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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后来,我就告辞,准备顺着村中的那条大路直接回东王村去。”
“张家祠堂不在大路上吧?” “是不在。”目击者点头“我原本是走大路的,可走着走着内急,就转到了小路上。我自小就是走夜路的,这走惯了夜路,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走的,反正我的这双眼睛
,在黑暗里看东西就跟他们在白天看东西是一样的。小路大路的,在我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继续。” “我先是找了个避人的地方,把内急的事情给解决了下,然后就顺着小路继续往东王村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特别轻,像是故意没踩
重似的。我觉得奇怪,以为是深夜撞到了贼,就猫着腰藏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穿黑色衣服的人?” “对,就是黑色衣服,而且还是那种特别紧身的黑色衣服,一看就不像是出来干好事儿的。我藏在暗处,摩拳擦掌的,寻思着要是能把他给捉了,没准儿官府还能问出点什么大案要案,我也能得点儿赏钱。就在我伺机,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紧跟着刮过来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我用鼻子嗅了嗅,感觉像是从那黑衣人身
上飘过来的。就在我思忖着是动手还是不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一把刀来。”
“他发现你了?” “不是!”目击者摇头:“他刚把刀掏出来的时候,我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以为自己是被他给发现了,紧张的整个后背都在冒冷汗。可随后,我发现他做了一个特别奇怪
的动作。”
“什么动作?” “他抬起脚,用刀柄在鞋帮子上蹭了蹭,然后就又把刀给收起来了。我当时觉得奇怪,可后来,我也想清楚了。十有八九,是他那刀柄上沾了东西,且极有可能就是我闻见的那股血腥味儿。他刀柄上沾的有血,那阵儿风飘过来的时候,他也闻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做贼心虚,想到了藏在身上的那把刀,然后掏出来,在鞋帮子上蹭
了蹭。”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刑如意将下巴搁在狐狸身上。 “是吧,我也觉得那人是傻的。这刀柄有血得擦掉,你倒是擦到别处去啊,往自己鞋帮子上抹,这是生怕留不下证据吗?”目击者摇摇头:“可后来,我又想清楚了。当时这人穿的是一身黑衣,就连自己的那张脸都用黑巾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个鼻梁骨。像他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不会把这身衣服给穿回家的。这刀,是好刀,舍不
得扔,但衣服可以不要啊。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鞋帮子来擦血迹。” “分析的不错,可这擦血迹的话,用衣服也行啊,为什么要用鞋帮子?”刑如意才说完,眼睛突地一亮,看着常泰喊道:“习惯,这是一个连凶手都习惯了的个人习惯。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大冬天的容易伤风,这出门的时候,身上又总是忘记带帕子,流了清鼻涕怎么办呢?衣服上肯定不能抹啊,容易被人看见了笑话,所以就用手抹在鞋帮子上。这寻常人走路,是不会去看你的鞋的,只要干了,再用东西给刷掉就行了。不过,我也就小时候有这种不好的习惯,女孩儿家的,总会比较在
意自己的形象的,年纪再大些,就自觉主动的带帕子了。偶尔自己忘了,家里长辈也会提醒。”
刑如意说的顺嘴,却没看到常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将鼻涕抹到鞋子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习惯呢。
常泰勒令自己的脑袋不去深想,直接唤了个差役过来:“来人,去查一下南王村包括附近的村子,谁有这种习惯的?” 差役离开之后,目击者继续陈述:“因他蒙着脸,所以我没太看清楚他的长相,但他的外形我是看的真真切切的。他异常的高大魁梧,就是跟面前的这位大人比起来,
也是多一些的。”
目击者横着比了一下,意思很明显,就是嫌疑犯比常泰还要壮实。 听着目击者的话,看着目击者的比划,刑如意特意往常泰身上扫了扫。根据上一世,她宅在家中纵观各种美男的经验,这位常大人绝对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
肉的类型。
看看常泰,再看看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狐狸。
她是见过幻化成人形的狐狸,却没见过幻化成人形的狐狸身材如何?想到这里,顿感心塞,她当初怎么就没趁着他还是个人的时候,偷偷瞄一瞄呢。
“想看?”
