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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业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拙眼

    割了肉,还能再长回来,可佛门的神圣性若是被破坏了,沙门的特权也就荡然无存了,佛门不再超然物外,世人也不会再崇敬佛门,释教一门大多本就是靠百姓自发供养维持,若是这供养断绝了,佛门会如何

    佛教传人中土以来,那么多高僧日夜不懈的传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庞然大物,就会在顷刻之间崩塌

    皇帝要的不是佛门割下的肉,他想要的是将整个佛门一口吞下

    所以先前佛门聚众闹事的时候,他不以为意,佛门散播一些言论的时候,这位皇帝同样置之不理。

    智灵从前不懂,现在明白了,皇帝这并不是自觉理亏,所以包容他们。

    相反,皇帝所图甚大,他纵容佛众传扬过激言论,纵容他们挣扎的更加激烈一些,直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物议纷纷,佛门已经无法回头之时,皇帝才做出这样一副被逼无奈,被迫应战的姿态出来处理局面。

    口腔里长了溃疡,当然是要让它越烂挖的越赶紧。

    可惜他们所有人都明白的太晚了

    对于智灵个人而言,输了也就输了,可他作为佛门的领袖人物之一,绝不能坐视不管此战,如果真的当着天下人的面一败涂地,佛门还能存活下来吗

    如果佛门真的倒下了,怕也就真的会万劫不复了。往后再如何发展,也绝不会有今这般盛景佛国崩塌了,佛门也会从此一蹶不振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重新开局,化被动为主动这个突破口,就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大齐至尊,今上高纬

    斛律孝卿这些酸儒只是马前卒,道门更是可笑的添头,他们都只是棋子,不足为虑,只要皇帝这个下棋的人还在,即使暂时铩羽而归,他们也会卷土重来,只要皇帝不认输,不低头,这些马前卒就会源源不断的发动攻击,使他们陷入无解的困局,与其打败棋子,不如打败下棋的人

    所以智灵和尚精心策划了这场对质,皇帝既然要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的打垮佛门,那佛门便在天下人面前堂堂正正的驳倒他

    只要能辩赢了皇帝,佛门就会有一线生机

    天下人都在看着,皇帝一言九鼎,最是注重颜面,只要能辩赢他,他亲口承诺的事情,绝不会变卦的

    他是天子,是身负天下百姓之望的明君,天子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一定要打败他,否则就是死

    智灵和尚深知没有退路,所以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他怀了必死之志,要一次压倒皇帝,驳得他哑口无言

    智灵死则死矣,只要赢了皇帝,保下了佛门,百年之后,佛门子弟众口相传之中,他就会是佛陀一样的人物,享受千秋万世的敬仰

    这就是立地成圣

    当然,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也罢,燕雀又怎知鸿鹄之志他离成功已经很近很近,只要他能驳倒皇帝,逼他让步

    可高纬丝毫没有接招的打算,他后退了两部,转身就打算离开。智灵和尚方寸大乱,“陛下”

    高纬头也不打算回,摆摆手说:

    “智灵大师,如你所言,你刚才已经承认自己已经败了,是也不是”

    智灵的身子顿了一下,艰涩地答到:“是可”

    “既然,你已经败了,何必再与朕再辩上一场呢这毫无意义”

    皇帝微微偏着头,冷漠地打断了他。

    已经过了正午,炽烈的阳光偏开了一个角度,照在铜壁前,皇帝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这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不管是你设计想要与朕对质,还是故意将这些僧人拆成两派,你做这些统统都没有用你固然是机关算尽,朕要是不想接招,

    “呵你又能如何”

    他站在巨大的铜壁面前,黄铜的大龙盘成一团,狰狞的鳞爪钢针一般耸立起来,龙嘴大张着,仿佛要破壁而出,带着赫赫风雷

    智灵站在原地,身躯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刘桃枝窥见形势,暗暗打了一个手势,浑身上下,连头脸也被盔甲遮住的甲士抽刀向前,将僧人们围了起来。

    他们的手按在刀柄上,雪亮的长刀已经露出一截,披着甲的身躯彪悍狰狞,仿佛幢幢鬼影。

    智灵刚想要追上皇帝,可刚刚踏前一步,就被挡住了,一个甲士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使其不得向前一步,一把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肩上。这时候高纬转过身来,望着他。

    “你的心思朕明白,佛教传到至今,说明佛门确实自有其可取之处,你输了,不代表佛法输了。早在两晋之时,佛教经典就深受天下认可,所以才能流传到现在。

    “可佛门发展至今,带给天下的祸乱也着实不小了你们接受天下人的供奉,却远离凡尘,不准婚配,不流世俗,与国争利。朕要压一压佛门,也是为了这个天下。佛门虽有德,可终究只能庇护少数人,朕虽然被许多人骂成昏君、暴君,可在朕的治理之下,百姓们却是安居乐业。

