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坟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半松子
“出去”……
“出去”……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所有的信念,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在碰到那些崖壁上贴着的蓝色青苔时,那着铃兰一样娇柔美丽的花朵,咬破了他从袜子里露出的脚踝,无数灰黑色的孢子,紧紧的黏在那些伤口上。
少了军靴的那只腿,渐渐麻木失去知觉,有蓝色的青苔沿着他的小腿一路蔓延,然后是右腿,腰部,到最后他脖子上都开始出现一些蓝色的光点。
身体开始肿胀,无数气体充盈在他的皮肤下,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玩坏了的皮球。
他却从不管这个,一开始他还记得挠挠脖子,到最后他只会荡着完全失去直觉的腿,手臂弯曲如蛇的攀附着绳索,他就像条蛇那样借着一点点力道蠕动着往前。
这是……
活尸!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并不会立即离体,如果在死者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又有足够强烈的意志,那他的精神,就会操纵着他的尸体继续行动,身动,灵已死,这就是活尸。
活尸通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只要满足他的心愿,他就会真真正正的死去,这人临死之前的心愿是上去,所以一旦到达崖上,他最后压着的这一口气就会散了。
既然他的回忆里没有爷爷,那剩下的也就不必看了,我正想挥手撤去香师与死尸的联系,却见那蠕动而上的人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像是见到了诱人的饵食一样向着我狠狠扑来……
我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背上的冷汗湿透了穿着的衣裳。
这就是我不能成为香师的原因。
 
8雨夜袭击
尸体的头颅被转到一边,如同千秋之前尸体的脖子后面确实有东西。
“有一个伤口。”
疯狗凑近端详着,“伤口新鲜,切口闭合,长宽不超过5cm,皮肉无明显外翻现象,初步判定为刺伤,凶器未知。”忽然疯狗眉头一皱,就在刚才,他手下的皮肤好像鼓动了一下。
“不对。”我回忆着先前请灵的那种感觉,若有似无的痒意,即使是蚊子包也不可能是刺伤。
“脖子上没有其他东西吗我指的是……”我努力想找出一个形容词,但是……“好吧,我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疯狗看着尸体脖子后面的伤口,带着手套的指腹在上面仔细的摸索,皮肤鼓动的感觉再一次传来,指腹小心的跟上,就是这里!
腰后别着的军刀被人抽出,疯狗握着那军刀大有直接劈开一探究竟的架势。
“你做什么”
“拆开看看。”
疯狗目光沉着,声音冷静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已经一刀划开了尸体的脖子,能看的出来他的手劲很大,不仅整个脖子被人从后面劈来,连着小半个头颅也被一块劈裂。
半凝固的褐色血块,浑着一些粘稠的血水淌了出来。
本来死了两天的人血块应该凝结,这尸体头颅里的血液显然还很新鲜。
而随着伤口的劈开,脖子里隐着的东西好像也受到了威胁,已经死绝的尸体开始抽搐颤动,无数血色泡沫,从张着的惨白口鼻中溢出,有东西借着血沫的遮掩,“噗嗤”一声钻进了半开的大脑里,动作之大翻溅出了很多红红白白的半溶脑浆。
我捂着胃站在一边,感觉没什么比这更恶心的了,可疯狗却淡然的站在那里,握着两柄军刀在脑浆里一阵翻搅。
忽然,他手势一顿,紧接着出手如电一刀钉下。
应该是刺中了什么东西,我捂着翻滚的肚子,既想上前看个清楚,又怕自己在看清之前就吐的翻江倒海。
我看了看疯狗,后者正颦着眉头专注的攥着手上军刀,他应该是刺中了什么东西,此刻正握着刀柄拼命往外拽。
应该是有些吃力的,我看到从来都云淡风轻的他,额头上竟然隐隐冒了汗。
竟然这么难缠
“要我帮忙吗”我握着集香盒问。
“别过来。”
刀尖扎住的东西拼命扭动,想要就此挣脱困住他的刀尖,疯狗不再犹豫又是一刀钉下。
这一下就好像扎在蛇的七寸,原本与疯狗僵持的“它”泄了力气,被两柄军刀轻而易举的拉出伤口。
沾着腐血的它顶着个肉芽样的鼓包在刀尖来回扭动,试图拜托刀尖重新钻回那堆腐肉。
“这是虫子”
疯狗看看刀尖上挑着的玩意,这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
“会有人知道的。”
那条“虫子”连同军刀一同丢进医用冷藏箱里,在合上那个零下两百多度的箱子前,我看到那东西还在刀尖上扭动了几下。
我实在忍不住,冲出帐篷稀里哗啦的吐了个痛快。
再之后,我被百合子“亲切友好”的安置在其中一所帐篷,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百合子甚至还给我派了几个据说身手一流的雇佣兵。
“他们都很听话,你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这是百合子的原话,虽然听上去怪怪的。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又或者是因为窗外的雨声太大,我躺在行军床上就是睡不着。
外面的灯光照着帐篷,这能让我清楚看到守在我帐篷周围的雇佣兵。
百合子是必然是希望我随着下墓才会这么对我,下墓倒是没有什么,本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只是这百合子目的是什么哪
还有爷爷……
不知怎的,我突就想起被那个被疯狗带走的冷藏箱来。
