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月颜
赵重熙眉头紧锁:“他的脾性如此,行事应该极其稳妥,按道理渎职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昌隆帝的语气变得有些阴冷:“似这般脾气拧巴的人,一旦认定了主子便一辈子都不会回头。
哪怕他的主子让他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他也绝不会推辞,甚至不惜以命相抵。”
赵重熙心中愕然。
皇祖父虽然没有明说吕松陵的主子是谁,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皇祖母!
原来那吕松陵,或许还有更多丢了官职丢了性命的朝廷官员,他们都是皇祖母的人。
有心把所有事情一次问个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心急。
皇祖父和皇祖母之间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清楚的。
无论是燕国那位号称是皇祖母好姐妹的卓太后,还是精心培养自己的皇祖父,他们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
见他神情微滞,昌隆帝朗声道:“不想知道吕松陵的主子是谁”
“这……”
“再想知道朕今日也不会告诉你!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就该往前看,总去纠缠那些有什么用!”
“孙儿记住了。”
见他这般知进退,昌隆帝点点头:“闹了这么半日,朕都有些饿了,你去吩咐人弄些简单的吃食,用过之后你那岳父差不多也该到了。”
赵重熙应了一声走出了正殿。
司徒三爷自认为已经做好了面圣的准备。
背了那么多年的黑锅,也是时候该彻底甩掉了。
然而,当宣旨的太监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今日宣旨的太监是个生面孔,自然不能像是对待老熟人吴公公那样随意。
阮棉棉悄悄塞给谷雨一个荷包,这才对那太监笑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第三十八章 掩家丑(上)
正如罗贤妃和二皇子所想,昌隆帝今日格外有耐心。
见司徒曜没有领会自己话里的意思,他温声解释道:“善夫的大姨母是朕的小王婶,朕勉强也能算是你的表兄。”
这话一出,司徒曜和赵重熙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表弟的女儿嫁与表兄的孙子,真是绝了!
昌隆帝像是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一样,继续道:“善夫少年时与如今的济安王关系很不错”
如果可以,司徒曜真想骂一句娘。
可惜这是在御前,他只能十分恭顺地回答:“微臣和济安王自幼一起长大,从前关系的确不错。”
昌隆帝笑了笑:“这也难怪,小王叔最爱结交朋友,从前在燕国的时候,他同你父亲也颇有几分交情,后来做了连襟关系就更近了。”
司徒曜心里一紧。
不是要问自己从前的那些糊涂事儿么,怎的扯到父亲和老济安王身上了
他忙道:“那时微臣尚在年幼,对长辈们的事情知之甚少。”
昌隆帝摆摆手:“当年的事情朕一清二楚,用不着从你这里打听。
今日之所以提及旧事,是想告诉你济安王府不可擅动。”
司徒曜蜷了蜷手指。
圣上是什么意思
警告自己完全没必要啊!
他目前要对付的是吕青青,而不是赵启。
更何况老济安王是圣上的亲叔叔,自己就算真有那个本事动济安王府,也肯定不会让他知晓。
昌隆帝见他又一次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免有些疑惑。
司徒恽夫妻口风居然如此之紧,身为嫡子的司徒曜对当年的事情竟像是丝毫不知情。
不得已,他只能把赵家与卢家几十年前的纠葛简单提了几句。
“……说来也是赵家对不起卢家,不仅让平西侯丢了爵位,甚至险些牵连了成国公夫人。
小王叔曾经几次在朕面前提起,一定要善待小王婶以及卢家的后人,因此朕可以不在乎赵启这个堂弟,却不能不顾及小王婶。”
昌隆帝和老济安王的关系究竟如何,身为外人的司徒曜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觉得善待卢家后人这种话,真不像是他那个渣姨父说出来的话。
当年的事情他不敢说悉数知晓,但大体上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大姨母老济安王妃赵卢氏,曾经大燕平西侯的嫡长女,也是名满燕京的美人。
母亲曾经对他说过,外祖父在朝堂上惹怒了大燕端康帝,因此才丢了爵位,甚至大姨母也被晋王世子退了婚。
可方才圣上居然说是因为赵家的缘故,外祖父才丢了爵位
但此时此地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可以留待日后慢慢查询。
外祖父没了爵位后,卢家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端康帝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直到赵启十岁那年,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卢家大小姐的夫婿乃是叛军统领赵雍的小叔叔。
于是端康帝才对卢家赶尽杀绝,甚至连累了成国公府。
所以圣上说赵家对不起卢家,倒也确有其事。
但说到老济安王,那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从前在燕国的时候,他因为不敢暴露身份,多少还能收敛一些。
除却府里的丫鬟,他并不敢招惹其他女人。
可自从大宋立国他封了王,成了一人之下的王叔,好色风流的本性暴露无遗。
说句不好听的,他连自己的发妻姓什么估计都忘了。
不过,同他说起这些事情的人乃是当今圣上,即便是谎言,他也只能当做真话。
司徒曜站起来躬身一礼:“微臣并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昌隆帝示意他坐下:“善夫现下可以对朕说实话,你和那吕氏究竟是
第三十九章 掩家丑(中)
司徒曜很清楚昌隆帝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傻瓜,但他却并不打算自辩。
当年赵启和吕氏的手段虽然龌龊,但真算不上高明,可他却生生被骗了两辈子。
而且圣上方才的话也的确说在了点子上。
当初他就是因为吕青青的容貌和自己非常相似,所以才没有生疑。
后来又见她可怜,也不想让吕氏那女人把她带歪,这才把她带去了江南。
知晓真相后才发现当年的自己不仅愚蠢,而且还是个滥好人,活该被人整死。
他低垂着脑袋道:“微臣从前阅历太浅,人又老实,从未想过世间竟有人会算计到自己头上。
当时就觉得自己对不起夫人,对不起一双儿女,也对不起因为自己犯了错而来到世上的吕青青……”
昌隆帝道:“所以你就把这份愧疚弥补到那吕青青身上朕可是听说了,在衢州那些年你待她极好,亲自教授琴棋书画,甚至还打算让她认祖归宗”
“吕青青那样的身份,将来说亲定然会十分艰难,微臣就想尽量把她教养得出色一些,兴许还能寻个好人家。
至于让她认祖归宗,只是同夫人赌气时说的话,微臣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御史中丞也算是天子近臣,几年下来昌隆帝自然知晓司徒曜是什么样的人。
这厮特别爱面子,让外室女认祖归宗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做的。
所以方才吕青青的有些话,他根本没有当回事。
想罢,他又问:“既如此,为何你一回京就把那吕青青彻底撇在一边,让她沦落到做宫婢伺候人的地步”
司徒曜的膝盖跪得生疼,脑子却清醒得很。
圣上和他说了这么半天,可半句都没有提过吕青青的现状。
所以他这个临时被召进宫里的人,是不应该知晓吕青青如今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的。
他大惊失色道:“什么她如今竟在宫里!”
