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月颜
因为宅子主人特殊的身份,随他前来的是一名姓武的正四品将军,负责附近四个州府的守备。
饶是武将军久经沙场,见到此等情形后,脸色也是苍白如鬼。
圣上的嫡妹在他镇守的地方惨遭灭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他看了看站在他身侧,据说是小郡主远房表兄的大脑袋青年,努力动了动嘴唇,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皇亲国戚的表兄,哪怕是远房表兄,也都是娇养着长大的。
见到如此惨痛可怖的情景没有被吓晕甚至吓死,已经十分难得,根本不敢指望他能拿什么主意。
一名副将来回话:“将军,属下带人已经仔细搜查了三遍,宅子中没有半个活口,就连主人家养的猫狗都没能幸免。”
武将军的脸色更难看了,哑着嗓子道:“公子……”
刚说了两个字,就见大脑袋青年突然拔腿朝后宅奔去。
慕悦儿在老宅中的院子位于后宅东边,名曰“灼华”。
袁谟根据慕悦儿从前的描述,很快就寻到了灼华院。
院门早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一如袁谟此时支离破碎的心。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十几具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齐嬷嬷、朱嬷嬷、胡婆子、张婶儿……
再往里走几步,百灵、鹦哥儿、银鸥……
终于,袁谟看见了倒在床边的大丫鬟彩雀。
他紧走两步,目光如电般扫视了内室一遍,并没有发现慕悦儿的踪迹。
袁谟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噗通、噗通……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小家伙究竟是逃跑了,还是被人掳走了……
“悦儿……”袁谟不甘心地轻唤了一声。
屋子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他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大声喊道:“慕悦儿——”
袁谟彻底绝望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要小家伙还活着,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找寻她。
可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时,似乎听到了小小的呼喊声。
“大脑袋……”
袁谟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悦儿是你么,你在哪里……”
他心里清楚,方才这声呼喊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可只要有一分希望,他就会付出万分的努力。
“我在这里……”细若游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袁谟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四处摸索:“悦儿,你究竟在哪儿”
“床……”
袁谟朝那张精美的拔步床扑了过去。
三两下将床上的被褥掀开,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机括。
咔嚓一声,机括被他打开,其中的一块床板翘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小圆脸。
袁谟将床板掀开,凑到慕悦儿身边。
“大脑袋……你怎么来了……”慕悦儿的力气几乎已经用光了,声音就像是蚊子哼一样。
袁谟心焦不已。
他们两人分开不过一日,就算小家伙不吃不喝躲在床下,也不至于虚弱成这个样子。
除非她病了,或者是……受伤了。
为了避免二次受伤,他不敢轻易挪动慕悦儿,只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悦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四章 这一世选择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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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悦儿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她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登徒子。
一怒之下,她又一次抬起小肥脚朝袁谟踢去。
袁谟的反应总算是快了一次,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慕悦儿的攻击。
“你还敢躲!”慕悦儿怒斥。
袁谟对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了如指掌,忙打了个稽首:“姑娘,贫道方才一时情急,失礼了。”
慕悦儿拧着眉头,这才发现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
原来是个道士,自己方才竟是错怪他了么
不对!
谁说穿道袍的人就一定是道士
而且这世上沽名钓誉坏事做尽的道士和尚还少么
她双手环在胸前,抬着小下巴道:“你果真是个道士”
袁谟忙道:“做一名道士是贫道自幼的理想,虽然暂时还没能实现……”
余下的话他真是编不下去了。
一个入朝为官好几年,而且已经娶亲的人,还做什么道士。
“呵呵……”慕悦儿冷笑道:“我就说了,真道士怎会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
袁谟无奈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否则方才出手救你做甚”
慕悦儿依旧没有好脸色:“那你倒是与我说说,你是怎么知晓我名字的”
袁谟暗暗咬牙。
这小家伙应该糊涂的时候脑子向来清醒。
此时他已经料定,自己和重熙一样,重生了。
只不知这是哪一世。
袁谟有些灰心。
瞧着悦儿的模样,像是比大婚的时候还略高了一点点。
也就是说,他的洞房花烛夜又泡汤了。
“你倒是说呀”慕悦儿催促。
袁谟抿抿嘴:“不瞒姑娘,在下旁的本事学得不精,唯有排卦一事十分精通。”
他不会忘记,上一世这小家伙最喜欢的便是排卦,而且还颇有天分。
此时自己再提排卦,应该能让她对自己生出些好感。
慕悦儿嗤笑:“你是想告诉本姑娘,我的名字竟是你算卦算出来的”
袁谟点头:“然也。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当场考校在下。”
“谁耐烦考校你”慕悦儿翻了个白眼:“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告诉我,算卦的都是大骗子!”
