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再加上他那一身刀枪不入的重甲，没人认为这个临战投降的可怜虫有威胁到蒙克的资本。
“听说你有重要情报？现在可以说了。”
蒙克说话的声音闷在头盔之中，显得嗡嗡作响，有些失真，但意思却很明白。
莫奔洪重重地磕下头去，也不敢有什么讨价还价，他此刻也没有那本钱，只是埋着头说道：“小人莫奔洪是市场的易比安手下，我知道市场上所有的机密，想要跟大人报告，只求大人能够网开一面，留我一条狗命……”
蒙克窒了一窒，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这么没脸没皮，直接就要卖主求荣。哦，不对，是卖主求生。幸好蒙克的脸蒙在头盔下面，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则这个糗算是出定了。
想了想，蒙克带着莫奔洪往唐福的小屋那里走去。
对于莫斯和蒙克，唐福并没有隐瞒作战的目的，因此蒙克知道精灵王的意思是要尽快将希玛城里所有的抵抗力量连根拔起，然后将这条退路牢牢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眼前这个俘虏，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再加上蒙克又是个不想操心的性子，与其自己磕磕巴巴地去审讯，还不如让陛下直接去问——当年唐福在精灵之森推行的磨刀计划，可是让蒙克他们刻骨铭心。





逆旅 第590章不方便告诉你
在磨刀计划中，有多少魔兽能顶得住陛下的操练？到最后，唐福连问都不用问，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那些凶悍的魔兽乖巧地像条哈巴狗一样，别说情报，就连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陡然看到莫奔洪，唐福忍不住大吃一惊。市场的老莫，当年是何等的风光和权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大事小事，均可一言决之。谁不知道老莫简直可以当易比安的半个家，那是心腹中的心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交情。
可当年那个精明强悍的角色，现在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压抑下心里的情绪，唐福随口问了几个市场里当年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莫奔洪一一回答，倒是没有什么错处，于是唐福便让莫奔洪继续，跟问加里话时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他却不知道他随口问的事情，让莫奔洪心头更是剧震连连。原以为对方只是过江猛龙，或许好好接纳一番、大不了奉上钱财金银便能混过去；却不曾想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对自家底细摸得都差不多了！
要不怎么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当下莫奔洪不敢有一点点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易比安卖得干干净净。
唐福倒也不怕莫奔洪虚言诓骗，除了那几个试探的问题之外，他还有加里之前的情报可以互为印证。越听莫奔洪所说的那些情报，唐福的眉头便皱得越紧——最让他困惑的就是最近市场的变动。加里对于市场内部了解的毕竟有限，只能看到一些皮毛，但结合莫奔洪的叙述，唐福一下子就觉得有大问题。
那些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又为什么要对市场之前的骨干进行清洗？
这些人掌控希玛城的目的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结合千山北部的空间裂缝，和即将再次入侵兰德大陆的奥斯神族，还有之前在塞鲁斯石窟中听到的梅内伊所说的那些话，那么真相似乎就在唐福脑海之中隐隐盘旋不去。
只是就连唐福，似乎都不敢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兰德大陆全体种族的大敌，居然已经埋伏得这么深，布局得如此远……
可惜的是，尽管老莫之前是市场的核心分子，但是随着那帮被唐福怀疑成神族卧底的年轻人来了希玛城之后，早已被排挤出了核心圈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尚未完全过气的边缘人物而已。
老莫能够知道的有限，但总归比两眼一抹黑要强。唐福也没杀人灭口，对于这个可怜虫，多花力气也是浪费。不过有一个意外之喜，老莫倒是对罗索有点印象，虽然过去了两年多，但是罗索胖得实在过分，只要见过的人，基本都很难忘记。
