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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有些官员回到自家府中后,还在嘀咕,“这可真是个异数!”

    先皇遗妃、遗嫔、世妇、御妻等等,凡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无论品阶高低都得落发为尼,去为先皇守陵,不然就要去先皇别庙,那里也可以有尼姑。

    这些人以后的身份便是“陵园妾”,那可不是享受的日子。大好的年华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枯老于陵宫里。

    陵园妾,颜色如花命如叶!

    陵园妾如果死的早,还能有幸在墓志上留下个姓氏。死晚了,哪怕之前是个九嫔的尊贵身份,也无人保证她们的身后哀荣。

    因为后边仍有新皇帝、和新皇帝贴近的、在意的人和事,弄不好争储、篡夺又会闹得不亦乐乎,谁会总想着她们这些故君遗孀呢

    也许她们的身后事,就得由当地的守陵人来负责了,葬的除了简陋,更不用奢求什么荣耀。

    “徐惠可真是个异数!”

    徐太嫔是先皇所有无子妃嫔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做陵园妾的,连与她年纪相当、姿色又强过她的末嫔郑充媛都成了陵园妾。

    当初徐惠怎么留在大安宫的没人知道,有人猜测,“难道那时金徽皇帝便对徐惠的去留,有过专门的吩咐

    纪国太妃韦泽就曾这样怀疑过,她去试探过徐太嫔,但徐惠模棱两可的应对,更让韦泽如坠雾中。

    几天后韦泽便明白过来:徐惠刚刚才去大明宫拜见过柳皇后,她一切的转机都是从见过柳皇后才开始的。

    因而,以柳皇后在某些事情上的跋扈,先前的猜测绝不会成立。

    在裁撤内宫诸使之后,没过多久,徐惠的父亲——从六品下阶的礼部员外郎徐孝德,便升职去了果州,出任正四品上阶的果州刺史,一连升了六七阶。

    徐惠的留宫如果有猫腻,也一定出在她老子身上!

    只是人家徐孝德此时春风得意,已无人敢再怀疑他有没有玩过猫腻了。

    接着,金徽皇帝将小妹金城公主晋升为金城长公主,食邑两千户。晋升贤妃崔嫣之母——崔颖为宁国夫人。而徐惠居然搭便车,被封为了太妃!

    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但皇城内外的变化有目共睹。先说掖庭宫,内侍省机构大大简化,只有掖庭局、奚官局、内侍局、内仆局、宫闱局处置日常事务。

    裁了使职的、各坊闲下来的太监们跑去掖庭宫的角落里、或是太极宫三大海池岸边开荒植桑,有的打糟酿酒。

    随后徐惠太妃主持的掖庭宫女子学堂隆重开馆,海选良家少女充任馆徒。

    京城官宦人家的十三岁至十五岁女子,京兆郡二十座县内、凡年龄在十三岁至十五岁女子都可报名。

    但录取很难,因女学馆规模所限,各县送上来的人数亦有限制。

    先由各地官府核察每名女子家族端正与否,族中三代是否出过徒流骗盗人员,家族是否孝亲、睦邻,本人有无缺陷。

    这些人过了县府初选之后,才能按着名额限数,由前面截取足额,送到掖庭宫女学里来。

    这件大事城乡都很踊跃,选进来的人不同于以往的犯妇入宫,犯妇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可这些人却是进宫去与许多功成名就、有身份的贵妇们学习的。

    虽然是半学半侍,但这个身份就是个荣誉,有女子入选的,整个家族都脸上有光,进去后每月有例钱领,三五年后出来时,又能嫁个不差的夫君。

    总共选上来六百人,许多人都落选了,期待明年。

    第一位被请来教授女工技艺的,是容妃,她讲的是女子的诚勉。第二位授课的是宁国夫人,讲的是画样的描绘。第三个是晋王妃,她讲女子德容。贤妃又来讲琵琶技法,濮王妃阎婉讲算法……

    所有被请到女馆来讲课的人都欣然而往,这至少说明自己在这一方面算个卓越的。

    纪国太妃韦泽央求过徐惠,徐惠让她来讲棋艺……

    学馆只容得下三百人,另三百人则轮换着去各宫中打扇、掌灯,连沏茶都要学,这充分显示了皇帝陛下、皇后对此事的重视,以及女学的层次。

    宫中原有的宫婢们这次并未出放多少,按着皇后的意思,除




第1234章 最大本事
    ..,

    洛苑使徐韧府中部曲伤人案,最终以洛阳县令赵林乔被处斩刑、家产全部罚没、土地充公作以了结。

    皇帝知道,这件事情虽大,也只是稍稍起个警醒作用,令愈演愈烈的圈地之风猛地停顿了一下。

    但如李士勣、褚遂良之流,在得势之时收入囊中的巨量土地,没有合适的契机是收不回来的。

    眼下这两个人失了势,便如蛰伏的冬虫,再也不吱声、一动也不乱动,什么毛病也不犯。

    当然,皇帝也不能明着伸手到两个人的怀里去取,他清楚得很,这会犯了众怒。

    李氏能够成事,说到底还是隋后各方豪强共同看好了李氏,而李氏恰恰牢牢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高祖在位时,随便在哪里划块地方、设个州派一拨官员,便能够安慰一大批人,高祖知道皇族必须同最有力量的人在一起。

