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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两个人唯唯喏喏,看得出刺史大人不想说两位夫人的事,苏殷和丽蓝的心中就更是不住地猜测。

    苏殷认为回长安之后,总得将婆婆的确切去向与峻和柳玉如说,于是试着再说道,“府中只有大人一个人,又忙在公务上,起居没个人照应总是……”

    高审行打断她道,“哦,这个好说,本官已给西州去了信,让崔颖在年前赶回黔州来,想来她也该收到本官的信了!”

    随后又喝了几杯,高审行借故说还有点公务要处置,起身欲走,但苏殷的拧劲儿忽然冒出来,问道,

    “大人,母亲也不在府中,我们明天便回长安,但母亲的去向我与丽蓝姐须得知道,不然回长安怎么与峻说”




第1124章 闰月初十
    ,。

    苏殷和丽蓝一到黔州时,高审行还曾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们,要多多劝诫尚书令,让他行事不能莽撞。

    这说明,高审行一直默认着高峻并非他亲生儿子的事实——有一位做着尚书令的“儿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不过令高审行恼羞成怒的,是青若英将这一秘密透露给了刘青萍。

    如果秘密已经不成其为秘密,甚至有可能发展到人尽皆知,那么高审行急着给西州去信,让崔夫人回到他身边也就可以理解了:将来,即便这个尚书令不再是他的儿子,那也是他的女婿。

    苏殷说,“我们还是不要莽撞吧,万一峻知道了,府上会不会翻天!回去后,我们悄悄打听两位夫人的下落就是了。”

    她还有个没有说出口的担心:高峻升得这么快,多多少少要有高府的因素在内。

    如果就这么将高峻的身份挑明了,无疑他也就失去了一项耀人眼目的家室光环,这会不会对他的仕途有大影响呢?苏殷可不愿意高峻面临这样的局面,因而她不能鲁莽。

    丙戌日,是闰腊月初十,苏殷和丽蓝这两个私自去黔州跑了一趟的女子,终于心事忡忡地回到了永宁坊。

    府中的所有人纷纷跑出来迎接她们,婉清对她们道,“两位国公夫人,你们这是跑哪儿野去了,还知道回来”

    得知高峻忽然又成了鹞国公,苏殷就更不敢说黔州的事了。

    柳玉如、谢金莲等人纷纷问到黔州的母亲时,她和丽蓝两人,就吱唔着应对,“嗯,嗯,人都看到了,还行。”然后推说路上累得不行,各自回房休息。

    晚上高峻回来时,两人不能不露面,一出来便被尚书令一手一个地拉住,端祥着对她们道,“真是跑了远道儿,休息过了还这么灰头土脸。”

    柳玉如说,“她们果然跑去黔州了。”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高峻显得很高兴,北方五座牧场的建设让他十分满意,各个中牧人和马同时齐备,也许用不到年底,长孙润就能回来了。

    而且今年年尾北方的气候也不算冷,没下过于大的雪。看样子,二十三年的春天来得出乎意料的早。

    他还问苏殷、丽蓝两人在均州的见闻,这两人就说均州的事,苏殷说完了丽蓝说,刺史苏勖的施政打算、顺阳王李泰最近的状况。

    高峻问,那母亲大人在黔州如何呢

    谢金莲说,“苏姐姐说过了,母亲在黔州还行。”

    高峻不吱声,看苏殷和丽蓝好一阵子,这两个人像是做了亏心事,再抬起眼睛来看高峻时,众人发现她们的眼圈儿也是红的。

    高峻说,“你们未经府里同意,便跑去了黔州,苏殷你还是个从五品的官员呢。一见面也不和我解释,看来黔州有事了……是什么事”

    苏殷说,“黔州的两位夫人离府出走了。”

    一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询问事情的缘委,怪她们为什么不一回来就讲,又有人问黔州出走二人的下落。

    苏殷和丽蓝都快哭出来了,秘密终于再也不能隐瞒什么,她们将黔州的事情从头至尾都说了出来。

    柳玉如看高峻,觉着他握筷子的手也在颤抖,料到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强烈震撼,一般的人承受不了。

    她与峻出自于侯府,两人受侯君集的牵连、因罪去了西州,又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大都督郭孝恪,于是他再化身为长安高府的公子。

    从终南山师父那里,他确切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侯府人,而且青若英明明郑重地说过,高峻就是她亲生的,这还能有假吗

    哪个母亲会骗自己的儿子

    在这一刻之前,柳玉如和高峻内心里都认为,高峻就是高府中的子弟,根红苗正。高峻以前在侯府的身份只算是个小插曲罢了,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前、对这个人的一段无情的磨砺。

    而青若英,在只有她和刘青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居然又这样讲。

    这不会只是给黔州刺史最小的如夫人解解心宽。不然,在面对高审行的厉声指责时,青若英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起身出府。