昌隆帝观他不似作伪,淡淡道:“回答朕方才的问题。”
“是。”司徒曜定了定心神:“昌隆二十年腊月微臣回京述职,本打算将吕青青安置在府外,然后再仔细为她择一门亲事。
孰料微臣刚回京那一日,便听闻赵启和吕氏早些年便有染,而吕青青是他二人的骨肉。”
昌隆帝挑了挑眉:“司徒爱卿,听风就是雨不是什么好习惯。”
“微臣的消息来源非常可靠。”
“是谁”
“吕氏十四岁做了老济安王的侍妾,不过一年后便产下一子,是他暗中告知了微臣事情真相。”
昌隆帝虽然只有一位叔叔,但济安王向来风流好色,府中侍妾比他后宫的妃嫔还要多。
至于子女的数量就更不能比了,昌隆帝完全闹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堂弟堂妹。
听司徒曜说吕青青还有一名兄长,而那兄长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堂弟,昌隆帝有些不爽。
那吕氏如此放荡,吕青青身份不明,想来她那兄长的血统也很有问题。
他冷声道:“那人既是吕氏的儿子,为何要与你通风报信”
司徒曜道:“回圣上,老济安王一早便察觉了吕氏和赵启似有不妥,只是一时间没有切实的证据。
吕氏很快便失宠了,她的儿子也因此备受质疑,老济安王甚至都没有给他取名字,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敢对他呼来喝去。
十年前吕氏买通了微臣从前的二嫂杨氏,带着一双儿女前来国公府寻微臣。
夫人性子急,根本听不进去微臣的解释,吕氏便带着儿女闹将起来。
那吕阿林……也就是吕氏的儿子,见箜儿年纪幼小又生得娇弱便想对她下黑手,夫人一怒之下便将他的腿给踢断了。”
昌隆帝嘴角微抽。
果然是大猷家泼猴儿的做派!
“既如此,吕阿林岂不是更恨你们夫妻了”
“吕氏是个狠心的女人,只顾着为自己争
第四十章 掩家丑(下)
吴公公并没有为难吕青青。
不仅让人给她敷了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还送了些吃食。
所以她再次出现在正殿中时,整个人都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一看见坐在赵重熙身侧的司徒曜,她的美目中便绽放出了特殊的光彩。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吕青青十分恭顺地跪了下来。
昌隆帝道:“吕青青,司徒中丞就在此处,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奴婢谢圣上恩典。”吕青青万分感激地磕了个头。
司徒三爷暗暗咧了咧嘴。
圣上实在太损了!
既然相信自己,又不想动济安王府,直接把吕青青打发掉不就好了,偏生还要弄这么一出。
演戏虽然不难,但演多了也累人,尤其是对上一个比自己还能演的人,简直累得要命!
他睨了不远处的吕青青一眼,果然那双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凤眸中盈满了泪水,如樱桃般红润的唇瓣剧烈抖动着,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父亲……”
司徒三爷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连赵重熙的身子也微微抖了抖。
吕青青这一世没能做成高门贵女,恶心人的本事却越发厉害了!
司徒三爷扯了扯衣襟,正色道:“吕姑娘,饭可以乱吃,父亲却万万不可乱认。本官膝下一子二女,也从未曾收过什么义女,实在不敢胡乱应承。”
吕青青潸然泪下,往前膝行了几步,哽咽道:“自从昌隆二十年腊月十八与父亲在南城门分开,女儿三年零一个月都没有同您见面了。
一开始我告诉自己,父亲离京多年,要在祖父祖母面前尽孝,要和夫人以及弟妹一家团聚,要和亲友们见面,顾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我不能给您添乱。
可我一等就是半年多,父亲却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昌隆帝生平最是厌恶懦弱的男子,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他同样不喜欢。
而且明知这女子在撒谎,这份不喜欢又加重了几分。
他给司徒曜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他速战速决。
司徒三爷轻斥道:“吕青青,你父亲究竟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就不用继续编下去了。
圣上宽仁,只要你愿意说实话,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
吕青青突然止住了哭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您不愿意认我也就罢了,为何要这般污蔑我人可以撒谎,脸却不能,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为何会长了一副这样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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