据老莫说，他可以确定罗索并没有被易比安抓住，有江湖传言说他举家迁去了雷色帝都阑珊城。不过一来时间太久，二来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未必准确，唐福也只能自我安慰，既然没有确定的坏消息，那么就是好消息了。
至于加里的叔叔，老莫却没有任何印象了。
知道了相关的消息，唐福决定不再继续守株待兔。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市场易比安对唐福这边基本上一无所知，而唐福则对易比安的家底知道了不少，那么也没必要继续等下去了。
接到唐福的命令，所有精灵王卫队全体集合，包括在射月原中待命的那一班，也都在之前悄悄调了出来。
趁着蒙克带人围杀莫奔洪的时候，唐福甚至还在莫斯的警戒之下，去了一趟射月原，让阿马德里带着精灵近卫军全体待命。唐福一向的习惯就是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这次灭杀易比安，将是唐福亲自率领的精灵王卫队在兰德大陆上的首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战前动员很简单，能够进入精灵王卫队的战士都是打老了仗的战士，而且各个都经过了重重考验，无论战斗经验、个人实力还有忠诚度，都毫无问题，因此唐福压根不用废话，只要说出他的计划，卫队自然会丝毫不打折扣的执行到位。
倒是在一旁站着的加里和莫奔洪都震惊得无以复加。说这两人坐井观天其实也不对，不说莫奔洪跟随着易比安东奔西跑，几乎跑遍了半个大陆，才最终投靠了希玛城市场背后的大金主，在这个千山帝国的边陲小城里扎下根来；就算是年纪小得多的加里，那也是出身千山帝都中京城，跟着叔叔一路南行到的希玛城，不知接触过多少支军队或者地方武装。
但是在他们看来，眼前这支护卫卫队，或者说压根就是一支职业军队，无论从气势、战斗的欲望、甚至就连装备，都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要强悍。其实一百来名精灵王卫队的战士们并没有站得多整齐，甚至还有点松松垮垮，但那股子不知杀了多少敌人才养出来的杀气却是实打实的，还有精灵之森联合死灵沼泽矮人部落出品的各式装备也的确耀人眼目。
市场中可能存在奥斯神族的情报已经被悄悄传递到了每个战士手上，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大意——神族战士可不是他们之前切瓜砍菜一般屠杀的巡逻队员。在莫斯与蒙克的强烈要求之下，唐福并不参加这次的攻击，只是在几个战士的护卫下，带着加里和老莫跟在队伍的后面。
加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人，您这些队伍是从哪变出来的？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人？”
看得出来，小伙子这个疑问憋了好长时间，想必不问出口实在是坐立难安。唐福笑了笑，对待加里可跟对待莫奔洪不一样，加里不是俘虏，而且后面还需要他做向导，所以一些机密使不能告诉他，也要找一个相对合适的理由，以免影响大家后面的合作。
“他们是通过传送阵赶过来的，”唐福说道，看到加里眼睛里骇然的神情，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要问我其他的，那都是最高机密，不方便告诉你。”说着还故意瞥了一眼边上的莫奔洪。




逆旅 第591章易比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这个非常明显的暗示加里自然看懂了，他识趣得不再追问，然而眼中的惊讶却丝毫没有消减。莫奔洪身为俘虏，自然没资格参加这样的交谈，但这也不影响他头脑中的惊涛骇浪。
魔法阵！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吗？怎么在这位大人的口中，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唐福并没有说谎。艾泽拉斯权杖里的射月原，目前就是一个超大型的传送阵，而且是自主提供能源，不用唐福费心。而且，打下希玛城之后，唐福的确要在这个节点一般的边陲小城里设置传送阵，以沟通雷色帝国西南行省、塞鲁斯精灵之森和千山帝国，这一条线将是唐福这一支远征军的生命线。
按照唐福之前的计划，西南行省疏影城和塞鲁斯之间的传送阵应该已经在建立当中了。唐福的思绪飘散了出去，不知道卡尔顿和豪斯威尔回到疏影城没有，留守的碧特格接到自己的命令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爱丽丝和曾基、艾德林他们又怎么样了，新精灵之森的建设应该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吧……
易比安如同困兽一般，在硕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客厅上方挂着一座华美异常的水晶吊灯，上面有十八个小小的烛台，每一个烛台上都点燃着一支散发淡淡香味的蜡烛。
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水晶吊灯上面以及如同流苏一般垂下来的水晶挂饰都闪耀着绚丽的光彩，看上去如同梦幻一般。
