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颤

059 车祸现场（二）
    林旭算是彻底无语了，他不认为自己跟这件事情就会有什么必然性的联系；这只能说是对方有一些草木皆兵的惧怕感，他们过急的想要抓住事件的源头但却对目前的情况无法着手，因此在潜意识里渴望面前有些瘦削的男子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但关键的关键是，林旭依然是个不明所以的“局外人”。

    林旭惊诧而不适的神情过气后，他睁大了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以一种有些懵懂的姿态注视着刘副队，然后指着自己反问:“跟我有关但是案发时间我一直都在办公室啊，廖川可以为我作证，还有警院门口的摄像头也可以为我作证。”

    “仔细看看，是不是跟上次桌游室里的那句干尸很像”刘副队又要把东西往林旭脸上凑；林旭连忙躲开。

    林旭:“上次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也是个受害者，我是被绑进去的！”

    刘副队像是被这句话给提醒了，开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不久后，他将物证袋交给旁边的人说道:“拿给小姜，让他进行指纹比对，另外……让他测一下油脂活性。”

    林旭看人终于将那袋有些恶心的东西拿走后嘀咕道:“给一具干尸测指纹”

    刘副队盯着他没吭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忙乱的地界里站了那么一会儿后，林旭终于止不住的笑出声了。

    刘副队皱眉:“笑什么”

    林旭连忙收住不合时宜的笑，干咳了两下说道:“你们开始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刘副队:“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不信怪力乱神！”

    林旭呵呵笑着:“那您为什么会对一具干尸这么感兴趣”

    刘副队:“驾驶舱内只有它的指纹，我就要查明情况。”

    林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不像你，刘副队。”

    刘副队有些警觉:“什么意思”

    林旭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我在市局也呆了几个月了，大致了解到了些粗浅的办案知识。现场根本就无法进行准确详细的指纹比对，您怎么就那么肯定驾驶舱的指纹就一定跟那只断指的吻合大致的肉眼观测好像只能测试大小吧就算经验老道的，也只能判断个大概。”

    刘副队盯着林旭的目光不善，他的眉头快拧成了一条蜿蜒的溪流。

    林旭的身子微微朝前倾，小声的道:“我知道，您相信我说的话；已经相信了。”

    刘副队身体一振。

    “就算您之前不信，我觉得，在您签署了保密协议后也会去怀疑。凡是经手了那件案子的人都签了协议，我签了，你们也签了。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案件，上面的人不可能有这么惊慌的举动。但是事后想想，对于我们这些知情人而言，这种做法不过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加让人起疑。”

    林旭做出一副看起来有些乖巧的思考状接着道:“不过上面也没有办法了，如果要完全掐灭事件的影响力，其实灭口是最好的做法。但当时‘火场’外围的围观群众不少，如果把我们除掉，也会引起其他方面的负面影响，弄不好可能还会影响恶化。人是杀不尽的”男子吁了口气:“看起来，保密协议是最好的办法。”

    刘副队看着林旭的眼神有点儿复杂，他觉得眼前的这人好像跟那日审讯室里的不是同一个人；虽然长得一样、动作一样；但这说出的话，怎么就这么不像是他能够说出来的呢这人一直在伪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刘副队淡淡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林旭沉吟道:“如果这件事跟上次的有关，而上面的人又立刻注意到了；刘副队认为这一次，还会让我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就不了了之吗”

    刘副队面无表情的道:“你想说这次我们会被灭口这次围观的人也不少，现场涉及的人更多。跟上次的情况相同。”

    “灭口这种事情对一个刑警下手很难吗”林旭笑眯眯的问道。

    不用他再说下去，刘副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刑警本就是个危险的职业，要灭口，只需要在执行



060 车祸现场（三）
    2004年6月26日，星期六，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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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生活应该是我向往的那种吧；安稳的睡觉、丰盛美味的食物和漂亮宽阔的房间。