    “佛门收容逃户,占着农田,不纳赋税,不遵王法,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挖国家的墙角。

    “或许在普通百姓的眼里,你们是高僧,是佛陀。可在朕的眼中,你们与朕每个月清理掉的那些贪官蛀虫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你们撬的是国家的根基,吸的是天下百姓的血”

    “你总说佛法无错,没错,佛法却是不错,宽容悲悯,怜恤苍生,是行善积德的至理可如果宣扬佛法的人错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几乎每一家寺庙都有这样的败类。

    “朕总不能因为佛法二字,便任由这些乱江山吧”

    “陛下”智灵身子前倾,朝着皇帝嘶声力竭地大喊。

    跟前甲士面甲的眼洞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将长刀压下,刀刃割入肌理,一直到肩骨之上,剧痛传来,鲜血顿时将他的僧衣晕染成了一片红褐色,智灵几乎站立不稳,剧痛让他的嘴唇和双手都在打着哆嗦,可智灵一向意志坚定,顶着下压的长刀站直了,鲜血沿着刀刃滴在青石地砖上,仿佛脚下盛开着一片血色的妖花。他极力摆出一副双手合十的姿势,恳求道

    “陛下要清理败类,贫僧无话可说,贫僧只恳求陛下手下留情”

    “朕已经明明白白的说过了,你们当初也是答应过了的,怎么现在就要反悔了”

    “何至于此佛门对大齐江山绝无威胁”

    “是吗”高纬动了真怒。

    智灵毫不犹豫地与皇帝对视,“陛下压下了佛门,却抬上了道门,难道道门要胜过佛门不成青史斑斑啊陛下道门聚众作乱之事,还少见吗陛下说我们佛门藏匿人丁,侵占农田,难道他们道门就不是这么干的”

    “谁说朕要扶持道门了”高纬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自此之后,一家寺庙的僧尼不准超过百人,天下四万余佛寺,只准留下三千只数其余人一律还俗佛寺,不准占田超过五十亩,否则大罪论处道门也一样在朕的眼里,没有特权,只要是朕的子民,无论儒释道,以后都要秉承王法,否则就朕绝不会留任何情面。”

    一众道人呆立在原地,转折来得太快,他们还没有等来战胜之后的春天,就迎来了毫不留情的打压。皇帝不仅要压制佛门,同样没有放过道门。他们就如同棋子,没有用了,就毫不犹豫地被抛弃了。

    “还有,朕早就说过,你们先前作乱、诽谤于朕,朕可以不追究,可前提是你们要赢了这场辩战。”

    高纬指了指台下所有的僧众,“你不要以为辩赢了朕就能如何如何,朕不怕跟你辩,事实摆在那里,事实胜于雄辩,这场辩战,朕必胜,你们必败。”

    “你们也无须跟朕玩什么佯装分裂以图自保的把戏,这样做只会让朕觉得恨可笑,你们先前做了那么多,没想着认输,现在死到临头,到想着要认输了没用,因为朕一定会杀了你们。”

    “带下去,明日午时,处死吧”

    甲士们将失魂落魄的僧人们押下,他们或许有不少人是真心意识到自己错了的,可到了现在这份觉悟也已然没有任何用场了。皇帝早就提醒过他们,“输了就输掉所有,包括命。”而高纬心中却一片平淡,没有杀戮的悲哀,也没有胜利的喜悦,这些人必须死,无关信仰,无关喜好,只是为了政治需求。

    这就已经足够了。

    在智灵等僧人要被拖下大殿之时,智灵僧人忽然仰头大喊了一句。

    “陛下,善恶终有报,你杀戮过甚,不怕将来有一日遭到报应吗”

    皇帝身上陡然升起滔天的戾气,而后慢慢平静下来,仿佛煮沸的汤锅忽然冷却,只剩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朕不信因果,不信报应,朕只信自己的命运要自己争取,如果冥冥之中真有这种奇诡的东西的话呵”

    他轻笑了一声,“尽管冲着朕来吧。”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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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焚天(完)
    无日无夜,昏昏沉沉,一路颠簸。

    从刑部大牢到菜市口并不算很远,可智灵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比一生还要漫长。

    脑海中浮光掠影,往事翩然飞去。

    一生就如同指间漏下的流沙,被风吹散,翩然飞去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了很多东西,昏暗的天、摇晃的街道、禁军森冷的铁甲、还有那一张张卑微渺小的,悲苦众生的面容。

    他的脑子已经不适合再进行别的思考了,没有悲哀也没有欢喜,甚至连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也消失不见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空白,偶尔也会浮现一些过往的画面,父母亲人死于战乱,身为孤儿,被主持收养,传授佛法,取法号为智灵,这一路走来,也并不全都是光明的,他也经历过很多阴谋算计,很多的倾轧,这些在他的生命之中占据了大多数,直到成为寺里独尊的住持,也不得不为寺内俗务操劳奔走,他有过低谷,也迎来过光芒万丈的日子,光芒之下,藏着很多阴暗和鲜血。

