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超维之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藏风

    得了清虚,便能坐下,静来。

    这一个“静”——

    求不得。

    早起出门,沿着水雾缭绕,清冷的山路随意的步行一段,看那云雾之中开阔的原野,起起伏伏的,如水波一样的小丘,以及小丘顶上高高架起的风力发电机如同娴静的美人,轻轻的摇曳自己的翅膀,一派的慵懒。通信基站的架子、电线的铁塔彼此勾连,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种空旷——

    此情、此景。天地开阔,于东南西北而可见天之涯,尽头的地平线围了一圈,像是一个“一”字首尾相衔。

    目睹这样的景色,风尘的心也自然而然的变得安静、安详。

    已经有些枯黄的野草密密麻麻,趴在地上,上面挂着露水,很湿也很冷。在草地上走几步,鞋子都从外到内湿透了,脚下更是感觉到一阵冰凉。风尘在一座小丘的顶端停步,举目远眺。

    远处因渲染了一层薄雾而显得泛白的田野、山坡,看着很是舒服。或许剧组来这里拍摄一些天宫仙境的画面,都不需要特效——只是在这里一站,就是了。

    他心道:“这里虽然没有华山的那种险峻,也没有风景区那种鬼斧神工,但那种安详、安然,且更胜一筹……五色五音,五味五气,外在的一切都可以映照在一个人的心中,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心情、精神。古时那些贤能,能够做到存天理、灭人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当真是非凡俗的……”

    什么“天理”和“人欲”,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非是真的试着去做,便不能理解其中的博大精深和高度——

    落在书本中,这不过就是一句话,轻飘飘的不见分量。

    真的去做,却重有千斤,每一个字都有着自己的分量。

    待旭日高起,风尘才是回返。

    撒了一些谷子,切了一些菜,喂鸡喂兔,忙过之后也该是做中午,又做了一份寡淡的素面,稍微加了一些盐巴,味道、口味都不很好,却能管饱。要去自己的欲念,重口味、美味、恶味的食物自是不行的。口腹之欲也是一种欲,和其他的**无所分别。食物不可能没有任何味道,便是清水也是有味道的,于是便尽量的清寡,只是不缺了营养就好……下午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拿着一本《道德经》去读。也不贪多,一个下午,他只是看了“道可道,非恒道”一章,慢慢的咂摸、品位,翌日的下午,便按图索骥,寻到了“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这一句。

    这一本《道德经》是一本有年头的线装书,里面的字是手写的毛笔小楷,已经加了句读,这一句却和主流的经书不一样,不过句读之外,却没有释义。而这一篇,却足足让他咂摸了一个多星期……

    不是咂摸的懂了,而是对这句话,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一点感觉了,然后才是继续往下面读。

    又是讲“希”“夷”的一篇。

    ……

    致虚极、守静笃……

    孔德之容……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

    渐读下去,风尘便发现这些相关的东西,竟然都有不同的句读。这一些他一路寻找答案,翻出来的篇章,句读的符号都是“x”,其他一些经文,有的是“”有的则是一个短横,明显不是“一”字,短出来足有一半……怀揣着满心的不解,风尘去找了四老汉。老汉正坐在炕上,用一副扑克牌算卦。

    扑克牌不是一种传统的算卦工具,但算卦真的又不局限于工具,扑克牌能算,桥牌、麻将、骰子、硬币乃至于是钞票、纸条、牙签……这些都可以用来算。

    这不过是老人多年以来习惯的一种游戏。

    大小王被分了出去。

    五十二张牌,铺在炕上,充满了一种神秘。

    风尘进来,只是安静的等着……

    算完卦,四老汉叠好了扑克牌,让风尘上炕坐。风尘问:“四爷爷你刚在算什么”四老汉咧嘴道:“木甚,瞎算的。”

