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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自从毁容之后,张成就再也没有走出过张家的大门,甚至连平日里居住的那个小屋子都不肯出。俨然变成了南王村里除了张东林之外的第二个傻子。
妻子被害,身为丈夫的张成却没有出现,若按常理说,这是极不正常的。可因为南王村家家户户都知道张成的事情,他不出现,反倒变成了正常的事情。 案发现场,是在南王村张氏祠堂里,而这个祠堂,平时是落锁的。方才进门时,常泰刻意查看过祠堂上挂的那把门锁,上面并无沾染任何的血迹,而从村长张有福的
叙述当中,也没有听到与换锁相关的描述,因此可以认定,门上现有的这把锁,就是平时锁着祠堂的那把。
那么,申明月,一个张家普普通通的儿媳妇,是如何打开祠堂的门锁,进入到这个被害现场的?
“这张氏祠堂的钥匙应该不是人人都有的吧?” “钥匙?”张有福一怔,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差爷说的没错,这祠堂的钥匙的确不是人人都有的。祠堂钥匙,一共三把。一把在我这里,但平日里都是交给我家娘子保管的。我这人粗心,又时常在外头走动,不带着钥匙吧,心里不安生,带着吧,又怕给丢了。另外一把,在老祖宗手里,还有一把在负责打扫祠堂的老张
头儿手里。”
“老祖宗?” “哦,是!”张有福点头:“老祖宗是我们张氏一族的女儿,年轻时,为护着我们张氏,做了不少的牺牲。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没嫁人,一直在村子里举着。因为辈分较
高的关系,所以咱们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幼,都管她叫老祖宗。
老祖宗平时一个人住,院子就在祠堂边儿上。可这话说回来,老祖宗手里虽然有钥匙,但她每次去祠堂,都是被咱们给请过去的,也用不着动手里边儿的钥匙。 这老张头儿是个鳏夫,平时也是一个人住,不过不住在祠堂边儿,而是住在村东头那个破庙旁边。他比较懒,既不种田,也不种药,更不懂做别的营生,实在没办法
了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在祠堂里清扫的工作,然后给他一些贴补,让他不至于饿死算了。” 常泰点点头,走到申明月身边,蹲了下来。申明月是半趴在地上的,脑后有一块撞击伤,伤口有大量的血迹。在供桌一角,也发现了血迹,还有几根长的女性的头发
。由此可以推断,申明月是在后退时,不小心跌倒,后脑勺撞到了供桌的角,然后导致的脑后出血,昏迷,最终死亡的。 申明月不是一个人到的祠堂,至少在临死前,曾与某人有过拉扯。除了衣衫褶皱之外,在她的手腕上也发现了几处抓握伤。常泰暗中比对了下,认定那个与申明月发
生争执的是个男性。
在拥有祠堂钥匙的三个人里,男性只有张有福和那个负责打扫卫生的老张头儿,其中,以张有福的嫌疑最大。
常泰想着,就往张有福身上多瞟了几眼。张有福,察觉到了,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在查看申明月尸身的时候,常泰发现了一只干瘪的佛手。那只佛手,正好压在申明月的身下。佛手上,没有落尘。
“这祠堂多久打扫一次?” “按照村里的规定,应该是一日一扫的,可老张头儿犯懒,三五天才来打扫一次。若是村里有什么重大活动,需要提前用这个祠堂的话,会提早通知他,他也会过来打
扫。”
常泰点点头,将那个干瘪的佛手从申明月的身子底下拿了出来:“这个佛手,可是村中之物?”