正想着,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声音。低头,正好对上狐狸的那双眼睛。
刑如意赶紧眨眼,并且在心里说着:“想看,想看。”
“想的挺美。”狐狸白了她一眼:“我青丘九尾狐一族有族规。”
“什么族规?难不成是只有自己的娘子才能看自己的身体?”刑如意在心里想着。
“不是,但也跟这差不多。”狐狸挑眼:“你若想看,就得嫁给我。”
“嫁给你?想得美。你虽然长得好看,我也承认我曾被你的五官所迷,可人就是人,狐狸就是狐狸,我再怎么没出息,也不能嫁给一只狐狸啊。”
“说的你嫁,我就要娶似的。”狐狸又白了刑如意一眼,直接从她怀里挣脱,跳到了外头。
狐狸与刑如意的对话都是在心里进行的,就算闹掰了,狐狸走了,在场的人亦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刑如意冷哼一声,才发现那个目击者还在讲述:“那黑衣人是没说话,但他临走之时,清了清嗓子。如若没有听错的话,他应该不是常年住在南王村里的人,而是住在
洛阳城里的。”
“只是清了清嗓子,你就能肯定他不是住在村里的?” “倒也不是绝对的,但很大程度上是。”目击者解释着:“这村里的人,大多比较所以,但凡清嗓,必定不会有所忌讳,甚至还会顺口的吐出一些碎沫或者碎痰来。这洛阳城,算是皇家的地方,人多,要求也多。这清嗓多半都带有隐忍,就是那种使劲儿憋着,不得不清的那种。清完之后还会给压回去,反正就是不容易让人注意的暗中。
还有,这喉咙没问题的人,是不会清嗓的,凡有清嗓者,必定是喉咙不舒服。大人,要不,也按着这个找找?”
“你这观察倒是细致。” “都是闲来无聊练出来的本事,平时也没多大用处。”目击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白日里不能出去,可外头乱糟糟的又特别吸引人,这实在憋不住了,我就隔着窗
户看,隔着窗户听,尽可能的去看或者听更多的东西。日子长了,就看出门道,也听出门道来了。” 目击者刚刚说完,传唤张喜的人回来了。刑如意好奇的往外头扫了一眼,就认定,目击者夜里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张喜。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160章 佛手(11)
张喜看了眼目击者,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不认识目击者,以为他不过是跟自己一样,被官家叫过来例行问话的。 目击者也看了眼张喜,他看得极其认真,先是看了他的眼睛跟鼻梁骨,紧跟着看了他的身形,最后竟将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看了一圈之后,他稍稍侧身,对于刑如
意狠狠地眨了两下眼。
这真是平淡无奇的外表下包裹了一颗超级有趣的灵魂。 刑如意回以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目击者,没再说什么话,直接出去了。门口,有个打着油纸伞的人,伞面都被涂成了黑色。看打伞人的年
龄,应该目击者的父亲。待目击者走出门之后,那人赶紧举伞上前,用极低的声音问了句:“都说完了?”
“说完了,该说的都说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父亲叹了口气:“你不说,也没人知道。咱们这种人家,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哪能不说呢?人命关天的事儿呢。咱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好歹是让自己心安不是。” “你说是就是,打小你就主意正,我跟你娘谁也管不了你。我别的不怕,就怕你给自己招惹麻烦。我怕什么呀,我跟你娘都熬到这个岁数了,说是一脚踏进黄土里都不
为过。你还年轻,你还没有成家娶媳妇,还没给咱们家留个后呢。”
父亲絮絮叨叨,儿子却只是顺手接过了黑伞,一边应承着父亲的话,一边陪着父亲走远了。刑如意盯着这对父子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这是相信相爱的一家人。
自目击者离开这间屋子之后,张喜就把目光移到了常泰身上。他在思索,也在打量,静默半响之后,他开了口:“是我先说呢?还是这位差爷先问?”
