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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论演技,李岚起无疑是值得称赞的。

    单是他这守着个压根就不熟悉的死人,犹能泪流面的本事,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

    “茹儿,都是哥哥不好,寻常里,只顾自己前程,满心想着,唯自己掌了权势,才能成你依仗,让你在夫家过得好。”

    “哪曾想,就因这自以为是,少关照了你的起居,而让人钻了空子,害了你性命……”

    在尚武的大明朝,男人哭天抹泪,无疑是会遭人耻笑的,尤其,这人,还是武勋家族出身。

    然而,此时坐在李渊茹棺材旁边,正使自己衣袖揩拭眼泪的李岚起,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儿不屑来,就好像,唯有如他这般做法,才像是,一个刚刚痛失亲人的人,该有的样子。

    可以说,所有不了解他的人,都会在目睹了他完整表情变化后,对其产生同情和钦佩。

    同情他,不谙宅院争斗,错将妹妹托付给了不值托付之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钦佩他,视亲情,重于名声前程,有责任,有担当。

    ……

    另一边,朱时泽策马直奔德水轩而去。

    他马术上佳,因人走马行而成了薄冰的积雪,根本不足为虑,但随着目的地渐行渐近,他的身体,却因紧张,而慢慢紧绷了起来。

    他少年成名,虽后来,因儿女情长,被困府宅争斗,却幸有李渊茹帮他悉心打点一切,以致,从不需委屈低头,求旁人成全。

    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诚意可鉴,或者说,不失礼貌的,志在必得。

    一路上,他模拟了一种又一种“话述”,又一种又一种的推翻。

    直待现在,他在德水轩的对岸扯紧了缰绳,仍未拿捏出一种,让他自己觉得满意的。

    “都道求人口难开,以前,我只笑话人家矫情。”

    “然如今,事到临头,需自己亲历了,方才知道,说旁人矫情,是种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

    深深的吸了口气,朱时泽苦笑着,揉了揉自己坐骑的鬃毛。

    昔日,为了帮他收集兵法孤本,李渊茹求遍了燕京豪门和有藏书的府宅,连皇宫里的藏书阁,都托了不知多少层的关系,进去抄了个遍。

    彼时,他嫌她不顾身份,落了成国公府威风,她却只是笑着跟他说,达者为师,拜师求艺,何耻之有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如今,该我还你了,柔儿。”

    “只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朱时泽深深地吸了口气,跳下马背,朝闻声出来查看的少年,深揖一礼。

    “成国公府,朱时泽,前来拜见三皇子殿下。”

    听来者是朱时泽,少年明显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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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旧恩
    朱时泽下颚微扬,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侍茶少年,待看清他样貌,眉头便本能的拧紧了起来。

    眼熟。

    这应是与他绝无相识可能的少年,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宛若,被什么难抗的外力,掐住了咽喉。

    “你爹娘,可还安好”

    朱时泽唇瓣噏动,几次欲开口攀谈,均以失败告终,末了,终是叹了口气,跟少年问了句,听似莫名其妙的安好。

    “多年前,就不在了。”

    少年的眸子,似是染上了一抹暗色,但很快,这抹暗色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之前般的死寂。

    “怎么不在的”

    朱时泽端着茶盏的右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来了位成国公府的少爷,送了些银两和点心来,说是要谢他们,对自己兄长的救命之恩。”

    “他们觉得,是那位将军威慑外族,才庇佑了他们,能安康度日,便没收银两,只留了点心下来品尝。”

    “那点心很美味,他们吃的很开心。”

    “他们的儿子,见自己爹娘喜欢,便没舍得吃自己那份,打算留下来,给他们第二日享用,不曾想,在吃了那点心后不多久,他们,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了。”

    少年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那是一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旁人的事。

    他长得不高,肩膀,更是单薄的像个姑娘。

    但此时,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朱时泽身边,却让朱时泽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我回到燕京后,未逢良医,腿伤拖了大半年,到末了严重时,连下地行走也不能。”

