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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给爹爹请安。”辛夷规规矩矩的起身行礼。

    辛岐并没理她,而是恭敬的退到旁侧,老腰弓成九十度:“武总管,这便是小女了。”

    辛夷这才发现,辛岐身后还跟了个中年男子。团圆脸,腆肚子,墨绿锦衣比辛岐还要华贵几分。

    武总管乜了辛夷几眼,捏着嗓子道:“辛六姑娘,跟奴才走一趟罢。”

    旋即,不管辛夷的意思,便有人从暗中上来,给辛夷眼睛蒙上黑布,然后把她塞进轿子里。

    辛夷没有反抗,听得轿外武总管对辛岐道“辛大人,这可是爷秘密召见…”

    “是是是,微臣谨记。这辛府上下,除了微臣,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微臣会对外宣称,小女因夜宿书楼染了热疾,不宜见客。”

    “辛大人是聪明人。走罢!”

    轿子晃悠前行,再没人说话。辛夷感到自己出了府,来到长安城边郊,然后进了一处府邸。府邸似乎很是宽阔,轿子行了半个时辰也还没停下。

    辛夷内心平静,甚至有丝丝喜意。她到底没有算错,这是她的转机,一机可破局。

    而且从半个时辰也没走到头的恢弘府邸和那总管的“武”姓,她愈发肯定,自己惊出的是哪条蛇。

    当眼前的黑布被取下,辛夷已置身于一间宏大的厅堂内。四周并无太多陈设装饰,但清一色的极品紫檀木却暗中显出屋主的沉稳与高贵。

    堂内正北方是张沉香榻,榻上置案,案上有棋局,棋局前坐着名青年男子,他执子沉思,对堂下的辛夷视而不见。

    堂中只有这两人,殿门紧闭,蝉鸣不闻,寂静到只闻男子落下棋子的微响。

    辛夷不慌不忙的打量着男子。二十出头,身形颀长,如刀刻般分明的脸部线条硬朗又英俊,衬得脸上一双鹰目精光内敛。他玉簪




第九章 棋子
    李景霆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判断此话的可信度。辛夷则一脸坦然,卢家小厮那日侮辱她,她不过是借李景霆的手,顺便收点“利息”。

    半晌,李景霆一声轻笑,不辨喜怒:“本殿杀你个五品官的庶女……图什么”

    辛夷眉梢一挑,淡淡道:“若是关于世家争斗,那好处都被卢家得了。所以殿下的意图绝不在此。”

    “说下去。”

    “至于殿下真正的打算,民女就实在不知了。”

    “真不知”

    “是。”

    辛夷直视李景霆,目光没有一丝躲闪,仿佛自己不是棋子,而是落棋对弈者。

    李景霆沉默了片刻,捏着棋子的指尖摆了摆:“起来罢。”

    从进殿来后,辛夷就一直跪着。此刻李景霆提起,她才发觉腿都跪麻了。

    可她起身还没站稳,李景霆的下句话就让她头皮一凉。

    “你很聪明…但聪明对棋子来说…却是最致命的…”

    辛夷的眸色些些加深。李景霆的这番话虽骇人,却也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是合格的下棋者,可惜自己却不是合格的棋子。

    辛夷取下髻中翡翠钗,迅速的搁在了自己脖颈,然后逼视着李景霆,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太聪明的棋子,不如弃子灭口。殿下身份尊贵,就不劳烦殿下了。民女自己动手便是。”

    尖头锋利的翡翠钗没有丝毫凝滞,瞬间在女子雪颈上划下了血痕。

    “放肆。”李景霆脱口而出,语调间带了丝掩盖不住的波动。

    辛夷指尖微顿,唇边冷笑愈浓:“民女奉劝殿下,民女钗子只在尺寸间,这生死瞬息,再好的影卫只怕也来不及。”

    李景霆的喉结动了动,虽然他的脸色依然沉稳,甚至指尖还捏着的棋子都没有颤半分,但他眸底一划而过的乱色却没有瞒过辛夷。

    分毫之误,对于一个合格的对弈者来说,已足以成为棋局中的漏洞。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李景霆的眉间腾起一股寒气,他终于从沉香榻上起身,微眯着眼打量着辛夷。

    鹅蛋脸儿,朱唇皓齿,一袭水绿绣珠白缠枝玉兰竹枝绫襦裙,平添一段儿水秀灵气。尤其是一双烟云目,明亮得好似银汉落下的星辰,可又偏偏平静到近乎于冷漠,噙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和通透。

    李景霆忽的觉得,自己就陷进那双眼里去了,甚至要倒吸口凉气才缓过神来。

    “你,在威胁我”李景霆噙着太过明显的怒意。他也不知道自己恼的是女子的放肆,还是自己刚才的“异常”。

    “不敢。”辛夷一字一顿,语调间愈发自信,“只是民女庆幸,殿下到底是舍不得我死的。因为,我是还有用的棋子。”

