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妃嫁到:王爷别挡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苒
“……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许是娘亲动了手脚,我昏迷了好久,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祁国了……”
说着,她唇畔轻颤,抬眸看着楚胤,眼神困惑迷茫,红着眼含着泪哑声问:“阿胤哥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父王……父王那么忠心,他为何就容不下他为何就容不下庆王府呢”
楚胤微抿着唇,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有些不忍,轻声道:“臻儿,你要明白,在这个世上,并非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同等回报的!”
闻言,傅悦怔然许久,之后忽然笑了,笑得满目悲怆,笑声亦是充斥着浓浓的讽刺和疯狂,眼泪却不停的滑落,很快又沾湿了面颊,那些仇恨一点一滴的聚拢在她双眸之中,就这样取代了方才的迷茫困惑……
楚胤猛地将她搂进怀里,有些惊慌不忍的哑声道:“臻儿,不要这样笑!”
这样的笑,不该出现在她脸上!
她的笑,应该纯粹干净毫无杂质,不参杂任何怨恨和悲伤,只是单纯的因为开心欢愉而笑,而她的脸上和心里,不应该有任何的悲痛。
傅悦任由楚胤紧紧抱着,虽然没有继续笑了,可却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如同一个木偶,脸上呆滞木讷,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片空洞和木然。
楚胤抱着她,却感觉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冰凉,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中就还是忍不住放开了她,看到她满脸的死寂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楚胤突然特别害怕,他知道,他之前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应验了。
他从来都知道,仇恨是怎样可以毁掉一个人的,而他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不想她也和他们一样被仇恨吞噬控制,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救她了……
他抬手抚着她冰凉消瘦的面颊,眼神满是怜惜和心疼,动了动唇轻唤着她:“臻儿……”
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反应打断了。
只见她眼帘微动,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木然,只轻声道:“阿胤哥哥,我饿了……”
楚胤这才想起,她昏迷了快一个月未曾进食,如今醒来两次都还没有吃过东西,怕是饿坏了,倒也顾不上在和她说其他,立刻扬声对着门口吩咐传膳。
昨夜她昏迷被抱回来之后,楚胤就吩咐厨房随时准备一些清淡可口的小粥,药也随时备着,以备她随时醒来要吃,她睡了一夜半天,厨房不晓得重复煮了多少次备着,所以,楚胤刚叫传膳,没多久就送来了。
许是这里传膳的动静传出,燕无筹和冯蕴书很快就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傅悦看到进来的燕无筹,怔愣片刻后,换换站了起来,微扯着唇角,仿佛拼尽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扯开那一抹淡到几乎没有的笑容,无力的低声唤了一声:“舅舅!”
燕无筹一个大老爷们,也算是铮铮铁骨从不轻易落泪,可听到傅悦这一声舅舅,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竟是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应了一声后,扯开一抹复杂欣慰的笑容,上前两步,将她轻轻抱进怀里。
然后,轻轻拍着傅悦的背脊,微哑着声音道:“乖孩子,活着就好……舅舅很庆幸你还活着!”
傅悦当即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咬着唇忍着没哭,好一会儿,才哽声嘶哑道:“可是娘亲死了……她是为了我死的……”
娘亲,二婶,还有聂家上下几百口人,都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而那场大火,只是为了护她离开的一个幌子!
哪怕聂氏一族此劫难逃,谁都逃不过一死,可不可否认,那场大火烧死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她死的……
燕无筹放开了傅悦,见她一脸的自责和悲痛,燕无筹微微一叹,语重心长的道:“臻儿,你不能这样想,这并非你的过错,而是你娘亲自己的选择,你是她的女儿,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让你活下来,那么,你能好好活着,她乃至于庆王府所有人的死便都是值得的!”