    “彼时,心情低落,身边可靠堪用的人也不多,便没想着,遣人去南疆,寻你家人拜谢。”

    “待后来,我腿伤好了,再往南疆,你家宅子,已荒废许久,我瞧家中所剩器物,都完好无损,便当你们是搬去了别处,只得放弃了寻找。”

    多年前,朱时泽遭人坑害,身陷敌围,重伤之际匿入山林,被一个猎户救起,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而那位救了他的猎户,为他倾尽家财,回返燕京的猎户,便是这少年的父亲,姓钟,单名一个孝字。

    “钟余,我……我不知竟……竟会是这样……我……”

    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因自己,而家破人亡,朱时泽顿时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也不是,良善之人,该有的结局。

    “你当时,你当时为何不来找我呢我那时,我那时应是在燕京的,或者,或者你去南疆大营,寻我昔日的副官也,也可以……”

    说到这里,朱时泽已彻底的红了眼眶。

    他抬起右手,朝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

    他在胡说些什么

    南疆距燕京,何止千里之遥!

    那时的钟余,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父母猝死,家财散尽,他纵是还敢,还愿信他,也断无可能凭一己之力,走这么远的路,来寻他这个,只知道名字和身份,连一样信物也无的人的,不是么

    “我去了南疆大营,告诉他们,我要找你,我的爹娘救了重伤的你,你的弟弟,却害死了他们。”

    “他们说我胡说八道,打了我一顿。”

    见朱时泽自扇耳光,少年的唇角,似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了一下,眸子里,也像是有了些许光彩。

    他上前一步,拈起茶壶,往朱时泽的茶盏里注满已经冷透了的茶水,然后,又“守礼”的,退回了之前站立的位置。

    “我当时想,总得找到你,让你给我个说法,给我爹娘个说法。”

    “于是,便一路往燕京走。”

    “我当过扒手,当过骗子,后来被人捉住,打断了腿,就只能靠讨饭维持,行进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三年。”

    “我走到燕京的时候,正赶上你迎娶德平伯府的嫡小姐。”

    “我去你府上寻你,你府上的下人嫌我断了腿,晦气,便泼了我一盆刚刚烧好的热水。”

    “我被烫坏了半身子的皮,被一起讨饭的人抬回了城外的破庙,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

    “跟我一起讨饭的人里,有个跟我关系交好,怕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就跑去砸城门,求守城的人开门,放他进去,寻大夫来给我瞧看。”

    “那些守城的兵士,嫌他麻烦,便想使弓箭吓唬他退走,不曾想,他竟因半步也不肯退,被射穿了肩胛,钉在了地上。”

    “若非老天开眼,恰逢我家爷回城,目睹了此景,又受感于他的忠义,去了破庙,带我回城诊治,此时的我俩,都该已投胎多年了。”

    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坎坷,少年在说起这些,让朱时泽恨不能以死谢罪的事的时候,平静的,让人背脊泛冷。

    他像是早已放下恩怨和感情,甚至,连一吐为快的兴致都不曾有,或者说,此时,若非朱时泽跟他问起,他连陈述的念头,都不会生出。

    “这世上,已没有钟余了,七少爷。”

    “钟余已随着您府上下人泼出的那盆热水,死在了您大婚的那天夜里。”

    “现在,我叫止水,我家爷新赐的名字。”

    说罢,少年态度恭谨的,对朱时泽深作揖一礼,不无恳求的,跟他说道。

    “我爹娘救您性命,您旧友救我于危难,咱们,可算两不相欠。

    “您副官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三十七军棍,二十皮鞭,我误其前程,使其远放西北,十年不得晋升,咱们,可算两不相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御医的擅长
    遭人防备的感觉,总也不会好。

    但对此,朱时泽却没对止水的疏远,做出任何表示,或者说,无颜做出任何表示。

    是他的疏忽,造成了止水爹娘惨死,造成了止水迄今为止,遭遇的所有磨难。

    他的目光,本能的移到了止水的腿上。

    见他只一腿使力的站着,便又把目光移去了他的双手。

    止水的一只手,是与寻常人相近的肉粉色,另一只手上,则带了黑色的皮制手套,手套严丝合缝的绑扎进了衣袖,半寸皮肤也未露出。

    两不相欠

    呵,怎么会两不相欠!