在场之人均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村长张有福开了口。 “差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附近的村子都知道,咱们南王村就是靠种这个佛手过日子的。所以这佛手,是村中之物,但若官爷问的是,这佛手是属于村中那个人的
,这就不好说了……也可能就是长成他媳妇儿自个儿的。”
“胡说,这佛手绝对不是我们家的。”申明月的婆婆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怼了回去:“自从我家成儿遭难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沾过这个东西。” “差爷,这佛手我好像见过。”申明月的公公没有他娘子那般冲动,而是上前,仔细瞧了瞧才说道:“这是张东林的,就是刚刚跟村长待在一起的那个傻子的。差爷您看
,这佛手上还有个小窟窿,这里头原是系着一根红绳的,这红绳连同这佛手都是挂在张东林那个傻子身上的。”
“你确认是张东林的?”常泰问道。 申明月的公公答:“只是见过,不敢确定,但村里人见过张东林佩戴此物的不少,差爷您也可以再让人仔细问问。这张东林与我家张成乃是同岁,只是我家张成在学业
上不成器,打小就不喜欢念书。张东林倒是念过私塾,也考过乡试的。”
“考过了吗?”常泰问。 “考过了,而且成绩还相当好的,就在咱们全村人都以为张氏一族里要出个当官的时候,张东林的祖父过世了。按照我朝规定,这至亲过世,要守孝三年方能再次参加科举。这张东林就熬啊,等啊。好不容易摩拳擦掌,准备再次赴考时,他的祖母又过世了。这张东林一下子就泄了气,觉得这是天意,就将家里头的笔墨纸砚全都砸了烧
了。随后,也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开始做这药材买卖。 他是个读书人,做起事情来,难免有板有眼。就因为拿了一批成分不怎么好的佛手到城里药材铺去卖,因为价格的问题,被人家药铺掌柜故意刁难,说他送去的都是
假的佛手。这张东林,是要个面子的人,心眼儿又实诚,在跟药铺掌柜的争执了一番之后,回到家中,就有些疯癫了。”
“这张东林疯了有几年了?” “前前后后得有两年多了吧。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犯病,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病就越来越严重。当然,也有清醒的时候,就是情形的时候不多。疯起来,就满村子的乱走,倒是也不怎么害人。”申明月的公公说着叹了口气:“因他的病跟这佛手有关,发起病来,身上必须得挂着这么个东西。他爹他娘就刻意晾晒了几个佛手,用红
绳子穿了,挂在他的身上。他这在村子里走动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是见过的。”
“对对对,张成他爹说这话是对的,这张东林身上的确常挂着这么一个佛手。”张有福也赶紧附和着。
听二人说完,正好府衙里的仵作赶来,常泰将现场交给仵作之后,就带着捕快小盛子一起去了张东林的家。 在从祠堂到张东林家的路上,常泰发现了很多血迹,但这些血迹不是连续性的,而是时而出现,时而没有,且落下的都是点状的血迹。那些血迹延续到一户人家的门
口就不见了。
常泰吩咐小盛子叫门,叫了四五声之后,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将院门打开。她妇人见门前占了两名衙门的捕快,当场就吓得白了脸。
“差爷,这就是张东林的母亲马氏。”张有福是跟着来的,见门开了,就在后面小声介绍着。
“两位官爷来我家里做什么?可是我家东林发生了什么?”马氏紧张的问着:“是不是我家东林出事儿了?”
“你在村中居住,难道不知道祠堂里发生了命案?”
“命案?”马氏一下子慌了,“是我家东林被人给害了吗?”
常泰皱眉,因为马氏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母亲应该有的反应。 “不,不是你家东林被人害了,而是你家东林出现在了被害人的死亡现场,他也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马氏,你要如实回答我接下来的问话。昨天晚上,你的儿子张
东林,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马氏焦灼的摇着头:“我儿子病了,且犯病的时候,有些疯疯癫癫的,像是一个听不进去话的小孩子。一犯病,他就喜欢往外面跑。最初
,我跟他爹都会跟着他,可见他只是在村里乱逛,也不会惹什么事儿,渐渐的也就不跟了。反正,等他走累了,走得不想走了,或者肚子饿了就会回来。”
“昨天晚上也是一样的?”