这是从李斯特子爵家里抄出来的战利品。自李斯特被从希玛城赶走后，不知有多少人建议易比安搬到李斯特的子爵府中居住。虽然李家在千山帝国内有数十分支旁系，而李斯特这一支只不过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支而已，但是千年的家族传承，吃穿用度一切都自然有规矩法度，远远超过出身草莽、又一直带着人打打杀杀的易比安不知多少境界。
在旁人看来，跟美轮美奂的子爵府比起来，易比安在市场中的住处简直就是乡下农夫的居所。可是这些建议统统都被易比安回绝了，他到子爵府转了一圈之后，除了让人将这座美丽的水晶吊灯搬了回来，其他一切如旧。
对于李斯特被赶出希玛城这件事，外人看来，都认为是易比安或者他身后的大人物使的力气，可易比安心里清楚得很，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很同情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希玛城的李斯特，因为他在李斯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说是市场乃至希玛城都在他易比安的掌控之下，其实他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傀儡，尤其是近一两年时间。前面虽然也有人指手画脚，但没人给出具体的意见，也没人对这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真的感兴趣，虽说能给到的支持也有限，但是易比安算是独立掌握了一块局面，辛苦是辛苦，有时候还要自己提刀上阵拼杀，但心情愉快得很，每天也能吃得香睡得着。
自从自个身后的大人物再往上、他易比安永远也接触不到的层面上似乎发了话，这希玛城就变了天，不光是李斯特被赶走，他易比安也同时被架空了！他手下的那些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除了一个变得比狗都听话乖巧的莫奔洪之外，几乎没有人剩下。
希玛城实际的掌控者，就是那几个年轻人。
易比安记得清清楚楚，那四个年轻人到的第一天，自己的手下还有不服气的，那脾气暴躁的直接就要操刀上去，同样不服气的易比安也不出声，想让这些人去试试这四个年轻人的成色。
没想到，凡是挑衅的人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下来，统统被干掉了，血几乎流满了市场里头那不大的广场。而人家，只有一个人出手，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出手绝不容情，不论你是试探还是挑衅，是真打还是假打，对方都是一招致命！
这时候，易比安才看出来，原来那是个黄金阶位的战士！搜遍希玛城，易比安说起来势力庞大，但真正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位白银下阶的武士。就这样，易比安还要跟人家称兄道弟，醇酒美人都要紧着人家先来，然后才轮到易比安自己！
可就是被易比安视作珍宝的白银战士，在黄金阶位的碾压之下，同样不过一招，就被爆头死在了当场。这对于其他人是个严厉到极点的警告，这以后希玛城就不再是易比安说了算了。
真正屈服之后，易比安居然发现，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吃穿都不愁，有空还能出去逛一圈，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但是跟宝贵的生命比起来，自由又算得了什么呢？想通了这一点，傀儡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这几天情形似乎又发生了变化，那个什么“流星坠地”之后，那几个年轻人就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易比安这边，就连日常的监视和约束都少了很多。一开始易比安还担心这是陷阱，可渐渐发现人家真的是顾不上他了。
大批的物资、金银被向帝国北部运输，至于运到哪里，谁也不知道。已经投效过去的精干人手被支使得团团转，一刻都不能停歇，外人同样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不光是易比安莫名其妙，就连被其他那些早已被边缘化、只是混吃等死的那一拨人同样也都莫名其妙。
直到莫奔洪被允许走进小楼，向易比安请示，又按照易比安的指示带出了两支巡逻队之后，易比安才真的确定下来，那几个年轻人已经不管他，或者暂时的确顾不上他了！
但是被架空、或者干脆说被软禁了这么些时日以后，易比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大好使了，居然跟驴子拉磨一般转悠了一下午，还是没想出什么具体的计划来。
但有一点他是坚定不移的——那就是无论如何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自己搏一条出路！大不了就带着老莫他们这一批还算忠心的手下，离开希玛城！