“都可。”
“那我就自己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追着问,更不喜欢被人逼着问。”张喜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我能坐着说吗?我这腿不好,不能长久的站着。”
“请坐。”
“谢谢。”张喜落座之后,说的一句话我就是:“人是我杀的。”
“哪个人是你杀的?”常泰问。
“两个都是,或者再准确点儿,其中一个是意外。”张喜解释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悔恨:“我没想杀申明月,她是自己撞上去的,我只是没及时救她罢了。”
“你和申明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祠堂里?”
“我是跟着那个人进去的。”张喜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他的养母,也是张氏一族辈分最大的那位老祖宗。 “事情,得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张喜露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就从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说起吧。我跟那个人不合已经很久了,即便回来,也是一个住在前院,一个住在
后院。我虽不喜她,甚至心里有些憎恨她,可她毕竟照顾过我,我有良心,不能丢下她不管,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哪样的事情?” “知道我的腿为什么不好吗?”张喜突然问出了一个跟之前常泰所问的,完全不相关的问题:“我亲生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们走后,我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今天在东家吃饭,明天在西家睡觉。老实说,他们大部分人对我都不怎么好。我多吃了一口,就像是犯了多大的错,我哪怕睡在养驴的棚子里,他们都会觉得我是占了天大的骗子,他们是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一样。因为那一口吃的,因为那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我就要无怨无悔的给他们干活,受他们的欺凌,还得笑着对他们说谢谢,因为是他们才没让我饿死,没让我冻死。我的这条腿,就是被张成的爹娘给打断的。伤是好了,也能正常走路,可这骨头里,时不时的就会疼一回,且疼起来,是会要人命
的那种。”
张喜叙述这些事情的语气很平静,可在这平静里藏着太多的触目惊心的痛苦。
刑如意的童年没他那么惨,尚且变成了宅女的性子,她不敢想象,如果张喜经历的这些事情都是她小时候经历过的,现在的她,又是会怎样的一个模样。
常泰的神色,亦有些复杂。
他的家世背景大概是这盛唐里最乱的那种,可再乱,也没有为吃穿发愁,所受的欺辱,也都是看不见的那种,不想他所经受的,赤果果的全都刻在身体上。 “我原本是不理会那个人的事情的,可那天,张成的母亲来了,且是鬼鬼祟祟的那种。或许是因为小时候那些不大好的回忆,或许是因为她来的时候,我的腿正在隐隐
作痛,鬼使神差的,我竟跟到了后院,然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是有关于申明月的话?”
“不只是那些,还有别的。”张喜勾了勾唇角:“要说申明月,就得先从张成的伤说起。你们知道张成是为什么受伤的吗?”
“被狗咬的。”刑如意接道。 “那你们知道,张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狗咬吗?因为被人给设计的。”张喜忽得笑了:“最可笑的是,张成跟他的父母都知道是被谁给设计的,却还只能咬紧牙关,打
落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哦,顺便再问你们一句,你们知道,这南王村为什么会突然富裕起来吗?”
“卖药呗。” “没错,卖药,但卖药只是幌子,真正让南王村富起来的是这里发现的一座矿,且是一整条山脉。南王村的村长张有福与朝中的某些人达成了交易。由那些人出面雇佣人手进山挖矿,南王村的村民以种植药草,贩卖药草进行掩饰。那些送到城里的,表面是药草,实际上都是挖出来的矿石。朝廷有规定,但凡矿石,不论大小,一缕不许
私人开采,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可越是大罪,这背后隐藏的利益就越高。人为财死,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张喜叹了口气,稍微缓一缓之后,继续说道:“这南王村的村民虽大多都是姓张的,可张跟张不一样,就算拜的是同一个祖宗,进的是同一个祠堂,也有主支和分支的
差别。张成和村长张有福属于张家旁支上的亲戚,张成是张有福的心腹。 作为南王村的村长,张有福主要负责看管矿石来往,尽可能的不让旁人发现藏在这南王村里的秘密,也保住矿脉的秘密。张成作为张有福的心腹,主要负责跟城里的