“嗯!”马氏点头:“我家这院门,从早到晚都是开着的,就是担心我儿子回来的时候,会进不来。左右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让人惦记的,开着也就开着了。”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是不是你儿子张东林的?”常泰拿出那个干瘪的佛手给马氏看。 马氏只看了一眼,就抿着唇瓣点了点头。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153章 佛手(4)
“我们能去你家里看一下吗?尤其是你儿子张东林的卧房。”
马氏脸色越发的白了,她挡在门口,用颤颤抖抖的声音问:“差爷,您这是怀疑我们家东林杀人了?” 常泰还没有回答,站在他们后面的张有福却抢先开了口:“是不是你家东林杀人,眼下还不能确定。人家差爷就是过来查看的,顺便问问你家东林的情况。你家东林是
傻子,这个咱们南王村里的人都知道,就算真是他杀的,官老爷也是宽大处理的。” 没有一个母亲在听到旁人说自己儿子是个傻子的时候还能淡定,马氏有心反驳,却奈何张有福说的也是事实。再者,她本性懦弱,当着两个捕快的面,这反驳的话,
就更是说不出来了。 马氏让开了路,让常泰带着小盛子进了院子,且直接去了张东林的屋。看的出,马氏是个手脚很利索的女人,哪怕自己的儿子已经变成了傻子,她还是将他的屋子收
拾的干干净净,打扫的利利索索的。
“这房间是今日早起才打扫过的?” “不,是前两日打扫的,今日还没顾得上。”马氏看了一眼屋子回道:“自从生了病之后,我儿子他就不常在家里睡。即便回来,也是窝在院子里。我跟他爹虽然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这屋子,他以前好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整的,现在他病了,我这个做娘的,也就隔几天帮他打扫一下。我就希望,等他病好的时候,看见这屋子是敞亮
的,是干干净净的。”
张有福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了两圈,指着院子一角对常泰说:“差爷,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那张东林平日里睡觉的地方,没准儿还有新的发现呢。” 常泰点头,跟着张有福到了院子那个原本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地上铺了厚厚的草,草上还有一床烂褥子,褥子上沾了不少的血迹。在褥子下面,还有一件染了轻微
血迹的衣裳。
“血衣,这不是血衣吗?我的天呐,那死在祠堂里的申明月竟是被张东林这个傻子给杀的。”张有福一边叫着,一边回头,用手指住了马氏:“你儿子就是杀人凶手。”
马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就凭着一件血衣就断定人家儿子杀人,张村长你是不是也忒武断了些?”刑如意抱着狐狸出现在张东林家的门口,说话时,正探着脑袋往棚子这边跑。
“你这姑娘是谁?凭什么就说是我武断了?” “不好意思哈,路过,顺便看热闹的。”刑如意抬了抬脚,原本想要进到张东林家院子的,可目光对上常泰的,又给收了回来。反正,她想说的话,站在门口也是可以
说的。“我姓刑,你们就当是我路见不平,出口相助的热心人吧。”
“我是谁,刚刚已经告诉村长你了,至于你问我凭什么武断?这个,当然是根据自己的推理了。”刑如意抚着狐狸的毛:“敢问村长,这张东林是不是个傻子?”
“当然是,别说咱们南王村,就是这附近的村子,也都知道张东林是个傻子。”
“那再问村长,这傻子知道杀了人要换衣裳吗?” “他不知道,并不意味着旁的人也不知道。”张有福冷哼一声,将目光落在了还坐在地上的张东林的母亲,也就是马氏的身上。这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当爹娘的帮着儿
子掩盖杀人的真相呗。 “村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村长您,明白自己说这些话的意思吗?”刑如意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张有福:“既是帮着掩饰,为何帮凶只是帮着张东林将这血衣脱下
来,而没有藏匿甚至是用火烧掉。这血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放在棚子里,弄得好像是故意等人来拿似的。
还有,既然村长说了张东林是有帮凶在帮忙遮掩,但小女子再问村长,这帮凶为何只是帮着将血衣给脱了,却独独留下了张东林脚上的鞋子呢?”
