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月颜
绿叶间碎玉点点,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叫人心旷神怡。
她放下笔对红儿道:“把那花儿拿过来我瞧瞧。”
红儿把托盘放下,拿起那枝桂花递给自家姑娘。
凤凰儿接过桂花嗅了一下:“不仅香,而且还很漂亮。”
红儿带着一丝小得意道:“奴婢就想着姑娘一定会喜欢,所以亲手挑了一枝开得最好的。”
凤凰儿好笑道:“就数你最伶俐。”
“红儿小丫头这一日进步不小嘛。”阮棉棉在净房中听见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嘴。
红儿哪里还顾得上享受六姑娘的夸赞,赶紧跑过去伺候三夫人洗漱。
不一会儿阮棉棉洗漱好了,她虽然肚子依旧很饿,倒也没有急着去吃那香甜的桂花糕,而是走到桌旁伸手抚了抚凤凰儿手里的桂花。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鬼使神差一般,易安居士的词竟脱口而出。
凤凰儿:“……”
刘红儿:“……”
阮棉棉大窘,自己一定是饿昏头了!
从小她就对这些诗啊词啊兴趣不是很浓。
要不是学习古典乐器需要具备一定的诗词修养,她才不会去背那些玩意儿。
当然,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她对这些国之瑰宝是很尊重的,尤其见不得的就是那些借着古人的大作装文化人的行为。
可她刚才做了什么
人果然是不能随便装10的,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随便装10都会被雷劈!
还好这里不是那个宋朝,还好李清照没有存在过,还好红儿那小丫头不懂这个,否则她真是丢死人了。
凤凰儿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嘴里却依旧在反复念着“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阮棉棉红着老脸道:“小凤凰啊,这个……”
凤凰儿看着她,笑道:“棉棉姐,这是你从前读过的诗词吧,写得真是有味道。”
第二十六章 相忆否
十五岁的皇室贵女没有正式的名字,原因会有很多种。
但不管是那一种,其中一定都隐藏着秘密,甚至还有可能是非常惊人的秘密。
阮棉棉是个普通的女人,八卦之心自然也是有的。
而且她清楚,此时只要自己开口询问,小凤凰一定不会拒绝回答。
可她真的要问么
大燕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里发生过的事情对她来说连历史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故事。
为了一个可听可不听的故事,把别人或许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揽着凤凰儿单薄的小肩膀,柔声道:“既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那就把它忘掉,反正都重活一回了,再去纠结那些也没什么用。
不过,等你哪一天能把那些事情当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时,或许我会想听一听。”
凤凰儿本来也没有纠结,都已经是大宋子民姓氏也换了,大燕慕容皇室的事情与她还有什么相干
只是提起那些往事时情绪难免还是会有些低落。
她嗯了一声后又道:“棉棉姐,你从前……过得也不好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阮棉棉会不会想念她的亲人,觉得不妥便换了个说法。
“我啊——”阮棉棉长叹了一口气:“也无所谓好不好,反正也没有什么人和事值得我惦记,在哪里过日子不是过。”
这是句实话。
如果忽略了眼前这几件糟心事,她觉得自己穿越后的日子真不难捱。
一个拥有几千亩土地和一屋子黄金的人,再矫情会遭天谴的。
可听在凤凰儿耳朵里,这话就是过得不怎么好的意思了。
看来棉棉姐也和她一样,有一段不愿意去回忆的过往。
她伸手环住阮棉棉的腰:“棉棉姐,咱们眼下的处境虽然算不上好,但我相信这些麻烦事儿慢慢都会解决的。”
“有你这个小机灵鬼在,我什么事情都不愁。”阮棉棉拈了一块温热的桂花糕塞进她嘴里:“不说这些烦心事,吃东西。”
田庄里的吃食胜在食材新鲜,两人又都不是挑嘴的人,只觉得今日的桂花糕香甜软糯很是可口。
然而,再可口的糕点干吃的滋味也不甚美妙。
凤凰儿还好,阮棉棉肚子饿吃得有些快,被噎得都想打嗝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屋外根本见不着红儿的影子。
“小孩子家就是贪玩,泡壶茶都能给我泡到外国去!”
听她说“外国”,凤凰儿笑道:“大约也不是贪玩,而是知道咱们有话说故意避开的。”
“她才刚做了一天的丫鬟,哪里就能这么会看眼色……”阮棉棉边说边折返回桌旁,这才注意到凤凰儿之前写的那些字。
软趴趴没有一点筋骨,但笔画之间看得出写字的人非常认真。
想到这很可能是小凤凰的“处女作”,阮棉棉顿时觉得这些字其实写得相当不错。
凤凰儿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拿起其中一张纸轻笑道:“写的非常糟糕,但比我想象中还能强一点点。”
阮棉棉也笑道:“当年我第一次写毛笔字,比你这个难看一万倍。”
凤凰儿刚想问“毛笔字”之外还能有什么字,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红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提着小茶壶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三夫人、姑娘,茶来了。”
阮棉棉一看她的模样就有些无语,这小丫头片子简直……
小脸红扑扑一看就是太阳晒的,两个小丫髻乱蓬蓬,鞋面上还沾了一些泥土,不是溜出去玩才怪!
