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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业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拙眼

    “可汗,请!”高纬一手将马血递给佗钵,佗钵可汗接过,而后便看见高纬一仰脖,喉结蠕动,已将马血饮尽。“愿突厥和大齐的盟好可以世世代代长存!”佗钵可汗面色晦朔难言地干了这碗血,马匹是刚杀的,血还很烫,气味刺鼻,佗钵皱着眉,勉强饮下了。

    “玉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高纬笑了一声,朝着佗钵拱拱手,佗钵汉话水平缺缺,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懵懵懂懂也还了一礼,然后各自散去。杨檦就带着人在不远处逡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着左右心腹惊叹道:“今日方知,陛下真枭雄也!”

    高纬被簇拥着回了大军之中,而后突厥人先宣布退兵,齐军这才撤退。高纬一连点了数位臣子前去突厥,重新定盟约,忙完之后才回到了寝宫下榻之所。

    路冉急急忙忙上前,招呼左右为陛下更衣,却发下陛下衣服底下鼓鼓囊囊的,摸上去还有些凉。等脱了衣服一看,底下竟是一整套贴身的锁子甲。高纬将它扯下扔在地上,顿觉轻松了不少,嘴里嘟囔道:“朕就知道他只是个纸老虎。”




第三百一十七章盟约与祸心
    这场本来预计会杀个血流成河的战争,最终以双方息兵罢战、握手言和落幕。北齐皇帝高纬与突厥大汗佗钵饮白马之血,歃血为盟。

    百万军前,众所目睹,无可抵赖。

    接下来,自然就是议一议盟约的具体细节了。

    佗钵发起战争的借口,无非就是觉得先前的盟约条件对于自己那一边不够优渥,想要争取更多的利益。

    吃了这一教训之后,他也意识到想要使北齐屈服是不可能的,战争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谈,又能谈出什么结果?所以他将之前很多无礼的条件都给剔除了,只留下一些看着不那么过分的,例如增大边市贸易的规模、希望得到有着高超技艺的匠户、开放更多的区域供双边贸易……

    当然,做为回报,突厥会进一步和北齐达成军事和政治上的联盟,保护北齐通往西域国家的行商队伍,废黜北周千金公主的可墩之位,向北周朝廷施压等等等等……

    乍一看,突厥人对盟友还真够意思,可结合一下近来北周那边传来的消息分析一下,就能知道佗钵可汗打得是什么算盘。

    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佗钵可汗大兵南下,也没有说一定就是对付北齐还是扫荡北周。相比北齐面临着突厥的高压,北周王朝也未必轻松到那里去,他们要应对的是诸羌叛乱、吐谷浑进攻的局面。

    宇文邕甫一亲政,威望不足以支撑起国家的凝聚力,现在同样是焦头烂额,更不必说,北周朝廷到现在还处于宇文护班底倒台的政治清洗余波之中,虽然已经派兵弹压吐谷浑,但国家内外皆动荡一片。

    宇文邕不得已之下也只得先暂停政治清洗,向着八柱国贵族和关内世家示好,给予他们更大的权力,以巩固自身地位。但若说能抽出多少力量出来,那是妄想,更别说玉璧跟前还杵着一个斛律光,襄阳还留着一个高长恭,时时刻刻都在窥伺关内。三面临敌!

    宇文邕杀宇文护,但宇文护的政策他还是在推行,按照宇文护的设想,构筑好防御体系,兵马调动的规模几乎已经在北周目前足以支撑的极限了!富饶的江陵、襄阳、南阳被夺,人口财帛损失极大,尤其是襄阳被夺走之后,就等于少了一个物资的中转站,蜀中之地的财帛钱粮不得不另找路线输送到关中,途中的消耗那更是大的惊人,北周王朝目前只能靠着关内、河东的钱粮支撑起来。

    宇文邕也想立刻遣出大军夺回失地,但北周实在是负担不起又一场大战的成本了!宇文邕只得按照宇文护预先的设想,加收赋税,勉力支撑。现在民间已有了许多怨言,说他亲政之后,国运恐怕还不如大冢宰摄政之时。至于其他的一系列改革举措,宇文邕现在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去动,也不敢去动了!