“鞋子?” “对,鞋子。”刑如意肯定的点头:“官老爷开堂的时候,恰好小女子也在,且恰好小女子喜欢看人脚上穿的鞋子。这张东林到过祠堂的案发现场,且曾用手触碰过死者申明月,慌乱上,他不仅衣裳上染了血迹,而且脚上也沾染了血迹。那些血迹,直到到了公堂上还有部分是未曾干涸的,所以在公堂的地面上,也留下一串浅浅的血脚印
。 另外,一名凶手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件血衣。张东林上堂时,身上就穿着一件血衣,只不过血迹的面积没有这件这么大。难不成,傻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傻,所以故意弄了两件血衣出来?还有,这位常大人,请您在办案之前一定要仔细核对物证,这出现在张东林家的衣裳,还真不一定就是张东林自个儿穿的。虽是外衣,可身形宽
窄都不一样,况且这衣物的面料也是有偏差的。” 刑如意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还坐在地上的马氏,她赶紧起身,走到常泰跟前,仔细看了看那件血衣,说道:“差爷明鉴,这染了血的衣裳不是我家东林的,不是我儿子东林的呀。我儿从小到大的衣裳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一针一线给缝出来的。我家贫寒,东林自幼又喜欢读书,家中但凡有些余钱,也都拿去给他读书用了。好在,我儿
东林懂事,除了读书上花费些,对别的东西从不计较。 每年,我都是自己去洛阳城里买些耐磨耐穿的布料,扯回一大块布来,先是给东林他爹做一件,再给东林做一件。差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打开我家的衣柜仔细对比
看看,这不管是里是外的衣裳,但凡东林有的,他爹也有,都是一模一样的料子。这衣裳,不是我家的,也不是我舍得买的。” “的确不像是张东林的。”刑如意不知何时竟也抱着狐狸到了常泰跟前:“我倒是不认识什么布料,但我看的出来,这衣裳对张东林来说,小了些,也宽了些。张东林身
形高瘦,这衣裳,不像是他穿的,倒像是村长你穿的。”
常泰冷眼一眯,拎着那件血衣就跟张有福比对了下。
张有福吓得赶紧后退,并且连连摆手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昨个儿夜里一直在家,我家娘子可以为我作证的。”
“如此胆小,又如此畏惧自家娘子,看来这血衣还真不是村长你的。”刑如意说着,指了指那衣裳的后领子处:“常大人觉不觉得那个地方厚了些?”
常泰用手捏了下,发现血衣的后衣领处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厚,似乎里面夹带了什么东西,问马氏借了剪刀,拆开,竟是两张大面额的银票。
“乖乖,好多银两呢,一张一千两的,一张五百两的,可见这血衣当真不是村长的。”
“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张有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我家的银钱都在我娘子手里,我身上,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二两银子,这一千五百两怎么可能是我的。” “就是就是,要不,咱们把这南王村的村民都给召集到祠堂前,问一问,看看这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是谁家的?这衣裳上沾了血,不一定就是杀人凶手,也可能是跟张东林一样,无意中闯进祠堂,碰见了申明月的。可这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可是能兑换一大盒子沉甸甸的银锭子的。这么多银两,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富富有余的过一整年呢。
就这么被官府给拿了,当真可惜的很。”
“官府不会拿。”常泰冷着脸扫了刑如意一眼。
“官府又没长手,自然是不会拿的,拿了也什么用处,但是在官府里的某些人可就说不准了。”刑如意佯装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外走去。
小盛子觉得她十分有趣,嘻嘻一笑,跟了上去:“姑娘,你是这南王村里的人吗?你怎么知道那血衣就不是张东林的?还有,你怎么瞧出来那血衣里是缝着银票的?”
“想知道?”
“想,特别想。”
“叫师傅。”
“叫师傅?”
