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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百物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午夜荡秋千

    夏彦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崇尚古老的民俗,更何况他从电脑上的资料了解过,这里是彝族百姓聚集地,有些特别的风俗习惯当然合情合理,他不准备冒冒失失的跟过去




第五章 诡童
    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门内很快又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一个年纪颇大的妇女,黑发间零星散落着杂芜的白发,散乱的耷拉在肩头,额间的碎发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她急匆匆的把孩子抱回屋子,像是点燃了油灯,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摆弄锅碗瓢盆的声音。

    没有行李束缚的韩若芸紧皱着娥眉,几乎是下意识的攀上右转斜上的陡坡,很快便来到木屋前,夏彦不放心,只得扛着行李跟着攀行上去。

    “阿姨我能看看您的孩子吗”韩若芸静静站在门外,耐心等待回答,俨然一副家教甚严的大家闺秀模样。

    老妇人端着残旧的青花大碗,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长相甜美的韩若芸,脖颈与头部机械式的点了两下,算是默允了。

    屋内灯光黯淡,铁锅里的水沸腾着,水泡破裂之声显得异常沉闷,用木板简易搭建的床上,小男孩屈身侧躺着,冷汗如雨,韩若芸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心,娥眉微蹙,但为了不使老妇人太过担心,她用比较舒缓的语气说道:“阿姨,这孩子前段时间应该发过高烧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随后张大了嘴,然后用空出来的手,指向自己的口腔,又配合着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长满黄色牙渍的牙床因钙质疏松,而呈现出东倒西歪的模样,可本该看到卷曲于牙齿后方的舌头,却像是被拦腰斩断了,半截丑陋的舌头蠕动着满是泡沫的唾液!

    这个老妇人,竟然是个哑巴。

    “阿姨,您别急,这孩子因为持续发烧,而退烧的时间稍微拖得长了些,内脏里的有些东西被烧‘坏’了,不知道您这个地方,有没有医生”

    韩若芸其实把问题说得简单了许多,因为她不仅察觉到孩子的肺部有些问题,而且体内酸碱已经严重失衡,加之长期营养不良,这孩子可以说已经处在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地步。

    只见她举起双手像是学着某个人,一会儿屈身跳跃,一会儿又做出祈福的动作,嘴里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站在门外的夏彦突然明白了她在说谁,因为他刚好看到过类似的舞蹈,此人正是刚才那个穿着比较奇怪的神汉模样的人。

    “巫师”

    经过夏彦提醒,韩若芸同样明白了老妇人所指,既然那个人是这里的医生,又为何放着眼前的人不救,偏偏要为了一个死人,如此大费周折韩若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之色。

    “阿姨,您的孩子已经这样了,大巫师还在那里为了一个死人劳师动众,这样吧,您如果相信我们的话,就让我们带他去大一点的医院救治,实话跟您说,这孩子真的耽误不起啦!”

    夏彦从接触韩若芸到现在,还从未看到她露出这样一副表情,那纠结着痛心、愤怒、急迫的心绪几乎将她白皙的脸部染作绯红,越说越急的声调伴随着起伏不定的胸脯陡然拔高。

    谁知老妇人的脸色蓦地一变,双手紧张得抓紧了床沿,她欲言又止,把目光再次转向冒着冷汗的孩子,就在这时,小孩子忽然睁大了眼睛,肺部如同老旧的风箱,拼命挤出颓败的呼吸声。

    转醒的孩童有些怕生,枯瘦的双手抓着老妇人的衣角,只露出半张脸,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越来越小,显得如此后继无力,仿佛演变成一种与呼吸等同的生命体征。

    他的眼神里透着久病之人的那种死寂,凹陷下去的眼眶呈现出一种青黑渐变的色彩,浑浊涣散的瞳孔里,游离着一种叫做死亡的气息。

    “你醒啦。”

    韩若芸直视着小男孩,挤出一丝甜腻的微笑,如春风拂面。

    小男孩没有答话,依旧藏在母亲身后。

    “呐,你稍微等一等姐姐,姐姐马上去拿个好玩的东西给你。”

