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王妃有点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爱夏
苏秋漓若有所思的目光再次落到俯身跪地的韩庭和身上,只觉得这位看似柔弱的公子哥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虽然死的只是仆从,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前来控告的又是高官公子,坐视不管总不合适,张卓微微沉吟,扬声道:“把尸体抬上来,传仵作细查。”
“是。”衙役应声退下,没过多久便抬着蒙了白布的担架进来,说是白布,其实已经被血染红了不少,乍然看上去触目惊心。
上一世,经苏秋漓之手解刨过的尸体不在少数,也因此帮警方破获多次大案,出于职业习惯,她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查验尸体,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少不得耐着性子忍住,以静观其变。
张卓虽然未跟苏秋漓说话,但并不代表没有关注她,是以,苏秋漓适才细微的动作尽数落入其眼中,不由更是惊愕。
一个女孩子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尸体,竟面不改色
只这份定力,就绝非寻常。
张卓几乎可以肯定,若任由苏秋漓继续待在这里,事情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变数,是以斟酌着开口道:“这位姑娘,你被押送来此的原由本官已经了解,实在是衙役情急之中武断了些,你既跟命案毫无关联,便可以离开了。”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必定会欣喜异常,顺便对青天大老爷的明辨是非感恩戴德,然而,苏秋漓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只见苏秋漓缓缓抬眸看向张卓,语气不疾不徐,“府尹大人能明辨是非,乃京城百姓之福,只是……”她稍稍停顿一下,似有似无的笑意如轻纱般浮在面上,“民女无过却被以犯人之身带进衙门,徒然受了惊吓羞辱,大人是否该给民女一个说法呢”
凡事皆有两面,既然苏秋漓无过,必定是抓她的衙役有过,有过之人承担后果,乃天经地义之事。
张卓冷眼瞧着,以为苏秋漓是个识时务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处置几个衙役算不得什么,但在这种情势下来处置,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可是,自己刚才已明明白白表示苏秋漓无罪,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一时之间也寻不出话来反驳,更何况,苏秋漓显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若不是得了失心疯,便是有足够的把握,张卓也不敢贸然开罪。
到底该怎么做
张卓正在迅速权衡利弊,一时未有言语,倒是跪在地上的韩庭和敏锐地察觉出苏秋漓的心思,抢先一步道:“大人,小民认为这位姑娘所言甚是,若是没有个说法,只怕人人都会认为京兆尹府的衙役滥用职权,随意欺压百姓,也连累了大人您的清誉。”
想来这韩庭文素日里就总跟韩庭和对着干,如今这般针锋相对的情况下,更是容不得对方多言,立刻大声呵斥道:“衙役抓人自有他们的道理,若非这女子肆意妄言扰乱公务,如何会横生枝节!”
“既然人人都长了嘴巴,便是有说话的权利,这位姑娘只是心善,见不得我平白受冤罢了。”韩庭和怯怯地抬头看了韩庭文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我跟二公子好歹是亲兄弟,您……您难道一定要看着我含冤而死才满足么!”
“凭你这卑贱之身也配跟本公子论兄弟!”韩庭文再次抬脚要踹韩庭和,然而还未等踹到人,就听张卓手里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韩庭和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这愚蠢的韩庭文竟半点也经不得激,直接顺着对方的套路往里钻,一时之间,引得堂外百姓俏声议论,都知道他是个跋扈不仁的。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猝不及防的呵斥把韩庭文吓了一跳,心里对张卓也不由着恼,可人在屋檐下,少不得要按捺下情绪,只希望韩秦和高氏得到他传去的消息能快些赶到,也好有人撑腰。
“大人息怒。”苏秋漓稍稍鞠了个躬,算是对张卓行礼,随后淡淡道:“民女能否得到个合理的说法,倒也不是顶要紧的事,但命案关天,却是万万不能马虎,还请大人先以要事为重吧。”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使大人做事!”韩庭文忍不住冷嗤了一句。
所谓恨屋及乌,但凡跟韩庭和有关的,他都看不过眼,心想待出了衙门,一定先去查清楚苏秋漓是哪家的,好好给她点教训。
当然,最后是谁教训谁,就不知道了。
张卓原本就对苏秋漓存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在没摸清底细的情况下,自然也不敢随意呵斥处置,反倒是把心思放回案件本身上为好,是以将
第59章 解剖查验
仵作精瘦的脸上原本就没有多少肉,随着眉头深锁,更是如菊,花般拧成一团,“你的意思是,把尸体刨开来看”
倒不是他能力不济,只是死者为大,尸体的完整性便显得尤为重要,几乎没有亲眷会同意解剖尸体,以免让九泉之下的死者魂魄不安。
“这便是糊涂话了,解剖尸体会让死者魂魄不安,难道查不到真凶含冤莫白,魂魄就能安了”
这话并不是苏秋漓说的,当然,更不是张卓,而是从堂外轻飘飘传来的。