    那么,青若英对刘青萍说的话,一定就是真的了。

    夫人青若英之前对高峻所说的谎话出于善意,那是她给予一个孩子的善意欺骗——两人共同经历了一小段苦难岁月——她想让他安心享受高府的身份。

    身处黔州的、互为陪伴的两个知心女人,如果不是在独处的私密条件下,青若英不需要拿出这个最有力的理由劝慰刘青萍。

    柳玉如问,“峻,你想怎么做”

    高峻低声道,“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知道做什么!”众人坐在桌边,不约而同地都放下了碗筷,对他的难过感同身受。

    苏殷流着泪道,“都怪我,非要去什么黔州,听丽蓝的去西州也成啊。”

    尚书令说,“这么说,当年我和另一个孩子,只是被什么人在侯府夫人、和高府夫人的手中换来换去罢了。两位夫人接到哪个孩子、就抚养了哪个孩子,甚至不惜为此承担了他们丈夫的嫌疑!这么说,她们都是我的母亲!”

    侯君集夫人已然过世,高审行的元配夫人却又下落不明。

    高峻说,“去叫高白来,让他去一趟黔州。”

    高白很快进来,对鹞国公一家人在桌上的神秘气氛不敢多问。

    高峻让他带人速去黔州,寻找青若英和刘青萍的下落。两位失去黔州刺史府庇佑的女子,孤身在外、举目无亲,永宁坊不能不闻不问、再有片刻耽搁。

    高白问,此去要不要见黔州的刺史大人,另外大海捞针的,他对于如何寻找这两个人,心中简直一点谱儿也没有。

    尚书令不让惊动刺史大人,他让高白带人去,但不能打着永宁坊的名义,要便衣、低调,一点都不能张扬。

    至于寻找的方向,鹞国公说,“我母亲眼睛不好,害过眼病,只有个年轻、且没见过大世面的刘青萍陪着,两人能走多远”

    他让高白到黔州后,先去都濡县前县令——刘端锐的家中去看一看。不过高峻认为,刘青萍在这种情况下,不大可能带着青若英跑回自己娘家去。

    一是刘青萍的母亲寡居在家,没什么经济来源,一下子去两个人,生活注定拮据。二是得看看,刘青萍是怎么从刺史府出来的,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大可能去娘家露面。不然连应承邻里街坊的询问,也是一种折磨。

    她们不去都濡县,那么高审行大慨仍会按着以往的惯例,对他这位岳母略施周济、而不令其陷入困境。

    高白道,“大人,我明白了,都濡县只算此行的必去之地,但没大希望,接下来,小人要到哪里去找呢”

    尚书令道,“时至年尾天寒地冻的,她们走不远,你重点在黔州周边五十里左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庵堂。两个女人结伴出行,路上总会有谁留意,你们去了可多加打听。”

    高峻一句话就指出了寻人的大致方向,苏殷心中认为这个可能性真不小,怎么自己和丽蓝就没有想到呢

    以夫人青若英的经历,以及刘青萍心灰意冷、不愿抛头露面的想法,再结合她们两个女人的行动能力,鹞国公的判断有极大可能是准确的。

    高白带着人马上骑快马出发,为了在当地询人、和找到人之后照顾方便,高白把菊儿、雪莲都带上了。

    永宁坊无论男女个个都能骑马,这不是问题。

    人走后,高峻对柳玉如道,“夫人,你有空时,可带



第1125章 从中受益
    ,。

    沙丫城淘金的许敬宗、牧场中烧水的吕氏,都见证了西州这次规模不小的动兵。

    他们虽然分处于不同的地方,但见此情景,两个人居然同样心怀着崇敬与激动,这真是太壮观了。

    腊月里皇帝的“虑囚诏”本来与这两个人没有半点关系,但他们居然也都从中受益了。

    “虑囚诏”说的是“徒罪”之下各个罪等的减免,许敬宗和吕氏都是贞观二十二年由长安判决的流刑,按着笞、杖、徒、流、死五等,他们不在减免之列。

    但鄂国公尉迟敬德再怎么痛扁许敬宗,两人总有着扯不断的关系,许敬宗的儿媳是鄂国公的孙女。

    而吕氏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恰恰是太子右庶子许敬宗倒台的引线,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谁能不琢磨琢磨呢

    两个人在长安也许不算个什么,但在西州的一座县里,谁不会挖窟窿倒洞地探寻一下二人的来路?一个是鄂国公的亲戚、而另一个曾是鹞国公老子的女人。

    将这两个人发配到西州来,那也大概是某个真被气疼了的绝对高官,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让他们别在眼皮子底下晃悠着惹闲气。

