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最后传令兵派完了，精灵王卫队顶了上去，除了有执勤任务的卫队战士之外，所有人都被派了出去，就连莫斯也不例外。按照海格纳之前的设计，前锋军团已经被分成了几十个狙击小队，除了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小队之外，几乎每个在歌里比思峰临时营地中修整的小队都接到了最新任务。
那些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小队，也会有专门的传令兵将唐福和海格纳联合签署的最新命令传达给他们。
最后进入营帐的，是库拉斯抵抗军事实上的领导者，唐福的老熟人纳罗瓦阁下。两人见面的亲热劲自然不用提，自从上回唐福带着游霞儿冒险去纽迪亚城博浪一击并取得了成功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三天前唐福昏迷中的会面不算。因为唐福即将要与纳罗瓦谈的事情太过重大，营帐之中的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海格纳站在门口，亲自充当护卫，以免有人偷听。
这一场会谈更是昏天黑地，一直谈到了黑幕笼罩了歌里比思峰，都还没有结束。营帐中的气氛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和谐，时不时会听到一阵阵如同野兽嚎叫般的咆哮声——那是纳罗瓦的大嗓门在吼叫。不管谁来察看情况，都被海格纳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往小了说，唐福和纳罗瓦将决定后面库拉斯的战事进展；往大了说，这是在制定雷色帝国和库拉斯帝国的联合作战计划，别说吵架，就算动手也没啥——海格纳相信，在这个营地之中，还没人打得过唐福，就算他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黑幕笼罩下的歌里比思峰，宛如一个被捆绑起来的巨人，遮挡在歌里比思峰前面的那两座更高的*，就是捆缚歌里比思峰的两条巨大锁链，将歌里比思峰紧紧裹在其中，丝毫动弹不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对于歌里比思峰来说，同样如此。但是随着皎洁的月光泼洒在雪山之上，明亮的光线给歌里比思峰披上了一件纯白的纱衣，同时那两座*的阴影也缩到了歌里比思峰的身后，似乎变成了歌里比思峰肩胛之上的两只翅膀。
随着歌里比思峰在夜空中几欲振翅飞走，前锋军团驻歌里比思峰临时营地也如同被人踹了一脚的蚂蚁窝一样，骚动了起来。尽管只有千把号人，但是在狭窄的*上也很可观，再加上马匹、辎重和辅助的库拉斯劳工，人喧马嘶得如同万马奔腾一般。
原本歌里比思峰虽然隐蔽，但为了彻底断绝敌人通过搜索发现这里的可能，临时营地中对于保密和隐藏工作还是做了很多细致的规定，包括不能大声喧哗、不得随意走动等等，更不要说在夜里点上火把、大规模集结了。
看起来，前锋军团是准备放弃歌里比思峰的临时营地，因此才会无所顾忌大张旗鼓地乱来。





逆旅 第932章格里高利
这就难怪纳罗瓦会跟唐福大吵大闹了。想想也是，人家把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了你用，你却这么败家，怎么好意思……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发动了战争机器，哪里还有踩下刹车的道理。歌里比思峰的沸反盈天没有持续多久，还没到半夜，歌里比思峰便恢复了从前的宁静。只有凝固在道路上的那些深深的车辙印和碗口大的马蹄印痕，才默默诉说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一只被从美梦中惊醒的乌鸦还在半空中盘旋，兀自“呱啦呱啦”叫着不停，愤怒地斥责那些将它从梦中惊醒的坏东西。皎洁的月光里，乌鸦黑色的羽翼特别明显，如同一盆乳白色汤汁中的一颗老鼠屎……
格里什从面前的汤里拈出一粒很像老鼠屎的黑色颗粒，扔到了地上，若无其事地将面前的汤一饮而尽。汤汁顺着他宽大的下巴流淌到了他衣服的前襟之上，将那件肮脏的衣服染上了老大一块污渍。
入侵库拉斯的神族联军虽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后勤辎重已经明显跟不上了。就是格里什跟前的这碗肉汤，都不知花费了他的侍从们多大的力气——因为神族与库拉斯抵抗军反复的拉锯，亚金山以及更广袤的地带之上，动物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即便有动物侥幸在战场上幸存下来，也都变成了神族的腹中食物。
现在还能猎到一头活物，那必须得是好运爆棚才行。普通神族战士现在已经改为一日一餐，就这样库存的物资也都坚持不了多久——但是神族变态般的身体素质此刻便显示出了无比的优越性，对于从小在奥斯空间长大的神族战士来说，饿上几顿根本就不影响战斗力，极限情况下，一个神族战士可以忍受五到十天不进食，只要有饮水便能维持生存和作战！
