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至于精灵之森，出于某些不便明言的原因，唐福反倒希望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寒暄结束，唐福对卡尔顿说道：“你把暗军团最近收集到的情报拣重要的说一下，给老师解一下惑。”
“是，”卡尔顿应了一声，便开始侃侃而谈：“通过千山帝国地本州空间裂缝进入兰德大陆的神族入侵者，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新的动作，相反，他们将之前派出去的使者又都纷纷招了回去。据说他们现在仍旧跟之前一样，在想办法扩大空间裂缝，试图建立一个从奥斯空间到兰德大陆的稳定的空间通道，好接应更多的神族降临兰德大陆。但是……”
卡尔顿突然顿住了话头，看了一眼唐福，见唐福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显然有些情报的密级很高，就连柯仕仁都不能随便说。
“……但是我们得到的未经证实的情报显示，神族的努力统统白费了，而且可以算是事与愿违……空间通道出现了坍塌的情况，导致整条空间裂缝都不稳定起来，为了阻止空间裂缝的闭合，据说神族出现了数目不详的伤亡，这也是神族急着将之前派出去的使者纷纷招回去的原因，估计也是老大他们杀了三个神族高手，又放跑了一个，但到现在神族的报复还没来的原因。”
“此外，库拉斯帝国皇帝库佐夫被俘之后很不配合神族内奸，一心求死，自戕了好多回，弄得神族在库拉斯非常不得人心，各种起义此起彼伏。”





逆旅 第701章疲惫
“据说库拉斯的神族内奸已经向神族入侵者的先头部队以及千山帝国的李弗雷都发出了求援信，但是神族入侵者忙着修复空间通道，压根没空理会；而李弗雷非但没有无偿支援库拉斯的意思，反而汇聚大军，压到了库拉斯与千山的边境上，看上去像是要摘桃子的意思……”
等卡尔顿告一段落，唐福接着补充道：“库拉斯帝国，对于我们来说，我是说对于将来的局势而言，很可能是一个胜负手，非常关键。原本急着求援的库拉斯，一看到神族的主子不理睬他们，李弗雷又大兵压境，顿时改弦更张，绝口不提要援军的事情，反而坚决不允许千山帝国的军队入境。李弗雷这时候倒是一个劲要来救援，源源不断地往两国边境调遣军队，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这样一来，我们看似危险，其实希玛城却变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非常安全。而且我们一定要充分利用神族先遣队无暇他顾、库拉斯和千山这两个神族走狗之间互掐的时机，把我们该做的事情做好，比如修建军营，拓宽道路……”
他顿了顿，如同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假如，假如明天神族最看重的空间通道就稳定了下来，假如下一刻李弗雷的军队调转方向，向希玛城、向雷色扑来，我们该怎么办？”
耳语般的声音在柯仕仁听来却如黄钟大吕一般震撼，是啊，假如一切都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下去，该怎么办……
当回过神来，柯仕仁发现唐福和卡尔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这时候柯仕仁才发觉自己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居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就是这三十万人的大营地和拓宽十倍的通往东北和北部两个行省的道路，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不过问不问也都不重要了，从唐福和卡尔顿逻辑严密的谈话来看，激进或者享受权力的快感之类纯属无稽之谈，唐福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翔实而可靠的情报作为支撑，并且经过了深思熟虑。柯仕仁并不介意唐福有些事情不告诉自己，到了身为人臣权力顶峰的位置，柯仕仁很清楚君王并不需要每一件事都告诉每一个人——恰恰相反，一个合格的君王应该永远选择向某些人隐瞒某些事。
人性是存在弱点的，一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恰恰要懂得规避人性的弱点。亲身经历过雷诺王朝的柯仕仁，对这一点的体会尤其深刻。至少从眼前的一切来看，唐福即使不是一个能力绝对会超过雷诺的皇帝，也不会比他的父亲差到哪里去——起码雷诺在唐福现在的这个年纪，比唐福可要稚嫩多了。
同时柯仕仁发现，情报部门在唐福和卡尔顿的掌控之下，如同荒原上的野草，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发展膨胀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程度。且不说暗军团对雷色国内各大行省的渗透和对于各层级政府部门的监视监察，柯仕仁压根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暗军团居然能把触角伸到库拉斯、千山两大帝国，甚至连千山地本州的神族空间裂缝大本营的消息都能探听的到。