    李景霆的眸色深了深。拿生死下赌,说自己是棋子,眼前的女子坦然得让人都不知该说她蠢,还是狠。

    辛夷也直直的盯着李景霆。她也在赌。

    从李景霆的秘密召见而不是派影卫直接灭杀,她赌的就是自己对李景霆还存在的“有用”。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景霆挥了挥手,堂内暗处的那股无形压迫瞬间消失。

    这是所有的影卫退下,也就是说,李景霆终于放弃了对辛夷最后的杀意。

    “民女多谢殿下。”辛夷暗自舒了口气,才发现捏着翡翠钗的手掌心已腻了层汗。

    “谢我本殿可是方才要杀你的。”李景霆翘了翘嘴角,也不管辛夷的反应,他转身觑了眼棋局,“会下棋么”

    “不擅长,也不愿涉及。不求富贵,不求高位。”辛夷意味深长的笑了。

    “是么”李景霆走到棋局前,伸出一根



第十章 祖母
    辛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蒙上眼睛,又被轿子送回辛府的。直到回了玉堂阁,辛岐面色严峻的站在她面前时,她都还恍惚的发着懵。

    “紫卿,老太太要见你。悄悄随我来。”辛岐难得的唤了辛夷的小字,眉宇间有刻意的讨好和掩饰不住的猜疑。

    “爹……”辛夷下意识的回了声。

    “别多问,别声张。今晚为庆老太太回府,诸人宴席上都闹欢了。我吩咐各房都早些歇息了。绿蝶也是。”辛岐压低了声调,便独自领着辛夷离去。

    沿途竟然见不到一个小厮奴婢。整个辛府冷清得有些诡异。

    慈兰堂是辛府老太太的住处。屋子不算奢华,却在辛府处于超然的地位。不仅因为辛岐是个大孝子,更因老太太是辛府唯一有封诰的外命妇。

    老太太辛周氏,和辛岐嫡妻周氏一姓同宗。老太太早年丧夫,再未改嫁,反而醉心于棋艺,以六十高龄屡屡击败大魏棋道名家,博得龙颜大悦,举国称奇。皇帝便封了辛周氏“广平县君”,位列外命妇五品。

    辛夷走进慈兰堂时,榻上只有老太太,四下奴婢小厮半个影儿也没。

    鎏银瑞兽献宝鼎足香炉里燃着檀香,腾起香雾笔直的一线儿。

    “娘,六女来了。”辛岐关好门窗,上前去向老太太附耳道。

    “给祖母请安。”辛夷终于缓过神来,规矩的跪下行礼,却止不住觑眼打量着辛周氏。

    从小到大,辛夷并没太多见过祖母。因为辛周氏痴迷棋道,总是云游在外,寻访隐士棋手对弈,甚至有时一年半载才回府趟。

    斜依在榻上的辛周氏,六十出头,保养良好的脸上气色健朗,头上一顶石青刻丝锦抹额,边上镶了圈灰鼠毛。身上银色底子绣宝相花窄袖褙子,勾勒出她略显丰腴的体态。

    似乎暑热刚好,辛周氏还有些病怏怏的,有气无力的抬抬手:“起来罢。”

    “祖母的病可大好了”辛夷规规矩矩的问了声。

    “无碍。服了郎中的方子。劳您记挂了。”辛周氏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辛夷蓦地眸色一晃:“祖母这话可让孙女折寿呐。孙女得知祖母患了暑热,便是日夜担忧,念佛祷祝。”

    “是么”辛周氏脸色带着长辈的慈和,说出来的话却没一丝温度,“你若真挂念我这祖母,又怎会在我去钟南山的期间,闹出这般大的事来嫁前被赏了休书,真是好长进。”

    “是孙女年幼莽撞了。”辛夷应道,脸色平淡得好像是事不关己。

    “就这么一句”辛周氏嘴角翘了翘,语调愈发慈和,“事儿已成定局,我也不追究。只问紫卿一句,你和那位大人说了些什么”

    辛夷微怔,旋即意识到辛周氏是说被李景霆召见的事。可那是秘密召见,辛周氏手段通天也绝打探不出。

    辛夷疑惑的目光看向辛岐,后者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对外宣称你患了疾,再未多说半句。”

    “是我自己猜测的。”辛周氏的眸底划过抹惘然,“当年我被封为广平县君,皇上不要我进宫谢恩,只要我在曲江池设棋局,弈败一名皇室子嗣。当时我已棋名在外,皇子们又都不愿丢面子。这苦差事便落到三殿下头上。当时,三殿下便是坐了那顶轿子来,玄光缎面儿,绣银珠色金翅鸟。”

    辛周氏顿了顿,辛岐立马双手奉上了六安茶。待辛周氏润了口,才继续道。

    “直到今早我回府路上,偶然挑起帘子,才又见到了那顶轿子。轿子离地高,轿中人轻,必然坐了妇孺。三殿下尚未婚配,平日也不喜与幼童往来。当时我就好奇,是怎样神秘的女子,要殿下用自己的轿子接来。”