对于后勤方面的匮乏，格里什压根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不管是打通进入库拉斯帝国腹地的通道，还是暂时收兵，退回到千山帝国境内，都是随时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是退回到千山帝国这个选项，从来不在格里什的考虑范围之内。格里家族是在奥斯神族五大家族中排第三位的强大家族，仅次于老大里克家族和有脑子却从来不用的马尔瓦家族。而英明神武的格里什，正是格里家族的族长，这个伟大家族的掌舵者。之前选择和海德力科搭档，进攻库拉斯帝国，格里什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
里克兰德不愿意离开地本州，马尔瓦家族选择了千山帝国，假如不单独开拓一个方向，格里家族就只能留在地本州听里克兰德的招呼，或是跟在马尔瓦芪连的屁股后头吃灰。宁为鸡头，毋为牛后。格里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联手海德家族，开拓库拉斯。
要说那时格里什就想吞并海德家族，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但随着库拉斯战事的不顺，这个念头却如同野草一般在格里什的胸腔之中不断生长，就差付诸实施了。原因无他，奥斯神族的家族制架构直接导致了库拉斯战场上的多头指挥问题，不管怎么绞尽脑汁，都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海德力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之前的一系列战斗，尤其是那些让他海德家族受损的激烈战局，很多都是格里什刻意安排的。要不怎么会那么巧，总是在他海德家族的战士们人困马乏、援军断绝的时候，在无比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中，遇上库拉斯抵抗军的优势兵力？
不得不说格里什玩这些套路那可谓是驾轻就熟，没有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以致于海德力科虽然一直暗自怀疑，却总也捉不到他的把柄。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变故。当然，格里什也没想到，海德力科居然会遇到那么强悍的敌人，在正面战斗之中被人一刀枭首……在心中暗自警惕的同时，格里什却是大喜过望，这不是格里家族天赐的良机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况且时间太紧急，压根没给格里什布置的时间和空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海德家族的战士们就已经分裂出去了——分裂就分裂吧，格里什顺水推舟地将他们放了出去——他还就不信了，这帮没脑子的笨蛋，能逃得过他格里什的五指山？！
然而事实似乎在证明，他格里什的五指山显然不够大。最起码三天过去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支海德家族的队伍回头来投奔他，弄得一直在亚金山山坳这里扎营的格里什尴尬无比。
“格里高利！”
随着格里什的喊声，他的贴身侍卫官走了进来。
“还没有消息吗？”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格里高利自然知道家主问的是海德家族那些讨厌鬼的行踪。
虽然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会引起家主的愤怒，但职责所在，格里高利不能不据实以告：“家主，前方传来的消息不太好……不止一支侦察小队汇报，至少有五支以上的海德家族的队伍遭遇了袭击，而且所有遇袭的队伍全都是被人全歼了，一个神族都没逃出来……”
“砰！”
硕大的汤盆被掼到了地上，发出瓷器破碎时特有的清脆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格里高利带来的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格里什震惊得无以复加。格里什再也不会想到，这帮武力值低弱的库拉斯人，这一次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吃下了海德力科那一队两百神族的队伍之后，居然还不知足……他们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他们核实细节，尽快回报了。不过……”
格里高利小心翼翼打量了格里什一眼，吞吞吐吐地没说出口。这一眼被正烦躁不堪的格里什看到了，顿时一脚踹在了格里高利的右边侧面胯骨上，在格里高利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脚印：“你这个混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打算瞒着我什么？啊？是不是想篡位？！”




