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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长孙无忌暗想,看来自己也如同行一步、看一步的溪水了。但,金徽皇帝若是伸手到自己的衣袋中来掏土地,赵国公心疼啊。

    皇帝说,南朝诗舞升平,历来为人羡慕,但坐拥良田千顷、豪奴万趾的,必然动用权私逃避兵役、力役,沉租重赋绝非手握三亩薄田的平民能够担负。

    大唐立国以来,大的战事多集中于北方,南方则小打小闹多一些,一旦稍有增赋,南方在富庶的表象之下,民力则一点不高于北方。

    皇帝问,“贞观十八年伐高丽,先皇赦令江南道造船,因输绢一事,民怨及于剑南,想必列位都记得吧”

    当时,金徽皇帝还刚刚就任西州别驾,半道上便被先皇派去剑南平乱,这个事情在座的谁都记得。

    皇帝道,“每有大事,你我君臣依靠的还是在册的有地农户,因为底数清楚,组织有据。而那些富者千方百计隐瞒部曲、田亩,只为少出赋役,富而不利国者,于我大唐长远社稷与万民何益”

    能富贵永久、延于子孙,赵国公长孙无忌这么聪明的人,绝不会拒绝。

    “陛下,微臣一向唯陛下马首是瞻,微臣对陛下大计体会虽不完整,但只要照做便是了,老臣绝无二心!”赵国公说道。

    “陛下无往而不胜,微臣只要笃行,别无他愿!”江夏王李道宗说道。

    初战告捷,有这两位重臣当众表态,后边事就好办了,皇帝大喜。

    “就诗书而言,朕的口味这个……一点都赶不上朕的皇后、贤妃、婉妃、殷妃,但朕却更喜欢北地犷远的风格,大漠雄关、弓刀卧雪的军旅吟咏令人心胸澎湃。难道我盛唐之音,除了南朝声色之外,还能少得了汉魏风骨”

    ……

    君臣散场时,正是后边麟德殿罢宴之时。

    柳皇后极力挽留宁国夫人和高畅留在大明宫,说晚上要再陪她们观看长安夜景。

    但崔颖已经看出,“感业寺”三个字惹得皇后动了心思,而话却是自己说出去的,她猜柳玉如接下来有事要做了,因而婉言说不便,因为大小姐甜甜和高舍鸡还在永宁坊府上。

    皇后与贵妃、德妃等人送女客们出来,到了宣政殿外。

    正赶上皇帝与几位臣子散了场,也在殿外辞行。崔颖暗道,“可不要这个时候顶起牛来,那我就走不动了!辜负了皇帝私底下的托付。”

    皇帝见到从后边行来的这些女子,不等她们开口,便主动道,“怎么要走皇后摆了宴,晚上朕仍有宴,将今日没到的人全要请到,宁国夫人不必走了,省得再跑动。”

    崔颖和高畅便去看柳玉如。

    皇后笑着,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对高畅道,“母亲可以不回,但大姐必要回去一趟的,大姐不远千里从鄯州赶来,人未进城,便去感业寺为陛下看望武媚娘,又替陛下出了不少力气,总得回府中歇歇。”

    刚才还极力挽留高畅,转眼又催她速走。

    晋王李治一听,飞快瞟了皇兄一眼,心头七上八下,想不出个头绪。皇兄既然那般痛恨武媚娘,因何又背着自己使人去看她

    皇帝一愣,发现柳玉如脸上虽然有笑,但在明媚的晴空里,分明隐着冷冰冰的秋意,知道她的醋坛子可能已经因为感业寺一事打翻了。

    在她的心里,可能认为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该与这三个字扯到一起。

    而且还是瞒着她进行的,这才要命。

    皇帝道,“都不要走,晚间再去人将郭大人、待封请来,还有代抚侯一家也要到场,我们再乐一乐。”

    晋王李治沉默无语,低头往外走,皇帝叫住他,吩咐道,“晋王、濮王也要携王妃一起来,今日议政的几位一个不能少。”

    李治赶紧允喏,但心中已经乱成一团。

    因为皇帝有命,崔夫人和高畅就不能再出宫了,只能留下。

    待议政的人都走后,皇帝笑着对宁国夫人道:“朕多谢夫人与郭大人的感业寺之行,使朕能够及早了解先皇遗妃们的艰辛,不然便是朕的罪过!”