这倒是柯仕仁高估了卡尔顿，其实近来暗军团的主攻方向是库拉斯帝国，为了能够将爪子伸进库拉斯，卡尔顿差点没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揪光——就连游霞儿，因为来自库拉斯帝国的缘故，都被暗军团征用了——卡尔顿大约是唐福麾下胆子最大的家伙，居然拉壮丁拉到了内定的未来皇后的身上。
千山帝国和神族大本营的消息，大部分都来自于冯萨里的敌后抵抗组织。跟唐福分手后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冯萨里陛下宛如天神附体，从无到有将一个原本只是空有名头的抵抗组织搞得有声有色。
唐福在和冯萨里分手前，就约定了双方将来互通有无、交换情报的秘密渠道。就连唐福自己可能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这条异常隐秘的渠道。可是希玛城发生的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天大的机遇，一旦抓住了，原本已经恶劣到近乎走投无路的局面，居然立刻就有了柳暗花明的希望。
所以唐福才不顾一起地驱赶着所有人，按照他的设想来行进，努力争取更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被人误解，他也认了。
没有人知道藏在唐福心中的那个确切的计划，就连唐福自己也不敢将计划定得太死，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因素实在太多，只要出现一点点的变化，可能整个计划都必须大幅度修改。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好的时机如果不利用起来，不做一些事情，唐福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整个希玛城如同一头狂暴的巨龙，正闷头向前方猛冲的时间里，东北行省与东部行省交界处的哈沃斯山脚下，也同样躁动了起来。
一支军队出现在了山脚下。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很明显由两个完全不相同的部分组成。一边是看上去略微有些青涩的年轻人，朝气勃发，就像是早上初升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但他们的缺点也跟优点一样明显，缺乏队列的训练和实战经验，以致于他们的队伍看上去歪歪扭扭，如果一旦受到攻击就会变成被从树上捅下来的蚂蜂窝。另一边则是一群老鸟，他们的人数跟年轻人的队伍相当，但是却要沉默、严肃得多。
乍一看，他们的队列也跟年轻人们一样杂乱，但是富于经验的老手们只要略略观察，就会得出结论：这帮家伙只是看上去乱，其实秩序井然，任何一点受到攻击，其他战友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增援。
而且，虽然这两部分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但其实老鸟们的阵列却是将年轻人松散地包裹了起来，但凡真有敌人发起攻击，在老鸟们的阵列不被冲散之前，年轻人们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不论年轻的队伍还是老鸟们，看上去都是异常疲惫的样子，似乎站着都能睡着。




逆旅 第702章出发
他们的外套上全都是厚厚的灰尘，但是没有人去理会。除了个别精力实在太过盛的小伙子还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的兴趣，只是趁着好容易休息下来的当口，拿起身边的水囊，狠狠灌上两口，好让已经在急行军中皴裂开的嘴唇得到一些滋润。
哈沃斯山从东部行省那舒缓的尾部，一路爬升到东部与东北两个行省交界的地方，已经变得极为高大，威严，让人一看就心生敬意。
当然，跟雷色和千山两国边境线上那些近乎高耸入云、壁立千仞的山峰相比，这里的山峦其实还不算陡峭，至少如身手高明的猎人、受过训练的人类战士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山中自由来往。
但是这支一千多人的军队却只是停留在山脚之下，既不再往北行军，也不肯上山——不说别的，山上这个季节已经成熟的野果，和那些膘肥体壮的野兔之类，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如果那些精锐的老鸟肯放下身段进山打一次猎，他们肯定能大饱口福。
年轻人的队伍中走出来一位战士，同样风尘仆仆的装束，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合身，直到“他”掀下头上的防风帽兜，别人才注意到这原来是一位女士。