    辛夷细细听着,心下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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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机
    “倒是我老婆子碎嘴了。”辛周氏往榻上靠了去,略有倦怠的摆摆手,“六丫头,经此一事,你以后就乖乖呆在府中,常习女德,日诵女训,别再惹夭蛾子了。”

    辛夷心中一喜。辛周氏这话,便是留她在府中,不再逐出家门了。

    “孙女儿谨记祖母教诲。祖母早些歇息,孙女告退。”辛夷躬身一福,然后掩门退去。

    慈兰堂的门咯哒关上,惊得堂内烛火晃悠了好一阵。

    辛岐试探的凑上来:“娘,这将六女逐出府…”

    “愚蠢东西!”辛周氏白了辛岐一眼,“明儿传话下去,卢家休书的事不许再提,辛夷还是我辛府的六姑娘。”

    “是是是。”辛岐虽不解,但素来孝顺的他也连声应了。

    辛周氏看着辛夷离去的方向,眉间难得的蹙了起来:“儿啊,我怎么总觉得六丫头…古古怪怪的…说不上到底哪点,但就是无一不怪。”

    辛岐连忙附和道:“可不是府中人说是六女被休,女孩子脸皮薄,受了刺激,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似了。”

    “是么”辛周氏一愣,旋即倦怠的闭上眼,“我年纪大了,这辈子就剩了个爱好下棋。其余的事,我不想管,也无力管。”

    “娘说的是。”辛岐恭敬的为辛周氏掖好被角,“最近曲江池荷花开得好,不如儿子带娘去看看,散散心。”

    辛周氏笑了,一点辛岐额头:“我个老婆子,看什么荷花你且让府里的丫头去。虽说女子珍重芳闺昼掩门,但府中憋久了也会憋出毛病来。可不要个个变得和六女般古里怪气。”

    辛岐像个孩子般笑了:“儿子明白。”

    这满堂温馨欢笑辛夷并不知道,待她回到玉堂阁,看到的只是漆黑寂静的庭院。

    厢房传来绿蝶的轻鼾声,一个男子站园门口,似乎正等着她。

    辛夷笑着迎了上去:“小哥哥怎么来了”

    辛栢宠溺的摸摸辛夷脑门:“虽说府中大宴为老太太接风洗尘,但想到老太太回来就要做主把你逐出府去,我哪里开心得去。便来寻你商量下对策……看你从慈兰堂的方向来,莫非有了变数”

    辛夷俏皮的眨了眨眼,这府中关心她的,到底只有辛栢一个。

    “小哥哥放心。今晚我确实被爹带去见了祖母。一番伶牙俐齿把祖母哄开心了,祖母便允我留在府中了。估计明早慈兰堂的话就会下来。”

    辛栢笑意愈浓,他佯装客气的一伸手:“后苑莲荷甚好,夜中相望别有趣致。今既有大喜,不知小生可否请姑娘赏脸,携手同游,聊表庆贺”

    辛夷忍住笑意,也佯装正经的一福行礼:“能得公子相邀,是奴家幸事。”

    二人信步向后花苑走去。夏空星辉万里,映得府中石板小径好似蒙了层白纱,风穿庭院,疏影横斜,莲荷的幽香溢满夜色。

    辛栢与辛夷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爹爹说你患了疾,所以宴席也没有参加。如今可好些”

    辛夷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过是偶有咳嗽,被爹爹撞见,担心我冲撞了祖母,便不允我赴宴。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你瞧我不是好好的爹爹就是太紧张祖母的康健了。”

    “爹向来孝顺。”辛栢莞尔。

    “正是。听说当年小哥哥过继过来,也是祖母的意思”辛夷的眸色深了深。

    两人独行在静夜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辛夷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出李景霆的话。

    最可怕的是,她当时第一瞬间,不是想为辛栢辩解,而是失语于那个质疑的完美无缝。

    她怕了自己。所以越要亲手证明辛栢的清白。来说服自己,一切只因自己肮脏的疑心。

    辛栢并没觉察出异样,噙笑应道:“正是。我家虽说是远亲,却隔了十门九宗,远到你们的族谱上都找不到我。当时爹中意过继的是大伯的孩子,只因老太太格外赏识我,才让爹爹变了主



第十二章 赏荷
    这时云彩散开,重新露出一轮皎月。月辉清晰的照出辛栢的容颜。

    干净儒雅的五官,眉间笑意温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还是那个阿卿的小哥哥。

    “早些回去歇息罢。省得被爹爹发现,又要挨骂了……对了,提上这盏灯笼吧。”辛栢从廊下取下一盏灯,笑着递给辛夷。

    辛夷艰难的咧了咧嘴。她发现哪怕是重生一次,她还是太过稚嫩。比如,被至亲至信如此相待后,她的心绪则很难平复。

    至少,她不如辛栢。

    辛夷默然的接过灯,转身离去。她最后回头看了眼池塘和池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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