逆旅 第933章追个屁
格里高利被格里什的最后一句话给吓得魂飞魄散，那可是奥斯神族内部最为严重的罪行，一旦被家主定义为试图篡位，势必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会连累家人。
“不敢啊，家主……我从来没有那个心思……”
涕泪横流的格里高利跪在地上，不停地冲格里什磕头，没一会儿脑袋上就肿起了一个大包，一丝丝往外渗着鲜血。格里什哼了一声，心头的恙怒稍减，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格里高利赶紧说，别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那个，有几支我们派出去的搜索队伍也不见了踪影，下面人怀疑他们跟海德家的神族一样，都被人做了……”
格里什一*坐到了椅子上。实木打造的行军椅结实无比，简直像是一块坚硬的钢铁，将格里什硌得生疼。他嘴里发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瞥了一眼格里高利，生怕被这个奴才看到自己的窘态。好在侍从官格里高利最大的好处就是识相，压根不用多说一句话，早就默默退出了格里什的房间。
格里高利跟一头蒙住了眼睛的拉磨驴子一样，不停地在格里什的房间外头稍远一点的地方打转——他既不敢走进房间，害怕盛怒之下的格里什会杀了他泄愤，或者被格里什打成重伤，那还不如被杀掉！他甚至都不敢离得太近。
但是同样，他也不敢离开得太远。因为家主一旦想起来要找他，假如他没有立即出现，那结果同样令他感到深深的畏惧。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格里高利唯一觉得庆幸的事情，就是自己压根没把全部的实话告诉格里什。何止是五支海德家族的队伍遭遇了袭击，又何止只有几支格里家族派出去的搜索队伍不见了踪影——根据高层军官的集体推测（之所以说推测，是因为消息不畅的缘故），事实的真相应该是几乎全部海德家族的队伍都被人用各种方式袭击，并且绝对不止五支队伍被全歼，只不过因为格里家族的搜索队同样陷入到了战斗之中，因此后续的情报根本传不回来而已。
事实上，格里家族派出去的那十几支搜索队已经绝大部分都超过了约定的返回时间，并且这些搜索队都没有按照规定向总部汇报行程。
除了准时返回并且带回了海德家族遇袭情报的那五支搜索小队，很多军官都认为，其他格里家族的搜索队已经遭遇了不幸。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海德家族虽然分裂，但毕竟总神族数在那里，每个分裂出去的队伍少则几十个神族，多的都有一两百个剽悍骁勇的神族战士——被全歼的那五支海德家族队伍中，就有一支这样的大团队——既然敌人能够全歼这样规模的神族队伍，那么格里家族派出去的只有区区几名神族战士组成的搜索队，岂不更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么！
但是这种推测和消息，格里高利根本不敢跟格里什说。格里什既狂妄自大，却又喜欢迁怒于人，作为他的侍从官，格里高利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家主了。假如一开始，格里高利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分析和情报和盘托出，格里什一定会拿他当出气筒的……
幸好，身为家主的侍从官，格里高利虽然在格里什面前就是个受气包的角色，在其他格里家族的神族面前，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角色，不会有神族敢于冒着触怒他的风险，径直去找家主汇报格里家族眼下的困境。
足足过了半天之后，格里家族在亚金山山坳里的这处营地才沸腾起来。跟之前发生在歌里比思峰的状况差不多，千把号神族所在的营地被一根无形的棍子搅成了一大团浆糊，格里家族开始拔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格里什似乎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带着格里家族的精锐上了路——也不能怪他，格里家的搜索队已经填进去几十口子好手，现在眼睁睁看着，却都回不来，再派也不过是肉包子打狗。
况且，海德家族那些大大小小的队伍跟没头苍蝇一样，飞得到处都是，选个大概的方向，总能遇上那么几个——这就是格里什的想法。最让这位格里家族的家主郁闷的就是，搞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到底是谁。要说以前那些废柴一样的库拉斯人突然打了鸡血雄起，他是不信的。
库拉斯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很难甩脱，但他们的实力摆在那里，绝无可能一举歼灭带着近两百号神族好手的海德力科！
这点基本的判断力，格里什还是有的。