    但在偏远的西州这里,这两个人身后拖着的两串人事关系,如同两根藤上牵着的刺瓜,任何一个拿起来都沉甸甸的。

    因而,“虑囚诏”下达后,柳中县立刻翻查今年由长安遣来的刑徒帐册,一共有八人。

    六人是原辽州都督李志恩的护卫,他们搅扰了尚书令府所在的坊区,此时正在天山牧做牧子,是流刑,不予考虑。

    一个是许敬宗,这块烫手的山芋刚刚被沙丫城金矿管事谢广挖走了,谢天谢地,总算少了个未知的麻烦。

    还有一个,是目前在柳中牧场烧水的女牧子吕氏。

    柳中县莫县令说,一个女人罢了,看样子在牧场中烧水烧得也不错,没结什么新怨,而且居住在旧村的黔州刺史崔夫人,好像也没表示出对吕氏有什么深刻的痛绝,那就减等吧。

    有些决策,做出来没什么好处,但却免去了可能、和未知的坏处。

    这样的事,放在京幾地区的一座赤县,级别更高的县令都未见敢下这样的决定。但这里是西州,要不怎么说天高皇帝远呢。

    县里的官员专门去了一趟牧场村、专程拜访了崔夫人,对她说到了这件事,其实就是征求崔夫人的意思。

    崔夫人说,“这是公事,就按着公事办吧。”

    官差到了牧场中,再对刘武大人提了提,刘武得知他们刚从崔夫人处出来,居然还说,“嗯,这个女牧子到牧场后的口碑还是不错,水烧的好,送的也勤快。”

    接下来就是要按程式、对吕氏施以杖刑,过后她也就没事了。她只要不马上再跑回长安去惹事,县令的这件好事就算大功告成。

    有人将吕氏领进一间密室,杖刑。

    吕氏笑嘻嘻地央告道,“几位官差哥哥,你们手下留情,我回去给你们立牌位,天天烧香也成。”

    密室中传出“叭叭”的山响,随后吕氏活蹦乱跳地跑出来、去茶房烧水。

    而许敬宗则归沙丫城管理,他居然被当地官员、以同样的考量改打杖刑。

    沙丫城温汤管事的夫人——也就是二嫂又暗暗走动,不惜花她自己的钱打点,连最后具体施杖的管事也都打点到了,安排了一个正打摆子的衙役上去比划了几下,许敬宗也就解放了。

    许敬宗私会二嫂时,曾动情地对她说,“想不到,许某败于一个女人,又得恩于另一个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都同尚书令、鹞国公府有些关系!”

    二嫂道,“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值得的!长这么大,是个人都看我是泼妇,我就一直往泼妇里装。只有遇到了你,我才真正尝到了做另一种女人的滋味。”

    许敬宗低声说,“他们看的都是表面,但许某却知道,在你衣裙之下,却是淑女之质,美过许某遇到的所有女人。”

    二嫂泪流满面,对他哽咽道,“曹大若有你一半,我会做得更好。”

    许敬宗同样不敢回长安,但在金矿上他不必再去淘金、也不必每天傍晚像牲口似地脱得溜光跨高脚凳了,不必让淘金役们像看戏法似地哄笑。

    金矿管事谢广很享受一位太子右庶子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两人偶尔对句,他还对许敬宗的词句多加指点。

    刚刚,许敬宗以诗言志,对着谢大人比喻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几乎胜过了兄弟和同窗。

    “同窗愧庞涓,魏帝厌桃园。敬宗,你这两句还凑和!用‘厌’字,方能与曹植七步诗中的‘泣’字遥应。往下说,本官洗耳恭听。”谢大人说道。

    许敬宗当众惊叹,“谢大人,以你的文采,做个翰林也不为过!”

    闰腊月,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美好的,处处充满了人情味。

    长安因为安西都护府独力完成对龟兹的战事,有感于西州各界对大唐开疆拓土的拥护与支持,决定贞观二十三年,对这里给复一年。

    “给复”,即复除的一种。这是依据君主临时的诏令,免除人们一至三年应纳的租税和应服的瑶役。

    正常的复除是一项制度,皇室及其宗亲,高官贵族,太学生和孝子,服兵役者,僧道,都是这项制度的长期受益者。

    大军在焉耆集结后,誓师:“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大军向着龟兹碾压着推进。

    ……

    永宁坊鹞国公府,二夫人谢金莲头一次有帐算不利索。

    因为府中的夫人们,再一次按外命妇的定例晋升了爵位。高峻是一品爵、二品衔,按着一品国夫人的等级,柳玉如这一次没动。但谢金莲、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苏殷、丽蓝都升到了郡夫人。

    外命妇不止是有个虚名,官府除了供应按月的例俸,节日、大朝会时,皇帝还会格外有丰厚的赏赐。

    一品国夫人按月有六千五百钱的例俸,外加食料一千五百钱,杂用一千钱,总共是一个月九千钱。

    谢金莲等人各有三千五百钱的例俸,外加食料、杂用各七百,这就是四千九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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