    既然北齐是一个硬茬子,总不能你北周的头也是铁做的吧?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佗钵的想法一向那么实在,只要可以抢到钱,那是不是可墩的娘家关他什么事?佗钵倾国南下,在北齐那里半点好处没有捞到,底下人就没有些什么想法?

    若不是还有一个订盟一事可以吸引注意力,恐怕他现在已经被愤怒的头人们给掀下可汗的宝座了!这个时候,当然是想办法赶紧巩固一下权威才要紧!

    在突厥,还有比带着大家伙一块去烧杀抢掠更能得到威望的事情吗?佗钵可汗思来想去,发现举目望过去,也只有靺鞨和吐谷浑、北周还有拿捏一下的可能了。虽然心里失落,但他现在没得选,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跟人家坐在桌上谈一谈了。

    不然连吃败仗,对于突厥阿史那家族威望的打击可是十分巨大的!突厥看着地盘那么大,可都不过是部落联盟,势大之时有百万军,一旦势衰,牧民们都不愿意跟着你混!更不要说铁勒、霫人、奚人、回纥等部落了,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一旦他们觉得突厥人不行了,随时都会反!

    所以,佗钵可汗现在没得选了。他不蠢,自然知道打压北周只会助长北齐力量的壮大,但他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他北周还可以抢一抢了呀!

    同时,他也陷入了思考,为什么几十万人都打不过北齐。后来他好似想明白了,因为这些附庸部落他们只是奴才,不是自己人!突厥人策马扬鞭和敌人厮杀,这些货就只会逃跑,一点骨气和血性都没有!必须想办法将这些部落一一铲灭了,把他们都变成真正的突厥人!

    佗钵有多么丰富的想法高纬并不知道,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主动权现在牢牢地捏在他的手里。同时,他也一样知道佗钵已经没得选。自从白马盟誓之后,高纬彻底看穿了突厥人强大表象下的孱弱本质!那就是一头纸老虎,行事也就愈发无所顾忌起来。

    对于突厥的提议,他原本可以不去理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欣然接受了。无他,北齐抽不出手了,既然佗钵想去揍一揍北周,那也由他去!敌人的敌人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敌人,总归都是值得庆祝一番的事情。

    所以对于佗钵的条件,高纬答应得十分大方!随后,他还很善解人意地提议佗钵最好把瓜州、酒泉、甘州都给打下来,彻底将控扼西域的路途打通,这样北齐和突厥人日后在贸易方面都能得到最直观的利益。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高纬只要不遗余力落井下石!

    双方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达成了一系列协议之后,突厥那边来人了,要求北齐方面将对东路军的合围给打开,放他们出去。再不松开包围圈,突厥人便要自己解围了。高纬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圣旨上盖下了印,由快马加急,通知高宝宁等人尽快放行。

    “围困了一个月,怎么地粮食也该吃光了,也不知道这十多万人还能剩几个回去?”高纬叹息似地对左相说道,但眼中可没有丝毫的悲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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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大同
    且说摄图所部,粮草已经告罄,连战马也大规模宰杀,尤其他们几次试图杀出齐军的封锁线,皆已失败告终。

    此时,整片东路军大营早已是哀鸿遍野。摄图严令,自统帅再到头人以下,一日只能一餐,一应食物供应都有限制,这就使得本就凋零的军心愈发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冬日难熬,若是寻常时候,以草原民族坚韧的耐性,一日一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突厥各部族,本就生长在恶劣环境之中,日日和冰霜为伴,野兽为伍,最艰苦的时候,数日数夜不眠不休的光景也有,这使得他们练就了凶悍的天性和超乎寻常的耐力。

    但耐力再好,也架不住内忧外患,内部,粮食告罄,连马匹也开始大规模宰杀,从头人再到普通牧民、奴隶等,个个都是吃一顿饿一顿,就别再说什么士气问题了。

    而反观齐军,吃得好睡得香,装备精良,个个武装到牙齿,突厥人几次凶猛的冲锋都给他们挡了回去,此消彼长之下,局势愈发于突厥人不利。

    这并不是叫他们最郁闷的,按照他们的秉性,打不过你我投降还不成吗?这可是他们这些民族数百数千年来的生存之道,便是要站在强者这一边。很显然现在的北齐就是那条足够粗的大腿。

    当一些头人商议一番,遣人去找齐军,表示愿意弃暗投明,配合王师给摄图致命一击,只求给条活路之后,却又遭到了高颎婉言拒绝!