    我的天呐！我要沦陷了！

    听说姐姐的治疗进展还不错，没有什么意外；哈哈，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想偷偷的写上一句:我有那么一丁点的舍不得这里，我有点儿希望，姐姐能好的慢一些。（啊……我要将这句话烂在心里。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该死了！）

    啊！……完了！完了！

    出来这么久了，我还没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

    她要是回来发现家里没人，会不会很着急很着急啊！

    唉，就到这儿吧，得跟妈妈尽快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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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旭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刘副队看了看周围人的情况又看了看表，深吸一口气:“后天晚上你有空没”

    林旭欣然道:“有。最近没什么事。”

    刘副队道:“好，后天下班，咱们在新兴路的‘尚香鱼庄’见。”

    说完，男人要走。被林旭喊住。“刘副队，您不打算告诉我一下您的姓名吗”

    男人笔直的背影顿了下，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道:“刘从远。”然后又走到人群密布的现场区域问着工作进度。

    林旭微微一笑，随着引路的人走出警戒线外；他猛地发现，警戒线所包围的区域，似乎是缩小了一点。

    斜眼看向不远处移线的的警员，各种吃瓜群众又挤上了三分。

    “看来是差不多定下来了。”林旭想着。

    随后他又去往附近的医院看望遭遇车祸的梁仲学。

    进了重症病房，他看到了还在昏迷中的人。

    旁边的各种仪器在不辞辛劳的运作着，林旭侧目看了看他的心脏跳动频率，稍微的松了口气。

    “病人还需要休息，不要打扰太久。”旁边的护士机械的说道，

    林旭转身问:“请问，他要多久才能醒”

    护士:“大概再过一个多小时。一会儿我们还会来，看看病人需不需要打镇静剂。”

    “镇静剂”林旭好奇。

    “是啊，他的腿没了。”护士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推着工具车走出去。

    瞬间，病房内只剩两人，一躺一坐。

    林旭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静静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心情沉重。

    坐了会儿，他取出桌上塑料袋里的一个苹果，拿了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着。他有些害怕面前的人醒过来，原因不仅仅是对之有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而且他还怕对方醒来之后承受不住这可怕的现实情况——没有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会受得了自己突然间变成了残废。

    从惊恐到心灰意冷再到安静下来，这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适应过程。

    但是他又希望梁仲学能够快点儿醒过来，不要有任何的恶化迹象。

    不知不觉间，苹果已经削完，人却没有醒来；林旭将削好的水果放到盘子里，叹了口气，又开始削第二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床上的人眼皮下的眼珠开始转动，睫毛不断颤动；手指在不由自主的舒展，这些细小的动作被林旭捕捉到了。

    “醒了”林旭上前。

    梁仲学看到来人想要坐起，却被林旭按住:“你躺着别动！”然后他按响了床头一侧的按铃。

    迷糊了一会儿，男人好像是彻底的清醒过来的，他看了林旭一眼安安分分的躺下。

    “我的腿……是不是……”沉闷的声音轻声响起。

    林旭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瞬间，异常安静的人开始呜咽起来:“我还没当上痕检，我还没追到小舞呢，我的腿怎么就断了！”

    “你不用太担心，有……”林旭把“假肢”两个字往肚子里咽，他说到一半，觉得这么安慰人实在不厚道。

    他只得低着头，看着手上还没削完的第二个苹果。

    耳畔是模糊不变的声音和歇斯底里的痛哭，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此刻任何的安慰对这个人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让一下！”

    朦胧间，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061 懵懂情怀
    宽敞奢华的卧房，凉爽清新的空气。

    “啊！轻点！轻点！”

    “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杀人啦！哎哟，你轻点，疼啊！疼！”

    ……

    诸如此类的杀猪声此起彼伏。

    床上趴着一个人，背上青了一大块，特别是一处靠近脊骨的那一小部分已经种了起来，颜色比之酱鸭那绚丽而低调的色彩好不了多少。

    林旭默默的给人上药，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又害了一个人。

    “能不能轻点！能不能轻点！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啊！”欧阳洛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背上上药的力道重了不少，顿时一股钻心的疼劈头盖脸的袭来。

