那粗豪大汉正是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北京的闯王李自成。
铁蹄踏入皇城,沿途百姓一顺水地跪拜。
李自成志得意满,难抑胸中豪气,掏出身上弓箭,指着百步外长安牌坊对周围众人道:“如果能射在中间字上,则天下太平。”声音粗哑有如豺声。
当下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众目睽睽,却见那一箭射在了牌坊上瓦楞之中,场面一度尴尬。
此时,一个身材矮小、圆脸长须、文士打扮的人高声解围:“射在沟中,以淮为界。”此人却是李自成军师宋献策。
李自成笑道:“军师之言有理。”
继续前行至承天门,李自成顾盼自得,想起刚才失手,便想再来一次,指着“承天之门”四字道:“我能为天下主,则一矢射中四字中心。”
再次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只听“砰”的一声,那箭射在天字下面,又射偏了。
李自成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毕竟老脸虽厚,接连失手还是有点兜不住。
场面尴尬之时,身旁一年约五旬的文士道:“中其下,当中分天下。”这文士则是牛金星。
李自成将弓投与近旁卫士,哈哈大笑道:“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啊。”
铁蹄跨入承天门,便见约有三百多宦官内臣跪伏于地,口呼:“永昌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迎接皇宫的新主人李自成。
宋献策对李自成道:“这些内臣为首之人乃司礼监大太监王德化,执掌东厂。便是此人前日打开德胜门迎接我军。”
李自成微微点头,喝声道:“王德化何在,上前答话。”
跪在前面的一个太监连忙起身,低头急步奔到近前,扑通一声跪下,伏地道:“王德化参见皇上!”
“抬起头说话。”
王德化抬起头来,只见他浓眉大眼方脸,端的一副好相貌。
李自成道:“尔开城门有功,令尔照常掌管司礼监。”
“老奴叩谢皇帝厚恩。”王德化感激涕零,咚咚磕头谢恩。
李自成道:“我且问尔,那崇祯现在何处?”
“昨日宫中便已大乱,内宦宫女纷纷自行出宫而去,他于昨日清晨叩鼓无大臣应,后不知所终。”
李自成眉头一皱,对左右道:“崇祯皇帝一直为奸臣所蒙蔽,流落在外恐仍为奸臣所误,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到,保护周全。传令出去,只要找到崇祯皇帝者,赏黄金万两,封伯爵。匿者夷族!”
日已近午,崇祯一行抵天津城下。
只见城门紧闭,城外聚集许多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流民,也有一些是刚从京城、保定等地而来的难民,满眼所见哀鸿遍野,一幅末世景象。
崇祯新时代 第3章 我要帮助他们
崇祯拨开车窗帘子,默默无语地看外面的凄惨景象。有一个衣不能蔽体形似骷髅的妇人,紧紧抱着一个奄奄一息也如骷髅般的稚童,一步一挪地凑向马车方向似欲求助,被护卫在马车周围的锦衣卫骑士一脚蹬翻,妇人抱着孩子就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坐倒地上,用那骷髅般空洞的眼神看着崇祯。
不远处,几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上覆盖着薄薄积雪,就那么曝尸荒野无人收裣。
“老爷,如今瘟疫横行,外间这多人说不定便有染病之人,却是要小心了。”王承恩小心地帮崇祯将车帘关上。
崇祯盯着王承恩道:“我要帮助他们,不然我到这个世界来又有何意义?”
王承恩愕然。
高大的城墙下,张山呼喊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兵丁脑袋从城墙上探了出来。
“我等乃锦衣卫,前来天津公干,速开城门,让我等进城。”张山不客气地呼喝道。
兵丁仔细看了看他,也不答话,只从城上丢下一个篮子。
张山将锦衣卫腰牌放入篮中,篮子被兵丁拉上城去。
少顷,那兵丁脑袋又从城墙上冒出,道:“且稍待,我去报与上官。”
“快些去快些去,可别让爷爷们等得不耐烦。”张山没好气地道。
没一会儿,一白面短须,相貌有几分儒雅,四十上下年纪的卫所军官现身城头,道:“既是公干,还烦请递派遣文书上来一观?”
“忒你个不晓事的孬货,何时锦衣卫外出公干需要向尔等亮明文书?”
军官也不生气,只是道:“闯逆犯京,此为非常时期,没有朝廷的派遣文书,恕难开门。还望锦衣卫弟兄们体谅一二。”
张山一翻白眼,正有点无可奈何之际,却见王承恩走到城下,将一纸文书递给他,道:“城上不是要看派遣文书吗?拿与他们就是。”说完又转身回车。
张山疑惑,心道我等匆匆忙忙从京城奔命到此,哪有什么派遣文书?展开文书一看,方才一喜,当下又恢复趾高气扬,手拿文书,仰头高声道:“文书在此,还不快快开城门。”
城上用吊篮吊上文书,那军官展开一看,见那文书只寥寥两句,上云“特派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李若琏外出公干各衙署卫所务必给予方便钦此”。就这样没头没尾的文书,赫然盖着皇帝的玉玺印信。更透着古怪的是,文书似乎是书写好没多一会,墨迹都未干透。
军官心念电转,略一思索,朝城下喊道:“这便开启城门迎诸位京使入城。”
过了近一刻钟,城门缓缓开启,大队卫所士兵提刀执盾涌出,用力推搡打骂,将欲乘机挤进城里的流民和难民挡住,迎崇祯一行进了城去。城门口一时哭爹喊娘,场面有些混乱。
城门重新关闭,城外哭声震天,城里城外仿佛两个世界,被一道厚重的门区隔。
张山骑马从方才城头那军官身边而过,翻翻白眼哼了一声,那军官却也不介意,只是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崇祯所乘马车,到李若琏马前拱手道:“不知可是李大人?”
李若琏在马上仍是那般毫无表情,倨傲点头,道:“正是某家。还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军官单腿跪地拜道:“卑职天津左卫千户王晋,参见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