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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底下立刻应了,声调中罕见的透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劲儿,随之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什么话,长孙润回道,

    “我和老大人都不出衙,天黑时务必将一个人的饭送到树上来,无论县衙的人到家中说了什么,叫我夫人不必担心……”

    人走后,长孙润退回来,在树杈上与父亲挨着靠在一起,说道,“我下去后,父亲须好好隐藏形迹,不要被县役们发现了。”

    长孙无忌很快地答应着,他一向都是掌舵者的性格,但今日,什么都听儿子的。眼下看,他唯一可指望的人只有儿子、和他手下的这几个猎户。

    自流放到黔州澎水县,盈隆宫除了给长孙润传了句消息,到目前为止谁都不肯露面,可见盈隆宫对自己这位舅舅的怨念,虽经十年仍未化解啊!

    当年,正月初五街头的那场乱子,不论是行凶者还是“见义勇为”者,谁都未逃死罪,赵国公府在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金徽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长孙无忌的隔膜一定是在这里。

    此时再看,盈隆宫能给长孙润递个消息,已然是够意思了。

    分手之际,长孙无忌心头充斥着不舍,于是提




第1367章 狐假虎威
    盈隆宫的晚一辈人,男孩子随父姓,女孩子随母姓,他也知道这个惯例。樊莺的女儿叫樊梨花,今年八岁,丽容的女儿叫丽水仙,八岁,徐惠的女儿叫谢女贞,八岁,叶玉烟的女儿叫叶桂芝,六岁,长儿娟的女儿叫长儿迭香,六岁。

    金徽皇帝入主盈隆宫之后,到目前为止生的个个都是女儿。

    猎户姓冯,往常到盈隆宫来的比较少,但他认得樊梨花,仍然问这个俊俏的小姑娘道,“怎么我看你像一个人呢”

    小姑娘仰起脸问道,“你看我像谁,是不是像我娘人们都这么说。”

    猎户笑着故作思索状,“那你娘是……”

    小姑娘说,“你这是在诈我呢,我偏不说!”

    李婉清笑着对猎户道,“她是樊梨花呀,你不记得她了在我们盈隆宫出生的大小姐,她娘便是我三妹樊莺。”

    旁边的比试立刻结束了,李雄李壮等人也跑过来相见,丽容对他们道,“你们的舅翁已从长安到了黔州,眼下在澎水县,他是你们长孙表叔的父亲、也你们父王的舅父,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见到他了。”

    好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然后有人道,“只是我们都出不了都濡县啊,父王有话!偶尔许可下一次岭,也不许我们说是盈隆宫的。”话语里含着遗憾。

    婉清道,“莫怪你们父王,他这是让你们专心学本事。再说岂止是你们,你们父王和我们姐妹出宫去,谁都不能张扬,这是规矩。”

    长儿娟安慰道,“我看大郎二郎的刀法已这般好了,大王想必很快便要为你们更换真正的兵器,到那时也就可以下山了。”

    李壮道,“刀法好不好要父王点头,可他从未夸奖过我们,每次总说差着远呢,让人觉着下山简直遥遥无期。”

    丽容笑着透露道,“但我知道在岩坪的铁窑一下子打着数把好刀呢,长短和大小如同你们父王手中的一样!”

    猎户道,“大王一把乌刀从未有过敌手,由他亲自教你们还能差的了”

    孩子们又高兴起来,李雄、李壮催促着这些人快快上山报信。

    一行人再往岭上走,半里之外便是盈隆宫第二道石门,紧临着这道门外是一片山间的坪场,树木掩映之中建着一小片灰墙墨瓦的禅院,里面正殿、偏殿、斋殿、寝殿建的规格虽然不大,但门类齐全,树下有石井一眼,两位小尼姑正在弯腰打水。

    有个穿了灰袍、十来岁大的男童哈着腰从禅院正门跑出来,怀里鼓鼓囊囊,头都不回地径直往二道门里跑去了。

    长儿娟自语道,“待聘跑的这般匆忙,不知为的何事。”

    丽容悄声道,“我知道,待聘一定是偷偷给四郎去送……”而樊梨花拉住丽容的手,央告道,“七姨娘,求你不要说出去!”