    “四爷爷,你这书里的这几个符号是什么意思”风尘将《道德经》拿出来,将其中的x、、-三个符号指给四老汉看。四老汉从窗台上摸了烟枪,美滋滋的压了一锅烟丝点燃,吸的亮起一片红斑,说:“这《道德经》顺序是乱的,这三个符号,x代表的,就是一个五字,本来应该是像是拉直了线的8,我省了笔。那个就是圆满的意思,最后一个小横道,就是一以贯之的意思……”

    “这有甚说道了”

    “《道德经》其实有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内容




第五章 其生也壮烈;其死也豪壮
    执念、杂念、欲念,诸般念头纷杂,心如猿猴意似马,跳脱驰骋而不能约束。纵是读了一遍又一遍的“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贵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却也如何去不了“彼”也取不来“此”——明白了道理,却不能够做到,这便是不曾学会。这和他曾经上学时遭遇的情形又何其相似学了,却不会用,只是囫囵的记下。

    “求不得啊……”一次又一次的“求不得”,挫去了浮躁和锋锐,燥性去了,心底下的一些性光便起来了,逐渐心中生出明悟:

    是自己太急躁了,太急功近利了。

    之前所学,还未上身,不曾学透,只是明白了道理却不曾做到,就想要去探究前面的东西。这就如一个婴儿才会爬,却已经明白了跑是什么样的,就去做一样。走都没有学会,就去学跑,自然是不行的。就算学会了,那也很容易跌跟头!

    人急了,不踏实,本身就是“为目不为腹”,却和“为腹不为目”的道理恰好相反,甚至是南辕北辙。

    这就譬如一冀中之人欲要南去皖地,知要难行,可却往北走,自然不能达到目的地。

    这是知和行相悖的结果。

    风尘推门而出,暗道:“还是不能无为啊。心中总有一些急切,却是原来上学时候留下的习惯。这却需要慢慢根除……”他现在已经醒悟了自己的行为,所以也变得平静,心态发生了蜕变。此时正是上午的九点来钟,太阳正高,天空蔚蓝的不见一片云彩。那悠然的色彩,也让人更加平静、安详。

    他的思绪,随之高远,和天空融为一体,宽阔祥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沁人心脾。

    就像是用水清洗过一样晶莹剔透,光彩照人。

    “逼……儿啦哇……”

    一声唢呐。

    从极远处的山沟来。

    其声闻之如开山裂石之金戈,却又雄浩壮烈,听着便是那滔滔黄河水,泥沙与之俱下,湍流驰骋于河流,恣意汪洋,不见水之柔美,却有波澜壮阔之姿态。这一音,高亢而不尖细,粗豪却不下俗,听之意象,风尘便想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沙海、恶风,被风雨岁月侵蚀出皱纹的面庞,披荆斩棘,在穷山恶水间求生的农人,一把刀,一口信义托生死的关中刀客,用一双满是茧子的脚丈量出的人世……这声音从不温柔脉脉,也不悲恸绝望。它不似笛子的空灵委婉,也没有二胡的哀怨凄凉,也没有琵琶古筝的多变。这是一种“呐喊”——迸发于心底,不服输,不认输,来自于底层的呐喊。

    从来不会怨天尤人,从来不会脉脉含情,从没有儿女情长,从也不于这个世道绝望。哪怕这个世道,已经是炼狱,那声音依然是这般的有力、豪放……真的很好听,至少风尘是这么感觉的。

    他突然感觉,这唢呐的声音要比其他的乐器更加悦耳——

    那是一种天塌了,我们自己补;大洪水了,我们自己疏;没有人道乐土,我们自己创造的豪情。

    从未有神仙皇帝,一切都靠我们自己。

    那唢呐,是谁的唢呐

    十里八村会吹唢呐的就只有羊倌二泉,这是二泉的唢呐。风尘心有所动,便转回屋内,拿出了笔,在一张a4纸上记下来一段感悟:我从未感觉到,原来唢呐竟然如此好听。其中的精神就像这漫山遍野的草,生命力顽强,自强不息。不论如何恶劣,它们也总能生根发芽,在春天焕发生机,用自己娇嫩的躯体去面对这个世道。狂风、暴雨、严寒无法打垮它们,没有什么能够打垮这样韧性而顽强的生命力。唢呐的声音里,就有这样一种顽强,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对,与不对,搁在其后。但这就是风尘的感悟,那种感悟在心头,心里似乎有一股热流充塞了全身,让自己也有了那种焕发的生命。