    韩若芸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外,面上带着一丝神秘感,从夏彦的手里接过行李箱,小心翼翼的拉开,箱子看来有很多隔间,大多是些毛绒绒的玩具,粉红顽皮豹安静的躺在最中间的位置,夏彦看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像变魔术般从某个隔间里取出来一个七彩悠悠球,再度小心翼翼的关好自己的百宝箱,捧着曾经心爱的玩具,冲着呆若木鸡的夏彦微微一笑,反身走回木屋内。

    很快,夺目的七色闪光在晦暗的房间里跳跃,小男孩从韩若芸的手里郑重接过她视若珍宝的玩具,病恹恹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抹久违的笑意,用仍旧微弱的音调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

    突然,小男孩向前挺直了身子,枯瘦的指尖如电般往前一探,紧紧抓住了韩若芸的手,喉咙里发出怪异的音调,像是在说着什么,脸部表情变得无比狰狞,浑浊的眼波像是一泓被风吹皱的湖面,晃荡的眼珠宛如死水中漂浮着的小舟!

    情况突变,韩若芸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男孩就已经恢复如常,恍若无事的在床上玩着悠悠球!

    老妇人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面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那些被深藏在记忆里的恐惧,如野草般生根、发芽,而后迅速爬满了回忆的高地。

    她愣了半晌,用一种看着怪物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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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阴祭
    刺耳的锣鼓声中,夏彦终于看清楚了巫师身后两人抬着的东西,同时也想通了在小径上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纤细的竹片像一根根充满韧性的绳子,将裹着白布(尽管被血浸透了)的尸体捆了一遍又一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具尸体,随时都有可能从地狱深渊里爬上来,扑向村寨里的活物!

    照理说,民间信奉‘死者为大’的观念,怎么能随意把死者用如此残暴的方式束缚起来

    夏彦越想越不对劲,可当下嘈杂无比的环境实在让他静不下来思考。

    沉闷的锣鼓声越来越急,这场盛大的阴祭还没有结束,又或者说还没达到某种预期的效果,便不能停止,尾行于尸体后面的人群已经面露疲态,但神色间并没有就此懈怠,反而越发卖力的敲鼓打锣,似乎可以从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把诡异的气氛驱逐出去。

    五谷从大巫师腰间的羊皮袋子里撒出,涂成黑色的嘴唇不停的上下开合,呱噪的咒语应和着锣鼓声如蜂鸣般刺耳,就在五谷落地的瞬间,捆缚着的尸体蓦地向上挺了一下僵硬的肚子,竹片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发出‘刺啦’一声!

    系着腰鼓、手执铜锣的人尽数变了脸,神经紧绷得像是快要断掉的弦,抬着尸体的两人也被吓得退到了人群中。

    大巫师高举着手,示意大家不要慌,随即取出腰间的水袋,大口大口喝着,然后又取出一把五谷抛向天空,还未落地的瞬间,他抓住这个时机,把口中的水喷向尚未落地的五谷上。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地面随着落地的五谷,忽的发出一阵闷雷声,众人尽皆匍匐在地,虔诚的望向他们的神明代言人,锣鼓声顿止,周遭寂静得仿佛只剩下呼吸声!

    闷雷显然震慑了蠢蠢欲动的尸体,不再动弹。

    大巫师取下脖子上的兽骨,那是一颗闪着白光的獠牙,他缓步走向被束缚着的尸体,高举过这颗有着故事的圣物,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然后猛的向尸体的颈部刺下!

    周遭连同仅有的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

    咔、咔咔咔!

    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薄雾笼罩的晨昏中!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大巫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悬停在尸体上方扭曲的手臂,剧痛将他那张原本就已经极端狰狞的脸刻画得更加淋漓尽致,死尸挺着的肚子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挺立在原地,黑色脓血顺着低矮的骨骼溢出,随后蜿蜒起伏,在青色竹片上流淌出一副诡异莫测的图腾!

