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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没干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鹤城风月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孟南贞便不禁失笑起来。

    “哈哈,先生这片面之词实在可笑。东南不是大明的东南吗东南的商人经商开矿,用的不是大明的土地和资源吗既然是,为什么不能向他们收税”

    他也有事例为证。

    “就拿万历年那次苏州的抗税事件来说,织造太监孙隆为人可是本份的很,没有胡作非为吧结果呢,当地的商人竟然欺他老实,肆意偷税漏税,导致商税不断缩水。结果孙隆只是想要打击偷税漏税,这些商人竟然纠集人手,来了一个暴力抗法。先生,您说说,这该怎么论”

    “这……这……这……”

    文士一连说了三个“这”,但是却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看的出来,此人或许满腹经纶,但说起这些政治的背后道道,显然相差甚远,已然被孟南贞给问住了。

    躲在照壁后面的信王也是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地迷茫了起来。

    他是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半步。至于阉党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别人说给他听的。

    尤其是魏忠贤祸乱宫廷,他又是直接受害者,所以才对阉党恨之入骨。

    先天的主见当中,就对阉党带着化解不开的恨意,进而对于阉党所做的一切也都觉得大错特错。

    可今日孟南贞的一番话,和他平日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完全不同,对他造成的冲击更是强烈无比。

    但信王是一个执拗而坚韧的人,想要改变他的思想,自然没有那么的简单。

    那文士也不甘心于就此输在一个小太监的手里,恍惚了一会儿,又昂扬道:“苏州本地的商户本本分分经营,从没有任何违法乱纪之处,阉党横插一手,盘剥财富,这是与民争利,还没有错吗”

    孟南贞瞠目结舌,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诡辩到这种程度。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先生也是南方人吗”

    那文士长袖一摆,傲然道:“在下李东来,天启元年江苏省乡试第六名,浙江绍兴人,家师乃是程公业公!”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斜觑着孟南贞。显然是想要用自己的举人身份,来压制住孟南贞。

    可孟南贞连状元都当过,又岂会将他一个举人放在心里。闻言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此人的立场。

    “先生原来是东林党人啊。”

    虽然历史上没有听说过什么李东来的大名,但是他的老师程绍却鼎鼎有名,乃是东林党的干将之一。

    既然如此,那么李东来痛斥阉党,为遇害的周顺昌等人说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被揭破了身份,李东来却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相反还十分的骄傲。

    “想不到你一个小太监也知道东林党。”

    天启年间,阉党兴风作浪,败坏朝纲,正是靠着东林党的抗争,朝政才没有被阉党彻底控制。

    也是因此,东林党名声大噪,天下皆知。

    作为东林党的一份子,李东来显然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有满足感。

    可孟南贞却对他的话视而不见,转而道:“请问先生,合法经营,本份经商,就不需要缴税了吗朝廷向织户、商户收税,又何错之有就因此不想交税,所以弄出了暴力抗法的勾当来,这也能理直气壮吗”

    思画本来在一边听着,渐渐也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阉党也不是那么的坏这些事也不怪阉党的了”

    到底是单纯的人,一句话惹得孟南贞大笑不已。

    “好姐姐,谁说阉党不坏了这些事当然都是阉党干的啊。”

    “啊”

    “嗯”

    思画和李东来齐齐惊疑出声,显然想不明白孟南贞之前一直为阉党开脱,怎么到了最后又把罪名推给阉党了呢

    李东来心思阴沉还好说,思画就没有那份沉稳了。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之前还说阉党收税是应该的,这时怎么又说阉党做错了呢”

    孟南贞不敢矫情了,连忙辩解道:“好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收税应该,那是指的朝廷,可不是阉党




第12章 思想的碰撞
    李东来听的很仔细,却也很不满。

    “你说来说去,始终都觉着朝廷要与民争利吗”

    自从知道他是东林党人,孟南贞就清楚,关于商税这件事,对错不在本身,而是纯粹的利益之争。

    东林党人代表了东南商绅集团,自然不愿意见到有人从他们身上割肉。

    但来自未来的他更加清楚,征税是必须要做的。

    “先生口口声声说是与民争利,那有没有想过,假如朝廷不征税,那么该如何维持下去如今辽东在打仗,陕北连年天灾,还有那么多官员的俸禄,各地的水利交通修缮,国朝的各种仪式典礼,这些都需要钱才能去做。不征税,国家哪来的钱”

