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帝业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拙眼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高湛要用和士开了,养着一条狗,看谁不顺眼不用自己动手,让狗去咬他们,他们有求于你,都想从你这里捞到一根骨头,所以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况且,高元海虽然行为放荡,但还是有些理政才能的,从近月来邺城治安的改善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高纬的首要目的,就是让齐律真正意义上成为约束子民的法典,而不是作为一个看看就好的摆设。
如果说便宜老爹高湛在位其间有什么重大成果的话,那么其中一定有《齐律》,史称《北齐律》。
这是三国以来,成就最高的一部法典!后来的《唐律疏议》还有《开皇律》都是以《北齐律》作为基本模本,还不足以说明这部法典的成就吗
《北齐律》的名目和门类都很全,篇目共有十二篇,名例、禁卫、户婚等等。其重大意义在于确立了所谓的“重罪十条”,总结、筛选了前朝的一些好的法典,确立了“死、流、徙、杖、鞭”五刑制的雏形。
可以说,《北齐律》是一步承上启下的重要法典,承袭了三国两晋的法制,又影响了隋
第九十八章你怎么还没死?
在都官尚书高元海正为整顿治安而头疼不已的时候,远在泰山郡的高睿也是麻烦缠身。
泰山郡此时已经成为整个山东的乱民最大的聚集之地,整整数十万的乱民扎堆在泰山郡境内,令高睿无比头疼,先前为了将乱民聚集起来,他使用强制性手段将流民聚拢。
但是现在,这几十万的流民就无疑已经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稍有不慎,一旦引爆,其威力就会将小半个江山都搅弄得天翻地覆!
高睿不得不对这一切负起全责,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些州府之中埋伏的蛀虫!
这些日子,高睿几乎将府库掏空,才勉强将泰山郡内的乱民给安抚下去,但也就是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叛乱,现在乱民堆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这些日子高睿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已经是心力交瘁。
深夜,月上中天,泰山郡的府衙内,高睿还在一条条对赈灾的一应指令做着批示,几个门客站在一旁,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许久之后,高瑞的笔才停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轻轻地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看着窗外惨淡的天色。
夜空中幽蓝一片,月亮朦朦胧胧的,只看得到一抹光晕。
“明公,还有一刻便是卯时了,您该去休息休息了……”门客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
“唔,都快天亮了啊……”高睿又拿起桌面上的公文看了看,添了几笔,“你们要是实在支撑不住,那就先去睡吧,老夫睡觉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明日一早还要出城巡视一番才能放心……”
“明公,你要保重身体才是,这熬夜最损身体了……”门客们依旧是苦口婆心的规劝着,高睿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休息。“老夫从前处理政务的时候常常熬夜,也觉得怎么,你们大多身体不好,就不要陪老夫在这里耗着了……”
只有一个门客还留着,那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消瘦男人。径自坐了下来陪着高睿一同看公文。
“他们都下去休息了,你为何不与他们一起,老夫说过,不用人陪,你先下去吧……”高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般说道。
“我和明公一样,过了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正好陪明公一同熬一宿……”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捡起高睿翻过的公文,一句一句的翻看。
高睿看了他许久,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默默的坐下翻阅起来。
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名为梁景安,是青州人,十几年前来邺城谋生,高睿看他文采不俗,就让他做了自己的门客。
当然,这个名字并没有出现过在史书上,他只是被历史淹没的诸多人物之中的一个,有些济世之才,通点政务,因此这次来山东赈灾高睿将他也带过来了。
皇帝在邺城开考举的时候,高睿有意让手下几个门客去争一个大好前程,但是只有梁景安未曾对这个提议心动,梁景安说他已经是这个岁数了,年轻之时的那点壮志也早已在岁月的蹉跎下消磨殆尽了。
高睿心里很清楚,凭他的才学是可以金榜题名的,所以对他未曾去参与考举一事,未免感到有些遗憾。但是梁景安倒是乐天知命,于是高睿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想起来,梁景安这些年跟在他身边辅佐,可很少有主动要求过什么……
高睿顿了顿,问道:“对了,昨日夜间城外可有什么大动静没有”
高睿很关心这件事,梁景安回答道:“我听过他们来传报,昨夜城内城外都很正常,没有出现什么大纰漏……”
高睿慢慢皱起了眉,有些匪夷所思,“没有动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呃,对呀……昨夜很安静,东边南边都是静悄悄一片,就是有人上报,说是有些营地空了一些,跑了一些人……”梁景安楞了一下,如实的对高睿说道。
高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应该呀,嘶……,难道对于这些日子粮食越来越少,他们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而且,老夫已经下令其余郡县,派兵守住要道了,那些人跑,又能跑到那里去”
梁景安被问得沉思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对呀,应该……是有所察觉才对呀……”
梁景安也开始觉得这不符合常理了。
一开始,高睿都是一天两顿,每餐按时发放,但是在粮仓被烧之后,他就只能每天一餐,而且都是煮成稀粥,粥清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一大碗捞下去也看不到几粒米。
在泰山郡的常平仓被烧掉之后,高睿就一力将常平仓被烧光的“流言”给镇压了下去,掏空府库剩余的存粮,对外宣称剩余的粮食还可以支撑十几万人不被饿死。
这并不是高睿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而是他实在是害怕府库无粮的传言流出去,要知道,聚集在泰山郡的流民可是足足有几十万!一旦有人煽风点火,那么将卷起一场大灾难,整个山东都会瞬间被卷进去!