苏秋漓唇角嚼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只觉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家伙,原本就是个最爱凑热闹的主儿。
心里的念头还未转完,那道熟悉的浅紫色身影便卷着呛死人不偿命的浓香扑面而来,苏秋漓向来不喜香料的味道,哀怨地瞥了南宫宸一眼,下意识地屏息后退。
南宫宸“美名”在外,别说张卓,就连京城百姓也少有不认得的,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众人齐齐跪下请安。
“都起来吧,起来吧!”南宫宸心情很不错,慵懒地朝众人笑了笑,随后竟亲自虚扶了张卓一把,“本王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见你这京兆尹府似乎热闹的很,就过来瞧瞧,张大人不会不欢迎吧”
冷不丁横卷进来一个身份不明实力莫测的苏秋漓,就已经够让张卓头疼的了,怎么可能希望再来个‘天大的麻烦’,只是这样的大实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宣之于口,只恭谨行礼道:“宸王殿下千金之躯亲临,实乃让整个京兆尹府蓬荜生辉,如何会有不欢迎之说。”
“那就好。”
见南宫宸很好说话,并未找麻烦,张卓悬起来的心稍稍安定些,连忙把南宫宸往上首的位子上引,“殿下请坐。”
“本王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如何能喧宾夺主呢”南宫宸手中的折扇轻轻挥了挥,乘风会意,立刻着人搬了把精致的金丝楠木椅子进来。
张卓瞪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价值万金的楠木椅从自己面前挪过,要不是年纪不算太大,只怕会立刻喷出一口老血来。
看热闹的见的多了,可谁见过看热闹还自带座椅的简直就是‘有组织有预谋’啊。
苏秋漓倒是习惯了南宫宸的不按套路出牌,只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心想跟这家伙比起来,‘吃瓜群众’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南宫宸仿若没看见苏秋漓,苏秋漓也乐得暂时把他当空气,只神色如常地站在旁侧,就连一直咋咋呼呼的韩庭文,也像个被锯了嘴的葫芦,默不作声。
见韩庭文总算还有些分寸,张卓心底再次暗暗呼出一口浊气,稍稍斟酌片刻,将案件由来捡重点跟南宫宸回禀了几句,遂拱手道:“殿下英明睿智,微臣叹服已久,只是碍于殿下太过忙碌一直未敢登府求教,今日既有幸得见,还请您稍稍指点一二,微臣感激不尽。”
说罢,深深揖了一礼。
“原来是这么回事。”南宫宸并未推辞,只稍稍抬眼看了看韩庭文,“为了一个下人,将亲哥哥诉至公堂之上,可见韩公子正气凌然,深明大义,若本王不能主持公道,岂非让人寒心”
南宫宸的‘善解人意’让韩庭文很是愣了一下,旋即面露狂喜,连连拱手道:“宸王殿下英明,还请殿下清断!”
苏秋漓眼角轻扫,见韩庭和跪在地上的身子僵了僵,但到底没开口为自己喊冤,只继续沉默不语。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可堪大用。苏秋漓暗暗想。
“好说,好说。”南宫宸还是那副慵懒模样,他似乎才想起有苏秋漓这么一号人存在,悠悠问道:“本王适才离得远,未听真切,你说能从深层刀口判断出作案凶器”
“是。”苏秋漓也不谦虚,只屈膝福了一福,随后道:“只是在这之前,还需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南宫宸微微挑眉。
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还懂得破案倒是小瞧她了。
苏秋漓看了南宫宸一眼,并未答话,只把目光落到韩庭和身上,“韩公子,这把刀在被衙役拿走之前,是否始终在你手里”
韩庭和答的肯定,“是。”
苏秋漓跟仵作对视一眼,眉目间是同行才有的默契,那仵作点点头,朝张卓道:“大人,依着死亡时间推断,衙役抓到韩庭和时,伤者已经大出血奄奄一息,所以,若能证明死者腹中伤口并非此短剑所伤,便可证明韩庭和并未杀人。”
“如何判断”张卓戴上仵作递来的手套,掀起衣服比对了一下两处伤口,眉头不由蹙的更深。
真要剖尸么他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有些不对。
“可以根据刀口的宽度,深度,形状,棱角等等。”苏秋漓是做惯了这些的,此时说起来自然条理清晰,“不过,这些都需要顺着伤口把腹部剖开才能确定。”
南宫宸虽然看上去养尊处优,实际却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听到这些眼睛都没眨一下,“既然如此,那就剖吧!”
一语毕,空气瞬间安静。
话显然是对苏秋漓说的,难不成宸王殿下想要一个女子来解剖
这……就算她有那么大胆子,也绝不能有这个能力啊
第60章 突转
南宫宸只是悉数平常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怒意,却瞬间把韩秦逼出满头冷汗,立刻惶恐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殿下乃千金之躯,如何能降贵纡尊来处理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搅扰您清净,实在是微臣的罪过。”
“古语有云‘人命关天’,没想到这等大事到了韩大人口中,却成了鸡毛蒜皮。”南宫宸幽幽轻叹,似失望,又似怀疑,“难道韩大人平日在大理寺,就是这么处理案子的”
高官大户人家,死个下人不是什么大事,任谁都不会放在心上,韩秦的本意原也在此,万万没想到南宫宸会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下来,吓的膝盖一软,几乎下意识地噗通跪地,“微臣谨记皇上教诲,自为官之日起便秉公执法,不敢有丝毫马虎怠慢,还请王爷明鉴!”