    出身商绅集团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张口“君子喻于义”,闭嘴“小人喻于利”。

    李东来反问道:“朝廷对于税收早有明确的规定,只要铲除了阉党,把奸逆小人清理干净,正人君子盈朝,朝廷自然就不会有诸般困顿。”

    这话让照壁后的信王不禁连连点头,他平日里的所思所想,便是这些。

    可听在孟南贞的耳朵里,却不禁对这个时代的士大夫格外失望。尤其是李东来还是东林党人,结果也如此见识浅薄,更加让他悲观。

    “国朝如今的征税,基本上源于土地。可土地面积有限,加上多年的兼并欺瞒,掌握在朝廷手里的土地数目日渐减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能收上来多少税而且除掉权贵、勋戚、士大夫等免税阶层之外,整个国家的财政都负担在一贫如洗的农民身上,长此以往,他们除了破产还能怎么办等到农民们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相比起李东来的假大空,他的论述可就严谨有力的多了。

    这一迭声的质问,弄的李东来哑口无言。

    顺着孟南贞的思路想下去,他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很显然,如果孟南贞所说的一切成真,那么最后的结局肯定是百姓揭竿而起,烽烟四起。

    信王竟然也听的出了一身冷汗,头脑中的思想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这个时候,思画却被勾起了伤心事,不禁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还是不错的。有几分田,爹、娘也很勤劳。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钱,可是却活的很快乐。那年洪灾之后,田里颗粒无收,可是官府的胥吏还是冲上门来催征税银。他们还说,如果拿不出来的话,就把爹爹抓到牢里去。爹爹没法,只好去了村里的举人老爷那里,用家里的田地借了钱去缴了税。举人老爷的利息太高,到了最后家里也没有还上,家里的田也被举人老爷给夺走了。爹娘没办法,只好替举人老爷种地,却连饭也吃不饱了。后来无奈,爹娘只好把我卖给了中人,最后才进了王府。”

    小丫头的话听起来絮絮叨叨,似乎十分的琐碎。可就在这平常的言语里,却向在场的诸人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幅真实的农民破产图。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属于农民的财富,却都渐渐集中到了士人阶层,农民变得一无所有。

    孟南贞又在这时补了一刀。

    “举人可是不用交税的。”

    信王恍惚了一下,不得不扶着墙壁,才没有因为晕眩而摔倒。

    他才仅仅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全面。很多深刻的道理,他根本就不曾接触过。

    原本他还只是可怜思画的遭遇,可听了孟南贞的话,才让他发现问题的所在。

    本来国家用于征税,维持财政的土地都被特权阶级给夺去了,那么就等于国家能够征税的土地变少了。

    国家征的税少了,国库里自然也就没钱了,所以做什么都捉襟见肘。

    他可是不止一次地听天启念叨过没钱,连辽东大军的军饷都支付不起了。

    那个时候,他还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师傅。

    可师傅却告诉他,是因为阉党弄权,贪婪无度,把属于国家的钱都给贪墨了。

    现在听了孟南贞的剖析,他才猛然明白。

    原来钱并不是给什么人贪去了,而是流入国库的钱本来就在一点点地变少。

    虽然阉党确实贪墨了不少,但也只不过是加剧了危机而已。

    孟南贞这一句话,弄的李东来老脸通红,坐立不安,羞愧难止。

    因为他也是举人,他家里的土地也是不用交税的。

    原本十年寒窗苦读,成为了举人,享受着特权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人上人,可以过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结果现在孟南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局限性,让他猛然明白,原来他所享受的特权,是需要国家和农民来承受代价。

    思画毕竟年纪小,只是悲伤了一下,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方面。

    “小贞子,照你这么说,陛下让阉党征税,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并不算错啊。”