高睿现在就是在守着一座炸药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然点爆,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可以说,现在就是要是高睿割下自己的肉,只要可以让灾民们吃个饱,那么高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动刀子!
高睿已经做好了最大的打算,下令调集了周围郡县的兵力把守住泰山的交通要道,就是希望,一旦泰山郡这边压不住了,乱民真的造反了,也可以尽量控制在泰山一带的小范围区域内。
但是这些日子高睿所担心的一些事情都并没有发生。这些日子粮食越来越少,但是高睿的治理却出奇的顺,灾民中也并没有太大的怒火,都很恭顺的接受州府下发的粥米。
但这种不满是因为真的没有,还是因为因为被人镇压下去了
高睿和梁景安想到这里,后背都是冒出了涔涔冷汗!
“有人要反!”二人不
第九十九章无法善了
高睿这话说出来,自己也开始觉得不妥,虽然自己只是无心之失,但一开口就问得这样直白,听在他人耳中难免心中难免生出一些别的想法来。虽然他的确很嫌弃祖珽……
刚刚从府衙内追来累得气喘吁吁的梁景兴听到高睿这么说,险些没有摔在地上。明公实在是太不会做人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祖珽的面子,不是**裸的打脸吗
祖珽,那可是一个真小人啊!祖珽这么好面子,难道就不会记恨高睿吗宁惹君子,莫招小人!
于是梁景兴陪着笑脸打圆场,道:“殿下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他只是,他只是……许久没有听到过您的消息,刚才一见,过于激动了一点……”
饶是以梁景兴活了这么些年,早已磨练成人精,说出这话的时候却还是莫名心虚,辩解声越来越弱。
至于祖珽信不信,祖珽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祖珽也不好发火讽刺他们,于是他很配合的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哦,没关系没关系,老夫被关在大牢里这么些年,很多人都以为老夫死了……”
说到这里,祖珽似笑非笑的望了高睿一眼,“老夫到还要感谢殿下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老夫被关在地牢的时候,还担心从此世人都把老夫给忘了呢……,不料殿下倒还记得老夫,让老夫甚为感动……!”
怎么听都有一种阴测测的感觉,当然站得远一些的官员自然是听不到祖珽说话的,看祖珽笑意融融,他们还以为高睿几个人和朝廷派来的钦使相谈甚欢呢,心里都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行了,不多说废话,老夫这里有一份陛下的圣谕,你自己看看吧……”祖珽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木盒里藏着一张便笺一样的字条,高睿连同着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是大礼参拜。
高睿恭敬的捧起木盒,从明黄色的锦帛中抠出那一张便笺,上面写明了,这次山东赈灾,要高睿听从祖珽的号令。
高睿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便笺上的字体遒劲有力,每一撇每一捺都暗藏锋芒,这无疑是出自陛下的手笔,在内阁待了这么久,见过了太多陛下下批的奏章,对这种字体熟悉的很,天下只此一份。看来真是陛下旨意无疑了……
于是高睿捏着便笺,心情复杂的将祖珽看了又看。祖珽显然早就知道上面什么内容,神色自如的等高睿表态。
高睿又是惭愧又是不甘,惭愧的是自己的差事没有办好,最后竟引得陛下亲自派人来过问,不甘的是这个来救火的居然还是祖珽。说到底,是他高睿无能呀……
高睿又那里会不知道,陛下没有直接下发明晃晃的圣旨,而是以这种很私人的方式要求高睿配合祖珽的行动,其实已经是很照顾高睿的颜面了……
“……臣,谨遵陛下旨意!”
高睿小心翼翼的将便笺收好放入怀中,对着祖珽说道:“祖大夫,泰山郡这几个月一来所有的文案都在府衙内,祖大夫如果想要翻阅,直接命人去取出便是。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派人告知老夫,老夫定然知无不言!”
陛下给足了他高睿面子,高睿也要给足陛下面子。虽然他打心眼里不同意让祖珽这个无耻小人来总舵山东大局,但是陛下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他这个做臣子也只能恭顺的答应。
祖珽哈哈一笑,道:“殿下忠君体国,不愧为百官楷模呀……,既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再推脱了,那个……府衙在哪儿呢老夫得收拾收拾东西搬进去!”