傅悦面色微动,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一直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年解碧落之毒的时候,那是何等的痛苦,每天都生不如死的熬着,全身都疼到麻木,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很多次她都想放弃等死,因为死了,就不需要去承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她也可以和父王他们团聚了,可每每这个时候,想起为她而死的娘亲和庆王府上下,想起聂家的污名和血仇,她就知道,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她怎么能那么懦弱呢她的命是娘亲和庆王府上下付出性命保全的,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不能死,她是聂氏的女儿,生来就有着聂氏历代先祖和父王那不惧一切的血性,所以,她什么都不怕,又何惧区区一个碧落之毒,解毒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到最后能解了这个毒,就没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想着这些,之后的一次又一次,再痛她都撑了下来,终于,保住了一条命……
可有些事情,并非明白了就可以的。
燕无筹见她神色郁结哀伤难掩自责,话是听进去了,可却还是心结未解,便又叹声道:“好了臻儿,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了,你娘亲若是在天有灵看着,也不会希望你执念于此,她不惜一切保住你的命,可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内疚一辈子的!”
傅悦淡淡的笑着,声音轻飘却富有深意:“舅舅放心吧,娘亲的用意我一直知道,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一定会不会让她们白白为我而死的!”
“臻儿……”
燕无筹刚开口想说什么,可傅悦仿佛晓得他想说什么一样,打断了他的话,微微笑道:“舅舅是来为我诊脉的吧,快些诊吧,我肚子很饿,等您诊完脉我还要吃东西呢!”
说完,坐回了原位,把手伸出来搁在桌边,等着燕无筹诊脉。
燕无筹欲言又止,余光看向楚胤,见他冲自己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只好把话咽回去,叹了一声,也坐下来给傅悦诊脉。
正诊脉,冯蕴书就到了,看到坐在那里给燕无筹诊脉,整个人却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傅悦,冯蕴书眼眶顿时就热了。
傅悦看到她进来,愣了一下,而后也是淡淡的笑着,唤了一声:“蕴书姐姐!”
冯蕴书欣然的笑着,泪水却不断
地花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欸!”
两人打了声招呼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燕无筹已经诊脉完毕。
第一个开口的是楚胤:“如何”
燕无筹道:“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虽然这段时日一直有药水擦身调养,可毕竟昏迷时间太久,底子有些受损,这段时日要配合我的安排好好调养,等调养好了,最后的两次药浴也该继续了,否则时间久了也会有些麻烦!”
说着,他又对傅悦道:“臻儿自己也要注意,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也晓得,不管如何都尽量不要大悲大恸,有什么心事也要说出来排解,切莫和先前一样郁结于心,否则也是伤身的,你既然知道自己活下来不易,就应该懂得好好保重自己!”
傅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舅舅放心吧!”
燕无筹交代完了也没继续多呆,说了句药回去拟定药方给她调养身体就离开了,他走后,傅悦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吃粥
122:晒晒太阳,出去走走
最后,傅悦是被楚胤抱着出地下祠堂的,人已经再次哭晕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悦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过,因为身体并不算好,她这个时候也不太爱见人,话也特别少,一天下来除了听话按时用膳喝药,就是发呆,就连楚胤和她说话,她也不大开口,只摇头或是点头,东西吃的不多,也因为噩梦连连,她每天都睡不安稳,精神也一直不是很好,整天都病恹恹的没有人气。
不管楚胤怎么劝说安抚,她都不太听得进去,或许听进去了,可依旧放不下,所以每日都静静地坐在房里一副恍惚发呆的样子,然而,从那天在地下祠堂昏迷醒来后,她再也不曾哭过了,甚至连泪水都不曾再掉过一颗,只剩下一脸木然和平静。