    崔夫人再偷偷看柳玉如,她眼睛不看这边,耳朵却听着。崔夫人暗道皇帝来的快,今天就着这个话头将事挑出来,以示没什么背人的事。

    但恰恰是皇帝此举,暴露出他在意皇后有




第1238章 我有九嫔
    ..,

    皇帝一句话,无形中便将这些臣属们拉到了贴心贴肺的地方来。

    于是,金徽皇帝当场决定,由中书省拟诏,择日派员,对感业寺前朝遗妃作以遴选。

    凡身体、年纪、学识、技艺、均可胜任太极宫女学校授业之责的,征询本人同意,可入太极宫居住,这些人将专行教导女学之职。

    而经甄选后不适此职的,仍居感业寺,但要安排内侍和不愿出放的大龄宫人前往陪伴,好让这些人安心为先皇祈福。

    让这些享福享惯了的女人整天劈柴、提水,幽幽怨怨还来不及,谁有心思为先皇祈福在场的人听了齐声说妙。

    皇帝再对濮王李泰道,“那么由感业寺为女学选师一事,朕就有劳王兄亲跑一趟,礼部正该管着此事。”

    李泰连忙起身应道,“陛下放心,微臣明日即着手。”

    只有柳皇后和另外几个妃子心里有些盘算,但只算怀疑,不好当众明说。

    高审行就不知,这样一个小范围的非官方聚会,皇帝为何单单提出带上自己和刘青萍。

    众人齐声赞同皇帝陛下对感业寺女尼们的处置方法时,别的人还能大声附合,高审行只能低声、而含混地有个表示。

    他真的不大好显露,因为离开中枢已经太久了。

    即便这个国子监祭酒的职位,也是个从三品,但在高审行看来,真不如个正四品上阶的黔州刺史做得痛快,都因为手底下没人可差派。

    他在席间数次偷窥崔颖,只见她同郭孝恪不时低语,因为有孕在身、而在脸上显现的怀春之态,居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这可真是命!便宜郭孝恪了!

    金徽皇帝忽然举杯对代抚侯说道,“兴禄坊高府自阁老以下,三代为国效力,人人谨慎,就算有个别时候行事略有粗糙,但瑕不掩瑜,为社稷分忧之心有目共睹。”

    代抚侯明明知道,金徽皇帝所说的“有个别时候”便是暗指的自己,但毕竟是正面夸奖的多,他连忙起身,回道,

    “陛下,高府能有今天的局面,还在于先皇与陛下器重,至于家父常常教训我们兄弟要为国分忧,审行不才,起起落落、对对错错,亦不敢忘怀。”

    金徽皇帝忽然语调有些哽咽,目光闪烁,眼角湿润,对他道,“大人,朕时至今日,依然不能忘记阁老大人音容,阁老拳拳之意,时暖朕怀!”

    高审行落泪,“父亲大人平生最恨假公济私之行径,审行有愧家严!”

    柳玉如、谢金莲、樊莺、思晴、崔嫣、丽容、崔颖、高畅等人亦现悲容,她们也都想起阁老来。皇帝在西州起事之初,各方各面都没少了高俭的照应。

    赵国公亦点头道,“陛下所言不差,高阁老行事严谨而少私,任何时候,总是我们为臣子者的楷模。”

    皇帝道,“朕有意再给代抚侯一副重担子来挑!品阶虽不见升,仍是个从三品,但却比在国子监这样的清贵衙门更费心神,只是不知侯公夫人意下如何”

    刘青萍怔怔的,没有意识到皇帝是朝自己说话。

    高审行连忙低声暗示她,“陛下问你呢,还不回话!”

    刘青萍这才恍然过来,却忘了皇帝问的是什么了。

    崔颖在对面笑着代为提示,“青萍,陛下问你,要给你家老爷个重差事,但品阶仍是从三品……”

    刘青萍连忙起身回道,“啊啊陛下,臣妾当然支持他为国出力!”

    赵国公连忙问道,“不知陛下是打算给高大人何职”

    皇帝道,“延州刺史。”

    高审行听罢暗暗吃了一惊,真是刚想什么就来什么。自己刚刚想到国子监祭酒都不如个中州刺史,皇帝转手就抛出个上州刺史的差事给他。

    延州延安郡,上州,有一万八千九百多户,十万多人口,所辖的十县最差也是个中县,刺史刚刚致仕。

    延州地处长安正北,地理位置很紧要。而这个上州刺史之职,正是个从三品,与国子监祭酒同阶,但权力却大多了。

    高审行惊讶、兴奋,有如做梦,他连忙谢恩,“审行一定知耻而后勇,尽心尽力达成陛下之望。”

    皇帝道,“朕一上位,才发现手中土地真是不多!而高大人在黔州开荒之举,想必在座的诸位都记忆犹新。延州土质肥沃,山岭众多又近河水,朕就是让你去再那里,操办开荒大业。”

    新任延州刺史连忙称是,这真是像做梦一样了。

    不过,皇帝说,以往黔州开荒成效不大,那是由于地处南方,雨水不可预计,开出的良田禁不住大水一冲。

    而延州一带浇灌土地多凭河水,雨水亦少,想来风险要小很多,只要开荒引水双管齐下,再开出三十万人赖以生计的土地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提醒高审行道,“当初黔州植树之举,对于蓄水、保墒、抗涝可是起了大作用。高大人到了延州,在开荒之余,植树亦是万万不能放松啊!”