    高颎也未曾给出具体理由,只是说:会将尔等的情况上报上去,收不收你们看上面的意思。这就叫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在这个时代,各地统帅权力是很大的,军务政务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专,到了高宝宁和高颎这个级别,别说是收纳几个小部族归顺了,便是发动起一场战役都是符合法理的。而现在听高颎的意思,即便他们想要投靠还不一定会收,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难不成送上门的小弟和打手高家人都不想要了?自信到这个地步了吗?他们想不明白,摄图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定然是北齐已经胜券在握,所以他们有恃无恐罢了!待在雁门的那个齐主,恐怕是将他们这东路大军做为筹码,去与佗钵做商议去了!

    高宝宁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出手,围而不攻,何等的嚣张跋扈?恰恰说明了到目前为之,一切都发展得十分顺利!这等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行为,自然使得他十分恼火!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佗钵可汗和齐主至少还有得选,他可有的选吗?他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带着自己的人好好做为一个筹码,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罢了!

    一方面,他心有不甘,时不时组织人马试图突围;一方面,他服从大汗的意思,在谈出个结果之前严厉镇压眼下乱糟糟的局面!他和庵逻两个人,勉勉强强凑出两个万骑,才将营盘之内不服的声音给镇压下来!而齐军也十分配合,除非他自己出门寻衅,否则不予任何回应。

    由此,摄图和对面的齐军各统帅之间,达成了一种很诡异的默契!就在战马也快宰光,摄图打算决一死战的时候,结局终于出来了!北齐朝廷和突厥王庭之间歃血为盟、重修旧好!围困了突厥东路大军一月之久的封锁线,被齐军打开了!

    摄图带着一众孱弱疲惫之师从原地离开的时候,齐军就在一边冷眼观望,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无声地肃立,像是对突厥人的羞辱。那面白狼旗也失去了来之时的光彩,焉焉地耷拉下来,跟突厥人垂下的头颅一样颓丧……摄图骑在瘦得可见肋骨的马上,面色发黄,眼睛却要喷出火来!

    一队甲骑从齐军阵列之中出来,高举着北齐禁军的黑底银龙旗,朝着摄图的正面冲过来!摄图立时拔刀在手,而周遭则是一片人马嘈杂。齐军对他们的打击,给他们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现在他们已经都成为了惊弓之鸟了,打死都不愿意再和齐人作战!

    这等怯懦的姿态,与他们初来之时骄横跋扈的态度截然不同!现在恐怕就是十几个小儿提着木剑过来,这些人也会选择避而不战,这些人,已经废了!

    齐军阵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哄笑声。突厥勇士们愈发感到难堪,抬不起头。

    摄图实在是受够了这一切,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他就是死,也不会再接受齐人的羞辱!他恼恨地向后扫视了一眼,而后勒马向前,大喝道:“尔等到底是何意?难道你们皇帝的命令都做不得数不成?!我等已经认输,为何还要特地过来羞辱我等,莫非是欺我弯刀不利?!”

    在与齐军交战之际,只有摄图一力抗下了大梁,在所有突厥人的眼中,摄图是英雄!此番齐军讥笑,士气低迷之际,摄图又站了出来,自然稍稍振奋了一番士气,一番鼓动之下,便有数百骑随着他一统出阵,与齐人对峙!

    “误会!我等非是为羞辱突厥而来,我家都督围困东路那么久,想必你大军的粮草早已告罄了吧?便是这样一路走回去,那么多人能有多少回去?我皇慈悲,不忍生灵涂炭,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一些干粮,小小心意,还希望你们不要推辞!”

    突厥人又是一片纷杂之声,面前的齐军阵列散开到一边,露出了背后挡住的好几车粮食!摄图先是一怔,而后渐渐反应过来,恼怒地盯着面前这一队人。还敢说这不是羞辱?!哪怕是最无能的突厥人,都觉得自己是狼,而去捡别人施舍的东西的,是狗!

    而这份礼物,也显然是不安好心!之前窘迫难当之时,摄图还可以按照平等均分的原则安抚下上上下下的心,将散落的部落建制强行凝聚在一起。而现在好几车的粮食就堆在面前,他们岂会不争,岂会不抢?如此一来,摄图苦心经营的局面会登时垮掉!