那些商户以及藏在幕后的那些人联系。可再心腹,张成也有着自己的小打算,他试图拦截下一些矿石,私下进行交易,然后将交易所得揣到自己怀里。”
“能拦下这一整条山脉的朝中人,怕是背景不简单吧?张成这么做,岂不是找死?” “他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天知地知人不知,殊不知,他早就被人给瞄上了。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能拦下这一整条山脉的朝中人,背景极不简单。我知道他是谁,但我
不会告诉你们,因为告诉了也不过是给你们徒增烦恼。莫说是眼前的这位差爷,就是他背后的那位官老爷,都拿那位朝中人莫可奈何。 再说张成吧。张成私下做的事情,被朝中的那位知道了。人家倒是没杀他,只是让人偷偷再他身上撒了一些东西,又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些野狗。那些野狗
,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立马就发了疯。要不是凑巧被路过的人给发现,他早就给活活咬死了。
命是保住了,可脸毁了,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最严重的是,他没办法在生儿育女了。也是报应吧,谁叫他们一家子都不厚道呢。 如若张成是好的,自然也就没有了后来申明月的事情。因为张成受伤,申明月也无法哺乳子嗣,张成的娘是个特别要脸面的人,于是就想出了借腹生子这样的损招,
试图利用瞒天过海的方法,给他们家张成留个后人。她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也同意帮她。 她们选中的是张成的堂弟,此人性格懦弱,又害怕招惹是非,就算他跟申明月怎么了,也不会主动说出去。再者,堂兄弟之间,容貌本就有些相似,就算申明月生了
孩子,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孩子不是张成的。退一步,就算有人怀疑,也拿不出什么铁证来,日子稀里糊涂的也就过了。 昨夜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我原只是想过去看一眼,留点儿张成家的把柄,却没想到,张成那个懦弱的表弟根本就没有来。我看着独自站在祠堂里的申明月,也觉得
她挺可怜的,就想帮帮她。没想到,她看见是我之后,抵死不从,推脱中,脑袋撞到了供桌上,人就死了。死了也好,依着她的性子,继续留在张成家也是受罪的。” “那你,又是为何杀的张家老祖宗?”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161章 佛手(12)
“为何?因为她瞧不起我,在她眼里,我甚至都不如张成那个窝囊废的堂弟。”张喜脸上突然生出了愤怒的表情。 “申明月撞到供桌上之后,我也没了别的什么心思,看了她几眼之后,就离开祠堂,回家。我是亲眼看着那个人将祠堂的门打开,将申明月给领进去的,甚至她跟申明
月说了什么我都知道。她说,希望申明月能够为了张家做出牺牲。
牺牲,拿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去为张家牺牲,这个张家何德何能?张成是什么人,他爹娘又是什么人,他们值得吗?他们不值得。
让我更恼恨的是,她明知道我的腿伤是怎么来的,却还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去帮张成。她什么意思?”
刑如意看着张喜的表情越来越失控,竟起了某些不好的联想。这个张喜跟张氏的老祖宗之间,莫不是也有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关系吧?
“我回家之后直接去了后院那个人的房里,屋子只点着一盏灯,她坐在梳妆台前竟在点胭脂。”张喜说着,竟发出一些若有似无的冷笑。
“点胭脂怎么了?你笑什么?是觉得点胭脂这个行为可笑,还是觉得一把年纪了就不用点胭脂了?” 张喜没有回答刑如意的问话,而是又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她看到我来了,却不曾回头,依旧对着镜子点她的胭脂。我问她,要去见谁,是不是张有福?她说我管不
着。我笑她可怜,只因为当年张有福对她说的一句开玩笑的话,她竟痴痴等了这么些年。张有福呢?有妻有子,见了她就跑。你们说她图什么呀。” 张喜继续冷笑着:“我又问她,为什么要帮张成?她透过那面铜镜白了我一眼。我怒了,又质问她,我也没有娶妻,为何她宁可让张成那个懦弱的堂弟去跟申明月成就好事,都不考虑我。她骂我,骂是畜生,不该想这些肮脏的事情。可笑吧?她们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不觉得自己脏,反倒骂我是畜生,嫌弃我肮脏。我看着她,突然就想
让她死。心里想了,手也就那么做了。她的脖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纤细,还要柔软。我好像没用多少的力气,就把她给掐死了。”