在这个乱世当中，只要手底下有人，到哪儿成不了一番功业。




逆旅 第592章在更北的地方
正当易比安在意淫着日后的美好生活时，“砰”的一声巨响，小楼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谁这么没规矩！”好容易恢复了点雄心壮志的易比安大怒，高声喝骂道。
“不好了，大人……”
一个负责市场内部巡视的小头目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一个劲嚷道：“有敌人杀进来了！死了好多人！大家伙都快顶不住了……”
刚才还万丈雄心的易比安瞬间凉了，就跟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底板，真是天不我予，刚刚才振作，怎么就降下这样的横祸？！
用摧枯拉朽来形容精灵王卫队的进攻大概不能算夸张，就连唐福自己也没想到，原先在他想象之中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市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所带来的卫队长驱直入了。
后来经过陪在边上的莫奔洪解说，他才知道自己也算是捡了个漏。易比安被架空不算稀奇，毕竟希玛城也能称得上是块肥肉，有人争食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那几个年轻人这段时间搅风搅雨，却印证了唐福心中那个十分不好的预感，让他忍不住催促前方的卫队战士，快一点，再快一点！
兵无斗志，将无战心，这样的敌人简直不能称之为敌人了，往往精灵王卫队一阵箭雨过去，地上除了尸体，就是跪地投降的人。看到后面，就连一心求生的莫奔洪都看不下去了，那块他拿来投降的白布被他蒙到了脸上，想来是无颜面对——也不知道是羞于看到从前的部下战友们如此不堪，还是怕看到唐福他们眼中鄙视的眼神。倒是在最后，即将攻入易比安居住的那栋小楼时，精灵王卫队遭遇到了强力的阻击。
跟之前遇到的那些敌人不同，围聚在小楼前面的都是些精壮的汉子，沉默不语，进退有度，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严酷训练。
如果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这样的对手，唐福还真的说不好自己手下这些精灵战士能不能毫发无损地来到这里。可惜，这些看得过去、也能赢得自己尊重的敌人，数目却很少，不过几十人的样子。虽然悍不畏死，但却被卫队分割包围，看起来每个小包围圈里的敌人都在奋力抵抗，可最终却肯定是必败无疑。
刚才莫奔洪说过，像这样新练出来的打手，市场还有一批，但是好像却被带去了别的地方。最终小楼还是陷落了，精灵王卫队在最后也出现了伤员。那些精壮汉子死战不退，最后居然都使用了同归于尽的手段，尽管卫队战士都有标配的铠甲护身，但为了作战方便，很多队员还是将甲胄下了——之前的战斗太过顺利，无形之中也让这些卫队的战士们产生了轻敌的想法，但没想到遇到了这么难缠的敌人。
陪在唐福身边的莫斯脸色很不好看。并不是说在战斗中不应该或者不能出现伤亡，这纯粹是胡扯，但是在这样低强度低烈度的战斗中，居然还出现了伤员，虽然都只是轻伤，也的确不应该。单纯从实力来对比，刚才的战斗精灵王卫队完全就像是一个壮汉在跟一个孩童打架一样，如果这样还被孩童给伤到了，那绝对是无能的表现。
莫斯涨红了脸，在唐福面前低头请罪：“大人，是我没有训练好这帮家伙，还请大人处罚！”
一直和颜悦色的唐福这次可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压根就不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还在场地上忙碌着的卫队战士。
有人救治伤员，有人清理战场，还有一队人冲进了小楼，很快便将深居楼中的易比安给拖了出来。在唐福沉默的压力之下，莫斯的腰弯的越来越低，头就快要抵到地上了。旁观的加里和莫奔洪大惑不解，这么痛快淋漓的一场胜利，用零死亡的代价拿下了一座市场，一座城市，就这么区区几个轻伤员而已，怎么搞得跟无功还有过一样？
有人将易比安带了过来。
唐福这才轻轻哼了一声，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却让莫斯浑身一颤，然后听到唐福说道：“如果还有下次，我就调近卫军出来。”
“是！”
莫斯领命，带着一脸的阴郁去战场收拾他那帮手下去了。
他知道唐福从无虚言，如果精灵王卫队再这么不争气，可能后面不但没有上战场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卫队会被直接解散，然后送回精灵之森去！
陛下已经反复说过，此次远征有去无回，如果没有能力、没有决心、没有铁一般的意志跟着他征战天下，那就趁早滚蛋。
易比安并没有什么新鲜事要讲，他甚至有些情况还不如莫奔洪了解得清楚。最后还是莫奔洪带着唐福去了那几个架空了易比安的年轻人办事的地方，但是那里显然已经被放弃，到处乱糟糟的，看上去对方也是非常仓促地临时放弃了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唐福让擅长丹青的精灵战士按照莫奔洪和易比安的描述，将那四个年轻人的相貌给画了出来。
