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是仙山

    李云西闻言一喜，道:“是，师祖。”

    等李云西抬头的时候




第十五章 剑去哪了
    又是三更时分。

    “云小子，今日话不多说，看好了，这一式叫作远上寒山。”

    不知为何这次李云西并没有进入顿悟的状态，随着双圣师祖剑势展开，李云西更能清楚地感觉体内残留的剑意蠢蠢欲动，如今李云西才明白双圣师祖为何那么确定他是破天宗弟子，如果没有这体内剑意，即使有人一招一式地传授，也不可能学得破天九剑的真意，而这剑意，应该只有在双圣师祖所说的一线天才能修炼。

    不同于黄云千里的连绵不绝，远上寒山在剑势之中平添一丝丝寒气逼人，更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手中之剑如刀如斧，欲劈开万物，欲诛遍神佛。

    “我滴个乖乖，这招使出来，万一打不过，岂不是两败俱伤了。”李云西如是想，心里已经将这招剑法的评分降到极低。

    双圣师祖收剑，微微有些气喘，看到李云西惊诧的反应略有得意。

    “嘿嘿，自从你小子认了师祖，就没见你像正常弟子见我一般欣喜欲狂，如今被本师祖一招远上寒山征服，还不乖乖来顶礼膜拜”双圣师祖心中暗道，故作矜持，等着李云西的反应。

    “师祖，您莫不是已经成仙成圣了”

    双圣师祖轻捻为数不多苦苦挣扎生存的几根寸长短须，努力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心中暗爽:“云小子，继续夸，不要停，快夸我这远上寒山的精妙之处，随后我再为你细解这招。”

    “师祖，您的剑呢，您刚才那剑光霍霍的宝剑怎么嗖的就不见了，这是什么仙术吧！”

    “咳咳！”双圣师祖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黑着脸道:“你难道只注意到我这收剑手法的小道，却没仔细体会远上寒山的精妙吗”

    “呃，那个……这个……远上寒山确也是精妙无比的剑招……”李云西感觉到双圣师祖的愤怒，连忙改口，不过他实在是好奇那把剑到底去哪了，昨日进入顿悟状态，根本就没注意到双圣师祖收剑的手法，于是不死心地小声问:“您那剑到底去哪了”

    最终李云西在被双圣师祖打了无数棍后，又受双圣祖师苦口婆心地教育，破天九剑如何如何吊炸天，远上寒山在九剑中的地位如何如何重要后，终于知道了收剑的法门。

    原来丹田是十二经脉之根，不仅有汇聚真气的功用，还能温养仙剑法器。只是要收法器入丹田，除非是天地间有灵之物可直接滴血认主收入丹田，否则一般人就只能等到炼气五重天，才能汇聚足够的真气温养属于自己的法器，否则有害而无益，当初范晴儿也没想到李云西的修为会增长如此之快，所以就没有多说修行上的更多细节。

    双圣祖师又将破天九剑的第三式万里凝霜演练了一遍，李云西心中啧舌，这不就是黄云千里加远上寒山的升级版吗，听这名起的，那创剑招的九剑真人肯定就是打起架来，又疯狂又不要命的，剑势连绵万里也就算了，还要加上一往无前的逼人剑气，这不是又费真气又危险吗，这种拼命的招式还是少用为妙。

    不知道双圣祖师知晓李云西心中所想，会不会一气之下，清理门户。不过看过李云西演练的剑招之后，双圣祖师对李云西的性格也略有了解了。黄云千里最为基础，又有顿悟的缘故，李云西已经有了五六成的火候，昨日双圣祖师因为李云西对黄云千里的领悟速度，差点将李云西视为千年一来，九剑真人之下第一人。

    可今天见识了李云西远上寒山和万里凝霜那点不值一提的火候，双圣祖师开始怀疑自己留在这里是不是个错误，也许现在及时回到宗门，还能在临死之前安排好后事，提点提点那帮不争气的徒弟师侄们。

    见到双圣祖师的神色，饶是李云西的厚脸皮，也感觉有点尴尬，看来昨天不应该表现那么抢眼，反差小点，也许今日师祖受到的伤害就小点。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李云西，毕竟长这么大，他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及生命的危险，少了生死抉择的磨练，如何会产生一往无前的决心。

    “回去吧，老祖我累了，累了。”双圣师祖咳嗽道。

    李云西也发现双圣师祖自从演练万里凝霜后，就一直在咳嗽，也许是真的累了吧，也许是被气得，他不好意思细究原因，只得道:“师祖，徒孙告退了。”

    李云西想到那日鬼鬼祟祟的尹泽平，问道:“师祖，那日尹泽平……”

    “此事你不可插手，这是范家的私事，我帮范家查出尹泽平身后之人，也就抹平了范家的那点微末恩情。”

    “是，师祖。”李云西见双圣师祖明显不想出手相助，也就不再多言，躬身告退了。

    这次双圣师祖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在原地盯着悬月的夜空，仿佛要看穿那无边黑暗一般，最终叹了口气，自语道:“大网又小网，这世间之网的源头究竟在何处。咳咳……”