那个不断扭动的又是什么哪
完了,这么一想胃又痛了,我捂着肚子转过身去,一切的答案似乎都要下墓之后才能清楚,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渐渐就有了睡意,就在我快要睡着时突然被几声枪响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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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药王墓
我心里疑惑,“为什么不换个地方驻扎”
唐十四斜睨了我一眼,“你当神农架是那咱们现在占着这地北临杀人蜂,南接长臂猿的老窝,你是愿意跟杀人蜂住一块,还是愿意跟一群猴子住一起人熊虽然块头大,但是他的嗅觉是弱点,几个烟雾弹丢过去,他就捂着脸跑远了。”
唐十四说的兴起,“哎你见过人熊的脸吗,就真的像是人脸一样,只是那眼睛忒大,看着就憨傻憨傻的。”
对不起,还真没见过。
或许正如同唐十四所说这人熊真没什么难缠,枪声只持续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竟然结束的这么快唐十四有些疑惑的站起来,“难道那些人熊也害怕下雨”
帐篷外,那些雇佣兵正拖着枪杆疲乏的回来,虽然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但显然并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今天的人熊看上去很温柔啊,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百合子真的决定明天下墓”
“应该是。”唐十四看着帐篷外,见没人过来这才凑近我身边。
“我过来那会听到山鹰在帐篷里和那女人商量,说是最近接连几天会有暴雨,你大概不知道,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个超级巨大的“坑”,你想想,这大雨冲刷着大坑,这要是一个灌满了,咱还怎么下墓。”
唐十四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暴雨确实会给勘探墓穴造成一定的困难。
“你对百合子了解吗”我看着唐十四试探道,“你和你父亲也是她请来的”
唐十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你这是在试探我对吧”
“你觉得哪”
“我觉得是。”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虽然这个时候我应该巧妙的避开你的试探,再给你说上一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你摸不着头脑,但是……嘿嘿。”唐十四笑得狡黠,“我早就想找个人说说那个老女人了。”
唐十四在口袋里摸了摸,竟然掏出半袋瓜子来,他抓了一把递给我,自己就在那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唠起嗑来。
“咱们这些祖辈倒斗的其实并不缺钱,像我要是不愿意碰这营生那也是一阔绰公子哥,可是咱们哪能就这么平庸过一生,龙生龙凤生凤,倒斗的儿子学打洞,说的不就是我们。你家是香师可能不知道,咱们要想下穴倒斗,这必须有个信得过的中间人牵线搭桥,要不然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天就被那群穿黑皮的(警察给关进去了。”
“我爹这次也是因为有中间人牵线搭桥才碰上这日本小娘皮,”唐十四瓜子磕的咔咔响,皱着眉头的样子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虽然中间人值得相信,但是有时候我们对于雇主也是需要调查一番的。”唐十四犹豫着,似乎是在咂摸着怎么说,面对唐十四这副吊人胃口的样子,我很淡定的继续磕瓜子。
有些人你越装作不在意,他越有兴致。
果不其然,唐十四见吊胃口失败,只能接着说下去。
“我给你看样东西。”既瓜子之后,唐十四又摸出来一个掌上电脑来,熟练的输入密码,又划拉了几下,几张照片就显示在两人面前。
与百合子之前给我看的照片一样,眼前的照片一样充满了年代感,但是吸引我的远不是这个。
眼前的照片虽然年代不一,地点不同,有些甚至能看出是偷拍,但是无一例外上面那个或站或坐,或笑或严肃的女人,都有一张与百合子相差无几的脸。
我看了看照片底下的时间,最近的一张是几个月前,而最早的一张竟然可以追溯到四十多年前,如果所有照片上“百合子”是一个人的话,那她至少也该六十岁了。
“这是百合子”
“是不是吓了一跳。”
唐十四一脸得意,“一开始我还以为弄错了,直到我入侵了百合子名下的一所医疗机构,调出了她这些年的体检报告,这才知道,这百合子看着有张年轻皮子,可她实际上的骨龄已经达到了七十多岁,脸虽然还能看,但是她的部分器官已经开始进入衰竭,而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
唐十四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炫耀战果的人,“你记不记得那个百合子还有一个半截入土的父亲,可是据我调查,她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父亲,哥哥的话倒是有一个,只是你看……”
模糊的照片被接连放大上面显露出来的面容虽然还有些
10到地方了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十四就从窗户里钻进来,一边抹去板寸上的水珠,一边给我带来了半小时后,百合子要拔营开钹的消息。
“你还不赶紧换衣服,等下我们要穿过一大片林区,才能到那大坑附近休憩整顿!”
