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小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光含翡翠容
一个调羹在白锦儿的脑门上用力的一敲,白锦儿哎哟一声,抬起头正看见白老头袖子高高的撸起,站在自己的面前。
“没听到客在催了吗叫你半天也不应声,在这儿想什么呢”
“还不快去厨房把人家点的东西抬出来!”
“知道啦阿翁!”
白锦儿捂着脑袋,嘴里念念叨叨地小跑进厨房。忙活了一早上,白锦儿才有闲下来休息的一会儿功夫。
天气逐渐开始回暖,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这几日的雨多的,拿来给自己炒菜怕都能用上许久了。
雨势不大,只是牛毛细雨,可是一整天都下着,蒙蒙的一层笼罩着整个锦官城,让人去哪儿都不方便。
白锦儿就这样立在门边,手扶着门框,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撑起油纸伞,而那些没带伞的人,只好抬起自己的手挡在面前,好像这样有用似的,一路小跑操前方赶去。
清凉的雨水混杂着些许黄泥的味道,在整个西市缓缓的飘荡。
好一幅诗画般的人间美景。
可是,白锦儿的脑袋里并没有装这样诗情画意的东西,她满脑子的都在想,该怎么从白老头那里骗到钱,让她能去给自己买一块肥瘦均匀的上好五花,能让自己实验一下所谓的“经典名菜”菜谱到底好不好用。
似乎固定给他们家供肉的张屠户,家里是养着一些猪的,可白锦儿从前也没怎么注意,她和白老头学的都是处理羊肉的方法,猪肉以前从未获得过菜谱,白老头也从未教。
如今让她去找卖猪肉的地方,着实有些难办了。
“唉……”
白锦儿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怨地飘向了远方。
“哎哟你怎么走路的!”
正当白锦儿“顾影自怜”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音调略高,瞬间就把白锦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看见就在自家店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头上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子,正双手叉腰,质问着面前用手遮着头的男人。
白纱沾了雨水变得垂坠,还隐隐有些透明。
“对不起姑娘,我是着急回家,没看到你,给你唱个喏,算是在下赔礼道歉了。”
说完,男子放下手,双手于胸前交叉,长长的鞠了一躬,口中道了一声“喏”。
“哼,算你识相,”
女子鼻中轻哼一声,高高地仰起头,
“若是惹恼了本小姐,定是让没有好果子吃。”
“走吧。”
男子这才撤了礼,急匆匆与女子擦肩而过。
那女子站在路口四处张望了张望,看见站在门边的白锦儿,抬腿迈步就往她这边走。不知为何,白锦儿下意识地想往屋里躲,她本能地觉得,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白锦儿往后退了一步,那姑娘却已经来到了白家食肆的店门口。
薄薄的雨丝落在房檐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哎,你们这儿可有什么汤,让人喝了能暖身子的”
女子站在白锦儿面前,她比白锦儿高上半个头左右,虽然隔着白纱,但是白锦儿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有的,”
面对送上门的客人,白锦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有热姜汤与羊汤,都是刚煮出来的,喝了最是能暖身子。”
听了白锦儿的话,女子似乎陷入了思索,她想了片刻,兀然问了一句:
“你们这儿,可有胡椒”
白锦儿:……
“哈哈哈哈哈,”
白锦儿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客真是说笑了,咱们家这种小店,哪里买的起胡椒这种贵重货”
察觉到女子顿时失望的情绪,白锦儿尴尬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行吧,想也是,看你家这店也不怎么大,自然是没有胡椒的,”
女子语气傲慢地说着,白锦儿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便给我来碗热姜汤吧,羊汤膻气的很,我不爱喝,”
“记着调的甜一些啊。”
白锦儿点头应和,转身朝厨房走去。
“哎!我坐在门口!你给我端出来啊——”
白锦儿走进厨房,正看见白老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烧火棍,撩拨着灶里的柴火。
“阿翁,一碗热姜汤。”
“热姜汤”
白老头抬起了头,看向白锦儿。
“哎,外面来位贵客,要喝姜汤,还要喝甜点儿的。”
白锦儿摊了摊手。
姜汤很快就煮好了,白锦儿手里捧着碗,嘴上小口吸着气,呼哧呼哧地从厨房里端着出来。才走出厨房,就看见刚才那位戴着斗笠的女子,正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两只腿翘了起来。白锦儿看着那印着团花的裙摆衬在脚面上,女子晃悠晃悠着双腿,看样子是想把裙摆甩开。
天空中还飘着毛毛细雨,雨丝落在她雪青色的绸缎鞋面上,裙摆没有甩开,反而把鞋面弄得也湿了。
戴着斗笠的头微微抬起,似乎是在眺
第十四章 鸡汤
“阿翁,”
坐在院子里对着面前的白锦儿手里握着一把尖刀,正对着面前已经宰好褪好毛的肥鸡比划着,看样子是在琢磨要把它处理成什么样子。白老头依旧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手里抱着一个葫芦,惬意地半眯着眼睛。
“今年的清明,我们还是要开店吗”
白老头的手搭在葫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葫芦光滑的外表。
“咚”的一声,白锦儿手里的刀,已经剁在了那只已经十分白净的老母鸡身上了。
说到这里,原本看上去已经睡过去的白老头忽然坐直了身子。
反应如此之快,白锦儿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阿翁”
白老头就这样坐在那张躺椅上,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光滑的酒葫芦,白锦儿看着他的眼神从面前不规整的石板上,移动那长长伸出的树枝,到最后,是远远的天空。
他像是没有听到白锦儿的问话,又像是这么迅速的坐起来,只为了发个呆。
“想想,也这么些年了……”
白老头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嗫嚅什么。
“阿翁”
“狗丫头,今年我们就不开店了。”