    这还是他头次听二泉吹唢呐,之前二泉吹的都是笛子。放羊是一个全天候的工作,一直到了傍晚,二泉才回来。路过的时候,便又进来坐了一会儿,风尘问他:“今天怎么换了喇叭子了”

    “喇叭子”是一种方言词汇,是风尘家乡人对唢呐的称呼。

    二泉说:“笛子的膜用完了。”又说:“吹喇叭子练气,身体也好。”吹唢呐虽能练气,却因这唢呐多用于丧葬,故而在村子里是不能随意吹的,听到的人甚至会感觉到晦气。真如风尘一般来欣赏的,可谓是“万里无一”,这一门艺术,也就只有在做白事的时候大家才会欣赏欣赏,看一看绝活儿之类的。风尘好奇,唢呐、笛子这一类乐器的演奏,以及歌唱都需要练气,这他知晓,可具体到唢呐怎么练气,他却好奇,便打听:“叔,这唢呐怎么练气”二泉吼喝了几声羊,不让羊走散了,解释道:“唢呐练气,主要练的就是换气。说说不明白,我给你演示一下——”

    “逼——”

    只是一个长音,没有任何的变化,动作。

    二泉的双腮鼓起,像是河豚鱼吹起了气,双目圆睁,气息迸发,中气十足。这一口气竟然不见停歇,足足吹了十分钟左右,才停下来。

    “我要吹,还能继续吹下去



第六章 婴儿赤子,先天自有多神异
    “婴儿”是一种先天,是萌发、萌动的新生,于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便是看到天上的云彩,也充满了喜悦。观五色喜,觉无音喜,于自己的身边那些曾经“熟视无睹”的东西、景象,似乎也焕发出了新的兴致。这种过程来的自然而然,一种“人生是多么的美好”“一切是多么的美好”的感觉,代替了曾经的无趣——

    曾经看烂了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也都仿佛有了一种魔力,让人百看不厌。就像是婴儿,可以兴致勃勃的看着一朵花,被一句重复了无数次的逗弄戏的咯咯的笑,手舞足蹈,风尘便是成了这样的一个“婴儿”。

    这种变化的过程并不突兀,也不让他自己惊讶,似乎一切本应如此。

    那样的一种意趣填充进生活。

    世界充满了色彩。

    以前偶尔或觉单调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丰富、多姿,每一日都是婴儿,每一日都充满了对周遭的兴趣,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兴趣……他也依然读书,书上的每一个字,也都是鲜活的、可爱的,他或者大声诵读,或者手舞足蹈,还会拍着腿、踩着脚打拍子,原本是枯燥、深奥的经书,也变得趣味横生。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书也还是那一本《道德经》,但于他而言,那山已经不是那山,水也不再是那水,书也不再是那书,一切都是这么的奇妙、玄幻。

    他还和四老汉学起了外语。

    要知道,曾经他对外语是多么的厌恶、排斥,但现在却可以兴致勃勃,充满兴趣的去学习怎么说,怎么交流,怎么写……四老汉的这一身本事自是任由他学去的,他也不想带进土里,只是家里没几个学的而已。

    从简单的交流开始,学了一些简单的对话(至少砍价之类的不成问题,问路盘道也不是问题,甚至夹杂了一些江湖黑话,这玩意儿也不是中国独有的)后,四老汉就开始给他讲逻辑——

    各个国家人的逻辑,思维方式等等……四老汉一口一口的吧嗒着烟,吞云吐雾,说话的时候总是侧过头,看着风尘的眼睛。

    风尘修出了婴儿,身上有婴儿的香味,这种味道也越发的让老人眷恋、喜爱。这或许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天性吧!