    扭曲的骨骼始终没能将骨牙送进死尸的喉咙里,被折成诡异弧度的手臂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筷子,大巫师已然大汗淋漓,颜料被滚落的冷汗滑出一道道褪色后的痕迹,匍匐着的众人互相扫视一眼,屏住呼吸,他们相信上达天听的大巫师能够降服异变的尸体。

    咔嚓!

    异常扭曲的手臂发出一阵骇人听闻的脆响,鲜血登时如泉涌倾洒而下,死尸身上传来类似蛙鸣的奇怪叫声,如山峰般高耸的躯干如紧绷着的弓弦,毫无弹性的骨骼之间,响彻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

    老妇人这时候关上了木门,也如其他村民那般匍匐在地,危难时刻,他们选择相信崇拜的神明能够保佑他们化险为夷,夏彦不知道这是一种迂腐还是一种无可救药的虔诚,这个时候,他只相信手中握着的刀兵!

    藏在膝盖上方的f92已经被他紧握在手,经过改良的巴拉贝鲁姆子弹对这种实体魔物有着不俗的破坏力……

    砰!

    一声枪响如隆雷般响彻山林。

    夏彦的枪并没有走火,他带着惊诧莫名的表情,转头看向身旁的韩若芸,冒着青烟的枪口还残留着飞溅而出的火星,巴拉贝鲁姆子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死尸高耸的腹部瞬间击穿,千钧一发之际,恢复行动能力的大巫师将骨牙换到左手,抓准时机,将全身的力气压到死尸身上,尖利的骨牙轻而易举的穿过了竹片,划破了它的肌肤,浓稠黑血溅了他一身,死尸回光返照般挣扎了两下,终于恢复了平静,腹部却因为早已僵硬的骨骼,而仍旧保持着耸立的姿态。

    惊魂一刻终于算是翻了过去。

    韩若芸却像是失掉了水分的花,倒在了夏彦怀里,大巫师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两眼,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里。

    一直压抑着情绪的百姓登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人群渐次分开一条道,簇拥着抬着大巫师的两人,回到他的宅邸,进行救治,他们相信,神明代言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当然,韩若芸开的那一枪也至关重要,少数人围到老妇人门外,看看两人是否需要帮助。

    “喂,韩若芸,你别吓我。”夏彦掐了掐她的人中,拇指感受着微弱的气体拂过,他突然有些害怕,为什么自己要同意让这个如此瘦削病态的少女,来到这种险境

    老妇人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紧张的蹲下身子,掀开韩若芸右手衣



第七章 死尸
    夏彦翻身跳出车外,既然身份已经被定位为警察,他也就没了顾忌,干脆拿出藏在腰间的92f,瞳孔收紧得宛如深渊,凝神戒备。

    吉木尔甲收紧了绳子,一蹬腿便下了马,一面安抚着焦躁不已的马,一面从大腿外侧的皮鞘里抽出一把短刀,他与夏彦对视一眼,眉头微皱,旋即看向薄雾缠绕着的前方,这个地方对他说就跟自家一般熟悉,不远处便是荒废已久的水潭,数十年前,村寨的彝族势力与外族在这里有过一场大战,据说他们的神明在这场大战中庇佑了子民,最后终于在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激战中,获得了胜利。

    水潭往东,是村寨里供奉神明的地方,只有获得族内上达天听的大巫师与大祭司的允许,才能入内,据说那里地势低洼,类似于一线天的山涧通往前人修建的神廟,历代巫师、祭司的骨骸都被安葬在此处,与神明为伴。

    吉木尔甲断不敢相信能有邪祟在接近神明的地方作怪,在他屏息注目观察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急电般射入他的颅脑内:难道外族又对这块神圣的土地产生了觊觎之心

    越来越稀薄的雾气在寂静中升腾,不知是心里在作怪,还是光线的原因,夏彦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左侧的灌木林间跃过,最后停在了瘦高扭曲的红桦之上!

