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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陈八仙

    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肯定会回头去看,但这次,我愣是没回头,背着莫梁的尸体一直朝前走。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身后的声音已经愈来愈小,到最后,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我深呼一口气,将莫梁的尸体放在边上,我则挨着莫梁坐了下去,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心中别提多复杂了,本以为这次下到地下世界能平安无事地将老王救出来。

    谁曾想到,老王是救出来了,却搭上了莫梁的性命。

    倘若世上真有后悔药的话,我绝对不会叫莫梁去地下世界,甚至可以说,莫梁的死,我得负全部的责任。

    “莫兄,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啊!”我再次掏出烟,点燃,放在莫梁边,脑子不由想起莫梁临死前的一番话。

    他说:“她叫我莫梁哥哥,嘿嘿,她叫我莫梁哥哥。”

    他说:“陈兄,你可知道,我这辈子多数情况下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驱蛇,一个人…一个人…。”

    他说:“陈兄,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的确拿温雪当成亲妹妹了,有她这个亲妹妹真好。”

    他说:“只要我死了,温雪妹妹会安全,结巴会安全,老王会安全,祖师爷的后人会安全。”

    他说:“陈兄,我死后,我希望你把我安葬在小竹园里,不要弄任何仪式,把我静静地安葬在那就好,若有可能,每年清明节,你跟温雪妹妹来我坟头看看我,每年中元节给我烧点黄纸。”

    不想到这个还好,一想到这个,我心里难受的很,莫梁之所以在关键时刻选择死,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孤独。

    或许,他过腻了那种孤独的声音,这令他害怕孤独,更害怕失去温雪这个妹妹。

    心念至此,我眼角有些湿润,丢掉手中的烟蒂,又朝莫梁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背着他的尸体,正准备朝前走,两道人影窜了过来。

    定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高佬跟瘦猴。

    我微微一怔,就问他们,“你们俩怎么会在这我不是让你们先回家么”

    高佬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九伢子,你觉得这样的情况,我有心情回家吗”

    “是啊!九伢子,你真以为我们没心没肺啊!”瘦猴在边上嘀咕了一句。

    我望了望他们俩,一想,也对,先不说遛马村发生的事,单凭先前听到老王的声音,足以让他们不会跑多远。

    一想到这个,我苦笑一声,说:“要不,你们俩先回家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再去找你们”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想先把莫梁的尸体安葬。

    高佬应该是看出我的想法了,沉声道:“先别提回家的事,我且问你,老王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在看到高佬时,我就知道高佬肯定会问老王的事。

    说实话,我真心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倘若把老王真实身份说出来,可能会招来高佬的一些反感。

    毕竟,老王从一开始就骗了他。

    可,如果不说老王真实的身份,让老王一个人留在遛马村,又有些说不过去。

    这让我两头为难,压根不知道从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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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8章 齐龙(5)
    高佬跟瘦猴,见我离开了,立马跟了上来。

    “九伢子!”高佬喊了我一声。

    我嗯了一声,一边朝前边走,一边看了看边上的高佬,就听到他说:“你这是打算去将莫梁的尸体安葬”

    我点点头,也没说话,心里则开始思量怎样安装莫梁。

    从习俗方面来说,以莫梁此时的年龄,肯定不适合入棺材,就连丧事也不能弄,只能趁着夜晚将他的尸体安葬在小竹园内。

    可,从交情来说,我却是想让莫梁风光大葬。

    这两种想法在我脑海仅仅是徘徊了一会儿,我立马选择给他裸葬。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莫梁临死前曾招呼过我,让我将他安葬在小竹园边上就行,不需要弄什么仪式,二是因为莫梁的年龄不够,再有就是,听结巴所说,莫梁没啥亲戚,即便弄什么仪式,或许整个场面会显得异常冷清。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得说了,为什么不多请点人。

    对此,我只能告诉你,你生活在大都市,周边全是人,你就没觉得孤独过吗

    我相信多数人都会有那种孤独感,原因在于,芸芸众生,皆是陌生人,而自己熟悉的亲人,爱人却不曾在身边出现过。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选择用裸葬的方式去告慰莫梁的在天之灵。