    等贞观皇帝继位时,国中刺史已多如牛毛了。但官多民累,贞观皇帝深知最有力量的,乃是国中兆亿之民,这才发出了“民为水”的呼吁。

    金徽皇帝想,大唐立国后,最为心力憔悴的恰恰是贞观皇帝,他不能在高祖之后,立转为侵削功臣,不然,“害兄上位”的指责,完全可以演化成另一场内乱的理由。

    但他又不能让这些既得利益者们无休止地侵夺民利。

    武媚娘说得好,对于这些高高在上者们来说,每一天、每一刻,他们过的都是盛世的日子,他们以为这就是命,而那些卑微者们只会自认、自甘。

    但在历次改朝换代中,那些很有力量的豪强,他们的力量又来自于何处

    如果是李治继位,他能不能想到这些问题

    先皇在弥留之际仍然强自支撑着、就为等到马王赶来,他在绢袋内写下遗诏、又不与留侍在身边的樊莺、丽容明言,而只是说些暗示的举动,说明贞观皇帝那个时候对马王迟迟不到,也产生过怀疑。

    如果马王有能力发现诏书,那么贞观皇帝相信,马王就有可能替他解决好这个问题。

    洛阳部曲伤人案之后,两京周边的地价应声而落,抑价强买、强圈土地者少了,地价自然升不起来。

    但金微皇帝知道,如果没有后续的手段跟上去,终究这只是暂时的。

    土地是个可以跨越时间而存在的资产,只要天地不毁,土地便能产出不可细数的东西,它可以承载强者们繁茂的子孙,多少强者撒手而去了,而打下他们印迹的土地仍在。

    就是要有个规矩,好比御史大夫萧翼口吐着白沫所说的“礼”。

    礼,一举一动表达着的是“理”,表达着各层次人们之间的互尊互重。周幽王、秦二世害礼,如石投水,但激起的骇浪将他们吞没了。

    有那么一刻,金徽皇帝忽然想到了迟迟没有提及的纳妇之事,这算礼么可以体现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他需要威严。

    但那些陵园妾们凄惨的日子,难道不算害理

    柳玉如倒是表示过,皇帝可以按“礼”法纳“一些”世妇入宫,但皇帝知道,这样做会令柳玉如、以及她身后的九妃们都不高兴。

    朝堂内外、国事家事,处处纠缠于此消彼长、不能两美的境界之中,而金徽皇帝更觉着自己是在大明宫里踩着高跷、理一团乱麻。

    他一时间不大好理得清,但有最明白无误、如同快刀一般的规矩:如有灾荒,乞丐吃什么,刺史就吃什么,饿死乞丐,刺史不要做!

    当然,皇帝也不能要求刺史真与乞丐吃的一样,不然谁还做刺史。但这是一道堤坝,可以阻住汹涌的激流。

    另外,皇帝至高无上,当然可以适当决定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刺史。功臣可以有些特殊,但他们不能以功劳做本钱不断扩张。

    皇帝在这件事上不能依靠长孙无忌,也不能依靠江夏王爷,甚至连自己所想的这些,最好也不让两人深知。

    但他仍将坚持自己的法子,采取一些手段,逐渐提升科举选才的地位,要让那些经非科举渠道做官的人、尤其是通过门荫上来的人感到不好意思!

    皇帝将二王兄李泰叫来,吩咐李泰一件事。

    第二天,濮王李泰便携王妃阎婉到兴禄坊,拜会代抚侯高审行、转达金徽皇帝对代抚侯的问候,并想请代抚侯重掌国子监。

    因为将诏书丢到曲江池的事,高审行这些日子心中一直七上八下。

    此事对新君上位并未造成过多的影响,但高审行就是不自在,硬着头皮等金徽皇帝的发落。他每时每刻耳朵都支楞着,听脑后有没有刀落下来。

    如果晋王李治一直同金徽皇帝生分着,那么这件事对于高审行来说还没什么,问题是晋王已经与皇帝站到一起去了,只把代抚侯这个不光彩的人物丢在了明处。

    得知李泰来意时,代抚侯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那可是教化人心的地方,而皇帝让自己去掌管国子监,自己还够格么

    李泰对高审行道,“陛下说,阁老门下这么多的人,高官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圈地的……别的什么都算微瑕……”

    高审行听罢,喉头顿时哽咽。而他的夫人刘青萍情不自禁地呼道,“陛下真英明,老爷你不能推辞!”

