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你!”
翎钧险些没把持住,那已与顾落尘的脸近在咫尺的拳头。
但下一刻,一声来自于他背后的,银铃般的娇笑,却让他的火气,顷刻间,消弭了干净。
是柳轻心。
此时的她,正用手背半遮住唇角,笑得灿若夏花。
见翎钧转身看他,更是忍不住上半身微微前倾,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小榻旁的雕花木栏。
或许,他之前于政论里,抨击的那个,为换褒姒一笑,而不惜以烽火来戏耍诸侯,致国破家亡的周幽王,才是个真正活明白了的人。
或许,他曾经自以为是的不值得,仅仅是因为,不曾经历。
这是翎钧此时的唯一想法。
亦于将来,极大的影响了他对一些事的决断。
当然,这是后话。
“盯着我作甚”
“要连我这教坏了他的罪魁祸首,一并就地正法”
见翎钧已然消了火气,柳轻心便上前半步,伸了右手的食指出来,以指腹,轻轻的刮了刮他的脸颊,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她清楚的记得,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每做了蠢事,她的师父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调侃她,而且会一边轻刮,一边跟她问:羞不羞
“我倒是想把你就地正法。”
翎钧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眸子,也像是蓦得暗了下来。
他只觉,一股无明业火,在这一刻翻滚上涌,仿佛,要在下一刻,就将他焚成灰烬。
咕嘟。
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竭力遏制住自己冲动的翎钧,抓了柳轻心的手指,顺势起身,然后,凑近了她的耳边,故意曲解着她意思的,跟她“威胁”道。
“莫玩火,娘子。”
“当心,引火烧身。”
说罢,翎钧便“识礼”的撤回身子,坏笑着坐在了小榻上,悉心观察起了柳轻心的反应。
宛然,对刚刚惹了他怒火攻心的顾落尘,一下子失了兴致般的,看都懒得再看其一眼。
“登徒子!”
听翎钧这般恬不知耻的说话,柳轻心哪还可能,听不明白他在暗指什么
脸色爆红的向后退了两步,与翎钧拉开一小截距离,柳轻心声若蚊蝇的骂了他一句,犹觉不足够表达自己愤怒的,丢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做正人君子,哪有当登徒子来的舒服”
“你瞧,那个躺在床上,满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像不像个正人君子”
面对柳轻心的“指责”,翎钧倒是半点儿不好意思也无。
跳下小榻,吹了声口哨儿,然后,故意装出一副地痞流氓样子,凑到了柳轻心身边,把一只手臂擦过她的耳垂,按到了小榻旁边的花格上,将脸凑到了与她只隔了三五寸的地方。
“小娘子,给本登徒子笑一个”
扑哧——
未及柳轻心反应,原本被翎钧和顾落尘两人之前的“交锋”,彻底弄蒙了的语嫣,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虽下山次数不多,对许多俏皮话儿的意思不甚明了,但这“登徒子”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这词儿,分明是用来骂别人的,哪有人,会往自己身上用
这人,为了哄她姐姐开心,可真是半点儿脸皮也不肯要了!
“还知道自己是个登徒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被语嫣这么一笑,翎钧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那点儿暧昧,顷刻便消弭了干净。
柳轻心笑着嗔了他一句,然后,便伸了手,把他从自己的近前里,推了开去,“让十五,搬个炕桌过来,算着时候,饕餮也快该把羊烤好了。”
美人明明已经在“怀”,却半点儿便宜也未沾到,翎钧怎可能不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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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劣迹
柳轻心的话,让语嫣立刻郑重了起来。
她虽贪玩,又较旁人多了些孩子心性,却终究,是在摄天门长大,堪称顶级的杀手,对听人口气,来分辨事情是否可行这事儿,本能,非寻常人可比。
“若他命在旦夕,我是否需要,先设法带他出囫囵”
语嫣深深的吸了口气,唇瓣微抿,以一种从未在柳轻心面前表现出的认真,跟她问询,自己若遇最差情境,该如何应对。
“就近,寻可藏身的地方躲避,给他留下暗示或记号。”
“有些人,恐非你一人之力能够抗衡。”
柳轻心想到了一种极不好的可能。
或者说,是几乎可以认定,这种可能已经发生。
如今的翎钧,声势正如日中天。
敢在这个时候,打他亲侍主意的人,不说屈指可数,也决不能算多。
而不管是哪一个,亦不管,那人为何要与翎钧为忤成仇,以伤害下人性命来试探,都是一种,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的做法。
毕竟,在豪门世家看来,下人的命,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若翎钧不好惹,或者说,需要付出的代价,高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犹可以用金银,来“摆平”这事儿。
然,柳轻心知道,那些打这主意的人,这次,是彻底的打错了算盘。
在西北大营长大的翎钧,从不把他们所谓的下人,当成下人对待。
虽然,在明面上,他们都唤翎钧“三爷”。
但心下里,翎钧,从来都只当他们是兄弟姐妹,比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更亲近,更值得信赖的,兄弟姐妹。
听柳轻心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翎钧怎还会不明白,她想到了什么
若非柳轻心提醒,他怕是,要到见了初一尸体,才会明白,自己是犯了多愚不可及的错。
“多谢。”
翎钧鲜少对人说“谢”字。
但此时,为了初一,他却是认真又郑重的,对已经站在了柳轻心身边的语嫣,低眉垂目的,行了个抱拳礼。
“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儿,哪就至于,要这般客气了!”