    打定这个主意,我朝高佬说了一句,“高佬,麻烦你给我准备三条麻绳,六块巴掌大的红布以及一张黄纸,记住这一张黄纸需要最正规的,黄纸的每个洞必须要清晰可见,准备好这些东西后,你再让刘颀来…。”

    说到刘颀二字时,我停了下来,考虑了一番,就说:“算了,我给刘颀打电话,你帮我准备好那些东西,再给我送到结巴的村子。”

    说完这话,我朝瘦猴看了过去,沉声道:“猴子,你留下来给我搭把手。”

    招呼好他们后,高佬好似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就问我:“九伢子,你要这些东西干吗”

    说罢,他好似想到什么,颤音道:“你…你不会打算用这些东西安葬莫梁,这…这…这也太寒酸了吧!”

    我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毕竟,从乡下习俗来说,大凡安葬肯定得风光,还得人多,场面得热闹,但,我用的却是裸葬,有这些东西足够了。

    最为关键的一点,以莫梁临死前的遗言跟他的年龄来说,裸葬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肯定又有人会说我小气了。

    实则不然,这裸葬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的确花不了多少钱,但,从人伦学来说,却是最高的礼仪了。

    而所谓的裸葬,说的便是以诚心入葬,将死者裸/体/葬入墓穴,让其与天地融为一体,能以最快的时间,让死者进入轮回道,进行转生。

    这个诚心,讲的便是在弄下葬时,当事人必须清空思绪,不能有任何杂念,然后对着死者的尸体念上三天三夜的《南华往生本命真经》。

    正因为念经的时间颇长,一般鲜少有人愿意这样做,再者,现在能做到心无杂念去念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念经时还有诸多讲究,这令整个念经过程变得极其困难。

    所以,在我们八仙眼里,这种裸葬很难,难到数十年未免会有一场裸葬。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种裸葬无论对我们八仙来说,还是对其它从事丧事行业的人来说,没任何油水可捞。

    所以,时间一长,很多人渐渐地忘了裸葬这么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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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9章 齐龙(6)
    作为八仙的瘦猴,一听我的话,他自然明白我意思,立马对我说:“九伢子,你放心去吧,莫梁的尸体交给我了。”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就让他看好莫梁的尸体,我则抬步朝村内走了进去。

    我来过这村子几次,对这村子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很容易找到村长的家。

    要是当初结巴没说错,这村长好似叫莫安份,为人还算忠厚老实。

    有些事情也可能是缘分吧!

    因为我刚到莫村长门口时,他正好扛着一把锄头走了出来,我稍微打量了这人一眼,四十来岁的年龄,上身一件单薄的短袖,靠近胳膊的位置,打了一块花布补丁,皮肤颇为黝黑。

    一见我,他先是一怔,后是打量了我几眼,不确定地说:“你…你…你不是那个陈…八仙么”

    我微微一笑,说:“是啊,大叔,您这是打算干吗去呢”

    他一笑,连忙放下手中的锄头,笑道:“哎呀,快要下种子了,得去天地刨点地。”

    说话间,他一把抓住我手臂,继续道:“我说这个干吗勒,你可是我们这边的大名人了,来,里边请。”

    说着,他朝房内吆喝了一声,“梅花啊,快,咱家来贵人了,赶紧把水果端出来。”

    很快,我随着莫村长进入房内,这房子不大,颇为寒酸,但地面却是皎洁的很,在房屋中间则放了一张不像茶几的茶几,茶几上边是几把镰刀。

    估摸着莫村长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将镰刀拿了下去,又擦了擦桌面,笑着说,“陈八仙啊,家里乱,你莫嫌弃啊!来,这边坐!”

    说着,他连忙拿了一条毛巾,将凳面擦拭的干干净净,这才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把我给尴尬的,就说:“莫村长,您老这般客气,整的我都怪不好意思了。”

    他一笑,说:“陈八仙啊,你是不知道,当初要不是你啊,现在死人都死不起,几年前我老母亲死的时候,我们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多亏了老王他们,这才将我老母亲风风光光送上山,这笔恩情,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

    听着这话,我笑了笑,也没说话,便顺势坐了下去。

    我这边刚坐定,从左边走出来一名妇人,四十来岁的年龄,穿着个大花格子的短袖,手里端着一些水果。

    “梅花啊!来,给咱家的大恩人跪下了,要不是他啊,当年…”莫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媳妇就要下跪。