但是蹲在这里，等待着前方的结果，已经行不通了。格里什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那个潜伏在阴影中的敌人，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就等着格里什露出破绽，便要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行军，也好过待在这里等着敌人扑上来——但这种话却又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家族那些头脑简单的战士。
行军途中，一个格里家族的神族战士狠狠往地下吐了一口吐沫，低声咒骂道：“马勒戈壁的，天天就这么不着调，老子看这格里家也就这么着了，迟早有一天得被这不着调的给玩死！”
周围一阵压低了的吃吃的笑声。他们正在往东面行军，这是通往千山帝国的方向。说来奇怪，海德力科生前心心念念就是要尽快打入库拉斯的腹地，为他那些牺牲的儿郎报仇，但等他一死，剩下的海德家神族却似乎忘记了已故家主的遗志，反而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最多的就是往东面去的。当然他们的说法不是要撤回千山帝国地本州神族大本营，而是准备摸清楚亚金山的地形，做长期战争的准备。
另外一个神族战士接着说道：“狗日的以为人家都看不出他的想法，往东边跑就是不想被他狗日的给吞掉嘛！追……追个屁啊，追上去还不是热脸往人家*上贴……”




逆旅 第934章战场和坟墓
一句话没说完，立刻有神族喝止他：“噤声！”
格里高利服侍着家主格里什从后面走了过去，格里什骑在马上，腰背依旧挺得笔直。但在这群刚发完牢骚的普通神族战士眼中，不知怎么就觉得家主那笔直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色厉内荏。
随着格里什率军出击，整个亚金山一带变成了巨大的战场和坟墓。各个帝国的战士，各个种族的精锐，神族侵略者，本土抵抗军，所有势力和军队全都搅和在了一起。
分裂的海德家族变成了第一块香饽饽，几乎在第一阶段变成了各大势力绞杀的中心——唐福的前锋军团，还有纳罗瓦的库拉斯抵抗军，将火力全部集中到了海德家族身上
。而格里什的神族军团心心念念想要将四分五裂的海德家战士变成自己的一分子，然而在亚金山的战场上，他们两眼一抹黑，如同行走在暗夜之中的盲人，自然免不了到处磕磕绊绊。
往往他们刚刚找到前一队海德家族的踪迹，结果就发现有人捷足先登，狠狠袭击了那一队神族。并不是格里什的动作慢，而是敌人非常狡猾地利用了一切有利的地形——况且，在敌人中间似乎有着大量的魔法师，经常对原本就异常险恶的环境进行改造，弄得到处都是陷阱和地质灾难。这些东西无法伤害到神族战士，但却给他们的行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往往都已经到了战场的边缘，却怎么都来不及去救援那些落单的海德家的战士们。
同时，一再地扑空，一再地目睹同为奥斯神族的海德家战士被杀害，这使得格里家族的神族战士们的士气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到了后面，格里什甚至不得不频繁地行军法，才能保证军队的正常开拔、行军和作战！
这对于不可一世的格里什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这一切却出自唐福的精心设计，眼前的这一幕幕场景，幕后的导演黑手正是唐福！经过激烈的争吵和相互妥协，他和纳罗瓦终于达成了一致。
在库拉斯抵抗军的配合之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杀神战争，在唐福的指挥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在海格纳的敌后军团加入之后，前锋军团扩大到了近三千人的规模。经过在千山帝国广阔的北方荒原上血与火的淬炼，海格纳的敌后军团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大大的扩张了。跟神族联军的不断分裂比起来，扩容后的前锋军团却在唐福的要求下，坚决地反其道而行之，抱成一团，绝不分兵。
三千人的规模，对于一个成建制的正式军团来说只是小儿科，但对于崇山峻岭多过平地的亚金山、乃至更广大的库拉斯高山地带而言，却是一个庞大的集群。
很多山路都只能容纳几个人、甚至只两三个人并行，三千人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通过？更何况，这还是一支携带着诸多马匹、战斗装备和后勤辎重的军队！好在，这支军团的魔法色彩浓厚，魔法师的比例甚至达到了恐怖的一比二。
魔法除了杀人放火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移山倒海——这个词或许略显夸张，但是大量的土系、水系和植物系魔法师在改造局部地形地貌方面，比起普通军团中的工兵部队，那绝对有着天然的优势。