    “啊，对不起。我轻点，对不起！”其实林旭也没使什么力气，只是那块被什么尖利的东西顶破的伤口已经不成形状了，他再怎么轻，对方也会觉得很疼。

    欧阳洛大汗淋漓的卧着，抓着床单的双臂青筋暴起，他哭的心都有了。然而自己又要在林旭面前显出一派的“大义凛然”，所以只得憋着泪流满面的冲动强行忍住

    于是表面上，除了这人嘴上杀猪也似的嚎叫声外，其余的简直就是满打满算的硬汉作风——从头到尾，虽然鬼哭狼嚎，但始终一动不动的配合着林旭给自己安心上药。

    “要不……去医院吧”林旭才把手指点到那个看起来颇为严重的伤口上的瞬间，欧阳洛就开始哭爹喊娘，直把他吓得将手缩回去。

    “去什么医院啊，这点小伤……”欧阳洛大言不惭。

    林旭又轻轻戳了伤口一下，那人又嚎了一嗓子。

    “你等会儿。”说着，林旭终于放下手里的药膏离开。

    他往外走，随意的找了个人请他打电话喊个专业的家庭医生，然后又返回欧阳洛的卧室。

    “一会儿会有医生给你弄。”林旭边说着一边走到欧阳洛扑着的床上坐下。

    欧阳洛伸出补满汗珠的手臂拉住林旭的手腕，可怜兮兮的道:“你就不管我了啊……”

    “我会弄疼你。”林旭叹了口气“再说……我不专业。”

    欧阳洛抬眼看着林旭满脸的愁苦、悔恨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用以吸引对方的目光。

    “嗯怎么了”林旭转过头，浅棕色的眸子注视着男人。

    欧阳洛:“没事儿！我就想说，你下的手，再痛我也喜欢！”

    “轰！”的一下，林旭不由的觉得脸上发烧；他干咳了声转过头去:“你渴不渴我听着你嗓子都快叫哑了。”

    欧阳洛:“啊嗯……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

    林旭微微一笑拿了水杯过来递给男人。

    欧阳洛奋力的爬起，颤颤巍巍的接过杯子喝了口。

    “对不起，差一点把你害得……”林旭说不下去了。

    欧阳洛两三下将水喝完，将空杯子塞给林旭继续趴着:“对，这事儿是你的不对。你说你走路发什么呆前面红灯都看不见。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凑巧发现你个呆头羊，你早被车撞了！”

    “我……我下次不会了。对不起。”林旭似乎也感觉到了后怕，杯子在手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算了算了，别‘对不起’，都说得我耳朵起老茧了。下不为例啊！”欧阳洛恨铁不成钢的把头埋在柔软的床上。

    “有水果，要吃吗”林旭有些尴尬的左右不是。

    “怎么，觉得亏心”欧阳洛逮住了对方这一突如其来问话里的不自在，当即直白的问。

    林旭放下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

    “哦，我发现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欧阳洛好笑道。

    林旭:“对不……”

    欧阳洛:“打住！”男人一脸嫌弃:“‘对不起’值几个钱你就不能用别的什么来表示你真挚的亏欠”

    林旭秀气的眉眼微微舒展。

    “那个……把手拿来抵债！”欧阳洛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子。

    林旭不知道对方又要做什么，但心里实在堵得难受，便随了男人的话，乖乖的将手伸给欧阳洛。

    “再过来点，



062 笼中蛙（一）
    欧阳洛的嘴皮子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林旭似乎看出了欧阳洛在想什么，当下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不是什么妄想症，如果是妄想症，我就不会被人绑架了。”

    “我从初中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当时我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到了后来，我却越来越确定这不是我的臆想。我……”林旭斟酌着用词，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要欧阳洛去了解并理解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