    这把我给急的,哪里会给他下跪的机会,毕竟,我这次可是来找他帮忙的,连忙拉住他,笑着说:“莫村长,我也不跟说啥话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他一愣,先是朝他媳妇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媳妇去偏房,他则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嗯了一声,也没跟他客气,便开门见山地把莫梁的事跟他说了出来。

    要说农村实在,这话丝毫没错。

    这不,我刚把事情说完,莫村长一掌拍在大腿上,笑道:“我还以为啥事,这算什么,你也别拿什么钱了,莫梁是我们村子的人,我去跟村民们打声招呼,绝对不会为难你。”

    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脸色一凝,朝我看了过去,颤音道:“等等,陈八仙,你刚才说…谁的尸体”

    “莫…梁。”我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他一听,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不确定地说:“就是…我们村子…那个驱蛇人…莫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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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0章 齐龙(7)
    心念至此,我朝莫村长点了点头,沉声道:“行!”

    说罢,我想起一个事,又补充了一句,“您刚才说,七八个小孩,到底是七个还是八个”

    我这样问,是因为这数字对我很重要,在我们农村一直有死七不死八的说法,这意思是,一个村子,从年头到年尾死七个人,还算在正常范围内,一旦死了八个,这意味背后肯定有事。

    那莫村长稍微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得去问问才知道。”

    说完,他朝我尴尬的笑了笑,就让我在这坐会,他则径直出了门。

    待莫村长出门后,我盯着他这房子打量了一眼,思绪飘远。

    从刚才莫村长的对话来看,这莫村长所说之事,很有可能隐匿着某种辛秘在里面,原因很简单,我曾问过结巴,问他们村子有啥奇怪的地方没

    当时,结巴告诉我,说是,他们村子除了他家祖上都是哑巴、结巴意外,其他村民倒也正常。

    至于什么驱蛇人,以及死小孩的事,结巴压根未提及。

    这让我陷入沉思当中。

    就这样的,我在莫村长家约摸待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在这期间,莫村长的媳妇出来过一次,大致上是跟我唠一些家常,又说让我在这吃晚饭,她则去镇上给我整点荤菜。

    就在莫村长媳妇走后的三分钟,莫村长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六个村民,四男两女,这六人我都打过照面,虽说跟他们不熟,但由于我来过结巴村子几次,他们都见过我,再加上我所干的职业,所以,他们六人见我时,还算礼貌。

    “陈八仙,你可是稀客啊!”

    “是啊!好长时间没见着了。”

    “陈八仙啊,这些年你干吗去了呢!”

    诸如此类的话,从他们六人嘴里说了出来,我则一一回应,又请他们他们坐下。

    待他们坐下后,莫村长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白糖水,然后挨着我坐了下去。

    要说在农村谈事,各种讲究层出不穷。

    先得讲究感情,也就是俗称的拉家常,后得讲究唠三,也就是问你三个问题,一是问你娶媳妇没二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三是问你在哪高就。(若没结婚的,又得问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再有就是给你介绍媳妇。)

    当然,名称叫唠三,实则要问的问题,远远不止三个。

    这不,我们一众人坐下来聊了约摸七八分钟的样子,愣是没人提莫梁的事,更没人提小孩的事。

    作为农村人,我哪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就轻声咳嗽了一声,端起前边的白糖水,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道:“各位叔伯们,我这次请你们过来,想必莫村长已经跟诸位说过了吧”

    这话一出,原本还聊得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子陷入沉寂当中,谁也没开口。

    我抬眼看了看他们几人,正欲开口,莫村长朝我罢了罢手,开口道:“大家都知道陈八仙在我们东兴镇出了名的老好人,还望你们几个别太刁难他了,毕竟,当年的事过去了那么多事,该放下的仇恨,也该放下来了。”

    “村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说陈八仙是老好人,可,我们也不是坏人啊,要知道当年我闺女死的时候才九岁啊!九岁的小女孩就这样没了,这事搁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别说才过去五年,即便是过去五十年,只要我活着的一天,这仇我就得记着。”

    说话这人,三十五六的年龄,我知道他名字,好像叫莫富贵。

    我抬眼看了看那莫富贵,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从哪开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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