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伏妖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放开我!放开!”我已经说不出自己心里有多慌,脑袋似乎空了,一阵一阵难言的凄苦涌上心头。
兵荒马乱,穷人的命比草都贱,要是我真在这儿被剥了皮做成灯笼,恐怕一百年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杀了我吧!一刀杀了我吧!”我拼死挣扎,我不想死,可是被人剥皮做灯笼,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的痛快。
“那可不行啊,要把你先杀了再剥皮,那皮的成色可就差着了,小子,你忍忍吧,别看老婆子老了,手还是快的。”
老太婆抓着刀子,刀尖在我的额头上晃了一下,侯家剥皮手法独特,从额头这里开一个十字刀口,再延到脖颈,整整一张皮剥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刀口。
此时此刻,我宁可一头撞死,可是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眼睁睁的就看着锋利的刀尖在我的额头刺下来。
唰!!!
当刀尖已经触到我额头的皮肉时,刀子突然停了。侯家的老婆子的眼神一滞,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就看见老婆子皱巴巴的脸上,若有若无的闪过了一抹幽幽的绿色。
我本来就吓的魂不附体,这时候又怔住了,因为老婆子脸上突然闪过的幽绿,和老油死的时候通体泛起的绿,像是一模一样的。
但这抹幽绿在候老婆子的脸上只闪了一下,就无影无踪。
“剥了他的皮做灯笼,不可惜么……”
我正诧异,小小的地窖里头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道像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这一刻我真的想痛痛快快的死掉,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模糊的几乎听不清,可我能分辨出,是棺中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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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又来了!
我听到了这声音,候老婆子显然也听到了,她拿着刀撇了撇嘴,身子一动不动,眼睛就在我脸上扫了扫。
“对啊,剥了他的皮,是可惜了。”
“那可不是。”棺中人的声音像是在半空里轻悠悠的飘着:“这小子是个大气运的人,你的孙女不是刚死不久你跟这小子结个阴亲,叫他把你孙女娶了,保证你孙
第五章 天罚之雷
一听候老婆子这句话,我的头皮立即紧了一圈,都入葬快一个月的人了,再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几个侯家人朝坟地去了,候老婆子就叫人带我去他们家。这边的榆树林子,是做灯笼的作坊,真正住人的地方还得十里开外。
一路上我把能想的主意都想了,可是毫无用处。棺中人那幽幽的话语,好像印到候老婆子的心坎里去了,一门心思就只想结阴亲。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被带到了侯家,候老婆子传了话,家里要结阴亲,但毕竟是阴亲,搬不上台面,侯家在后院打扫了一间房子,把我关了进去。
“小子,你老实些,我不问你姓啥叫啥,也不管你出身如何,跟我孙女结了阴亲是缘分,到将来你也死了,你们两个下辈子还能再续姻缘。”候老婆子顺着窗子劝我:“只要你老实,断然不会叫你吃亏。”
“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扒着窗户苦苦的哀求。
“要么结阴亲,要么剥你的皮做灯笼,你自己选。”
“求求你,你把我弄死算了,我死了也念你的好。”我连想都不敢想,结了阴亲会是什么后果,棺中人的话说的很明白,这必然不是河滩民间结冥婚那么简单的事。对我来说,死倒变成最好的结果了。
候老婆子不理我,独自走了,房子外头守着侯家的人,逃也逃不掉。我在屋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到了现在,我不得不仔细的琢磨,棺中人,她到底什么来路这世上恐怕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她连弄死我都觉得是便宜了我,这得多大的冤仇
在屋子里一直坐到傍晚,侯家人就把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侯家孙女,搬了进来。她下葬能有一个月了,但入葬之前尸身肯定灌了水银,尸体是没烂,可那张脸白的和铺了一层白面一样,带着一点一点的水银斑。侯家还给她换了一套大红的喜服,人一搬进来,屋里就飘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
河滩上正常的婚事,要摆婚宴拜天地,才算礼成。但阴婚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家里人说好,活人死人凑一个屋子里,就算成事了。
“搬走!快搬走!”我一下缩到了墙角,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恶心。
“怎么,瞧我孙女配不上你”候老婆子顿时不高兴了,在她看来,自己孙女是最好的,即便死了,跟我结阴亲也好像让我占了多大便宜:“看你这样子,怕是以后也不会老实,去,把他架起来。”
两个大汉直奔过来,二话不说,一人一条胳膊硬把我拖到候老婆子跟前。
“人啊,就怕心不在了,心不在,人在,也没什么用。”候老婆子抬起手,掌心里有几根长头发:“这是我孙女的头发,拿它给你绕一个锁心扣,瞧你还能跑不。”
几根长发,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我明知这不是好事,却躲无可躲。头发在我的后脖子上打了个结,几根头发,本来应该轻若无物,但是头发一打完结,我就觉得脖子上仿佛套了一个铁箍,箍的我有些喘不上气。
“松开他吧。”
噗通……