希芙瑞走到看似混杂在一起，实则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的分割线上，向老鸟队伍中的一位较年长的魔法师抱拳行礼，开口问道：“恩布尔大贤者，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这两支队伍，正是成军不久的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军团。第一魔法军团前身为西南魔法学院魔法军团，按照唐福的规定，他们的编制人数为七百人，是选择忠诚度和实力靠前的西南魔法学院学员组建而成。
格雷泽为第一魔法军团军团长，卡尔顿和希芙瑞任副军团长。而同样是出于唐福的命令，神羽精灵部落脱离了西南行省序列，组建成为神羽军团，恩布尔为军团长，巴迪任副军团长。接到唐福十万火急的调令之后，这两支军团经过紧急商议，最终确认让希芙瑞和恩布尔这一老一少带队出发——这也是唐福在调令中给他们的明确指示，由他们自行决定领队人员，但要求必须要留下得力人手，看好西南大本营。
希芙瑞虽然*比格雷泽和卡尔顿都要高，个人实力也是三人之中第一个迈入中级魔法师行列的天之骄女，然而在唐福体系中的地位，却比不上先任狂军团军团长、后担任第一魔法军团军团长的格雷泽。
谁都知道，格雷泽一直是唐福铁杆的心腹，也极得唐福体系中其他大佬们的欣赏，地位非常稳固。因此由他留下，坐镇西南，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尤其是除了希芙瑞带走的七百正兵，第一魔法军团还有一大批仍旧在魔法学院学习的预备役战士——名义上由碧特格掌管，其实政务日益繁忙的碧特格早就将权力下放给了格雷泽。
神羽军团的情况却又不一样，所有部落中的精锐一个不少地全都编入了军团，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派不上用场，留下巴迪照料，无伤大雅。按照唐福的命令，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军团混编的队伍急行军赶到塞鲁斯之后，跟精灵之森部落派出的队伍汇合，再一起赶往希玛城——唐福希望这三支出身完全不同，就连种族也千差万别的队伍，能够利用行军的机会，相互之间做一个磨合。
将来，不，就在眼前，他们都要并肩战斗，一起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不尽快融合到一起怎么能行？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他们都是唐福的军队！无论第一魔法军团，神羽军团，还是塞鲁斯新精灵之森派出的神罚弓箭手军团，全都是唐福嫡系中的嫡系，每支军队都深深打上了唐福的烙印！
往大了说，他们都是一个集体，势必要在一口锅里搅马勺，雷色帝国和唐福的未来要依靠他们一刀一枪打出来；往小了说，未来这三支隶属于不同势力的军队，能够给各自的母体带来多少荣耀和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要看他们是否能够在未来的战斗之中取得足够的功绩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们必须按照唐福的要求，尽可能快地相互融合，成为一个整体，而不是各自为战，搞小山头。
对于同出于西南、并且相互之间非常了解和熟悉的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军团来说，这个事儿没什么难度，一路从疏影城行军到塞鲁斯，他们即便还不能说亲如一家，或许从外表上还能看得出明显的区别，但绝对已经称得上是可以统一指挥、统一作战了。
所以希芙瑞跟恩布尔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虽然两个人心中都很清楚，只怕刚刚才在塞鲁斯立足的这个庞大的精灵部落，才是唐福真正最为着紧的那块心头肉。
但希芙瑞是真有点着急，辛辛苦苦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从西南赶到塞鲁斯，这中间的辛苦只怕让第一魔法军团这些年轻的战士们足以铭记终生——在这之前，即便经历过兽人侵略军的围城，说白了他们还都只是一帮小菜鸟而已。
希芙瑞可不想自己紧赶慢赶吃苦受罪的成绩，却毁在塞鲁斯这帮不守时的精灵们手上。恩布尔也挠头，作为之前早已内定的神羽部落接班人，同时又是整个部落中天赋最高的半精灵，他自然知道一个纯血精灵是多么难伺候，或者说多么难打交道——更别说现在面对的是整整一个拥有上万纯血精灵的大部落。
是，没错，现在距离双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如果再不出发，很可能今天就没法再行军了——唐福不光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希玛城，同时还要求他们必须要在行军途中保持隐蔽，不能被别人侦察到动向。
为了这个目标，同样在唐福的命令之下，暗军团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逆旅 第703章磨合