面对翎钧这突如其来的客气,语嫣反不适应了。
她习惯了跟这个,她极不喜欢的“病秧子”姐夫斗嘴死掐,这会儿,突然见他变了个人似的,哪还好意思,使寻常时的态度,戏谑于他
谁,都有自己要紧的人,甘愿低头的事儿,不得不舍弃的尊严。
不要与身处这种情境的人开玩笑,那会让你多一个,不死不休的仇敌。
这话,是许多年前,她师父教她的,她一日,也未敢忘。
“事不宜迟,早一会儿,许就能多一分希望。”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把语嫣按到了小榻上,转身,看向了已静立于侧,蓄势待发的茶隼。
“你与语嫣相处日久,应明白她的习惯,对燕京,也算熟悉。”
“稍后,她把已知的消息说来,你就先行出发,我稍后,就带人来援你。”
“切记,不要恋战嗜杀,保命为上。”
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杀,远扬千里。
而非与人硬碰死磕,刀剑相向。
柳轻心知道,让茶隼去办这件事儿,其实是有些强人所难的,但此时情景,显然,除了他之外,再也没了更好人选。
不论是身手,还是,对燕京的熟悉程度。
“谨遵夫人吩咐。”
虽然,之前时候,顾落尘总喊柳轻心“女人”。
但这称呼,在其他的摄天门人听来,只能算是特指,并没有人,敢跟着他一起叫。
而今又得知,翎钧是前门主的外孙,柳轻心作为翎钧未过门的嫡妻……
于理,跟顾落尘这现任门主差了一辈儿的她,该被称为“少夫人”,可对这称呼,顾落尘这“门主大人”并不喜欢,语嫣这“混世魔王”也不喜欢。
相较于规矩礼法,摄天门的这两位,能让他们“一念生,一念生不如死”的人,显然要有威慑力的多。
所以,他们不得不“委屈”了规矩,去掉了称呼里的“少”字。
“这个带上。”
“撒到伤口上,三息可止血,十息能镇痛。”
“若遇暗伤断骨,可使津液调敷。”
旁边,语嫣已仰面躺在了床上,开始用移魂的方式,寻初一所在。
柳轻心便趁着这等待的空档,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两只白瓷小瓶出来,交给了茶隼手里。
以茶隼的本事,全身而退,定非难事。
这药,是她给初一准备的,以防,他伤势太重,来不及等她带人去驰援抢救。
“茶隼定不辱命。”
对柳轻心,茶隼是满怀感激的。
若没有她谋划,或许,他需要一辈子背负,自沐德纯那里得来的侮辱,至死,不得解脱。
摄天门对他有救命和教养之恩。
他不可能为了报这种无稽仇怨,而叛出摄天门,或违背摄天门规矩,搭上自己性命,换其一死。
他是个知足的人。
能得赠沐睿使人装进菜篓,秘密送来给柳轻心的,遍体鳞伤,还少了一条左腿的沐德纯尸体,已是欣喜非常。
尤其,是在确认过,那些伤痕,是于沐德纯死前“安排”上去的,曾给其造成极大痛苦之后。
约摸过了一盏茶工夫。
语嫣便重新睁开眼睛,眉头紧锁的坐起了身来。
“他被人抓了。”
“手被人使木楔子,钉在刑架上,腿应该是断的,身上,还有些鞭伤。”
“捉他的人,应是想跟他审问什么,暂时,应不会有性命之忧。”
对疼痛,受惯了铁骨鞭的语嫣,并不似寻常人般敏感,她砸了砸嘴,辨认了一下方向,才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燕京的东北角。
“距离这里,大概八里。”
“一处有月牙形池塘的院子,入口,在一个塔形假山旁边,但我没找见,用来控制石门的机括。”
“共有三道哨岗,皆在石
第一百四十五章 疾行
听顾落尘说,这抓了初一去的徐维康,竟还有过,要使腌臜手段,祸害语嫣的心思,柳轻心顿时觉得,这人,是当真该死了。
都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堂兄弟两个,一个骗子,一个败类,还真是应了老话!
“这事儿,交我处置,你不要插手。”
“该死的人,总得有个衬得上他身份的死法儿,才算圆满。”
知顾落尘是怕自己遭遇“危险”,坏了名声儿,才不惜强忍身体疼痛,调用摄天门的力量,柳轻心不禁唇角微扬的,眼里泛起了酸。
他是个,像语嫣一样,一旦认定什么人,便愿为其不惜代价的人。
只是,他比语嫣,更不擅表达。
“语嫣,是不是不记得这事儿了”
说着话的工夫,柳轻心已清点好了荷包里的东西,起身,拉开小榻边上的柜子,往里面补充起了,此行有可能会用到的药品来。
对一个,会使迷药,害女子清白的畜生,她没必要客气。
虽然,她并不是个,惩恶扬善的绿林,但这徐维康,既有胆量,害她柳轻心在意的人,就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语嫣的,算两份,语嫣一份,顾落尘一份。
初一的,算两份,初一一份,翎钧一份。
“那时,她才八岁,应并没往那处想。”
“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着,便使移魂,控制看守,将绳子割了,跑回了摄天门。”
提起旧事,顾落尘的拳头本能攥紧,以致他受伤的那只手臂,肩窝处,又渗出了血色来。
“后来,她不知听了什么人议论,心生疑惑,跟我问,那人为何绑她。”
“我怕她听了冲动,触犯门规,便不敢跟她说实话,只能说,是人家瞧她长得好看,想把她卖了换钱,未及得手。”
顾落尘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在成为柳轻心的“邻居”之前,一日所言,都未必会超过十个字。
但有些事情,压抑的久了,总会需要一个宣泄之处,而柳轻心,便恰好是那个,值得他信任的人,或者说,愿意倾诉的人。
“有些事,不知道,也好。”
将整理好的荷包系回腰上,柳轻心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茶隼已经出发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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