袁谟差点哭了。
岳父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他自己嘴上摸了蜜,时常背着岳母逗弄府里的丫鬟们,这才是真正的大骗子好么
袁谟忍着气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但我通过排卦不仅能够知晓姑娘的闺名,甚至还能知晓你的身份以及生辰八字。”
慕悦儿当然不相信袁谟的话。
她板着小圆脸道:“好!那本姑娘就考考你!”
袁谟忍俊不禁。
小家伙的事情他哪一样不知道,还需要排卦
他笑道:“既是要考校,总要有个彩头对吧。”
慕悦儿做了个鬼脸:“难怪你做不了道士……好吧,只要你能答对,本姑娘便应你一个要求。
若是你答错了,就做我三年的跟班。”
袁谟道:“姑娘请出题。”
慕悦儿想了想:“我姓什么”
袁谟毫不犹豫:“慕。”
见他答得这么干脆,慕悦儿暗惊,又问:“我祖父是做什么的”
“大宋户部尚书。”
“我娘姓什么”
“国姓。”
“我爹今年几岁了”
“四十八。”
慕悦儿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揪着袁谟的衣领:“说,你是谁派来的盯着我们一家想要做甚”
袁谟求饶:“不带你这样的啊,姑娘。”
慕悦儿重重哼了一声:“你别欺负我年纪小没见识,哪个算卦的人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做,甚至连想都不想张嘴就来的”
袁谟道:“姑娘说的是那种普通人,我
第五章 死劫,还是死劫!
送走慕悦儿,袁谟去了一趟车马行。
用马车换了一匹脚力不错的马,他从西城门离开了苏州。
心中记挂着正在京中遭受折磨的师弟,袁谟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打马狂奔。
直到马累得再也迈不动腿,他才寻了一家小客店用饭安歇。
一觉醒来已是卯时,哗哗的雨声却让他心焦不已。
江南多雨,但这个季节多的是那种绵绵的秋雨,一下半个多月都不奇怪。
有许多人根本不把绵绵细雨当回事,照旧出门做事讨生活。
但此时的雨却是瓢泼大雨,想要继续赶路是绝不可能了。
袁谟背着双手在客房里转来转去,只觉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一般。
“客官”
房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一名小二哥跑了进来。
袁谟急忙迎上去前去:“发生何事了”
小二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客官,您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这里不能待了……”
“为何”袁谟上前一步扯住想要离开的小二哥。
小二哥带着哭腔道:“昨晚雨太大,木桥被大水冲垮了……”
袁谟有些不耐烦道:“说重点!”
“方才那河水居然……居然是红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袁谟大惊,客栈附近这条河流经苏州城,这里恰是下游。
这条河是江南水乡常见的那种河流,虽然算不上大,这个季节水量也算充足。
而且昨晚这一场暴雨导致河水暴涨,水量又增加了几倍而且比平日浑浊。
能把这么大水量且浑浊的河水染红,那得是多大的死伤!
他手上一用力,把小二哥捏得直呼痛:“客官您松一松手,小的还要去通知别的客官……”
袁谟道:“除了河水变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比如说从苏州城逃出来的人。”
小二哥道:“有的,就是不多……我们掌柜的亲自去打听了。
那些人也不知道城里的具体状况,只是说太湖水匪进了城,洗劫了好些大户……”
袁谟的脑子嗡地一下,连小二哥什么时候挣脱他的手跑出去都不知道。
太湖水匪进城洗劫大户……
不用问都知道,大户中肯定包括了慕家老宅。
按规制,长公主可以配有一定数量的护卫。
可这些护卫也就是看家护院的水平,对付一般都小毛贼不在话下,对付那些悍勇无比的水匪,完全是绵羊遇到了饿狼。
上一世在重熙身边做事好几年,他对太湖水匪多少有一些了解。
大宋立国之前,他们行踪诡谲,四处劫掠百姓和商户。
大宋立国之后,他们明显收敛了很多,连湖区的百姓都很少受到他们骚扰。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住在周边的大户才会那样安心,根本没有危机意识。
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太湖水匪突然这般丧尽天良!
袁谟完全失去了知觉,直到冒着大雨爬上马背,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客官,如今大家都往西边北边跑,小的看你怎的像是要折返回去”
袁谟低头看了一眼拽着辔头的马夫,冷声道:“撒手!”
那马夫见他这般不识好歹,松开手骂道:“既然你想要去送死,老子才懒得拦着你!”
说罢他狠狠冲地上呸了一口,也朝北边奔去。
袁谟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些,一夹马腹朝苏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雨大风急,距离苏州城还有七八里的地方,马累得腿一软跪倒,直接把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本就浑身湿透的袁谟直接摔进了一个泥坑里。
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泥浆,整个人像是泥猴一般。
袁谟就着大雨把脸上的泥浆冲干净,继续朝前跑。
终于,大雨渐渐停了,苏州西城门也隐隐约约出现在他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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