凤凰儿道:“沏茶怎的去了这么半日”
红儿低下脑袋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脚,小声回道:“奴婢去看人割麦了……后来……”
阮棉棉一直不习惯让人伺候,尤其是像红儿这种半吊子小丫鬟,做起事情来比她差远了。
磨磨蹭蹭的看着都想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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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箜篌缘
春播秋收都是田庄里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把事情禀报完后,段云春嘱咐他媳妇好生伺候二姑奶奶和六姑娘,自己则匆匆告辞离去。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让她陪着两位主子说话的意思。
凤凰儿倒是想像昨日那般继续从段云春媳妇嘴里套话,可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太好参与妇人们的谈话,只能依旧坐到书桌后继续练字。
阮棉棉则是有些心虚。
自从得知段云春媳妇从前在大将军夫人身边伺候过,她就一点也不想和这妇人走得太近。
毕竟小凤凰和阮家隔了一层年纪又小,说错什么也不打紧,而她这个当事人真是不敢胡乱开口。
多说多错,搞不好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好在段云春媳妇远不及她丈夫那般精明,又是个特别爱说话的女人,两人之间的谈话十句中倒有**句都是她在说。
扯了东家扯西家,涉及的人和事都是阮棉棉全然陌生的。
时间一长阮棉棉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
难怪有人说女人年纪越大话越多,眼前这一位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居然这么能说!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微微一偏头看向了屋子一角的“凤灵”。
这两天她净折腾些琐碎的事情,几乎都把这宝贝给忘了。
曹毗在《箜篌赋》中具体描绘过凤首箜篌的样式——“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
可惜明代之后凤首箜篌便彻底失传,只能在敦煌壁画中得窥一二。
没想到她穿越一场居然还能有福气亲眼看见失传了几百年的东西。
段云春媳妇见她偏着头,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二姑奶奶,您如今还是这么喜欢箜篌呐,连到庄子里住几日都丢不下。”
这话一出,不仅是阮棉棉,就连凤凰儿都停下笔抬起了头。
虽然她们对“阮氏”的了解只是皮毛,却不约而同地认为她绝不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哪怕“凤灵”摆放在她居住的院子里,那位疑似渣男的司徒曜似乎才更像这架凤首箜篌的主人。
可听段云春媳妇话里的意思,“阮氏”竟和她们一样也是从小就喜欢箜篌
莫非竟是箜篌促成了她们这一段缘分么
而那边段云春媳妇已经走到了“凤灵”跟前。
她倒也没有敢伸手,只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啧啧赞道:“这比您从前未出阁时弹的那一架漂亮得多,果然是百年世家大族才有的物件儿。”
阮棉棉看了凤凰儿一眼,只能勉强笑道:“的确是挺漂亮的。”
段云春媳妇又道:“从前奴婢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总能听见二姑奶奶院子里传出乐曲声,这一晃眼十多年就过去了……”
说着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倒把阮棉棉和凤凰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凤凰儿冲立在桌旁的红儿使了个眼色:“扶段妈妈去净房里洗把脸。”
不等红儿有所动作,段云春媳妇赶紧抹了抹眼泪道:“奴婢失态,让二姑奶奶和六姑娘见笑了。”
阮棉棉和凤凰儿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含含糊糊安慰了几句。
正尴尬时,几名提着食盒的丫鬟前来送午饭,算是及时解了围。
饭后屋子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阮棉棉抚额道:“小凤凰,你说这个段……她算是同我平辈对吧”
凤凰儿道:“你是想问该怎么称呼她”
阮棉棉点点头,身为一个现代人,她真是搞不懂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该怎么称呼段云春的媳妇。
叫姐不合适,叫妈妈太扯,总不能今后但凡遇见一个仆妇就称呼人家某某家的,搞得舌头都打结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她之前说过娘家姓李,你可以称呼她为段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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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箜篌忆
上一世阮棉棉也拥有一架非常珍贵的凤首箜篌。
“珍贵”指的并不仅仅是它近二十万的价格,还有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与温暖有关的所有记忆。
所以即便是在生活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卖掉。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生命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终结。
想想那些差点因为付不出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甚至只能以泡面充饥的艰苦岁月,阮棉棉真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还不如……
自己不用忍饥挨饿,也绝不会死得这么早,更不会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是因为箜篌”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凤凰儿走过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隔了好一会儿阮棉棉才用力揉了揉脸颊:“是我钻牛角尖了,上辈子的事情同这架箜篌根本毫不相干,遇事缩手缩脚的都不像我了。”
“想听什么曲子”她低头看了看凤凰儿,脸上终于再次有了笑容。
凤凰儿见她的笑容并不勉强,轻声道:“那就随意吧,我想咱们听过的曲子肯定不一样。”
“那就给你弹一曲……”
然而,曲名还没有说出来,阮棉棉就傻眼了。
之前忙着顾忌箜篌上雕刻的那“凤首”,她并没有仔细观察,或者说根本没有动脑子。
除了相似的“凤回首”,眼前这架凤首箜篌是地道的古代箜篌,同她从前弹过的箜篌其实并不一样。
这一架箜篌是单排弦,弦线用的是丝弦,不仅弦的数量少弦距也不一样,整体的尺寸也小很多。
而她从前那一架是在雁柱箜篌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的转调箜篌。
双排弦,弦线用的是尼龙钢弦,每排四十四根,一共就是八十八根弦,音域达六个八度还多。
而且通过踏瓣的控制,箜篌可以转十二个调,转调后各音阶、音程关系也非常准确,几乎可以同钢琴相媲美。
这样的一架箜篌,尺寸和重量自然小不了,否则她也不至于被砸到这里来。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略显“简单”的古代箜篌她就不会弹,毕竟仿制的古代箜篌她也见过许多。
而是要想弹奏这种样式和尺寸的箜篌就必须采用跪坐的姿势。
古人或许不觉得有多困难,但对于一个只习惯坐着弹琴的现代人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阮棉棉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虽然有些别扭且演奏效果不一定好,她也绝不会因为乐器不顺手姿势不舒服就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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