    有一位任礼部尚书的亲王来传达皇帝的意思,高审行没什么可说,他甚至有决心,为着教化后辈,就算说出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不光彩,也在所不惜。

    随后,皇帝的委任就送到了他的手中,他走马上任。

    ……

    掖庭宫女学,来自晋王府的萧妃讲授了手工刺绣技巧,还展示了她早时的绣工,在乡下来的这群女学徒中引起一片啧啧赞叹之声。

    随后,同样是来自于晋王府的滕侍——杨立贞,来给她们讲授——日常佐餐小菜的腌制。

    杨立贞原来只是个丫环,也没读过什么书,侍读也是挂名的,她也不会什么精细的绣工。

    杨立贞让人准备了菜板,刀和洗好的菜,就在这些人的面前手脚麻利地切起来,那些红的、绿的、青的、白的食材,在案板上飞快地被切成条、块、细丝……

    但底下的学生们有些不以为然,她们多数来自于普通的民户,每天必做的事,便是切咸菜,有时还要拌块豆腐。

    她们到这里来,也有个隐约却不可说的目的,就是将来可以不吃咸菜、更不要说切了。

    一个有身份的亲王府夫人教她们做这些,她们有些不理解。

    杨立贞已经察觉了学生们的不屑,她们只是出于对晋王府滕侍这个身份的敬畏,才礼貌地坐着不动,但眼神早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萧氏是同杨立贞一起来的,她也感到了尴尬,暗暗替杨立贞难为情。

    这时,却有一个人毫无征兆地挺身走了进来。

    萧氏见了连忙万福,“陛下!”

    这些女学生们万万没有想到,金徽皇帝会不事声张地一下子冒出来,站在她们面前的,竟然是天底下最英俊帅气的男人。

    有的女学徒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以手捂胸,又不敢喊出来,她们不知道皇帝陛下突然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专程来看望她们的

    杨立贞也见礼,但皇帝先被她制做的、极为养目的小菜吸引了,他伸出两根指头去捏过来,丢到嘴里品尝,然后不住地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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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5章 古刹有名
    ..,

    有些人至今不大明白,金徽皇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使情理之中的政敌也甘心为其所用,连代抚侯高审行也被他鼓动起来。

    武媚娘被扣玄武门时,曾针对“盛世”说过一番话,德妃思晴必然一五一十对皇帝讲过。金徽皇帝就是因为这个,忽然动了起用武媚娘的心思。

    如果让大臣们得知此间细情,这些人说不定会惊掉下巴。

    但有些事连赵国公和江夏王爷都不便深谈,也难怪金徽皇帝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了。

    太妃徐惠当时的态度令皇帝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徐惠因何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她居然敢斩钉截铁地拒绝。

    皇帝猜测徐惠与武媚娘之间一定有过节,或者两人之间的敌意就是缘于以前的争宠。或者徐惠一定知道武媚娘给晋王侍读的事,她对此人有些不齿。

    不过这也令皇帝冷静了一下,徐惠不肯帮忙,他找谁都不合适。

    柳玉如比徐惠更清楚武媚娘的底细,对这个人更该深恶痛绝,不但不会帮忙,还可能一听便闹起来。

    谢金莲去了也看不明白,樊莺约莫着会瞪眼,至于思晴,他不忍心让这个乖乖宝陷入可能的误解中去。

    肯替自己去做这件事的殷妃,又行动不便。

    丽容与武媚娘还算熟悉,人也机灵,但皇帝不用想就知道,他只要同丽容一说,丽容一定直接去柳玉如那里告发。

    这是有史以来,皇帝唯一一次优柔寡断。

    只有武媚娘对盛世是分开来看的,很难得,皇帝只想找个人去感业寺探察一下,并未说起用她,就有这么大的阻力。

    皇帝微服到永宁坊一趟,现在回自己的老宅子也得偷着来了。

    郭孝恪不便多说,但夫人崔颖一听,便劝道,“陛下你还是省省心,依我看玉如对徐太妃已经够大度了,徐惠才多大幸好她出众之处不在容貌,办女学又是玉如赞同的。”

    郭孝恪说,“若是再引起晋王的误解,更得不偿失。”

    皇帝走后,郭孝恪对夫人道,“夫人,我们不能以常人看待皇帝,兴许他有道理,而且此事指望不上你那些女儿们,他才跑过来的……你看……”

    夫人说,“真不理解你们,那你陪我走一趟,我们去感业寺左近散心,这样也就不怕让女儿们知道。”

    两人说走就走,永宁坊的护卫只带了几个人,高白和雪莲跟随,他们要出金光门,然后绕到城西北,感业寺就在那里。

    金光门大街正对着太庙外街,一行人是效游的装扮,往北走、过漕渠上的石桥,郭孝恪隔着车帘对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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