    高审行闻言,又不由自主地去看崔颖,但崔颖却没功夫看他,此时崔夫人正旁若无人地与郭孝恪私语,亲昵之态又是他从未见过的。

    高审行心中百味杂陈。

    当年在黔州,身为刺史夫人的崔颖,不遗余力地带着人上山植树,而他都做了什么!不但看不惯她、怀疑她同李引,所为所行还让她伤心透顶。

    此次再去延州,开荒、引水、植树,都是黔州锤炼过的、手拿把掐的现成法子,经验当然足得很。

    而那个步如摇莲,动人心魄的女子,却再也不能跟着自己同往了!

    “陛下如此看得起微臣,微臣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堂堂的延州刺史、代抚侯高审行,就这么当着满堂的男女众人,禁不住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别人都以为,高大人是在感念皇帝陛下不计前嫌,痛定思痛。而高审行知道,自己的失态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只不过是个遮掩罢了!

    他恨自己当年,所为荒唐,痛失佳人,即便自己有再多的痛悔,也不能使这个人回心转意了。

    身边众人连忙起身离座,对代抚侯加以抚慰和劝解,但高审行越想越窝囊,一时间竟然不能止住悲声。

    崔颖与郭孝恪不再私语,两人看着高审行。

    皇后柳玉如摆摆手,示意宫人取了手巾上来,给高审行递上去,高审行这才止住。

    柳玉如暗道,“单单由高审行身上看起来,峻这些日子还真是想了许多大事。只看对高审行的任用,一般的人想都想不到。高审行指证峻非高府中人一项,便能让人恨上三辈了,还有他恶意抛弃先皇立峻为太子的诏书呢!”

    她想,“那么对于感业寺那些遗妃们的安置,看起来也像是个好主意,又可用她们的见识,教导那些女学生,又不致令她们孤苦无依。”

    “但武媚娘的事,峻为什么宁肯去求母亲和高畅,也不来求我呢显然是不想我们知道,背着我!先有个徐惠尚可容忍,他可别得寸进尺。借着今天的机会,一定要试一试他才放心。”

    于是,皇后插个机会,郑重起身奏道,“陛下,前次御史萧大人所提之事,臣妾已经有个眉目,陛下想不



第1239章 七月流火
    在马王二讨龟兹遇到丽容时,丽容将以前的事一五一十都对马王说过,当然也包括她第一次与丫环收受武惟良好处那件事。

    那次,丽容将一件细金镯子赏了丫环,被丫环偷偷拿回娘家去了。

    皇帝对柳玉如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依据的只有这一件事,其余的什么老大、老三、老五的事全都是他根据柳玉如、樊莺、崔嫣的身世随口乱编的。

    问题是柳玉如不论是做尚书夫人,还是做国公夫人,对每个姐妹贴身丫环的身世不可能知道过细,那是菊儿和雪莲的事情。

    管家夫人只须对主人说上一声“都还可靠”,堂堂的国公夫人根本不会去细究这些丫环的身世。

    此刻皇帝又说得煞有介事,在三言两语之间不把她唬住,倒不正常了。

    而她和姐妹们当然都明白,皇帝所说的“收拾”是什么意思……看得出皇帝并未生气,心情还好得很,皇后又施礼,替自己狡辩道,

    “陛下,臣妾可不是欺君,臣妾在陛下面前,不可能如陛下一般直来直去的无人敢驳挡,因而臣妾只好用些迂回的法子,而陛下一向宠着臣妾,才令臣妾有些胆子。”

    皇帝哼道,“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的人,你不同朕商量便提出什么九嫔,这便是皇后的迂回!”

    柳皇后被说得不好意思,但仍不服输,“怎么呢臣妾胆敢这样,也只能说明陛下英明,是陛下给了臣妾这样的胆子。”

    皇帝故意冥思苦想,“朕何时说过你可以胡来的话呢……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柳皇后则立刻学着皇帝的语调,将他过去所说的一段话讲出来:“不要小看了弱者,不要用他们卑微的表象培植高高在上的优渥,他们在滚滚红尘中占据了同样的行走时间,甚至还长于某些人……”

    皇帝道,“可那不是说给你的啊,是说给大臣们的,朕想让他们懂事。”

    皇后道,“陛下,你将上面这段话中的‘弱者’换成‘女人’,再说一遍试试。”

    见皇帝狐疑不定,她再道,“因为女人如水呀,连陛下都说过嘛!”

    于是,金徽皇帝真的按着柳玉如的提示,将这段他记忆犹新的话试说了一遍,倒是觉着很有些意思和道理,

    他咕哝道,“不要小看了女人,不要用她们卑微的表象,培植高高在上的优渥,她们在滚滚红尘中占据了同样的行走时间,甚至还长于某些人……”

    战无不胜的贞观皇帝,只败给了岁月。他年至五旬便走了,在感业寺丢下大批的女人。

    “在注定人人只能有一次机会的行走中,女人经历的更多,因卑微而领略的虚实冷暖、爱恨体验更丰富。”

    柳玉如接道,“男人贵自强,但不是倚恃强力欺凌女人。尊重女人的,被女人推举得更加尊崇,陛下领悟到了父皇‘水能载舟’的真谛,于是陛下成为了伟大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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