    但猎户越发心奇,与小姑娘保证道,“我一定不乱说。”

    丽容看看小姑娘不再坚持,这才笑着对猎户道,“梨花是峻的掌上明珠,所有哥哥们都要让着我家大小姐三分,不然四郎便是榜样。”

    猎户看到小姑娘的脸上立刻显出些腼腆的神情来,仿佛丽容说的没毛病,但口中分辨道,“父王也喜欢水仙啊,也喜欢贞妹、芝妹和香妹!”

    丽容知道樊梨花已不再坚持,这才说了一件事:

    两年前,长孙润在澎水县的山林里捉了一只尚未睁眼的虎羔,便将它送到盈隆宫来给孩子们玩。

    盈隆宫的几位公子都很喜欢这只虎羔,尤以四郎李武最甚,每日与虎羔嘻戏,形影不离,喂食也要亲自动手。

    两年来虎羔渐渐茁壮,但养在盈隆宫里就跟只家猫一样,与人也温顺。见了人无论男女老幼,虎羔便凑上来抵膝示乖。

    有时盈隆宫中的夫人们到岭外的织锦场、桑林或荔枝园、茶园中去,赶上随从少,还会唤着小虎同行。虎羔就跟在人后面狐假虎威,但每一步都时时看主人的眼色,从未惹过事。

    但就在前一日,四郎李武偷偷带着他的小老虎下了一趟盈隆岭,偏偏小虎发了兽性,将乡民放养在芙蓉江边的一头毛驴给咬死了。

    黔州多山,人们载货常的是用个头矮小的蜀马,登山脚力稳当又有耐力,与之个头相差无几的驴,除了吃以外,在别的各方面就比马差了许多,因而黔州很少有人养驴作脚力。

    偏偏这家人就养了一头,叫驴。拴在院子里嫌吵,四郎李武在这日清晨带着虎羔跑出来时,驴正在芙蓉江边吃草呢。

    可能虎羔也没见过驴,觉着它是个威胁,便发生了上面的事。

    但送信的猎户有些不信,因为虎羔的个头应该还比不上驴大,再说它又非野生之虎,早就被盈隆宫驯服了,怎么会

    婉清一边往岭上走一边道,“详细情形,一言也难尽,但十妹徐惠却写有一文及时记着哩!”说着默诵道:“黔少驴,有民置之,不胜”

    猎户问,“然后呢”

    长儿娟说,四郎领着小虎回了盈隆宫,一直胆惧、躲在林后看到这一幕的驴主人尾随他们上山,一状告到了大王那里。

    “小虎险些被大王砍了,说兽终有兽性,宫中娃娃众多,万一被它伤了后悔都来不及。幸亏人们都求情,小虎被大王锁起来,以后不许在宫中自如走动了。而四郎被责令面壁、站桩,此时大概连早饭也没给吃。因而七姐猜,待聘一定是偷偷给李武送吃的去了。”

    猎户道,“大王对四公子也太严厉了些。”

    婉清道,“叶玉烟已经陪了乡民的驴钱,都抵得上一匹马钱了。幸好此事未闹大,不然便有损盈隆宫一向的声誉了。”