东部行省虽说已经宣誓效忠雷鸣（唐福），但毕竟归附时间尚短，谁也不知道东北行省的一帮头头脑脑到底是不是心里还有些其他不宜宣之于口的想法。为万无一失起见，暗军团除了拿着老大卡尔顿的手令，去要求东北行省各级政府在物资及后勤保障方面给予配合之外，具体的战场遮蔽工作全是由暗军团从西南行省抽调人手来完成的。
为了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军团这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能够在不惊动任何势力的前提下，安全而又快速地通过东部行省全境，这些暗军团的战士算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罪，好在一路上运气不错，总算平平安安到达了塞鲁斯。
战场遮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那就是决不能在夜间行军，因为火把的光亮会暴露整个队伍，但如果不打火把又太过危险。因此，暗军团的策略就是一路上选定好大军扎营的地点，然后天一亮就出发，天黑前赶到露营地扎营。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虽然秋日的日头依旧毒辣，但是恩布尔却很清楚太阳的轨迹已经越过了天空的最高点，开始往下行去。在之前的路线规划之中，恩布尔作为这支军队的临时指挥官，已经跟暗军团负责这一段的人交代过了，特意留出了半天时间，就是为了跟精灵之森的队伍汇合。
但是，现在半天时间早已过去了，如果再不动身，势必将会影响今日的行程。恩布尔很难克服身为一个半精灵对于纯血精灵那种天然的敬畏感——或者说厌恶感也行，因此迟迟做不了决定。
希芙瑞已经气呼呼地自己回到了第一魔法军团的队列之中，找了两个心腹商量了一番，最后下定决心，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恩布尔再这么黏黏糊糊的不爽利，希芙瑞大姐头就要自己跑去塞鲁斯新精灵之森的大本营，问问这帮头脑子不大正常的精灵，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没有把唐福的话放在心里？
希芙瑞都想好了如何质问对方——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精灵王的旨意吗？！以下省略五百字……
然而希芙瑞大姐头要失望了，就在她摩拳擦掌想要冲入塞鲁斯大干一场的时候，一队人马以异常彪悍的姿态从塞鲁斯山谷外面的山地一侧冲了下来。
停留在山脚下的西南两军给吓了一大跳，对方的速度太快，弄得放出去的侦察兵都没有来得及赶回来报告，反而落到了对方的后面。这时候就看出新兵和老鸟的区别了——第一魔法军团反应慢了好几拍，一时之间被搞蒙圈了，不知该如何应对，自己就乱成了一锅粥。
反观神羽军团，那可是在黑暗森林之中不知杀过多少暗黑魔兽和应付过多少突如其来的危机的部落精英，都不用各级军官下达命令，军团战士们就第一时间调整好了阵型，将第一魔法军团档到了身后，并排成固守的弯月阵列，弓箭手张弓搭箭，闪耀着寒光的箭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高高竖起，随时可以来上一轮远距离抛射——但是距离较远，加上对方从山上往下冲，神羽军团却是从下往上仰射，所以还要再等一等，等到距离再拉近一点，才能取得最大的杀伤效果。
希芙瑞顾不上为了自家军团的丢人反应害臊，厉声喝住阵脚，让第一魔法军团各级军官指挥魔法学员们做好远程魔法攻击准备，接着就冲出阵列，跟在匆匆忙忙往前走的恩布尔身后，一起向阵前走去。
两个人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此刻冲下山坡的，确定无疑是精灵之森的人，然而两个人不解的是为什么那黑压压一片、看上去比他们两支队伍合流之后的数量还要更多一些的纯血精灵，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他们不知道用这种近似于冲锋一样的姿态列队前冲，非常容易被人误会成即将遭到攻击？
虽然塞鲁斯精灵之森部落没有任何理由攻击他们，但是身为主帅，他们要对自己的士兵负责，总不能等着“敌人”（或许现在还不是）冲入自己的队列里大砍大杀吧……但是无论恩布尔还是希芙瑞，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一旦己方的士兵射出第一支箭，一切或许都无法回头了——毕竟人家只是跑下山，虽然姿态比较吓人，但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
在恩布尔和希芙瑞快步走出戒备森严的己方阵地时，一个瘦瘦弱弱的精灵也在一脸焦急地看着正从山坡上往下冲来的精灵大队伍，那是被从精灵近卫军中特意抽调出来，协助塞鲁斯精灵之森跟来自西南行省的两支军队融合的精灵弓箭手崔科斯——精灵之森里最优秀的弓箭手之一，他和蒙克在同一天加入了神罚军团，又同一批被选入精灵之森最最精锐的精灵近卫军中，参与了之后远征军的一连串行动，因为各方面表现异常优秀，才被阿马德里和唐福委此重任。