对于格里什的神族军队，他们将一路上弄得到处都是陷阱和地质灾难，但是对于前锋军团，则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保证了前锋军团的顺利机动，而且效率巨高。而且，前锋军团的杀手锏就是他们的统帅唐福，就算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有这位全系大魔导师出手。
“轰隆隆……”
随着几声闷响，挡在前锋军团前进路上的一座小山坍塌了下来，变成了遍布尖利石块和硕大岩石的乱石场。唐福拍拍手，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眼前这座大约五六百米高的山峰在庞大的亚金山系之中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不啻于拦路的猛虎。
不过对于唐福这样的魔法师来说，也不过是几个高阶魔法就能解决的问题。等唐福退下来，一群土系魔法师拥了上去，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活——将过大的岩石清理到边上，将那些可能对普通战士造成伤害的尖锐的岩石棱角给抹平，总而言之就是要给大部队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这样的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无非花费一点时间和魔法力，并无更多难度。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挑战在于如何利用最短的时间，耗费最小的魔法力，把活给干掉。这牵涉到各个魔法师之间的分工协作，还有魔法师个体如何更加有效地使用自己的魔法力，和利用高超的魔法控制能力尽可能节约魔法力的消耗。
这正是对于魔法军团中层军官最好的锻炼机会，非常有利于他们的成长。至于苦着脸站在边上的纳罗瓦，直接被诸人华丽丽地无视了。纳罗瓦的忧虑主要来自于战后重建——前锋军团一路走来，基本将亚金山能够破坏和改造的地方，统统来了一遍。
别小看人类的破坏力，这样粗暴地直接在山体和地表大动干戈，对于自然环境的伤害几乎很难用文字来准确地表述，而且这种伤害还几乎是不可逆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跟唐福吵得面红耳赤的重要原因，不过最后他当然还是被唐福给说服了。假如不能把神族干掉，再好的自然环境也不过是给敌人来享用……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平民服装的库拉斯人通过了重重的查验，跑到纳罗瓦身边，冲他耳语了几句。纳罗瓦脸上的苦色一扫而空，振奋地走到唐福身边，说道：“陛下，前头又发现了海德家神族的踪迹！”
唐福神色一凝，冲前面正在扫除障碍的魔法师们喊道：“弟兄们加把劲！前面还有一帮海德家的狗崽子等着我们去杀呐！你们要是没力气了，就赶紧下来，后头还有好多兄弟等着唻……”




逆旅 第935章野兽
他说得没错，因为作业面有限，一次只能容纳十几二十个魔法师施法，后头的确还有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在皇帝陛下面前露一把脸。不过好容易才争取到清楚障碍的活，这些首发的魔法师又怎么会放弃，嘴上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不少。
这种景象已经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事实上，随着库拉斯抵抗军派出的大量化妆成普通老百姓的密探，尾随着海德家族的神族战士一起行动，海德家族各支小团队的一举一动都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之前前锋军团取得的战果，大都是有赖于精准而高效的情报传输系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德家族的战士们也反应了过来，扑杀了大批库拉斯人——几乎是他们行军途中看到的任何人，无论对方是抵抗军的密探，还是真正的老百姓，都难逃一死。
在神族入侵库拉斯帝国的过程中，海德家族的暴行又欠下了库拉斯人民一笔血债。血债早晚要用血来还！库拉斯抵抗军的战士们擦干了因为同伴牺牲而流下的眼泪，重整行装再次出发，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牢牢黏在海德家族的各支队伍后面，牺牲一批就再换一批……库拉斯人会告诉整个世界，有血性的人类是杀不绝的！
因此，前锋军团上上下下包括唐福在内，谁也不会、也不敢放过这一条条用库拉斯抵抗军战士的尸骨换来的宝贵情报——情报就是命令，每个前锋军团战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道路很快被清除了出来，前锋军团如同一条巨龙一般，飞快地贴地飞过了这个小山口。
纳罗瓦没有同行。这也是惯例，每当有作战任务时，唐福率领前锋军团前出，发起攻击；而纳罗瓦就要带领无数不知藏身在何处的游击队员们，准备好打扫战场，运送伤员，并负责一旦战事不利，要充当诱敌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