    “家主，后山结束了。”范家大管家道。

    “嗯，知道了。”

    “尹泽平那边可有新情况”

    “三圣真人说，是正道势力中的几个二流门派。”

    “正道……看来此事果真不能善了了，尹泽平那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找个机会除掉吧。”

    “是。只是家主，是否去求求三圣真人”

    “唉，可惜范家对三圣真人的那点恩情，还不足以救整个范家啊。送去一剑门的消息如何了”范有道问。

    “分了三路前后不同时间去送了消息，顺利的话，第一路应该



第十六章 比武招亲（1）
    待范财神与四位公子落座，范家才去将范晴儿请出来。

    范晴儿今日并未如往常一般一身青衣，而是身着短打干练的练功服饰，不同于青衣的素净，这套服饰青白相间，紧腰束腿，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与范晴儿相处已经有段日子的李云西都小小惊艳了一把，台下众人反应可想而知。

    “听闻这范家千金从小得遇名师，资质不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旁边目瞪口呆的哥们擦了擦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见周围一个德性，急忙擦了掩饰道:“是啊，此等女子，即使没了范家这尊大佛，也是天之骄女。咦兄台，你的口水怎么……唉，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这哥们一边道貌岸然地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暗暗窃喜，还好自己提前擦了口水。

    四家的公子除了水均复早就见过范晴儿，其余三人也被范晴儿的气质所吸引，见惯了都城的靡靡之风，乍看之下，范晴儿就如一朵出淤泥的青莲一般。

    范财神咳嗽两声，将众人从呆滞中拉回现实，或许所有人都怀着喜庆或羡慕，但只有范财神心中充满的是无奈与屈辱。

    他何尝不知道范晴儿不满意这次婚事，他何尝不知道嫁女如卖女，他何尝不知道范晴儿以后将命途多舛，但是他不能不这么做，门派就像一座大山，大山压下，除了四大家族，所有胆敢抵抗的世俗中人都将灰飞烟灭，这不只是为了救范晴儿，也为了救范家上下几百口性命。

    几个二流门派，便不得不搬出无极国的四大家族，这世家……

    “有请太子殿下与龚山长。”

    台下一阵议论纷纷。

    “龚山长哪个龚山长”

    “咱们无极国还有第二个龚山长吗”知晓点内情的人得意地讥讽道。

    “嘶——”

    那人也不顾受人讥讽，脖子像鸭子一样向前伸，唯恐看不到这常年居于无极城，但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极书院山长。

    无极国有多久的历史，无极书院就有多久的历史。无极书院影响不了帝国的走向，但同样，帝国也威胁不了书院的存在，这就是无极书院展向世人的姿态。甚至有人传言，门派之威止于城外，就因为有书院的存在，无极书院，更像一个入世的出世门派。入世是因为它为帝国培养了无数人才，出世是因为它有无数人才外界根本无从知晓。

    李云西在台下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龚山长的传说，他是一个还活着的神话。当李云西偷偷望向与太子殿下并排而坐的龚山长时，李云西不知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幻觉了，竟然恍惚看到龚山长向他微微点头。

    至于太子殿下，身材颀长，比例匀称，温润又不失威严，除了身边的无极书院山长，与之交谈者无不小心翼翼。李云西见其风范，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感，暗暗希望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拦了他的亲卫。

    “各位，欢迎大家参加我范家与四为公子的一桩盛事，最终不论结果如何，都将是一桩喜事。今日有幸能请到太子殿下与龚山长仲裁，寒舍蓬荜生辉。咱们无极国武风盛行，所以决定通过比武决定我范家与各位公子的缘分。话不多说，请各位公子上场抽签决定场次吧。”

    四位公子的家仆正要动作，一声娇喝止住众人。

    范晴儿慢慢走到场地中央，声音洪亮道:“既然是我范晴儿选择夫婿，怎么可以只有你们比来比去的，我要多加一条，获胜者最后要跟我再比一场，赢了我范晴儿，才能做我的夫婿。”

    台下一阵议论纷纷，太子殿下与龚山长对视一眼，龚山长微笑着点头，太子殿下会意。

    “晴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回来”范财神急道。

    “爹，天下没有夫君比妻子还弱的道理，我范晴儿的夫君更不能是无能之辈，所以最终必须要过了我这一关。”

    太子殿下略带欣赏的声音传来:“四位公子中最强者都赢不了范小姐的话，确实也没脸再提迎娶之事了，就依范小姐的意思，不过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希望大家注意分寸。”太子殿下略有深意地看了范晴儿一眼。

    四位公子虽然听闻过范家千金自小习武，有侠风，但自己同样刻苦修炼，都是度过炼气四重这第一难关的年轻一辈高手，自然不会认为会输给范晴儿，所以四人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

    第一阵，水家水均复对申家申和安。

    这次比武招亲举办的如此顺利，除了因为无极国武风盛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四大家族已经太久没有真正在明面上比试修为了，所以四大家族的长辈一听说这一建议，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于四家来说，这不仅是争夺娇妻美妾之争，也是四家武学与后辈弟子之争。