    这一次,李东来都没有心情去反驳了。

    可孟南贞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神情更加严肃。

    “姐姐,不能这么想。国家征税是没错,但必须要公开、公正、公平才行。按照大明律法,能够征税的,只有朝廷。可阉党是什么他们是內侍,是皇帝的私奴。严格来算,他们并不属于朝廷的一部分,也没有权力和资格去征税。这样的做法,是公器私用,公私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不但如此,因为让阉党来征税,属于临时举措,背后没有严格、细致的规章制度和律法来支持,这就给了阉党胡作非为、上下其手的机会。那些阉党到了外面,上面缺少了皇帝的监管,加上贪婪成性,自然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盘剥。类似于孙隆这样的太监,毕竟只是极少数。而且指望着人依靠自觉来维持法度,这本身就是不靠谱。”

    如果说之前察觉到孟南贞并不是替阉党说话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听了这些,李东来可谓是红光满面,看向孟南贞的目光完全不同了。

    以往东林



第11章 小太监言大事
    孟南贞不知道这个文士是谁,但想来能够出入王府,左右不过是信王的师傅之类的。

    虽然此人能够影响到信王,但他也不是很惧怕。

    人要想出类拔萃,那就必须要标新立异才行。

    他不知道这个文士是准备拿他来做上位的阶梯,却不妨碍他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能够镇住这位,说不得能够通过他在信王的面前博得一个前程,进而影响历史的进程。

    孟南贞却不晓得,其实信王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偷听。

    见一句反问让这文士无话可说,他却要开始了。

    只听得他呵呵一笑,继续道:“如果小的所料不错,那倡导暴乱的五个人,其实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平民百姓吧别的不说,小的可知道那周文元乃是周顺昌的车夫。既然他的身份不简单,那么其他的四个人,只要有心去查查,恐怕背后也是大有文章的。”

    在后世见多了这种云山雾罩的事件,孟南贞很清楚,所谓的后七君子事件和苏州暴乱,其实背景没有那么简单。

    那五个带头暴乱的,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和周文元,只是被抛出来的棋子罢了。

    别看历史书上说他们是基于义愤的平民百姓,但也要看史书是谁写的。

    最起码周文元是周顺昌的车夫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既然他和周顺昌的关系匪浅,那其他四个人焉能没有什么嫌疑

    那文士错愕不已,看着孟南贞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感觉自己有点坐蜡了。

    不过他是不肯放弃了,依旧在挣扎着。

    “你这个小太监知道什么,阉党在东南到处设立矿监、税监,肆意盘剥,东南的百姓不满阉党的所作所为久矣。”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孟南贞便不禁失笑起来。

    “哈哈,先生这片面之词实在可笑。东南不是大明的东南吗东南的商人经商开矿,用的不是大明的土地和资源吗既然是,为什么不能向他们收税”

    他也有事例为证。

    “就拿万历年那次苏州的抗税事件来说,织造太监孙隆为人可是本份的很,没有胡作非为吧结果呢,当地的商人竟然欺他老实,肆意偷税漏税,导致商税不断缩水。结果孙隆只是想要打击偷税漏税,这些商人竟然纠集人手,来了一个暴力抗法。先生,您说说,这该怎么论”

    “这……这……这……”

    文士一连说了三个“这”,但是却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看的出来,此人或许满腹经纶,但说起这些政治的背后道道,显然相差甚远,已然被孟南贞给问住了。

    躲在照壁后面的信王也是从最开始的愤怒,渐渐地迷茫了起来。

    他是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半步。至于阉党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别人说给他听的。

    尤其是魏忠贤祸乱宫廷,他又是直接受害者,所以才对阉党恨之入骨。

    先天的主见当中,就对阉党带着化解不开的恨意,进而对于阉党所做的一切也都觉得大错特错。

    可今日孟南贞的一番话,和他平日里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完全不同,对他造成的冲击更是强烈无比。

    但信王是一个执拗而坚韧的人,想要改变他的思想,自然没有那么的简单。

    那文士也不甘心于就此输在一个小太监的手里,恍惚了一会儿,又昂扬道:“苏州本地的商户本本分分经营,从没有任何违法乱纪之处,阉党横插一手,盘剥财富,这是与民争利,还没有错吗”

    孟南贞瞠目结舌,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诡辩到这种程度。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先生也是南方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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