    “咱们说话、理解的过程,就是一个逻辑的过程。你盘清楚了这个道道,学一些词,各个国家的话都好学……”

    “理解了这个逻辑,就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语言就是一种内在的想法的外显、表述,是要让别人明白的。一个孩子为啥学话就快哩因为婴儿本就是一片空白的,学什么都快。”而且婴儿纯粹,更能够直觉的感受到其中的逻辑——语言这个东西,是没有简单、复杂之分的,逻辑相近则简单,逻辑相悖,则复杂。四老汉举例说,中国人学习日语、韩语、蒙语都会感觉非常简单,这是因为内在的逻辑作祟。而大部分人学习西方语言不容易,也是这个内在的逻辑作祟,这是文化圈决定的。“这婴儿的境界,在古时候有的人还不少,就比如南宋朱熹,清朝的和珅,就是电视里那个胖乎乎的胖子……他们能精通多国外语,靠的就是这种境界……”

    朱熹是理学大家,儒家思想的修补匠,是一代思想巨擘,是集大成者。和珅则是因为电视剧而出名的大贪官。

    但境界这个东西和个人的操守真的毫无关系。

    四老爷举例这两个人,无外乎就是这两个人更加出名。其他的诸如王阳明等人,知名度反而少了很多——虽然图书馆里摆满了阳明心学,可真正去看的没几个人,却研究的更是凤毛麟角,倒是道听途说,牵强附会的一大堆。而四老汉说这两个人的目的,却是要告诉风尘一个很简单,却又不简单的道理:

    “婴儿的境界,先天的境界。是可以跨过思想的藩篱的。和尚们说见知障,就是这个藩篱。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考方式,不同的国家习俗,不同的……哲学,也都是如此。这些都是后天养成、学习的,但婴儿没有。”

    “所以,婴儿是可以多个思考体系的,是可以抛开这个的。因为婴儿是先天的,不是后天的……”

    风尘心道:“这莫非就是分神期了我这才修成元婴就嗖的一下分神了,简直牛逼的不要不要的啊……”想到此,便忍俊不禁,又想:“那要真的分神了,估计我也是最水的一个,连村里种地的都打不过,更别提移山倒海了。”想着,头上就挨了四老汉一烟枪:“甭走神,小哥儿你一个手画圆,一个手画方试试……”

    “一个手画圆,一个手画方”风尘复述了一句,便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这种非人类的事情他以前是绝对做不成的。

    但是现在……

    要不要更简单一点轻轻松松不过脑子,不需要斟酌,就那么画出来了。

    他初中时看金庸的小说,里面老顽童教郭靖和小龙女双手互搏,前提就是能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他试了又试,都不能成。

    “看,那个苍蝇,你抓过来,甭弄死了……”

    &nbs



第七章 道友,道侣,美人
    他亦觉出此地不同:身周的环境,似少了一些温度、气味的感觉,声音也显得淼淼,是一种极不寻常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却又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理应如此、一直如此的感觉,若不是他如婴儿一般,定不能感受到其中的区别。他平声静气,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呼吸、心跳,这又是一奇,却也仅是一奇。他问:“这是何处”

    “这亦是地上,天地之间,未出西营,还在你的房内……你只是换了一番感触,所以感觉到了其中区别。这种区别,不曾逆反先天,练成婴儿之人,是不会觉察的。如是所言,你曾所见,以触之眼、耳,今之所见,以触之灵犀。”

    女子的步子优雅,极有涵养的走来,却又很随意的在他身畔坐下。

    一双修长的腿折起,斜在一旁,歪坐着。
12345...21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