楚胤倒是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哭出来发泄,也不想让她一直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她自从在庆王府和地下祠堂分别哭了一场之后,哪怕是噩梦惊醒的时候,也不再流过一滴泪,也不再说起当年的事情,把所有的悲痛全部压在心里了一样。
而他,也不敢过于激进的劝说,怕适得其反把她逼疯再出什么事,除了默默陪着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十天的时间,就在她日复一日的沉默和寂然中过去了。
二月的下旬,暨城终于慢慢的恢复了一丝暖意。
近来朝堂形势十分严峻,荣王年后开朝后被皇帝一连封赏,金银财宝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皇帝还赐予了他驻守京畿的七万大军的兵权,这算是极度的信任和倚重了。
要知道,皇帝十几个儿子,荣王眼下是唯一一个手握兵权,且是驻守护卫京城的兵权,哪怕七万大军不算很多,可在皇子之中算是头等殊荣了,就连太子,手上除了府兵之外,都没有一兵一卒,可不知道是皇帝的默认还是形势所迫,助手京城之内和皇宫的五万禁军,除了统领何俦保持中立只尊圣令之外,下面的几个副统领都偏向于太子,就连何俦自己的兄长,驻守东镜的抚安将军何付,都是太子的人,自然,何俦就算不会投靠太子,怕是也会偏向他。
如此一来,兄弟俩竟然也不相伯仲,在兵权上保持了一个平衡,可因为荣王此次军功不小,为他赢来了远胜于以前的威望,比起太子更得军心,而太子寸功未立,名声也不是很好,被光芒万丈的荣王这样对比,自然是不好受,加上如今不晓得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隐有废太子立荣王的流言散播,说是荣王是长子,且生母是皇帝的原配王妃,本是正统嫡出,哪怕后来贬妻为妾,荣王由嫡长子沦为庶长子,到底比其他皇子出身高贵一些,又贤名在外多年,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又立下赫赫战功,远比太子更有资格被立为储君,所以,废太子立荣王的风声越传越盛,就连皇帝都好似默许了这些流言传播,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近来对丽妃态度也变了,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去看过几次,哪怕丽妃屡屡对他冷脸疏远,他也不见恼怒……
如此形势之下,荣王对太子步步紧逼,太子自然不甘示弱,兄弟俩掐的比去年还要狠,几乎每天朝堂上都是兄弟俩和其党羽争论不休的景象,哪怕退了朝,明争暗斗也丝毫未减。
去年楚王府隐有站在荣王这一边的趋势,因为楚胤的默许和容我刚的推波助澜,在京中大多数人眼里,楚王府已经是荣王党了,可年后宁王赵褚也颇受宠信,虽然封赏没有荣王的厚重,可也得到了不少实权,在诸位皇子之中算是佼佼者,太子和荣王之下就是他了,而太子和荣王也相继拉拢他都被拒绝了,显然,宁王不打算依附于任何人,焉知以后他会不会也有一争之力,要知道而宁王是楚贵妃的养子,也算是楚王府的外甥,是楚胤的表弟,如今他隐隐崛起成为皇子中的新贵,加上皇帝近来对楚王府多有安抚倚重之势,楚王府自然免不了陷入其中,所以,楚胤最近出了陪着傅悦,其余时间都是在忙。
今日亦是如此,在傅悦午睡之后,楚胤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就让安姑姑和清沅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之后就和楚青以及几个心腹手下进了书房,可没多久,暗卫就忽然来报,傅悦走出了西院,且还往墨澜轩外面走去了。
楚胤哪里还顾得上议事,即可大步往外走去。
刚走出墨澜轩,根本不用去找,也无需问暗卫,楚胤就一眼看到了傅悦。
墨澜轩的前面是一片空旷之地,周围除了墨澜轩和旁边的长明楼,就是一片湖泊和几条通往府中各处的小径,中间夹杂着一些花草树木,湖面上倒是种了不少荷花,还有几条蜿蜒的桥道和亭台。
眼下正是午后,今天天气好,所以,阳光明媚,这一片空旷之地也正好被阳光全面笼罩着,而傅悦,只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披着一头长发,和这段时间在房间的样子无差别,她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片空地之中,微微仰着头,背对着这边没看到脸,可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然枯寂的感觉,背影消瘦单薄。
清沅和安姑姑都在她后边不远处站着。
楚胤立刻疾步下了墨澜轩门前的阶梯,走上前去,可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延森示意安姑姑和清沅先退下后,才慢慢的走了过去,刚走到她身畔,她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微微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到他,愣了一下后,微微笑了,轻声叫道:“阿胤哥哥!”
