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画河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里欢
随即朝一旁的赵嬷嬷吩咐道:“赵嬷嬷,往后你便劳你多操心些府上的家务琐事了。”
“老夫人真是折煞老身了,夫人既有吩咐,老身听着便是。”赵嬷嬷赶忙应道。
&nb
第5章 多住几天吧
雪花飞舞,刘府内盏盏大红灯笼伴着风雪左摇右摆......
且说刘承祐出了静安堂后,迎着漫天的风雪一路往倾云院内而回,待行至鹅石小径,却见一名两鬓霜白的锦衣老者举着油伞拦住了去路,伞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显是此老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刘总管安好。”刘承祐见了老者,上前施礼。
原来,此老正是总管整座刘府老宅事宜的大管事刘玉荣。
“公子有礼了。”
只见刘玉荣谦身回了一礼,随即开口问道:“公子刚从静安堂出来,想必是已经和老夫人说过派粮一事了吧”
刘承祐点头回道:“确是提了,母亲将我轻叱了一番,好在最终却也同意了此事。”
刘玉荣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素知曾氏最疼爱这刘家的小儿子,故而早便猜到了这件事的结果。
只见其也懒得再在派粮之事上纠缠,只是淡笑着看了眼刘承祐,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老朽也知公子素来被夫人疼爱,公子既然开口,区区百石米粮府上自然是会给的,只管与我来说便是,又何必去打扰老夫人”
说到此处,略微一顿后,继续道:“毕竟当年公子尚在襁褓中时,老朽也是有幸抱过公子的。”
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刘府之主了......刘承祐闻言心下失笑。
只听刘玉荣继续说道:“只是公子啊,老爷他如今在京城里头为官不易,咱们这诺大的一个家,都需靠老爷一人支撑着。”
“眼下公子既然已经取了生员,当越发用心学业才是,只待乡试、会试高中之后,上报天子方是正途。府上的琐碎杂事,实不值得公子挂念,府外那些贱民的死活,更与咱们刘家无关。”
“老朽今日这话说的虽有些孟浪了,可却都是为了咱们刘家、为公子在着想,还望公子能听进一二才好。”
这刘玉荣以一介家仆之身拦住主家去路,如此耳提面命,又岂止是“孟浪”
而且这老儿口口声声说是为刘家着想,可心下却实是在为他自己的富贵打着小算盘:
刘承祐若是能够一路通过乡试、会试、殿试,那么依照惯例,一甲前三名若是幸运的话,便可直接进入翰林院,而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的这波人,至不济也能被分配到他乡任职。可却有一样,朝廷分配新科进士到地方为官,是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安排到家乡故土去的。
所以,只要刘承祐中了进士,那么基本上也就不会再回到湖广蔴城来了。
而曾氏体弱本就不管事,刘守有执掌锦衣卫,刘承禧也在京中为官,等到他刘承祐也走了,那么这座刘府老宅可就当真是他刘玉荣一个人说了算了......再加上刘家的显赫背景,届时只怕连蔴城的县令也要来巴结他刘玉荣!
对于刘玉荣的这些小算盘,刘承祐自然能猜个**不离十,一时也不愿去和他计较,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此老,心下冷笑:“这老儿欢喜荣华正好,却不知无常将到。”
面上,却仍对其执礼道:“刘老教训的是,祐儿记下了。”
“不敢,公子能听进去便好。”刘玉荣回了一礼,随即含笑让开了路,请刘承祐过去。
只见刘承祐点了点头,往前行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住,回身对刘玉荣问道:“刘总管,您觉得......咱们这座刘府老宅如何”
“自然是天上人间,一等一的豪府,便是在整个湖广也是有数的。”刘玉荣未及多想,直接应道。
刘承祐笑道:“如此,那您老就多住些日子
第6章 冷暖自知
却见刘承祐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要紧张,朝廷的禁令我还是知道的。”
“你隐藏身份来我府上充当护卫也是奉我父亲之令,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将此事告知我父亲。”
听得此言,叶鹰心下方松了口气,随即便也不再否认,讪讪笑道:“祐公子当真不凡,只不知公子是何时看破在下身份的”
刘承祐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也懒得向他说明,只继续问道:“我且问你,父亲让你化身来我倾云院内充当护卫,这份差事,算肥差、还是苦差”
“自然是一等一的肥差了!”叶鹰连忙回道:“刘都督发下话了,只要我等兄弟能护佑公子顺利参加完乡试、会试,事后便可保在下坐上一路镇抚使的位子!”
“呵呵,那可当真是一份肥差了。”刘承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如此说来,这份差事叶统领应是得来不易吧”
却见叶鹰闻言神色一黯,似是回想起了往事,随即点头说道:“确实不易,一年前为了争这差事,锦衣卫亲军都尉府内明争暗斗的厉害,不少人为了这个机会,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刘承祐听明白了,不难想象,这些人当时为了争一个从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位子,定是在亲军都尉府里头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只是天子脚下,这样的厮杀多半是在暗中进行的,不可能放在明面上,所以他也就不再去多问。
只见其沉默了片刻后,朝叶鹰说道:“如此,接下来我要你去做的事情,想必是难不住你了。”
叶鹰闻言神色一凛,正色道:“公子只管吩咐便是!”