两个大汉一松手,我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山,死沉死沉的,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全身上下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没有半点力气。
“咱们出去吧,叫这小子在这儿守着小月。”
候老婆子带着人出
了屋,屋外还有人守着,不过这时候就算没人管,我也跑不动。
屋里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刚从坟地里刨出来的“新娘子”,我慢慢爬到墙角,靠墙坐着。那几根在脖子上打了结的头发,已经摸不到了,浑身上下发沉,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夜就在这飘着淡淡臭味的屋子里熬过去,第二天,有人送来了饭。我心想着一整夜都过去了,“新娘子”应该让侯家人重新埋回坟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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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上加霜
心头的惊恐无以复加,又是害怕又是糊涂,我不是什么为祸人间的妖孽,头顶这滚滚的天罚为什么就直奔我而来
可到了这一步,我连想都想不及。屋顶塌过了,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停在屋顶上方的雷云。
轰隆……
雷霆万钧,侯家人都跑的无影无踪,没人救我,我肯定要被劈死在这片残砖断瓦之间。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当雷云中最粗的一道雷霆横空落下的刹那,混乱中陡然冲出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堪堪挡在雷云和破屋中间,那道本该把我直接劈死的巨雷,顿时被这团黑乎乎的影子给挡住。
惊鸿电闪,雷光如炬,那团突然出现的黑乎乎的影子,也扛不住这惊人的雷霆,猛烈的一阵摇晃,与此同时,借着雪亮的雷光,我一下子看清楚,那团黑影子,是一口棺材。
我本以为是那口破棺材追来了,可一眨眼,我又觉得不是。此时此刻横遮在我头上的棺材,至少有一丈宽,两丈长。丈许的棺材,巍巍如山,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这绝对不是那口一直追着我甩都甩不掉的破棺材。
雷云中垂落的雷光全都被这口巨大的棺材给挡住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口棺材是从哪儿来的,只是觉得眼下是我唯一逃生的机会。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拖着沉甸甸的身子,从面前残破的墙壁缺口一头冲了出去,巨大的棺材和雷云在抗衡,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后院的墙根,翻墙逃出。雷霆虽然猛烈,不过雷云的范围有限,侯家人也各自逃命,一翻出院墙就等于自由了。
我确实很难受,还是喘不上气,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山,跑几步就恨不得一头栽倒。可我知道,现在不拼命的跑,等会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咬着牙,拼命朝前方跑了有一里地。我不敢顺着大路跑,怕被人发现,嗖的钻到了路旁一片稀疏的榆林里面。
“陈六斤,你跑得掉么……”
我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稀疏的榆林中,陡然又飘荡着棺中人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心头发毛,却也彻底的把我激怒了。我本是个性子比较绵软的人,可就是这口破棺材出现之后,真把我逼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我一下顿住脚步,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
“出来!”我抡着树枝一转身,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有什么冤仇!今天一并了结!”
“哎哟哟……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不要以为有人护着你躲过了雷劈,你就平安无事了,我说过,一定不会叫你死的那么痛快……”
呼……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眼前骤然一花,只觉得在朦胧黑暗里,好像有闪来闪去的影子,唰的从身后冒出来,等我回过头,那影子一下子又到了身前。来来回回几次,我的脑袋彻底被晃晕了。
我踉跄着又开始后退,心里什么都不想,只求着先把棺中人摆脱了,再做打算。榆树林子并不算很大,这样不断的后退,不多久就退到了林子的边缘。
嘭!!!
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又是一花,面前猛然冒出来一团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淡淡的绿影子。影子非常淡,却近在眼前,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缭乱之际看错了,这团淡淡的绿影子在面前一扭,隐隐约约竟然幻化成了老油的脸。
唰……唰……
不等我惊叫出来,老油的脸,一下子又变成了船老大的脸,继而又变成开山的脸,就那么一呼一吸的功夫,货船上死掉的十几个人,依次在面前晃了一遍。
“六斤,兄弟一场,咱们都在黄泉路上,等你吃够了苦头,别忘了来找咱们……”
轰!!!
眼前的影子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团淡的几乎分辨不出的绿雾,迎头扑到我的脸上。我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口鼻,憋的难受,使劲一吸气,就觉得一股似曾熟悉的臭气钻进了鼻子。
我本来就难受,这股淡淡的
第七章 指点迷津
果不其然!