    他分明欠了止水一个家,一个健康无损的身子,一个,本该充满欢笑的童年!

    “你不想告诉我,救你的人是谁。”

    “无妨。”

    “我将他的这恩情记在心里,他何时需要了,你便只管来跟我讨要。”

    “你若有友人,需要帮衬,你又不便跟他恳求的,也只管来寻我帮忙。”

    朱时泽知道,现在的止水,是不会接受他的任何给予的。

    在他需要的时候,他没给,如今,他不需要,不想要了,他许诺再多,又有何用

    既然,他如今能给的,已于他无用,那,他便许诺他一些,他无法拒绝,或将来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好了!

    说罢,朱时泽站起身来,解下了自己的压襟,硬塞进了止水的手里,“不要急着拒绝,你不需要,未必,你的恩人也不需要,他救下的,你的性命,是我亏欠你的,有些时候,你不惜刀山火海,也无法帮到他的事,我能。”

    “不要去成国公府,那里,不都是我的人。”

    “去燕京郊外的落云庄或迟暮庄,把这压襟交给庄子里的管事,他自会尽快告我知道。”

    止水稍稍迟疑了一下。

    少顷,攥紧了朱时泽硬塞给他的压襟,把脸,别去了旁边。

    朱时泽说的没错。

    以他的本事,的确帮不了翎钧太多,纵他不惜代价,粉身碎骨,也无法改变,他只是个没有什么依凭的平民这事实。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

    可他要报答的恩人,却是个需与一群牛鬼蛇神相抗,才能保住性命的皇子,而他,又仅是除了一条烂命,什么都没有的平民。

    虽然,翎钧说过多次,无需报答。

    可他,又如何能昧了良心!

    “止水!止水!你到换药的时候了!”

    未及止水继续细想,二楼,就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唤声。

    紧接着,一个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的姑娘,便从雕了一对黄鹂的栏杆后边,探出了头来。

    见前堂里有陌生人,姑娘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便红了脸颊,落落大方的跟朱时泽行礼致歉。

    “叨扰贵客品茶,苏兰惶恐。”

    抬头,看了一眼仍站二楼栏杆后面,全无离开意思的苏兰,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脸色略有“崩解”的止水,朱时泽不禁一笑,低头,把目光,落到了约有八分满的茶盏上。

    “无妨。”

    朱时泽佯装无意的回了苏兰一句,然后,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将止水“打发”了开去。

    “你忙罢。”

    “我自斟自饮便好。”

    “有人居高临下的看我,我吃喝不下。”

    虽然,他并不知,止水是受了什么伤,为何要换药,但受愧疚影响,他本能的,就对止水,多了几分认真。

    他不希望止水有碍,哪怕是由他自己来代替承受,他也心甘情愿,更何况……

    “冷落客人,不合规矩。”

    对一个经历过世态炎凉,看过无数种人情冷暖的人而言,朱时泽的借口,显然有些幼稚。

    止水微微拧眉,认真的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唇角含笑的低头喝茶,全没有继续打探自己或自己背后之人秘密的意思,才略收了些许对他的戒备,转身,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边走,边对一个位于一楼的小房间方向,低声喊了一句,“子衿,你来替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

    朱时泽没有等到止水回来,就得了十五来招呼,说翎钧已换好了药,只因伤势颇重,无法下榻,需他前往他所住房间一叙。

    这些年,朱时泽虽身陷府宅之争,连武技,都未有进境,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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