    再说了,那么多人,纵使有个好几车的粮食又够得什么?连饱餐一顿都不够。齐人等于以一个极低的成本,轻飘飘就瓦解了突厥这边看似紧密的联盟!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摄图真想当场剁了他们!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刚欲上去跟他们火拼,便被庵逻给拉住了,饿了这些天,庵逻居然瘦了两圈,他扯住摄图的缰绳,眼带深意地摇了摇头。摄图一怔,然后看向身后,便见大大小小的头人和牧民们个个眼热着那些粮食……

    他们已经饥饿至极,如果拦着他们,天知道这些将要疯狂的人会不会完全失去理智,将他们都给撕成碎片!摄图的手死死地捏住缰绳,没有多少血色的手愈发显得苍白,而后无力地松开。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的个人看法已经阻挡不了大局了……算了,由他们去吧。

    他无力地摆摆手,算是谢过齐军的“好意”,而后有几个牧民出来,小心翼翼地往那些粮食走去,试探了一阵摄图的反应过后,怪异地嚎叫一声,兴奋地朝那些粮食冲过去,紧接着,是一片欢呼的声音,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潮朝着那堆粮食冲去!

    乌合之众!摄图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这四个字在不断浮沉。

    踩踏、嚎叫、争抢,厮打……一片乱象,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就像是一群争抢着区区几根骨头的狗一般,为了一把粮食而相互撕咬、互相残杀!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死去,他们已经疯狂了,只要能抢到哪怕只是一点粮食,他们就可以将别人都置之死地!

    胡人,无百年运。果真不是没有道理啊……摄图心灰意冷,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想要训诫一番,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不想再应对此时面前发生的一切,勒马便走。

    庵逻紧随其后,剩下的两个万骑的突厥人虽然也想去争抢,但主子们没有发话,他们不敢贸贸然而为,做为大军的主要战力,他们获得的食物要比其他人多上一些,所以到现在还能保持一点理智。

    这个又毒又损的主意当然是高延宗这个没心肝的家伙出的,东路军联盟崩溃,各部分散争抢粮食,一片乱象,齐军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忽然他很眼见的发现了异常,指着那边说:“阿史那摄图他走了!”

    高颎眯缝起眼睛,观察了一番之后,说道:“败而不溃,散而不乱,整齐有序……阿史那家族果然并非都是草包,还是有那么三两个人杰的。”

    “彼之英雄,吾之寇仇……现在他们士气和体力都不足以支撑起一场大战了,都督,您看我们要不要?”跟高延宗厮混久了,底下的将官们也个个是不要脸皮的混球,蠢蠢欲动地提出了那么一个提议来。摄图的的负隅顽抗也给齐人带来的不小的损失,若是能一举铲除,自然再好不过。

    高延宗显然是颇有些心动的,可眼珠子转了转之后,还是否决了,“还是不了,放他们走是陛下的意思,咱们还是得听皇帝的。”几场大战下来,也算是打了个有来有回,平心而论,阿史那摄图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高延宗很想灭了他以全惺惺相惜之意,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就这样吧。

    东路军解围后,佗钵如释重负,着手开始准备另外几桩大事,首先,他废黜了北周千金公主的可墩之位,然后,他开始召集各大部头人,集结起大军,准备起新得征讨。除了东路军不能到达之外,突厥其余的军马都在此处,所有的头人和贵族,都聚拢在大汗的王帐之外!

    “这次齐军大将用兵如神,法度精专,且有契丹、奚人协从;我军虽多,却来自各处,相隔千里万里,仓卒而料集,疲师而伐,所以有此失利。

    “况且,齐主是我的女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突厥与大齐的争端,本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现在重新修订了盟誓,这点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佗钵坐在熊皮铺就的椅子上,目视着前方,眼睛如鹰般盯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谦卑恭顺的胡酋们,簸箕一般的大手按在膝上,显得威仪十足。

    “现在,本汗要出兵征讨周国,在座的诸位,谁赞成,谁反对?”落针无声,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裹着甲衣的突厥宫帐军武士,谁敢反对?谁又敢对突厥的大汗说出一个不字?于是他们连沉默都没有沉默多久,纷纷以手抚在胸前,躬身行礼道:“遵从大汗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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