白老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原本很是混浊的双眼竟变得有些透明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锦儿的手按着刀把,压在案板上,他眨了眨眼睛,
“阿翁是要带我去看阿婆吗”
白老头拔开了酒葫芦上面的塞子,听见白锦儿的话,他又低下头抿着嘴笑了。
“是啊,”
“带你去看看你阿婆。”
说完,他大口地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白锦儿沉默了,她看着面前的白老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改变,但是白锦儿却深深地感觉到,这个平常看上去玩世不恭的老人,身上慢慢散发出一种不平凡的情绪。
是哀伤,是淡淡的痛苦,虽然并不强烈,却像这几日梨花巷盛开的梨花一般,淡而缱绻,令人难以忽视。
说起来,白锦儿从来没有见过白老头的妻子。
从当年还是幼儿时候,被他捡回来,白老头就一直是一个人。这么十二年过去了,她也从来没见过那位“阿婆”。隐约从邻居的嘴里听出来,白老头的妻子好像已经去世了。
可白锦儿好奇的是,白老头从来没有带她去祭拜过。即使是清明这种祭拜先祖的日子,白老头也是选择和她留在家里开店。
白锦儿不再问下去了,她重新握起了刀,“当当当”的把面前的鸡剁成了块。
……
陶阳站在白家门外,看着那已经斑驳的木门,他的神情看着纠结而犹豫。
抬起头越过院墙,只能看见白家院子里那棵高高的树木,伸出的枝干上点着写嫩绿的芽儿。
陶阳咬了咬牙,抬起手准备敲门。
手还没放上去呢,只听得“嘎吱”一声,门突然打开,把门口的陶阳吓了一跳。
“哟,这不是陶家的小三儿吗”
白老头看见脸上一副被惊吓到表情的陶阳,顿时起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知为什么是越看越欢喜。
“这么早早的,你来做什么”
今天是白家食肆的休息日,看着陶阳这么早跑来,看来他也是记得这件事情的。
陶阳从被突如其来的惊吓里恢复过来,可看到开门的是白老头,少年白净的脸庞上不知为何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可仔细一想,他今日来又不是奔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低头咳了咳,先朝着白老头作了一揖。
“白翁,好久不见,身子可还硬朗”
“哈哈哈哈——”
白老头看着少年的头顶,哈哈大笑。
“得了得了,前几日还去你家给你阿娘做饭来着,身子怎能不硬朗。和老头子我就不用做这些虚的了,你是来找狗丫头的吧”
白老头一语道破陶阳的心事,虽然他的心思几乎已是司马昭之心了,可被白老头这么一说,却还是登时羞涩了起来。陶阳放下手垂于身子两侧,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正巧,老头子我要出去办点事儿,你进去找她吧,狗丫头在厨房里看着汤呢。我看时间还早,你要不留家里吃点东西,刚好尝尝狗丫头的手艺,我让她给你试试她最近新做出来的菜。”
“那个味道,啧啧啧,”
白老头赞赏地摇着头说,同时伸出手,拍了拍陶阳的肩膀。
“如何”
陶阳赶忙又叉手在前,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冷静礼貌,但是白老头分明地在他眼底读出了浓浓的窃喜。
“那就,麻烦白翁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白老头含笑说,看着陶阳的眼神意味深长,
“老头子我很快就回来了啊。”
看着白老头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陶阳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可随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白老头临行之前的那句话,
咦,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关上了院门,陶阳朝着白家厨房走去了。
白锦儿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灶边,看着炉灶上那个陶锅,听着它发出的细微的咕噜咕噜的气泡破碎声音,白锦儿手里拿着个芦杆,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黑棕色的锅体。
“唉……”
或许白锦儿自己都没发觉,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叹气了。
“宿主,你怎么了”
白锦儿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她脑海里的系统忽然说话了。
这还真是难得啊,白锦儿有些惊讶。毕竟这么些年了,系统几乎没怎么主动搭理过她
第十五章 邀约
“陶阳!”
白锦儿听见声音,转过了头。她看见陶阳打开了厨房的门,手扶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
糟了,刚刚的自言自语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白锦儿知道自己和系统交流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地说出声音来,所以她从来不在有人的时候和系统说话。刚刚白老头说要去找家里相熟的屠户商量下订货的事情,家里只留着自己一个人,白锦儿才放心的和系统说起了话。
陶阳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锦儿舔了舔嘴唇,语气里不禁带上了一些些紧张。
“你怎么来我家了”
陶阳歪了歪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踱步到她的身边,勾着头往她面前的炉灶处看去。
看见里面微微泛白的鸡汤,陶阳挑了挑眉,又侧颜看向白锦儿。
“煮什么好吃的呢”
“你不看到了吗,鸡汤。”
白锦儿蹲下身子,又用勺子扒弄了会儿,便用抹布裹着手,把锅从炉灶上抬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呼,呼,”
白锦儿吹了吹上面的蒸汽,重新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瓷碗,给陶阳舀了一碗,递到他的手里。
“尝尝,今天刚宰的老母鸡,可肥了。”
陶阳接过,刚出锅的汤很是烫手,透过瓷碗的温度都让人很难长时间捧着;他的手往上面移了移,也学着白锦儿吹了一下冒出来的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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