    身为佛门高僧之一的智灵,自小就精通各种佛门典籍,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声望也一步步堆垒起来,可他明显感到他的师父,那个收养他的老住持与他越来越生分,他说“佛法修心,教人为善,说的是接济众生,讲究的是不争众生都有自己的路佛法不是拉山头抢地盘,也不在于争强好胜。”

    他说“智灵,你在走一条歧路。”

    当年智灵不过三十岁,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住持,我将本寺佛法弘扬于天下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不争,那是道家。”智灵觉得住持有些老糊涂了。

    “唉,佛和道,殊途同归呀”

    年过古稀的主持叹息了一声,将木鱼敲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智灵知趣地退下,低眉顺眼的,心里想的却是,住持年迈,他主持寺内事务已经数年,寺内一多半的僧人都支持自己,就算是住持想要另立继任者,也再难做些什么了。

    住持老了,失了锐气了。

    转身掩上门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饱含悲悯的佛号,“阿弥陀佛。”

    他以为这个他早已不记得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起来了,现在想来,住持当年诵出的那一声佛号,其实是有深意的。这是为他而诵。

    当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人的希望和利益诉求,无论前面是什么,他也只能往前走了。

    车马渐渐慢了下来,刑场在望,路边拥堵的人也多了很多,囚车里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攒动的人头,视野在地平线拉近,有公人冲上前驱赶拥挤的人群退后,囚车赶赴刑场,刑场肃穆,数十辆囚车一一打开,公人们推搡着披枷戴锁的囚犯入场,刑部的堂官高座其上,目光冷冷地扫过来,随后向着百姓们宣布了犯人所犯罪行,四周一片哗然,而后是一片死寂,最后,滚水一般沸腾起来。

    “这些是真的吗”

    “杀了他们”

    “砍他们的脑袋”

    有囚犯忍不住痛哭出声来,接着,这哭声仿佛会传染一般,散播开来。

    他们在外也是有名的高僧,面对死亡之时,心灵却依旧那么脆弱。

    当百姓的愤怒涌上来,这些哀嚎没有人会愿意听了,他们被粗暴地提上刑场,然后一刀斩首。

    “只要在红尘中打滚,又算得上什么出家人”智灵跪在血泊之中,脑海中恍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烈日照耀在头顶,刀尖上闪着的寒光比烈日还要刺眼。

    “也许,承德他才是对的。”

    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太阳,长刀从后颈狠狠劈下

    已经是下午,目光穿过宏伟的太极殿,一直到殿宇的最深处,皇帝埋头在案牍之间,机器一般批阅着奏章,下方有官员举着一些奏本,汇报一些政务,“冀州奏报,统计人丁二十万八千六百九十二户,总计九十万四千七百六十二人光州奏报,统计人丁九万七千八百一十三户,总计”

    待到那官员念完,皇帝轻轻“嗯”了一声,便让他退下了。祖珽眉开眼笑地上前道“陛下此次统计我大齐三分之一的州郡,总计户口一百六十万户,约莫八百多万人丁,若是在全国范围内彻底清查一遍,说不得得有三千万”

    “胡说八道,”高纬抬眼,毫无情绪的用眼皮夹了他一下,祖珽立时便是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躬身拜倒,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皇帝冷哼了一声,说“冀州、光州、幽州、沧州,这些都是我朝人口稠密的大州,岂是边荒小郡可比拟的朕将人口多的地方差不多都普查了,还差江淮诸州,零零总总估计一下,也就撑死两千万,那里来的三千万”

    “你们若是敢为了追求政绩,而故意蒙骗于朕,朕定斩不饶”

    “臣等不敢”大殿之内的臣子们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高纬审视着他们,这不能怪他反应过度,在朝廷求变之际,官员们为了求政绩、求升迁,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一切只讲究达到目的,字面上好看,好糊弄上级,缺乏真实性。

    就拿他所知道的隋文帝清查户籍的事件来说吧,隋朝的户籍和土地的数据都很浮夸,比如土地数据,根据隋朝的统计,隋代的土地达到了十九亿四千万亩,拿到国家层面上讲,乍一听或许没有什么,毕竟隋朝那么大,有那么些田亩有什么稀奇。而如果仔细分析一番就会让人感到震惊了,隋代的一亩是二百四十平方步,每步六尺,每尺大约三十厘米,将隋朝的数据换算一下,是现代的二十一亿三千万亩,而到了现代的二零一三年统计,国家的耕地面积还不到这个数字,也就是说,隋朝的耕地面积比现在还大。

    隋朝直接统治的土地比现在小得多,耕地面积却那么大,这不是扯犊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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