    水均复与申和安双双进入练武场中央，练武场有四大家族合力布置的结界，各家又派了高手供奉压阵，可保比武双方以及在场观众不至于出现生命危险。

    “申兄，请！”

    “请！”

    水均复与申和安即使并不熟悉，也都听过对方姓名，这几天又做了大量调查，已经了解了大概。

    值得申和安留意的只有两点，一是水均复自修行之日起，就勤耕不辍，二是水均复刚经历过承影剑之争，



第十七章 比武招亲（2）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申和安败的很突然，甚至有点莫名其妙，只有少数的高手能看清，水均复以自身为饵，引申和安掉以轻心后，挥出的巨大剑影仍是饵，只是为了吸引申和安的全部注意力，以图隐藏在剑影中的钢针能够一击奏效。

    若水均复败了，那众人可能会指责他沉迷歪道，忽视自身修炼，而水均复胜了，众人只会赞一句，兵不厌诈，孺子可教。

    “山长以为如何”太子殿下谦逊地问道。

    “都不错，都不错！”龚山长回答的有些模凌两可，不知他是真心觉得不错，还是敷衍而已。

    太子殿下笑着吩咐下人:“下一场吧。”

    下一场乃是屠家对阵王家，屠家霸刀乃是从军中杀技中锤炼的杀人刀法，而王家向来神神叨叨，由家传武学经典《灵棋经》中领悟的灵剑术以诡异著称。可能在经历了尸山血海的刀法面前，一切诡异都大打折扣了吧，屠家屠辰最终胜了王家的王明德。

    鉴于双方各有损耗，定于明日再举行决战。

    范晴儿独院中。

    “今日你为何决定要参加比武。”

    “我范晴儿不会将自己的幸福交到别人手上。”

    不知为何，看着如今模样的范晴儿，李云西感到淡淡的心伤。

    “也许我能……”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范晴儿头也不回地转入内堂。

    若是那天晚上李云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范晴儿会觉得他是真心要带她走，若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以后所有补偿，都可以视作怜悯，范晴儿最不想要的，就是怜悯。

    夜晚时分，后山林中。一道结界分隔天地，结界内飞沙走石，结界外一片祥和，结界中正是李云西与双圣真人。

    今日传授的是破天九剑的第四式——长天一剑。剑气凝练，一剑可份天地。破天九剑从第三式万里凝霜开始，就需要以剑气为依托，才能施展出这套剑法的威力。李云西三脚猫的剑法，双圣师祖从来没有指望他现在能够激发出剑气，但是他要看到的是剑招中蕴含的那种剑势，势由心发，只有修心才能修势，心中无所畏惧，剑势方能一往无前。

    本来李云西上次的表现大打折扣，让双圣师祖郁闷了很久，但是今天，李云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竟然与领悟第一招黄云千里时相差无几，让双圣师祖啧啧称奇，论悟性的不稳定，李云西当属破天宗千年以来第一名。

    “师祖，你说世间为何会有纷争，大家遵守共同的秩序，和平相处，不好吗”

    双圣师祖一愣，在这样的人间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从他修炼开始，就一直在争，与同门争，与仇敌争，与世人争，与天地争……

    “这个……世上不会有适合万物的法则，因人而变，因时而变，人性趋利，有人便会有纷争。”

    “可那些传说中的神呢，他们也会有纷争吗”

    “会有的，一直都会有的，世人眼中的我们何尝不是修的仙道，可不也是一路争过来的吗若你能够修炼到一定修为，你就会发现，这世上的仙人都是可怜人，可怜人啊！”

    李云西只是因为范晴儿的事有感而发，却不想双圣师祖感慨颇多，看来这人间烦心事，并不会随着修为加深而减少，双圣师祖修为深不可测，可每次见他，都是死气沉沉，彷佛对这人间彻底失望了一般。

    “师祖，范家……”

    双圣师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摆手止住李云西接下来的话，道:“云西小子，记住师祖的话，修仙实则修心，心中无畏无惧，无怨无悔，只此一生，矢志不渝，则大道可期。咳咳……今日就到这里吧。”

    李云西不知道双圣师祖究竟有什么隐疾，回想起来，似乎每次演练完剑法，双圣师祖都要咳嗽很长时间，若说李云西开始还以为是双圣师祖身体偶有不适，这么多天每天都这样，对修为深不可测的双圣师祖而言，就十分不正常了。不过双圣师祖说过，李云西从前应该也只接触过破天剑法前四式，所以以后也不需要再教李云西剑法了。

    按照双圣师祖所说，只要将破天九剑前四式修炼纯熟，便可跻身人间一流修士之列。

    李云西心中想道:双圣师祖刚刚临走说的那句话也没有明确说清楚范家之事究竟如何处置，尤其是那天鬼鬼祟祟的尹泽平，也不知会不会对范家造成妨害，等明日比武结束，一定要告诉范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