    盈隆宫把帐的是谢金莲,助手则是叶玉烟。

    据说自从到了盈隆宫,谢金莲的地位更符合二夫人的身份了,宫中有些事情,柳夫人允许她代表自己拿主张。

    盈隆宫行事低调,不为县外人所知,但富可敌国,享有都濡全县的税赋是一方面,而且除了县内为数众多的产业,国内各地也开着数不清的商号,专营丝绸和瓷器。

    盈隆宫能够有今日的气象,经济是基础,而谢金莲在这方面是出过大力气的。当年大明宫、太极宫值钱的珍玩、玉器、古董、字画都被她成车地拉到盈隆宫来。

    昨日大王发怒时,四夫人思晴是不便说话的,惹事的李武那是她儿子。据说站出来替小虎和四郎求情的便是谢二夫人,因为李威和李武同守着盈隆宫的二门。

    半里的山道也没有多远,说着话二门就到了。

    盈隆宫二门里的布局与头道门有些相似,这里又有几个孩子正在呼叫着比赛爬树,打头的是三郎李威,此时已在高高的桕树顶端,半程空里攀着的是九夫人丽蓝的儿子李睿。

    再下边的是六夫人的儿子李捷,苏殷的儿子李惠两个人。桕树底下的平场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石锁、压杠,架子上插着长兵器。

    旁边是三十六根高低错落的站桩,矮的过膝、高的过人,上边以马步蹲着一个小子,



第1368章 等的花儿都谢了
    一则长孙润只算嫌犯,罪责未经审实,信宁县也只是将江边的人命案同澎水县作以通报,是不是长孙润所为也不是定论。

    二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长孙父子俩并未从县府大门晃出去,追逃从何说起只不过陶洪情急之下请他出马,丁县尉不好拒绝罢了,去长孙润府上也是陶亮唱的主角。

    长孙润来朝他要父亲,丁县尉哪里知道说什么!刚刚带人去了一趟长孙润家中,没见到要找的人。

    吱唔了一瞬,丁县尉才指向陶亮,对长孙润道,“都督你,你莫问下官,追到厕房去的是陶捕头,提议去你府上搜人的也是他。”

    陶亮没好气地回禀,“太爷,流犯长孙无忌活不减人似不见尸,不知匿在了何处……”

    长孙润脸色一冷,紧紧盯住陶亮道,“这么说家父在澎水县衙失踪了”

    陶亮在长孙润家中扑了个空,此时正心中无底,长安流放来的重要人犯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最该有个交待的正是他这位捕头。

    可他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什么都答不上来,老家伙跑哪儿去了呢

    而长孙润已经勃然见恼,一步跨上前当胸抓住陶亮衣襟,将之一把提离了地面,喝问道,“说!你将在下的老父亲弄到哪儿去了!他虽是流徒,但可不是死罪!交不出人来,老子定然让澎水县好过!”

    陶亮挣扎不开,赤着脸道,“你大胆!小小的一个猎户胆敢藐视官差,太爷曾在叠州军中人职,什么狠角色没见过,你敢在太爷面前出言不逊,还不快放手!”

    长孙润不放手,不依不饶的问,“这么说,家父的确是不见了!”

    陶亮道,“他畏罪潜逃也未可知,本捕头……”

    陶捕头话未说完,已被长孙润一把丢翻在地,鼻子在地上抢破了。长孙润怒声骂道,“他这么大年纪,自从下了船便粒米未进,入衙来先被你打了几十章,他能逃到哪里去你们弄失了人口,倒跑老子家里去搜!今日不将人交出来,莫怪老子不认得什么澎水县。”

    陶洪来了仗势,喝道,“放肆!这里是你一个猎户撒野的地方”

    长孙润口中不再骂,但问,“爹呢你们弄哪儿去了”

    许县丞猜测道,“或许长孙阁老安于律令,如侧后已自已回了监房……”

    长孙润性急,冲县令拱手道,“陶大人,请容在下去监房一看。”

    陶洪心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冲着爬起来的捕头努努嘴,“你还不快些领他前去!”

    信宁江边的人命案子再大,那总归是发生在信宁县、别人的地界,需要担负破案、缉凶之责的是信宁县。而眼下,英国公下了死令不许走出澎水县半步的流犯,一眨眼便飞的无影无踪,而县令当时却在喝豹鞭汤!