这是四张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的年轻脸庞。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唐福基本可以确定，这四个年轻人就是之前梅内伊在塞鲁斯石窟中提到的奥斯神族安插在兰德大陆的奸细。
莫奔洪提到过，在他带队出击前，还在小楼前见过其中一个，那么至少这一个是在半天前匆匆忙忙离开这里的。
四人中，有一个黄金战士，其他三个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使唐福已经晋阶魔导师，在不算上阿马德里的前提下，对方四个黄金阶位，并非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唐福有精灵王卫队，对方也有市场的一帮手下，如果不算射月原中的近卫军，这实力对比也还不算太过离谱。既然如此，对方肯定不是因为畏惧而避战。
那是什么原因，让这些狂热地热爱战争的奥斯神族离开了这里？
唐福站在小楼前，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横跨过千山帝国的三大州，越过千山帝都中京城，在更北的地方，那里有一条令所有兰德大陆高手们颤栗的缝隙，来自异空间的罡风正猛烈地从那里刮过……




逆旅 第593章菩荙贤者
与此同时，中京城中，也有一道目光，正在定定地望着北方。
兰德大陆上三大帝国建都城的思路都差不多，既然是首都，自然要放在敌人不容易攻破的地方，于是不约而同地将都城建在了腹地之中。
中京城所在京兆州，就正处于千山帝国的正中间；而中京城，又正处于京兆州大致的正中间位置。承平千年，千山帝国也跟雷色一样，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情，什么逼宫、清君侧、藩王割据之类的事同样层出不穷。但千山帝国没有雷色那么有钱，同样也没有雷色那么大的地盘和那么多的资源，纵观兰德大陆，千山帝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就只比苦寒的库拉斯帝国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当了千年的老二，倒也给千山帝国涂上了一层中庸的墨色，凡是既不想冒尖，也不会落后，就这么笃悠悠地不急不慢。不知是不是被这样的风格所影响，尽管一天到晚的糟心事层出不穷，但千山皇室的统治却一直稳固得很，从来没有乱过国本。
千山帝国的皇位传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三十一代皇帝，冯萨里陛下继承大宝。冯萨里刚刚年过弱冠，坐上皇帝宝座还不到一年，正雄心勃勃地想要大展拳脚，怎么也得将祖先留下的这几千几万里铁打的江山往外扩一扩——突然自极北天际有流星坠于地，举世哗然。
倒霉就倒霉在这流星恰好是在千山帝国坠落下来的。一个侍卫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躬身低声说道：“陛下，夜已经深了，娘娘催您早点回宫……”
这个侍卫的年纪不小了，伺候了冯萨里父子两代皇帝，跟冯萨里陛下的关系自然亲近，要不怎么敢这么大胆子。
冯萨里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大伴，你说，菩荙贤者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被称作大伴的侍卫没有出声，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点。夜空中群星闪耀，但在露立中霄的冯萨里看来，最北边的天兴州却像是一块破了洞的布匹上面的那个破口，原本应该有星星的苍穹之上黑暗一片，星辰似乎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吞噬了。
冯萨里也没指望大伴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只怕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得出来。他自顾自接着说道：“照理说，以菩荙贤者的实力，这天下哪里去不得？可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
一国皇帝说起一个魔法师，口气中竟然满是慕孺之意，那情形若看在外人眼中，还不知道要怎么惊骇——不论魔法师地位如何，永远都不可能高过至高无上的皇权。当年横跨整个大陆的某个教派，一度就想让教权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甚至借着千百万教众以及精锐的护教骑士团的力量，居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