楚胤面上颇有几分诧异,而后有些怔然的看着她片刻,见她是真的在笑,而非强颜欢笑,和这段时间的沉默淡然很不一样,很是担心的看着她,带着几分隐忍的口吻轻声问:“臻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依旧是微微笑着:“晒太阳啊!”
楚胤蹙眉,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傅悦微微笑着,语气依旧是平静轻缓:“阿胤哥哥,你别担心,我只是……只是在屋里觉得冷,想出来晒晒太阳而已!”
楚胤闻言,似乎舒了口气,却还是一脸凝重和紧张到:“那也不能这样站在太阳底下晒着,你许久未见天日,身子又弱,突然这样晒着容易头晕!”
闻言,傅悦仿若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些晕眩晃眼,抚了抚额头,诧然一笑:“好像也是有点晕
……”
楚胤微微笑着柔声道:“太阳有些烈,头晕就别晒了,我扶你回去吧!”
傅悦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
“臻儿……”
傅悦有些恍惚的看着周围,神色中带着几分坦然的笑意,幽幽道:“十天了,也够了……”
“什么”
傅悦幽幽笑道:“我已经在屋子里当了十天的鸵鸟了,已经够了,不需要也不能继续缩着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终究是要面对的!”
“臻儿,你……”
傅悦见他欲言又止面色忧惧,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所以没等他说出来,就坦然
123:不敢奢望,宫中召见
傅悦恍然一笑,歪着头问:“那你为何不与我说呢”
楚胤倒是沉默了,只是神色莫测的看着她。
傅悦眸色微动,似乎明白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恢复记忆想起了过往,他们是一辈子都不会将此事告诉她的。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眼神复杂深沉,抬手抚着她的面颊,柔柔的笑着,声音温和缱绻,带着几分哑涩:“臻儿,你知道么这些年,我做梦都不敢去奢望你还能活着!”
当年在北境蓦然得知庆王府被毁之一炬,她被葬身火海又被挫骨扬灰的时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万念俱灰是什么滋味,那段时日,他在乎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更是令他彻底崩溃,若非心有执念,他或许早就撑不住了,这么多年,无数个日夜里,想起他那个狡黠明媚的姑娘,他几乎难以成眠枯坐到天明,他从不敢去想象她竟然还活着,他想,他的这一生,大抵就这样了,怀揣着满腔仇恨,在黑暗和绝望中度过余生,等有朝一日为逝者英灵报仇雪恨了,他就去陪她……
可她还活着,他所挚爱的姑娘,没有葬身在当年那一场漫天火海中,而是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在经过漫长岁月后,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往后余生,她会在他睁眼可见触手可及的地方好好活着,而他,也不会再孤单了。
闻言,傅悦顿时一愣,怔怔的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着,好一会儿后,才会心笑着,没有说话,只微微一靠,微闭着眼依偎在他怀中,楚胤也蓦然笑开,顺势抬手搂着她,微微闭着眼,面色满足且缱绻。
浮絮湖是傅悦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以前倒是没感觉,可现在想起前尘,再踏足故地,到底感觉有所不同。
眼下才二月下旬,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时候,浮絮湖边的景致极好,花草树木无不茂盛,只是人不多,十分清净宜人,倒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夫妻俩牵着手沿着湖边悠然踏青,傅悦明显心情好了几分,面上的哀愁和寂然不知不觉的淡了许多,脚步都随着轻盈了许多,笑容也比之前愉悦多了,楚胤瞧着都忍不住舒了口气,和她时不时说说话,她虽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到底不再沉默寡言,只是眉目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明媚和灵动,楚胤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并未多言,当做看不出来,之后傅悦提议去坐画舫,楚胤随她开心陪她一起,整整一个下午,乘坐画舫沿着浮絮湖转了好几圈,最后,在画舫上待到傍晚才下来,去品香楼吃了些点心,才慢悠悠的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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