    谁丢了爹不着急陶捕头让长孙润摔个嘴啃泥也在情理之中。陶县令也着急啊,今日找不着长孙无忌,在英国公那里瞒得了几日,却瞒不了永久。

    因而信宁县江边的案子,此时谁也不便多提一句,当务之急是先找孙无忌那个流犯。

    于是,刚刚安静下来的澎水县女监又热闹起来。

    女犯们很快证实了她们的判断——那位刚刚被她们奚落过的老者真的是一位不露痕迹的尊者。

    陶捕头率领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闯进来时,女犯们还以为是冲她们来的。捕头一定听了老者在县太爷席上告她们的状,你看看气得捕头都喷鼻血了。

    但随后人堆儿里冲出来一位猎户,一把采了陶捕头的脖领子下了狠手,当面一拳捣在捕头的脸上,“我日你娘,怪不得我爹顾不上等一等我,一瘸一拐只是往厕房跑!你将他放到女监,叫他如何方便”

    几名衙役见捕头挨打,呼啦一下围上来拽胳膊、抱腰,试图拉开两人。

    孙润“扑棱”一下甩跌了三五个,转眼间捕头面门上又挨了六七拳,陶亮已然眼肿鼻青,蹲在地下,脸上淌着涕、泪、血迹怪叫,“反了!反了!”

    女犯们也缩在监房的角落里尖叫。

    有衙役道,“都督请息怒,阁老找不见了,你再打出人命来,岂不给、给阁老增事么”

    陶亮总算站起来,女犯们看捕头的一张脸,已像猪头一样了,仍然恨声说道,“我看你能牛到几时!信宁县江边有个人命案子正等着你说明白呢,我们走着瞧!死的是个猎户,再不老实你便是下一个!”

    长孙润哈哈大笑,高声道,“随你乱污便是,管他哪个县的什么人命案,都是老子做的。你既这么说,老子还就不走了,就在监房里听你消息。”

    说罢一脚踹开监门进去,往草垫子上大字朝天一躺,“姓陶的,你找得着我父,或许我能赔你些医资,敢说找不着,今晚你便跑不了一顿狠打!”

    陶亮上前“哗啦”一声锁了牢门,说道,“你有种,承认案子是你做出来的,我倒要看看你身在女监之中,还能施展什么手段。”

    长孙润重重哼了一声,竟然闭上了双目,在那里枕着手养神。

    女监中总算安静下来,那位年轻女犯隔着监槛问道,“你敢打捕头,看来真是个都督,是哪里的都督方才那位老者是你什么人你为何是这样的猎户打扮”

    年长的女犯也问,“你都让人锁了,怎么出手狠打他连我都不信。”

    年轻女犯道,“你若是都督的话,为何不见随从”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看不到人家是乔装……”

    她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的猎户跳将起来,飞起一脚将监门上的一根隔槛踹开了。也许是年长日久木头糟了,碗口粗的两截断木叮叮咚咚的,都滚到过道上去了。

    女犯们以为这人要越狱出逃,谁知道他踹破了牢门,竟又冷哼着躺下来。

    ……

    澎水县衙。陶亮伤痕累累地从女监一回来,便挨了县太爷的一顿斥责:撒泡尿的功夫,长安重要的流犯跑到哪儿去了你去给本县找!挖地三尺!敢找不着人,本县便把你顶流徒之数!

    捕头陶亮灰溜溜带着人出去,在整座县衙内翻江倒海地找,但哪里都没有长孙无忌的银子!

    陶亮数次垂头丧气跑回来与县令禀报,县令道,“本县手中只有个长孙润了!你再带人到县衙外面搜一搜,眼下还没到报逃亡的时候呢!许县丞,我们暂按原先所议口径,先往黔州刺史府报备。但搜寻流犯不能延误,最迟明天一早,若还找不到人,我们报长孙无忌畏罪逃失。”

    县丞道,“太爷,报逃失……只怕长孙润要掀了我们县衙的屋顶!”

    陶亮凑上前回禀道,“太爷,长孙润在女监中曾当了所有女犯声称,信宁县江边射杀猎户一案,原来正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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