在古代,大理寺的地位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主掌刑狱案件审理,地位颇高,所以,韩秦虽然只是个从三品大理寺少卿,却实实在在权柄在握,许多比他职级高的三品二品官员都对其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或亲眷能一辈子不犯事。
如今的大理寺正卿年事已高,秋后便要告老还乡,韩秦无论能力还是背景都稳压另一位少卿一头,升官之事几乎毫无悬念,若这会儿被南宫宸以有‘草菅人命’的嫌疑在皇上面前顺嘴提上一提,别说升官无望,保不齐还会引来更大的祸端。
高氏也想为丈夫辩解几句,然而此时情形,明眼人一看便知南宫宸是在故意找茬,这会儿开口只会多说多错,少不得按捺住,韩庭文太清楚南宫宸阴晴不定的性子,吓的双腿隐隐发抖,只恨不得遁地而逃。
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滞住了,倒是最不受待见的韩庭和稳了稳气息,勉强叩首道:“宸王殿下,自小民懂事起,父亲就时常教导小民要勤于工作,要对吏法有敬畏之心,如此方才对得起皇上的器重,所以……”他似乎怕极了,撑在地上的手隐隐有些颤抖,但还是咬牙说完,“父亲绝不会草菅人命,只是事涉小民,一时关心则乱才言语不妥,还请殿下原谅。”
其实,任谁都能看出来韩庭和是堂上最处于劣势地位那一个,不仅被嫡亲弟弟指控杀人欲置其死地,父亲和嫡母进来后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关怀安慰,可他,却冒着被南宫宸责罚的危险,替父亲求情。
如此,不仅能显出他的仁孝,更鲜明地反衬出韩庭文的自私自利,以及韩秦这个做父亲的刻薄无情。
南宫宸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隐晦情绪,旋即挑眉,“哦那是本王错了”
“王爷英明神武,睿智无双,自然是不会错的。”韩庭和似乎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气息也顺畅了许多,只见他抬头看了南宫宸一眼,又迅速俯身道:“都是小民的错,若小民能够临危不乱,寻到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以暴制暴,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还请王爷赐罪。”
这话乍然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只要稍稍一琢磨,便处处透着古怪,堂堂大公子,即便庶出那也是庶长子,独有一番地位,竟要被下人欺负,还被欺负到危及性命,即便如此,也不敢以恶仆欺主的罪名把人处置了,谨小慎微下伤了人,嫡亲弟弟不帮哥哥出气,反而将人送进衙门,在事实还未弄清的情况下,满口叫嚣着要把哥哥处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嚣张跋扈,而是阴狠恶毒了。
韩庭和从头到尾没有说高氏和韩庭文一句不是,然而意思却表达的明明白白。
在他身上,苏秋漓似乎看到了初来时跟柳氏斗智斗勇的自己。准确来说,韩庭和的处境要更糟,因为自己好歹还有老太君这个强大的曾祖母护着,而他,什么都没有。
不知谋划了多久,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咬牙走上这条险之又险的路。
孤注一掷。
“你少说的冠冕堂皇……”
韩庭文到底年轻气盛,气冲冲嘟囔了一句,被韩秦厉声呵止,“宸王殿下面前,不得无礼,退下!”
久在官场,韩秦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韩庭文脸色僵了僵,到底不敢再言语。
苏秋漓有意无意地扫了高氏一眼,见其面色阴沉,只抿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发声,想着这女人的定力倒是不错,最起码比她那表外甥女柳氏强多了。
是的,虽然高氏只比柳氏年长了两岁,却实实在在长她一辈儿,因为她是柳氏嫡母的妹妹,就连比其年长的柳皇后也要称呼其一声小姨。
由于古代女子出嫁早,大多在十几岁就生育第一个子女,只要身子没有亏损,三十余岁时还有所诞育也不难,是以兄弟姐妹岁数相差大些,也是寻常事了。
高氏不言语自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回儿无论她说什么,都有偏袒亲子苛待庶子的嫌疑,反而由一家之主韩秦出面,显得公平公正。
韩庭文平时是如何指使着身边的下人欺负韩庭和的,韩秦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总也有些耳闻,稍稍一想便
第61章 真正的凶器
韩庭文明明白白看着韩庭和用这把剑刺死家丁的,之前说起来亦理直气壮,怎么都没想到竟有如此突转,尤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这一次,高氏没有继续沉默,而是立刻向前一步,将韩庭文护在身后,“殿下,庭和平时最是心软和善,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等恶毒之事,如今证明其清白,着实再好不过。”这般说着,高氏温柔地拍拍韩庭和冰凉的手,“好孩子,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回府后,母亲亲自下厨准备一桌宴席,好好给你压压惊。”
说话时,高氏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回府二字,看似关切,实则在威胁韩庭和这个苦主主动提出这是家务事,大事化了,否则日后定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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