与我两眼乌青,精神不振比起来,唐十四精神抖擞的就像磕了药。
我抱着行李架上一早就备好的衣服,静静的盯着某个毫无知觉的人。
“得得得,我懂。”唐十四嘀嘀咕咕着女人就是麻烦,转头就从窗户口原路遛回。
肘部与膝盖衬着软橡胶的作战服被我穿到身上,我弯腰去取配套的战靴,却看到在行李架上某处不起眼的位置,摆放着几柄军刀和手枪。
我不知道百合子是怎么弄到这大批武器,又是怎么带进来的,但是高配备的武器只能让我联想到接下来面对的“东西”会有多么凶险。
手枪別放在腰后,然后是绑在大腿外侧的多功能军刀,我取过我来时带来的背包,包不大,除了占据了大半的集香盒,剩下的就是一些独立包装的黄牛肉干和一些袋装水,以及那柄包在刀鞘中的三棱军刺。
相较于能砍,能劈,能锯,能刺的多功能军刀,这种功能单一的作战品,早已经退出战争舞台多年,但是对于我陈家香师来说,这从来都是用作防身最好的武器。
锋利尖锐的三棱形状,一旦刺入所造成的创面会带出大量血液,只要刺入人体8cm,就能让人顷刻丧命。
我力气小别说是8cm,能刺进3cm就已经谢天谢地,所以我需要一点点东西来做辅助……
唐十四戴着雨帽等在外面,大雨压垮了翘着的帽沿,轰隆隆的雨声近在耳边听得他心烦意乱,他转过头去,就看到老鬼披着那身蓑衣,带着斗笠蹲坐在一大摞细绳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
明明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天天垂个眼皮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讨人厌,“雨这么大,咱就不能换个地方等。”
老鬼掀起眼皮看看自家这个没耐力价的儿子,这小子先前得罪了陈家的女娃(虽然他也得罪了,虽然按自己说的去做了,可谁知道对方还在不在意,“香师不出,其他人就得候着,不催,不请,不焦躁,你现在瞧不上这些规矩,等你在底下吃苦头的时候就知道了。”
“天天听你说这个,听得耳朵都塞住了,我不就跟了她一次,没摸没碰的她还想怎么着,”唐十四一时嘟囔,“这女人忒小心眼。”
谁知老鬼听着这话竟然笑出声来,“小心眼你怕是不知道吧,对香师心怀不轨者,需三刀九孔,以谢其罪。”
唐十四看傻子似的瞅着老鬼,这人不是抽烟是抽风吧。
“就这点小事,还得捅上三刀,我要是一不小心杀了她,那我岂不是得以命偿还”
老鬼看着唐十四,目光却一点一点严肃下来,“你记得,不论在底下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紧紧的跟住香师,她陈家的香师虽然个顶个的性子凉薄,但是却极重情意,只要你帮她,她就一定能帮你,她活着,你就一定能活下去。”
看着这样凝重的老鬼,唐十四紧紧的拧着眉,“那她要是死了哪”
老鬼缓缓的吸了口烟,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香师下墓,虽然本身能力卓越,但是比起我们这些惯爱倒斗的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旁的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和陈家另一位香师下墓,一开始是都知道规矩的:只要香师跟随,无论碰见什么都让其第一个挑选,可谁知道那
11肩上女鬼
这大约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坑”了,典型的喀斯特负地貌,边缘齐整,山壁陡峭圈闭,长宽超过百米的天坑,单单只是站在旁边往下看,就觉的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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