刘承祐微微颔首,道:“眼下仅凭一些贪墨钱财和欺凌家丁的事,母亲念着旧情,是不会去动刘玉荣父子的。”
“所以,接下来我要你让那刘氏父子中的任何一人,背上命案......只是这桩命案却有三样要紧处:其一,不可用栽赃嫁祸之法;其二,不可牵扯到府上的其他人;其三,需人证物证俱全。”
言罢,淡淡的看了眼叶鹰,冷声问道:“此事需在开春之前办完,叶统领,能办到吗”
叶鹰闻言只思忖了片刻,便抱拳施礼回道:“回公子话,此事不难,开春之前,在下必定办妥。只是......”
“只是什么”刘承祐问道。
只见叶鹰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凝声道:“只是公子若要取刘玉荣父子性命,何需如此麻烦只要公子点头,在下今晚就可让此二人永远消失!”
刘承祐闻言摇了摇头,哂然笑道:“没个合适的由头,冒然处死刘玉荣,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都不会善罢甘休,你若是有把握能躲过我父亲的追查,现在就可去动刘氏父子,我不拦着你。”
“这......”想起京师中的那位,叶鹰冷不住打了个寒颤,讪讪笑道:“嘿嘿,那在下还是按祐公子的吩咐去办吧。”
将事情交代给叶鹰去办后,刘承祐便出了东厢房,往正房处归去。
一进入正房,房内的檀香味和地龙暖气便一齐裹了上来。
“公子回来了。”
知书和染画两个丫头见刘承祐回房,自迎了上去帮其解下白狐披风,抖落积雪。
在内室休憩的钰棋听见外头动静,便欲去唤正在暖床的司琴,却发见司琴早已酣睡过去,一时便被气的笑出了声来。
此时,只见刘承祐来到内室房门外,朝钰棋小声吩咐道:“不
第7章 年关难过
翌日一早,司琴和钰棋两个丫嬛按着吩咐去了粮仓准备那百石米粮,而刘承祐则一早便带了几名护卫出了府去访友。
说是访友,却不过是年关将近,他这位二公子要代表刘氏去蔴城其他几门富贵之家做些人情往来罢了。
在湖广蔴城,除了他们荆湖鼎族锁河口刘氏外,还有七里岗梅氏、西陵望族周氏和坝上李氏三大世家。
万历十一年,也就是去年,梅氏梅国祯与其弟梅国楼、妹夫陈楚产兄弟三人同榜登科,一门三进士,一时名声大噪,风头无两......而刘承祐今日去拜访的,也正是梅家。
蔴城“梅、周、李、刘”四大家族的家业大了,逢年过节自然便少不了各种人情往来走动,门中自上而下,皆忙碌热闹的很。
这当中,有一些富贵商贾会借机舍些银子,千方百计的上门攀个交情。也有那穷得过不下去的、厚着脸皮上门来打秋风的人......当然,如此类人,指望与四大家族的主家扯上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可只要能攀上门内的任何一名家丁,那家丁的身上拔下一根毛来,便也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了。
且说这日正午,一名脸颊内凹、白发稀疏的佝偻老者裹着一袭肮脏褶皱袄衣,战战栗栗地顶着风雪往刘府大门前行来。
待行至离刘府约剩百步的距离时,却见老者惊悸地低头撇了眼府门前蹲着的那两座玉石狮子,又看了看那紧闭的三间兽头大门和门前严立着的七八名劲装华服卫士,门前还有簇簇华丽的轿马不断往来,心中便有些害怕了起来,不敢再往前一步。
可老者一想起家中那重病瘫在床上的独苗,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转身离去:
“要是今日借不来银子,只怕我儿那身子绝熬不过这个寒冬去......”
只见老者喃喃低头自语了几句,又见刘府东西两面角门处偶尔也有如他一般的布衣出入,也非全是锦衣玉食之人,便也咬了咬牙,慢慢往刘府大门处走了过去。
“大爷们万福。”只见老者战战栗栗来到正门石阶下,朝门前的几名卫士躬身纳了个福。
“你是何人!”门前一名年轻卫士上下打量了眼老者,皱眉呵道。
若是换了以前,见到这种邋遢布衣之流来到刘府大门前,只怕这卫士便要直接动手将其给打骂走了,可自从两月前刘承祐下了严令守门者不可倚门仗势、不可以貌取人之后,这些门卫们便收敛了一些,可却仍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便是。
却见老者被门卫一喝,心中更惊惧几分,唯唯诺诺地回道:“小人...小人姓王,是大爷府上王健的叔叔,劳烦...劳烦大爷通报我侄儿一声,就说他王叔来看看他。”
“什么王健李健的,刘府中没这号人,赶紧滚,否则留神小爷棍棒伺候!”卫士闻言极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冷眉怒斥道。
“是,是!”王老儿见状哪还敢再做停留,连连作礼应诺,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
此时,只见一旁一名略微年长些的卫士皱眉看了眼年轻卫士,沉声对其说道:“那王健是府上外院新请的花匠,你我前几日便见过他,二公子早有吩咐让我等以礼待人,大冷天的,你又何苦诓这老丈!”