这个独眼的老乞丐当真不是寻常人,我跟他素未谋面,可我觉得他虽然邋里邋遢其貌不扬,却身有正气。凭他的眼力和本事,无论到了哪儿,只要少动动心思,肯定衣食无忧,但老乞丐饿的浑身发抖,这就说明他没有把自己的本事用到歪路上去。
“老伯,我这里有饼和肉,我饭量小,吃不了许多。”我摸索着走到老乞丐身边,把手里的吃食递了过去。
“小兄弟,我的确是饿了。”老乞丐咧嘴笑笑:“承蒙厚情,却之不恭。”
老乞丐连同他带的那只小花狗,一通风卷残云,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等他吃饱了,我才抽空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伯,你刚才说我得罪了什么人这个有什么说法么”
“老叫花子从来不白领人情,今儿个吃了你的东西,就跟你说道说道,跟我来。”
老乞丐吃饱了肚子,也有了些力气,带着我到镇子外大概三里远的地方,这儿有个破棚子,他平时到镇上讨饭,入夜后来棚子睡觉。
“小兄弟,你的事情,有些杂乱,堆起来说,你怕是听不明白,一件一件来吧。”老乞丐面色温和,一边摸着小花狗,一边问我:“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总觉得你身子发沉,喘不上气来”
“对啊!”我一听他的话,顿时大喜过望,老乞丐眼力非凡,一眼就瞧出来我身上的不适。
“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乞丐眯着眼睛:“你要是有胆子,我就叫你亲眼瞧瞧。”
“好。”我巴不得把这些事弄清楚,连忙点头答应。
老乞丐拿过一个破盆,破盆里有半盆净水,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小竹管,从里头滴了两滴东西到盆里。
“这东西金贵的很。”老乞丐举着竹管:“叫做人始泪。”
人都说刚出生的娃娃是最干净的,心如净水,而且带着一股从母胎而来的先天气。这样刚出生的娃娃坠地一瞬间哇哇啼哭,流下的第一滴眼泪,就是人始泪,凡俗的成年人,眼睛是混的,只有人始泪能叫他们暂时看见一点平时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并非每个刚出生的娃娃流下的第一滴眼泪都是人始泪,必须得是男孩儿,生辰八字也有讲究,老乞丐说人始泪金贵,倒是一点不假。
两滴纯净的泪水落入水盆,立刻无影无踪,老乞丐拿了两片槐树叶子,贴在我的眉毛上,过了片刻,他把半盆水举到我面前。
“你仔细看看。”
水盆里的水微微起伏,水面如镜子,倒影着我的影子。猛然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一眨眼的功夫,水面好像泛起了一点一点莹莹的银光。
哗……
水面突然一抖,我的头皮也跟着一麻。
水面的倒影似乎更清晰了几分,这一瞬间,我一下子看见我的背后,趴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影子。
那条影子虽然很淡,却也看的见,白惨惨的脸,点点的水银斑,身上披着一件血红血红的婚衣,赫然就是侯家那个跟我结阴亲的女人
。
影子一直趴在我背上,两条胳膊死死的缠着我的脖子。我心头一阵雪亮,难怪这些天始终觉得身子死沉死沉的,还觉得喘不上气,原来,我背上背着一个“人”!
“这!这怎么办!”
“有人想把这个女人,硬绑在你身上,所幸时间还不久,无碍的。”老乞丐放下水盆,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捏了捏,三下五除二,也不
第八章 狭路相逢
听着老乞丐的话,再看看他的神情,我的心就像坠入了冰窖,凉透了。
“你身上有毒。”老乞丐闭上了那只好眼,此刻,他那只瞎了的眼睛里,陡然有一缕迫人的精芒,盯着我说道:“要是我没看错,该是很罕见的尸毒。毒已经附到你的骨头上了,幽绿幽绿的。”
“幽绿幽绿的……”我的后背一阵寒意,一下子想起了当时老油惨死时的情景。不用多想,这幽绿幽绿的毒,肯定拜棺中人所赐。
“这毒,我解不掉。”老乞丐瞎眼里的光芒敛去了,有些惋惜:“一时半会,不会要你的命,但日子拖的越久,毒越猛烈,会从里往外溃烂。”
我打了个冷战,老油惨死的样子,我忘不掉,整个人都烂成了一滩发绿的烂肉。果然就和棺中人说的一样,她不想叫我死的那么痛快。
这一刻,我恍惚了,我才十几岁,一辈子过了一半儿都不到,沾上了这样无解的尸毒,不仅要死,还会死的很惨。
“小兄弟,莫丧气。”老乞丐看我神情恍惚,拍拍我的肩膀:“黄河滩那么大,藏龙卧虎,说不准什么时候,遇见了高人,就能救你。”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苦水一股一股的朝上冒,勉强笑了笑。老乞丐在旁边宽慰我,叫我四处走走,若是有机会遇到独参,赤茯苓之类的老药材,就想办法弄一些吃,这样的药治不了我的毒,却能吊着我的命,多活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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