    薄雾中的红桦宛如淌着血液的怪物,晨风从中掠过,撩起扭曲分叉的树枝,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择人而噬。吉木尔甲同样看到了倒垂着的黑影,饶是像他这般见过世面的男人,背脊仍旧掠过一阵凉意。

    “谁在那里!”吉木尔甲手中紧握的刀刃刺骨冰凉,眼神冷峻,宛如一道电光,直射薄雾掩映下的黑影。

    空寂寥落的林间如叠浪般涌来吉木尔甲的回声,就在这时,平缓的晨风忽的拔地而起,倒卷着灌木林间的败叶朝着两人飘来,两人举手遮挡的瞬间,刚刚安静下来的骏马像是受到这阵妖风的蛊惑,发出悲怆的嘶鸣,尖利的声音里更是透着惶恐不安,足下猛然蹬地,如闪电般朝着前方奔去!吉木尔甲猛拽着套马索,像是一个被执行车裂的刑犯,也不由自主的被带着往黑影的方向掠去。

    高频嘶鸣声像是用刀刮蹭在琵琶上发出的噪音,车上的小男孩捂紧了耳朵,咳嗽声已经完全被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嘶鸣声盖过,眼泪在翻飞的空气里飞速下坠,最后落到了在后面急速追赶的夏彦衣领上,仿佛还能看到湿润的泪痕绽开成一朵璀璨的冰花!

    怎么可能是冰花,小男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东西千真万确,他借着浑浊的瞳孔,看到两侧繁复交叠的灌木被迅速被冻结,寒气透过鼻息间肆意的朝着他的肺部侵袭,紧接着,渐渐被飞奔的马车甩得越来越远的夏彦被陡降的气温冻成了一块冰雕,身体仍旧保持着继续奔跑的造型,他把头摇得像泼浪鼓,脑子里不停暗示着自己,这不是真的!

    忽然,急速飞奔的马车骤然停止。

    小男孩蜷缩着身子从被冰冻住了的马车上滚下来,送给他心爱的玩具的姐姐依旧沉睡在冗长的梦境里,透明的冰块宛如一方水晶棺材般将她牢牢锁住,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发似乎也融化不了周身凝结起来的厚厚冰层!

    这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涣散的瞳孔像只快要熄灭的火光,绝望的气息比眼前漫天冰雪还要冷冽。

    拼命勒紧套马索的吉木尔甲俨然像身穿铠甲的冰冻骑士,他的骏马高高扬起前蹄,如同穿空而过的天驹,他手中紧握着的短刀,闪着死寂的辉光!

    忽然,小男孩注意到吉木尔甲头顶倒垂着的黑色东西。这个东西让他极为好奇,因为冰雪世界里,只有他跟倒垂着的黑色东西没有被冰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求同思想。

    死寂般的空气里,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发出的砰砰声,宛如宁静的夜里传来的梆子声,他的呼吸渐沉,血液流速宛如冰河时期的冻河,缓慢、低沉,那个倒垂着的黑色物体一点一点的把他引诱过去,由于高度的原因,他只能依稀看见那是由一匹黑色的布料包裹着的物体,纯黑色质地的布料有点像麻,粗糙、耐磨,的确,上面好像是有摩擦过的痕迹,甚至还沾着一点这个地区特有的红色泥土,可他不认为泥土该有那样妖艳的红,一定是梦境,没错,梦。

    啪嗒……

    一滴、两滴。

    有着滚烫温度的液体,从黑色麻布中滴落在小男孩的额间,随后缓慢顺着他的鼻梁向下滑落,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拭这令他极不舒服的液体,可伸到鼻梁的位置,却硬生生的停住了,暴巻的寒气如触手般攀上了他的后颈,浓重的血腥气,终于敲开了他堵塞的鼻腔!

    是血!

    那黑色麻布里裹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冷冽的空气加之



第八章 三牲
    太阳隐没在层云薄雾里,村寨蜿蜒起伏的大道上空无一人,田垄间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而这时,两侧林立的木屋里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或许是因为接连两天以来,村民为了解放和超度离奇死亡的阿约日木,通宵达旦、精神委顿所致,如今祸端以除,当然得抓紧时间养足精神。

    他们虽然担心大巫师的手,但拥有神明庇佑的他,自然能转危为安,更何况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祭司。

    信仰,源于力量,而力量,则忠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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