“既已掐死,又为何要将她挪到祠堂里?” “为何?是啊,为何呢?”张喜抬头看着屋顶:“我也不知道为何。她死之后,我坐在那儿看了她半响,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当年她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回院子里的情形。她虽讨厌我,却不像村子里别的人那样的欺负我,瞧不起我。她也不会要求我去做过重的活儿,她只是不让我闲着。哦,对了,她还送我上过私塾,还给我找过师傅,想要我学一门手艺。我心里知道,她做这些,也是为我好的。可年纪小的时候,并不这么想,我以为她是想要赶我出去,所以,这个也不学,那个也不做,到了现
在,倒是有些后悔了。”
“你心里其实是有些爱她的吧?”刑如意突兀的用了“爱”这个字。 “爱?”张喜怔了一下,眼睛里有了光,水光:“爱是什么?如果你问的是当年我生病的时候,她照顾我时我的感觉,我或许会承认,我是爱她的。可到底是把她当母亲,还是当成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过,也问过自己,可没想明白,也没问清楚。现在,她死了,我也要死了,倒是不用这么继续纠结了。哦,对了,刚刚你问我为
什么要把她搬到祠堂里去是吧?因为我想让你们发现,因为我发现,她死了之后,我继续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杀人偿命,这个我懂,我愿意偿命。”
南王村的祠堂杀人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给破了。杀人凶手张喜被带回了衙门,待公开审理之后,就会宣判。连杀两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处斩。 杀人案是了了,可南王村的平静却消失了。就在张喜被带走的第二天,一队神秘的士兵入驻了南王村。他们在村子里待了七八天,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张有福、张成
等人,而那些人,自从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离开南王村,回到如意胭脂铺的第二天晚上。刚想要入睡的刑如意听到了敲门声。敲门的声音很弱,像是用手轻轻叩打的样子。她疑惑着将门从里头拉开,却差点被
站在门外的那个人给吓死。要不是狐狸凑巧变化出了人形,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她就是没吓死,也会当场吓得叫出声来。
这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死在张家祠堂里的申明月。
“抱歉,我不是有意吓你的。”申明月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内疚的看着刑如意:“我只是有些心愿未了,想请姑娘你帮帮我。”
“帮你?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 “是来带我走的那位鬼差大哥告诉我的。”申明月小声的说着:“我的案子了了,冤情也大白天下,除了这件事,我在人世间就再也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鬼差大哥知道
我心愿未了,就给我指了路让我来这里找如意姑娘你,说是姑娘能帮我。”
既是鬼差指路,刑如意总得给人一点面子。万一得罪了,她往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见面即是有缘,况且你我同为女子,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尽力,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请我帮忙的事情太难做的话,我不一定能帮到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再
回来找我什么的。” “如意姑娘放心,不管姑娘帮不帮得到,明月心里都是感激的。”申明月轻轻福了福,抬头时,亦是对着刑如意浅浅一笑。“明月恳请姑娘帮忙的并非什么难事儿,就是
有一样东西,想托请姑娘交还给一个人。”
“什么东西?”刑如意刚问完,就看到申明月拿出了一个像是佛手一样的小东西。
等拿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那是用一块玉石雕刻出来的佛手瓜。玉,是杂玉,不之前的那种,雕刻的手艺也是粗糙的,但看的出来,雕刻之人十分用心。 “在南王村没有靠着卖药卫生之前,只有我们申家是种这个东西的。有一年秋天,我娘带着我在田里忙活,休息的时候,看见地头草丛里落着一个布袋子。打开,发现
里头装着的是笔墨纸砚。这东西,对咱们这些不识字的人来说,是没什么用处的,可对于读书人来说,却是十分贵重的。除了缺不得之外,还因为要购买这些东西很贵。 布袋子做得十分精细,一看就是被人珍视的东西。我娘知道这是旁人无意间落下的,若是找不到了,主人家肯定会着急。于是,我们一边在地里忙活,一边看着地头,生怕错过了那个回来找东西的人。就在我们快要把活儿干完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且伸着手,用十分焦灼的口气问着我们,有没有看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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