言罢,也不再去理那年轻卫士,自转身朝老者说道:“老丈,你侄儿眼下应在外院处当着差,只是这刘府的规矩大,我等却不能随意放你进去,也无权私自将你侄儿王健唤出来,你且先说说有何事,我得空帮你转告一声便是。”
“哎,多谢大爷,多谢大爷!”王老儿闻言神色大喜,连连施了几礼后,叹声道:“这不是年关难过嘛,又加上小老儿家中幼子得了重病,也实在是没什么法子了,便想起了我那位在贵府上当差的侄儿,想请他接济一二,若能得个一两吊钱,便也能熬过这个冬天去了。”
年长卫士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笑道:“这却简单,老丈你且去西角门外候着,我自去里头帮你向你侄儿要些银钱来,不过几吊钱,想来他也是愿意帮你的。”
“哎呦,小老儿今日是遇着活菩萨了,太谢谢大爷了!”
&
第8章 刘潘醉闹静安堂
“今日府门前的那件事,是你安排的”倾云院东厢房内,刘承祐冷眼看着垂手恭立在自己身前的叶鹰,冷声问道。
却也不怪刘承祐会怀疑,今日他若是晚回来半刻,只怕那王老儿就要被刘潘给活活殴打致死了,如此,那刘潘也就背上了人命案子,叶鹰便算是完成了他刘承祐吩咐下来的差事。
只见叶鹰神色一紧,急忙抱拳回道:“公子误会了,小的就是再有手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夜之间便把事情给安排好,更不可能在咱们府门前安排下这种事,给府上带来麻烦。”
“此事应是巧合,那刘潘平日里便嚣杂跋扈惯了,能光天化日在刘府门前做下这等事情来,也算不奇怪。”
刘承祐闻言微微颔首,道:“刘潘人呢还绑在外院柴房”
叶鹰摇了摇头,回道:“刘玉荣去找了老夫人求情,赵嬷嬷出面,把那小子给领回沉香院去了。”
刘承祐闻言皱了皱眉......他刚刚把人绑了打算好好惩戒一番,却未想不到半日的功夫就被刘玉荣给捞了出去,一时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埋怨起曾氏来。
叶鹰察言观色,凝声回道:“公子不必着恼,小的明日便去安排,一月之内,定教刘玉荣父子二人命丧黄泉!”
“‘宁惹阎王,莫逆厂卫’,你能在我父亲麾下脱颖而出,我自然信得过你的能力。”刘承祐点了点头,随意回了一句后,又问道:“那王老儿如何了”
叶鹰:“人已经救过来了,现安顿在迎客楼中歇养着,他家中的那个独子也被接到了府上,也让大夫一并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依小的看来,王老儿的那个儿子,来历怕是有些不干净。”
只听叶鹰继续说道:“小的亲自去看过,此子并非身染重疾,而是被内家高手以拳劲伤了肺腑,这才一直瘫痪在了床榻上,且小的查探之时,此人眼神一直飘忽不定,显是怕我看出什么端倪来。”
“小的见此,便又暗中去查探了那王老儿口中说的王健......”
说到此处,冷然笑道:“以前未曾注意,今日因生了此事去探,竟发现咱们府上新进的这位花匠,举手投足之际,竟也藏着一身的功夫!”
刘承祐听完微微皱眉,问道:“你是说,咱们府上混进了别有用心之徒!那王老儿呢”
叶鹰回道:“王老儿应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今日也断然不会自投罗网寻上门来。”【 …最快更新】
“王老儿之子名叫王安,依小的猜测,这王安和王健二人平日里应是瞒着王老儿私下联系的,至于府上还有没有混进其他探子,一时却还未来得及查明。”
只见刘承祐点了点头,略微思忖了片刻后,道:“先不要惊动此二人,安排几个好手盯住他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身后的人给挖出来。”
“公子放心,小的早已安排下去了,负责盯梢的都是我多年的心腹兄弟,被他们盯上,没人能跑得了。”叶鹰笑道。
混进刘府中的王安和王健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那刘潘白日里挨了刘承祐一鞭,又被绑在柴房关了小半日,回到了沉香院后,心中便一直郁闷愤恨的紧,可他偏偏又不敢、也不能去寻刘承祐报仇,一时自是越想越难咽下这口恶气,只能拿烈酒猛灌自己,却不想这一通醉酒,至晚间便又闹出了事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