“你……!”几个门客都是勃然大怒便要挺身指责祖珽,祖珽一来便要搬进府衙内,那么打算让赵郡王去何处安身呀简直欺人太甚!
“放肆!祖大夫既然奉诏掌管泰山,住进府衙之内有何不可都给本王退下……!”高睿喝止了即将爆发的门客,再次看向祖珽的时候便冷静了许多,“祖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祖珽怔了怔,而后颔首道:“这是自然,殿下请……”
两人并排走在静谧的街道上,后面十几步外跟着一些侍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白肚。高睿率先开口了:“祖大夫今夜在城外做了些什么”
祖珽这会儿不像在人前这么给高睿面子了,白眼道:“老夫干了什么……老夫帮泰山郡消弭了一场大患!
你可知这几日,一共三伙反贼聚集在一起,要鼓动流民攻城呢!老夫要是不动手,说不得这会儿你的脑袋已经给人砍下来挂门上了……!”
高睿楞了一下,问道:“你初来乍到,如何清楚一共有三伙反贼”
祖珽道:“老夫前几日就已经到了山东,在泰山周边逡巡,没有进来,这几日一直在让混进乱民营中的仪鸾司密谍查探乱民的情况,这才得知了这一状况……,老夫打听到他们今夜便要动手,于是便带人直接捣了进去,将这货图谋不轨的反贼一股而灭!”
祖珽转过身来,用十分不解的语气问道:“老夫一直很好奇,殿下你莫非比老夫还瞎不成这乱民全部聚集于泰山一郡,你怎么敢如此放心,任由乱民策划造反而不提防呢
陛下想必也给过你殿前仪鸾司的手令,你本来随时可以调用山东的仪鸾司密谍帮你盯着乱民的情况,但你为何不用”
高睿面色白了又白,有些尴尬道:“用他们,终究不符君子之道……”祖珽“呵”地一声冷笑,对于高睿身上这股酸儒的迂腐之气十分不屑。
在高睿这些传统的士大夫思想看来,这些锦衣密谍都是鹰犬走狗,手段阴毒诡谲,不够光明磊落,因此对于他们,其实是有些反感和抗拒的。所以虽然皇帝将可以调动锦衣密谍的腰牌给了高睿,高睿却从来没有动用过。
手里头有一把称手的兵器,却不使用,反而将其雪藏,这在祖珽看来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殿下以书生意气,罔顾大局,
第一百章莫名其妙的请帖
朝廷派来了当朝秘书监、御史大夫来泰山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御史大夫入住泰山郡府衙,赵郡王被夺权,暂居驿馆的消息传了出来。
就像一枚石子扔进了池塘里,不过几日之内,各种风声都纷纷以泰山郡为中心散播开来。
然后便是满城风雨。泰山郡大大小小的官吏对此展开了一场讨论。比如接下来的这一幕:
“嘶……,朝廷派来这么一个大官,一来就夺了赵郡王的权,让他在一边坐上冷板凳,朝廷那边想在山东捣鼓些什么”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主簿捏着胡子,忧心忡忡。
“看不明白呀,也许是朝廷预料到泰山局势不稳,来压阵的?”县尉也是一脸迷惑,接着提出了这么一个可能。
“应当是……”山羊胡主簿皱眉道:“但又不全是……老夫总觉得朝廷此次来人,用意不会这么简单……”
“你想呀,若真是来泰山压阵,那他又何必上来就咄咄逼人,把赵郡王给撵走呢赵郡王可是总理泰山大局,坐镇山东的呀!”
“他祖珽,一无陛下敕令,二无朝廷公文,并没有明言让他取代赵郡王的位置,怎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入住府衙了呢”
“对呀,赵郡王还乖乖让位了,连争辩也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
“听明府说祖大夫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一封陛下密诏,赵郡王看完之后脸色就变了……”山羊胡主簿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这密诏上写的什么,让赵郡王如此顺从?”
“会不会是朝廷那边要在山东搞大动作?”县尉忽然想到。
山羊胡主簿愣了一下,想了想,摇头道:“能有什么大动作?他总不能将山东掀个底朝天吧……泰山局势本来就这么乱了……”
他沉思良久,还是想不出什么头绪,“不过赵郡王退出是一定的了,接下来应当就是这个祖大夫来主持山东局势,我们且看下一步他要干嘛。”
“要做一些提防吗通知下去,让他们都收敛一些?”
山羊胡主簿当然知道县尉所说的“他们”是谁,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让他们把粮价压一压,不要太黑了,免得引起朝廷的弹压,朝廷这次什么个意思谁也摸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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