按照唐福的设想，神罚弓箭手军团此次调往希玛城，将会是作为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来使用，并且保持自身的机动性——也就是说，神罚弓箭手军团不会跟阿马德里麾下的精灵近卫军合并，他们始终会作为精灵之森的军事编制存在，与神威魔法师军团和神恩祭祀团一起，交给精灵之森圣女爱丽丝节制，同时也是精灵之森的安身立命之本。
除了精灵近卫军和精灵王卫队将长期随唐福在外征战之外，唐福不会再征召其他的精灵之森战士和成建制的军团，以免过分削弱精灵之森的力量。
此次神罚弓箭手军团调往希玛城，是为了完成唐福心中的那个计划，无论计划的目标能否实现，事情结束之后神罚军团都会再回归精灵之森。
所以，神罚军团和西南两支军团，甚至已经暌违日久的精灵近卫军之间，都存在一个磨合的问题。




逆旅 第704章挑衅
崔科斯的使命就是引导神罚军团，尽快融入唐福手下这个由多支不同来源和种族的军队构成的大家庭，不要影响到后面的作战配合——到那时如果出问题，就将是致命的。
因为出发的时间太晚，崔科斯到达塞鲁斯的时间并不比西南军队到的早多少，索性就一直待在西南的队伍中，等待着神罚军团来汇合。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同样也很诧异，这些精灵战士都发疯了吗？
恩布尔已经顾不上眼前的是一个纯血精灵了，劈头盖脸地怒斥道：“精灵之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吗？我希望贵方能够及时改变阵型，减慢速度，以免造成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
对于做人做事一向中规中矩、甚至因此略显暮气保守的恩布尔来说，用激烈的措辞来指责盟友简直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眼前这位叫崔科斯的纯血精灵还是来自精灵王陛下身边，想必一定是精灵王的心腹爱将之类，这种指责就更加显得蛮横无礼、后患无穷了。
可是恩布尔也的确是急疯了，眼下这个局面，稍有不慎那就是天崩地裂、血流成河的结果。凡是在现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逃不过那位年轻的过分的唐福陛下的怒火。
面对恩布尔的诘问，崔科斯无话可说，但是长久的沙场征战，尤其是在地本州见识过的那一场血腥残酷的杀戮，早已将崔科斯的神经锻炼得无比坚韧，因此转眼间他就将焦急的情绪掩藏了起来，反而反问恩布尔道：“恩布尔军团长阁下，精灵之森的军队并没有任何表示敌意的行为，倒是您这边的队伍，已经预备要开战了！”
崔科斯说的不错，神罚军团的弓箭手们在长官的一声声极有节奏的命令声中，已经齐刷刷地排成了前后三排，每一排弓箭手手中的长弓都正以不同的仰角指向如同滚滚铁流般奔涌下行的精灵队伍。
只要恩布尔一声令下，数百支带有长长尾羽的包铁长箭就会带着整齐的呼啸声，贯入到那支正滚滚而下的铁流之中，用精灵战士的鲜血，将已经在逐渐凛冽起来的秋风中变得枯黄的草叶，染上一层鲜艳的红色！
这回换做恩布尔无言以对了，对啊，人家就是跑得快了点，又没说一定要跟你们打打杀杀……而且形势危急，恩布尔也顾不上再跟崔科斯耍嘴皮子，转过头死死盯着那支精灵队伍，一个“射”字都从嗓子眼里蹦到了嘴唇上，但就是迟迟无法说出口——但恩布尔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神羽第一人，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一只手高高举起，以便自家的弓箭手更容易辨识，只要随着齐射的命令发出，恩布尔举起的手同时落下，一切便不可挽回！
希芙瑞连大气都不敢喘，第一次遇到如此令人挠头的复杂情形，对大姐头的心脏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如果将她和恩布尔对调一下位置，她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直接昏过去……
紧接着，所有第一魔法军团和神羽军团的战士们，无论菜鸟还是老鸟，便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潮水一般涌来的精灵阵线，在某一个地方，停住了。
这件事惊悚的地方在于，当超过千人以上规模的人群层层叠叠地朝向同一个方向移动时（注意，所谓的移动还不仅仅是指快速跑动，同时包括走、慢跑等等状态），由于构成了类似海浪一般的层叠结构，往往不可能在一条直线前面停下。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当第一排停住之后，第二排必须在极短的一瞬间停下，以避免直通通地撞到第一排身上。接下来第三排、第四排……乃至最后一排，都是如此，要在快速的跑动过程中，在堪堪就要撞到前面人的地方停下来，决不能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