“对啊,你叫我师傅,我就教你。”刑如意傲娇的抬着下巴。
她本以为这个小捕快不会低头,没想到,她话才说完,小盛子就爽爽快快地叫出两个字来:“师傅!” 刑如意一怔,停下脚来,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小盛子,这也是她跟小盛子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面。谁能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不怎么起眼的小捕快,会在日后成为红
及一时的唐皇的宠臣。
“师傅,这张东林真不是凶手吗?那凶手是谁?为何选在祠堂里杀人,又为何要杀那个申明月?”小盛子一连问出了好多个为什么。
刑如意抱着狐狸,转身看向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常泰,以及那个额上还在不停往外冒着冷汗,并伺机想要逃开的村长张有福。 “张东林究竟是不是真凶,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毕竟,在没有相关的医学鉴定支撑的条件下,我也无法肯定,他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如果是真疯,那他就不是凶手,
可如果他是装疯的,依着他的智慧,我们眼下看到的便有可能是他精心布下的一个局,这个局就是用来迷惑我们,让我们判断他不是凶手的。”
“好复杂的样子。”小盛子挠挠头:“那他到底是不是真凶?还有,师傅你刚刚说的医学鉴定支撑是什么东西,是一个杆子一样的东西吗?” “不是杆子,是个很复杂但是很重要的东西。”刑如意不打算解释,因为解释了也不一定能解释清楚,反而会解释出更多的问题来。“如果你是问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真凶另有其人,张东林不过是被凶手推出来的替死鬼。”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154章 佛手(5)
“何以见得?”常泰问,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这第一,当然是常大人您拿在手中的这件血衣了。血衣的布料虽不及你我身上穿的,却比张东林现在身上穿的衣物质地好很多。虽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娘亲,也都舍得给自己的孩子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可这话说回来,倘若你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半傻的,给他穿了好的,他也会到处刮蹭,且家中本来就不太富裕的时候,
你还会给他穿这么好的衣服让他出来糟践吗?当然,不会。
马氏是个好母亲,看的出来,即便是在张东林患病期间,她依然给他收拾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
所以,张东林去府衙大堂上时穿的才是他真正的衣服,院子里的血衣,是旁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这第二,就是血衣里的银票。张家夜不闭户,将银票藏在傻儿子的衣领里,倒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藏钱方式。可这是一千五百两银票,不是一百五十两。张东林的爹娘,不过是靠着村中几亩薄田为生的庄稼人,这一千五百两的银票他们得积攒多久才能积攒的到。当然,也不排除是张东林没有疯傻之前的所得,但一下子挣这么多的银
两回来,且没有用于改善家人的生活,可见这笔钱来路不正。对了,那银票上应该有银号吧,去查一查这笔钱是谁存进去的不就知道了。”
刑如意才说完,就听见身后“啪叽”一声,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天生笑眯眯的张有福栽倒在地。
“张村长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走路没带眼睛,一不小心脚下打了滑。”
“那你可得注意点儿。哦,刚刚我说到哪儿了?说到第二了是不是,那还有第三。 这第三,如果申明月真是张东林杀的,一个傻子自己杀了人,还到处嚷嚷没什么。一个傻子杀了人,还把自己的佛手遗留在了现场成为了证据,这也很正常。因为是
傻子嘛,不可能考虑的那么周全。可他为什么要把血衣给仍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且还是自己家里?”
“这一点,刚刚在张东林家里你已经说过了。”常泰发声。 “有一点是我刚刚没说的,那就是谋杀案里头最重要的杀人动机。张东林是个傻子,就算他以前不傻,也傻了两年多了,他跟申明月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她?就算是
无意碰到的,就算是意外,可为什么不是在申明月的家门口,不是在村子里的别的什么地方,而偏偏是张家的祠堂呢?
张村长也说过了,张家祠堂平日里都是落锁的。这钥匙,拢共就三把。那么,帮助申明月开门的那个人是谁?是村长,老张头儿还是他们张氏的那个老祖宗?”
“村长以为呢?”常泰突然扣住了张有福的肩膀,张有福一惊,又坐在了地上。 “我说,我全都说。”张有福突然崩溃,坐在地上,像倒豆子一样的,将全部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那衣裳是我的,里面的银票也是我的,但申明月真不是我的杀的,
而且祠堂的门,也不是我开的。我的钥匙,真的是被我家娘子给拿着的。” “我也相信不是你做的。”刑如意蹲下来,看着张有福的脸:“你身为村长,又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你若想要做什么,根本没必要半夜三更的将申明月给约到张家祠堂
里去。” “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张有福拍着自己的腿:“我承认我是曾经对申明月起过不好的心思,可这村子里的男人哪个没对她起过不好的心思。她年轻,长得好看,家里丈夫又不顶用,这样的女人,哪怕只是在村里走一圈都能找来几只野蜜蜂,可大家都是同宗同族的,就算起了坏心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说说罢了。没有
人会为了这点儿事情,就把自个儿都搭进去。我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的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村子里打听打听,我家娘子是个极其不好说话的。” “这里距离张家祠堂还有一段距离,趁着父老乡亲们还没到场,你赶紧把你都做了什么给这位常大人说说。若你真是无辜的,他必然不会让你平白受牵累。可若你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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